姨娘不易 作者:水舞青萍-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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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世子或可成为一个突破的目标?”
“只能是随机应变,相机而动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闲话,葛覃端了一碗杏脯进来,她已经是三十余岁,一直跟着子谣,如今贵为二品女官。
铃兰看那装杏脯的碗都是用和田白玉错金嵌红宝打造,足见子谣之宠非比寻常,拈了一个放到嘴中:“哎呀,怎么这么酸。”
子谣看她皱眉捂腮样子很是惊奇,自己也拿了一个吃了:“不酸啊,今个儿这些尝着还好,往常的都太淡了。”
葛覃在陪笑:“是啊,这几日娘娘吃什么都说没味,特特让我去宫外找了这酸杏脯来。”
铃兰觉得牙都倒了,苦着脸问:“酸死了,你真的不觉得?”
子谣又吃了一个,摇了摇头,三人互看了几眼,葛覃失声尖叫:“要不要传太医?”
太医还未来,皇后倒是派人来了,请贵妃到坤宁宫叙话,着俞夫人一同前往。
铃兰品级低又没有诰命在身,倒从未见过皇后,之前几次入宫也未遇此事,两人面面相觑,都怀着一肚子疑问,也只能上辇前往,路上铃兰叮咛:“若是诊出有孕,万千要注意身子。”
皇后所居的坤宁宫占据着宫中最好的位置,亦是金碧辉煌,只不过比起储秀宫有股冷冰冰的感觉。凤座上的薛皇后雍容华贵,铃兰目测她头上的凤冠足有三四斤重,不禁又缩了缩脖子。
皇后的声音中带了丝刻意的温暖:“俞夫人不必多礼,俞大人乃国之栋梁,与夫人伉俪情深,已是京城人人皆知的一段佳话,本宫一直想见见夫人,今日有缘,无需拘礼。”
铃兰只能笑着应答,心想你既然话家常,穿这么正式吓谁呢。
子谣看出铃兰的紧张,在旁替她温言解围,皇后似乎对俞家之事很有兴趣,把铃兰的三个孩子都问了个遍:“这么说,你家守之和璇儿差不多大小呢。”
铃兰心中警铃大作,赶紧将守之的种种顽劣之处描述一番,着重讲了他如何欺负妹妹以及冷漠不语。皇后却似毫不介意,反而关照她日后有机会带他来宫中玩耍。
和皇后说了一盏茶的时间,铃兰已经汗湿重衣,子谣忽然哎呀一声,向皇后告罪:“臣妾今早起来就有些不适,刚才已着人去传太医了,这会头晕的更加厉害。”
“贵妃既然身体不适,那就赶紧回去歇着吧。我与俞夫人难得一见,很是投缘,以后还要多来宫中走走才是,忆姝!”
屏风后转出个十六七的丽人,圆脸琼鼻,骨肉匀亭,一头缎子般乌发梳的整整齐齐,用一支桃花簪拢住,整个人显得艳光四射,不语亦带三分笑,见人偷取一片心。
皇后指了她笑道:“本宫知道俞大人将至蜀边,此去道路遥远风餐露宿,难保不出岔子,此女粗通医术,也会些武功,俞大人带上她也可解旅途寂寞。”
铃兰狂汗,送啥不好,偏偏送美人!皇后这份见面礼太重了。
忆姝已轻轻巧巧的走到她身前行礼,不收是不行了,只得带回府再想办法。铃兰努力装出受宠若惊的神情道谢,只想赶紧离开此处,谁想此时传来太监嘹亮的公鸭嗓:“皇上驾到!”
呼呼啦啦一屋子人跪了一地。
昌裕帝年近四十,一身明黄绣金龙的朝服衬的他越发器宇轩昂,他显然也没料到屋里有这么多人,摆手免礼:“贵妃也在啊。”
“本宫闲来无事请贵妃妹妹叙话,恰巧俞夫人进宫,便一起邀来坐坐。”皇后贤惠的应道。
皇上扫了一下屋中诸人后盯着忆姝:“这是谁?”
“本宫听闻俞大人将赴蜀边,特意找了位会武功懂医术的人,希望能在路上照料一二。”
铃兰多希望皇上能推翻这主意,无奈皇上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管,反而将视线移到她身上上下打量。她不曾料到今日会见到如许多贵人,只穿了一身家常衣服进宫,那裙子已经半旧,边角还有修补的痕迹。
“俞夫人很是俭省。”
铃兰慌忙跪下行礼:“御前失仪,臣妇惶恐。”
“无妨,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俞夫人的行为理应提倡,何来失仪。听闻俞夫人是妾室扶正,不知何时入的俞府。”
“大约八、九岁时,崇禧三十四年地龙翻身的时候,臣妇受了惊吓,之前事情多有忘记。”
皇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俞大人为国尽忠,日夜操劳,俞夫人俭省持家,贤良淑德,堪为我朝臣子表率,秦得庸,内务府支银百两,锦缎十匹,赏赐俞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云龙大石壁,是确实存在的,和田玉嵌宝石的碗,也有图片如下,只不过皇上说的那句话是明末清初朱柏庐《夫子治家格言》里的话,我很喜欢,给它个机会露个脸。
皇后给了个女人,怎么办?皇上到底有没有认出铃兰呢?这是个问题!
