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夫人生活手扎-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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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禹祥见紫王浮想连翩,不忍地别过了头。
逝者已矣,谁能知她心里曾想过什么。
、第263章
烧纸祭酒;狄禹祥领着妻子和两个小的跪拜,又对着墓碑告知了珍王过逝;他沿路赶去大冕;舅兄让他过来祭拜之话。
其后;狄禹祥领着女儿和蜀光跟在了紫王之后;萧玉珠跪在原地,她今天要为先帝先后守跪半天。
下午;她就要离开暮山了。
人死灯灭;她望着帝后合葬的陵墓;眼睛刺痛。
她一生为己为家,算来自私自利,假若头上没这些人撑着这片天,哪得她萧玉珠守在分寸之地的三分自在。
这世上,总是有人要比谁都付出得多,随后消失在时间的洪流里,功过都只能让后人任自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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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大冕,一路快马奔波,到达大冕那天恰是入夜,前来接他们的易王府师爷守在门口,看到他们来,大开城门。
“晚生见过紫王爷,见过狄大人……”易王军师腾朴过来朝并立站着的两人跪地施礼,磕过头之后,得了应允起身,恭声道,“已差人去叫小王爷,还请紫王爷与狄大人稍候,小王爷马上就过来迎您两位。”
“客气。”坐在马上的狄禹祥朝他颔首,眼睛往点着通亮火把的城墙望去,随即回头与腾朴道,“一别数年,大冕府城一如当年威武。”
腾朴是后来被提拔上来的,当初狄禹祥来大冕在打仗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介书生,是之后珍王依狄禹祥之策大开科举,他从别州前往大冕参考,这才一步步高升上来。
算来,他与狄禹祥也是有些渊源的,此时听了这言也不无感慨,嘘唏道,“晚生也没料到,还能在有生之年里,在这大冕城里见到大人英姿。”
“当年你在这里打的仗也算漂亮……”紫王开了口,与狄禹祥道,“我听说这里还有你不少门生。”
“哪里,”狄禹祥摇头,“久不来往,都忘了。”
紫王颔首,他知道狄禹祥怕君心忌,向来不爱他的那些门生旧党多来往。
他在哪,就只管那一方水土上的来往,看来是谨慎过度,但确实也免了树大招风,被人当箭耙子射。
这时远方传来了“小王爷到”的叫唤声,此时马上的人放眼过去,见大冕城原本灰暗只有星星灯火的屋子这时屋内亮起了一盏一盏的灯火,很快,灯亮得越来越多,只片刻之间,在一片轻脆的铜锣声,大冕城灯火通明,仿如白昼。
易佑随继骑白马而来,靠近时,身着孝服的佑王从马上一跃而起,马被随马奔跑的侍从拉住,佑王此时竟跪在了两人面前。
狄禹祥迅速调马走向一侧,他受不得如此大礼。
佑王这时朝紫王沉声道,“侄儿易佑见过皇伯……”
“皇侄请起。”紫王点头。
“狄大人……”佑王转身狄禹祥。
“不敢当。”及时避过佑王之跪的狄禹祥已经下马,站在一脚,两手相握作揖,与佑王沉声道,“老臣见过易王。”
说罢,掀袍下跪,正式与这代易王行礼,“臣,古安狄禹祥,见过易王。”
易佑见此,顿了一下,随后急步去扶了狄禹祥起身,然后看着狄禹祥的眼,沉着声道,“大人可是看到了大冕城邦全景?”