85心痛
进了趟宫领回个美人,铃兰很忧愁;不知道该把这尊佛往哪里摆。
子诺随意的说:“随便指间房能睡人就得了;反正几天后就走了。”
“你真要把她带去?”
“皇后赐的能不带么?兰儿;你不是吃醋了吧。”
铃兰少气无力的白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她有可能是皇后派来的奸细。”
子诺微微一笑:“虽没那么严重,但总是皇后的人;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你还执意要带出去,万一……”
“放心吧,为夫自有分寸;既然知道了就不难对付,可怕的是那些不知道的。此去皇上派了柳大人领人护送我,也是这个意思。”
柳震升随行确实能让铃兰放心几分;但还不能完全打消她的忧心:“子诺,此行,你心里有计划了么……”
“老实说,没有,劝得动最好,劝不动,也要维护新法的实施!”
“到底是什么支撑你如此热衷于新法啊。”铃兰忍不住抱怨,在她看来,新法之于子诺就犹如对自己动刀子,很难理解他为何会有如此高的觉悟。
铃兰的话让子诺沉吟半晌:“不变法会亡国,历朝历代都是如此,这个理由难得不够有说服力么?”
“可是即使亡国也是十年百年之后的事情,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正常的人不是都会如此想么?
“兰儿,就算亡国不是眼前的事,但是那些老百姓过得日子,无论是谁看了也要揪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圣人之言不该只是书本上写写。旁的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的内心,它不容我浑浑噩噩度此一生。”
铃兰望着他坚毅的神色柔声说:“抓住这点,或许你能劝得了安王!实在不行,听说世子亦是读书明理之人,或可成为助力。”
“我明白,兰儿,你放心吧,为夫定不辱皇命!”他顿了顿:“兰儿,花姨娘走了。”
“啊?怎么回事?那敏惔……”
“我已经告诉他了。”
“你告诉他干嘛,他还那么小。”
“再小也是男人,他有权知道这件事。好在他比我们想象的都坚强,他只给我说了一件事,他想参加今年的春闱。”
“哪有这么小的孩子……”铃兰咽下了口中的话,敏惔一向表现的比实际年龄更成熟,或许,自己不该再把他当小孩子看了。
能出去郊游最开心的当属静儿,为出游娘亲给做了新裙子,换上后她美滋滋的跑去敏惔的房间。
“惔哥哥,惔哥哥,看我的新裙子……呃~~”为什么大哥二哥都在惔哥哥的屋里啊。
安之瞅了一眼小静儿像个球一样滚进来,还仰着小脸一幅希翼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静儿,你真的太胖了,你看你的腰那么粗,怎么穿裙子。”
守之在一旁淡然的接腔:“大哥你说错了,静儿明显是没有腰嘛。”
两个哥哥的话让她迷惑,但她直觉二人说的都不是好话,委屈的往敏惔身边蹭:“惔哥哥~”
“别去闹他,你惔哥哥心里痛,没心情哄你!”
“大哥你又说错了,说不定只有静儿能帮他走出来呢,你我也劝了这么半天了,可听堂弟说了一个字没有?”
惔哥哥心痛么,小静儿努力踮起脚尖:“惔哥哥,静儿给你吹一吹,吹吹就不痛了。”她卖力的趴在敏惔胸口上哈呼哈呼的吹气,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
86戴云山 上
京郊戴云山,山不高却林秀;地不广却景奇;历来是京城官民出游的首选之处。山上护国寺;殿宇雄浑,香火旺盛,高僧云集,名胜遍布,乃京城第一大寺院,除此之外,山间还散落着许多大小寺庙和尼庵,修行者甚众。
初春的山间;景色并不算最佳;但对于几个孩子来说,依然看的兴趣盎然。静儿一路趴在马车的窗口向外望,路上时有车马掠过,有人还身背弓箭。“他们是去后山打猎的,后山地广人稀,林丛中多有野兔山鸡等物,很适合围猎。”子诺解释道。
到了寺庙自然要上香,敏惔虔诚在佛前捐了一盏长明灯,保佑娘亲在天之灵平安喜乐。他本不愿意出来的,拗不过伯父一家的盛情,他也不愿意别人为他担心。
护国寺内一石一树都有来历,两人领着孩子四处游览,忽见知客僧匆匆前来,面有愧色:“今日英国公老夫人带了儿孙来上香游玩,人数众多,一时厨下准备不及,可否请施主移驾到旁边的尼庵用饭。”并连连保证紫竹庵的饭食一样洁净可口。
铃兰虽有些遗憾,但也欣然答应。紫竹庵紧挨护国寺,院落小巧幽深,别有一番景致。一家人至禅房坐定,女尼送来斋菜,虽只是山菌野菜,却也鲜香可口,别有风味,几个孩子都吃的津津有味。
不想刚吃几口门外就传来争吵声:
“夫人已经皈依佛门,与俗世再无牵连,你还三番五次来纠缠做什么?”
“让开,我找母亲说话,你不要挡着。”
“母亲?你该问问自己可有把她当母亲?这么多年来除了夫人进门时老伯爷盯着你叫过一声母亲,你还有什么时候管她叫过母亲,认她做母亲?这会却跑来认亲。”
“我就算没叫过,她也是我的继母,我爹的正房,不能对吴家的事不闻不问。”
“那好,你说说,你还要夫人管什么事。”
“我不和你这下人废话,让开!”
“佛门清静之地,不容你放肆,夫人已经出家,你为何还要死死纠缠。今日你要么在此把话说明白,要么就赶紧走。”
铃兰本待不管,无奈二人吵个没完,她只得出门看了一下。相隔几步远的厢房门口,一个高大的女尼和一个瘦弱白皙的年轻男子在争吵,那男子明显阳气不足,面色青白,形容狼狈,虽着一身锦服,可惜皱皱巴巴,似乎很多天没洗了,连个女尼都应付不了,只是站在那里干嚎。
待看到那女尼,铃兰心里一惊。这人正是乐氏的乳母,最是忠心,如今虽然满脸褶子做尼姑装扮,但仍掩不住一股狠厉之色。难道她口中的夫人就是乐,只闻她搬至庙中,却不想是这里。那男人口口声声说母亲儿子的,莫不是乐平伯的大儿子吴强?
吴强待要硬闯又惧怕女尼,待要走又心有不甘,禁不住气恼的嚷嚷:“难不成你们在这里躲一辈子,就可以把从吴家拿走的东西赖了不成?”
老尼并未注意到铃兰,只顾着和吴强争吵:“无耻下贱的东西!长着个人样子不说人话,你既不怕丢人,我们就来说道说道,我们从吴家拿走什么东西了。”
“说就说,我母亲留下来的嫁妆首饰,还有这十几年田地出息,都到哪里去了?母亲当家这许多年,公中一分钱没有剩下,还有几万两银子的亏空。是何道理?”
那女尼怒极反笑:“你母亲留下的嫁妆,你还好意思说。难道不都是你们几兄弟偷摸着花光的。夫人嫁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库房的东西缺了不少,是谁一力阻挡夫人不让彻查的?是谁借口怕夫人染指你母亲的嫁妆,闹到老伯爷面前,逼着夫人答应再不过问此事的?你这么多年在外面吃花酒,养女人,供戏子,不都是偷拿嫁妆换的钱?如今又来闹什么。”
“那些田地出息,更可笑了,这些年你们兄弟几个惹下多少烂帐,那次不是花钱海了去了。那年你为争粉头打伤人命,人家上门就要三千两银子,为此卖了南街的铺子你难道不知道?你二弟的十六房姨娘,那个抬进来不花个千百两银子;你弟三自命风雅,整日里抱着破瓦烂瓷当宝贝,只要人家拿来个前朝的瓶罐就要买下来,价钱不论,京城卖古董的谁不知他最好骗,这一桩桩一件件,那样不需要花钱,田庄出息一年只有五千两,够什么用?”
“这些年我们夫人的体己也不知道填进去了多少,不过为着伯府的面子不好撕破脸罢了,你们自己说说,老伯爷躺床上这些年,你们谁到跟前端过一碗汤,喂过一次药,伯爷殡天那晚,你们一个个都是从哪个女人的被窝里爬出来的。你不嫌腌臜我还不愿意说呢。如今夫人避到佛门你们还要追过来,我老实告诉你吧,夫人手里也没有钱了,你们吴家人自己惹的烂帐自己了。”
铃兰尚不知乐平伯的子弟如此不肖,只听得倒吸冷气,不知何时孩子们也都摸到门前探头探脑的看着,紫竹庵里还有些其他人在用饭,也都出来围观,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
那吴强眼见讨不着便宜,冲上去厮打他又不敢,继续吵下去更加惹人笑话,他气得跳脚:“你这个老骚狗,偏你知道这么多,哼,今日之事我不会善罢甘休,你且等着吧。”说罢灰溜溜的走了。老尼朝他的背影狠吐了一口吐沫,关上房门自回去了。
再回到饭桌上时气氛就有些异样,几个孩子抢着问问题,铃兰借机对他们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课,讲了一番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道理。
用完斋饭,几个孩子还待到后山游玩,铃兰有些疲累,便让丫鬟家丁跟着,自和子诺在禅房休息。
不想歪倒刚一会,慧心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老爷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小小姐被人捉走了。”
两人一个激灵急忙往外跑,边跑边问慧心怎么回事。
“小小姐看到草丛里一只白兔,就顺着白兔追了出去,我和莲心姐姐拦不住只好跟着,谁想刚跑了几十步,草丛里突然窜出个人将小小姐抓住了,莲心姐姐示意我赶紧来报信,自己跟着那人,才刚少爷带着家丁也追过去了。”
铃兰和子诺赶到的时候,众人已将贼人围住,莲心十分聪明,一路紧跟那人,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