狄禹祥微愣,随即眼睛再看了一眼那绚烂得就像天上之城的大冕城府,随即点了下头,“看到了。”
“我父王说,如果你白天来,就让我带着你策马转一圈再去王府,如若你晚上来,就让城府点上灯火,让你看个分明。”
狄禹祥动容,半晌才道,“老臣知道,大冕比十年前更繁荣,大冕还是我国最富饶之地。”
“狄大人过赞,去城墙上看看罢?”易佑看着面前虽生了华发,但不见苍老的中年男子,心想还好他的父王已入敛,用不着再这个男人面前呈现出他疲惫干涩的老态。
“好,多谢王爷。”狄禹祥拱手,回头去看那辆静止不动的马车。
“带狄夫人一道去就是。”易佑也看了过去,看着那辆马车淡道,脸上看不出喜怒。
狄禹祥朝他再拱了道手,走至了马车前。
“夫人,一道上去看看这大冕城罢?”狄禹祥在门帘前低头道。
马车里,萧玉珠就着壁灯,让女儿替她扯去头上的银钗,仅留了一根玉簪挽了个妇人髻,丈夫出声时她已整装好,在里头轻应了一声,“好。”
桂花已经掀开了车帘,那一刻间,萧玉珠被那亮堂的灯光晃得伸手挡了下眼,随即睁眼看清楚了前方——不远去的城府上空有白光笼罩,灯火明亮的城府金黄一片,绚烂至极。
她的身前,现在的大冕主上易佑佑王,朝她低了半个身,竟是行了半礼,“易佑见过婶母……”
还未下车的萧玉珠来不及躲,更是来不及还礼,生生受了这一礼之后在丈夫的扶持下下了马车,这才走到了易佑面前,朝他福了一福。
当她抬头想与他说客气话的时候,见佑王清消澈似水,像是什么都明白了然的眼睛看着她,萧玉珠嘴里的话愣是被堵了下去,一句也说不出来,末了,她扫过那片金碧辉煌,与易佑低低道,“来得晚了些,还勿见怪。”
“我来扶您,”易佑伸了手,在狄禹祥的视线中扶了萧玉珠的手,与这对夫妇淡然道,“义兄早前些天就到了,不过这两天他代我去官南驿站接京里来的皇亲去了,不能前来见你们。”
“紫皇伯……”易佑扶了人,又转头叫一直抬头看着大冕城的紫王道,“您请先上。”
“嗯。”紫王不置多词,提步走上两边侍从开好的路,往那城墙上走去。
萧玉珠上了城墙之后,易佑改退到了其后。
他默默看着妇人那瘦挑纤长的背影,不一会,就被披风笼罩……
他迎上了狄大人那看向他的眼睛,朝狄大人清朗一笑。
笑中没有阴霾也没有恨。
他父亲死时,把他一生的智慧全告诉了他的,也把他一生的故事也都告诉了他,易佑曾在他母亲前面发过誓护他外祖家一生,但在这些年与父亲的朝夕相处了,他觉得背叛承诺不是那么一件困难的事。
易王府,这世不会败在他的手中。
但他还是想清楚看看,那个他父王念了半生的女子到底长什么样,他以前只当她是长者,只知她秀美,但从未仔细看过。
如今看来,他大约能明白为何他父王会看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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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下,蜀光见长怡眼睛频频往上看,他的眉就不由皱得死死的。
长怡看着上面,他就看着她。
看得长怡都忍不住侧过头看他,问,“怎么了?”
蜀光撇过头,不语。
“小将军,”长怡也没在意,拉了拉他的衣袖,抬头看着上面与他道,“这城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不知那挂灯是怎么从塔顶垂挂下来的,真是好瞧。”
“身手好点的就可攀上去,没那么难。”蜀光皱眉道。
“哦。”长怡还是看个不休。
蜀光眯眼望去,见那个易王爷站的方向就是塔顶的一角,他又朝长怡看去,见她眼睛瞧的是那耀眼的灯火,而不是人之后,那揪成一团的心才没再继续拧下去。
他知道,现在的这个易王爷曾经向狄家求娶过她。
而他之后虽然成了亲,但娶的世子妃在来年生下一子后就撒手人寰了,现在的易王府只有易王爷,而没有易王妃。
而且,眼前的这个易王爷,风姿神似天人,蜀光以前只见过少年时候的易世子,从没想到几年不见,那个人竟变成了这样的一副样子。
他刚从马上那一跃,在紫王与大人身后的蜀光看得都忍不住心口一跳。
对这个扫过长怡几眼的易王爷,蜀光感觉如芒在背,生平第一次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哪怕是康柒对他明言有求娶长怡之意的时候,他也没觉得这般受威胁过。
“你怎么了?”刚蜀光抿着嘴死死地盯着上方,不经心看向他的长怡愣了,“上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有刺客?
长怡不由迅速往上面看去,恰好对上了往下看来的佑王那双清亮幽深的眼睛。
佑王这时走到墙边正跟一个王府护卫说话,看到长怡看来的视线,他朝她颔首,随即,他又对护卫说了几句什么,那护卫点头,朝下面看了看。
不一会,那护卫下了城墙,与长怡恭敬道,“狄小姐,王爷有请。”
“这……”长怡犹豫了一下,道,“这可好?”
刚才她与蜀光没上去,就可知刚才易王爷没有打算请他们上去。
“王爷说能,请!”护卫不说二话就作了手势,长怡也不再矜持,拉了拉蜀光的衣袖,与他一道上了楼梯。
城墙甚高,长怡迈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有点喘气,谁料这气还没喘平,就见佑王往这边走来,嘴里同时与她歉意道,“长怡妹妹还请恕罪,刚忘了叫你随婶母一道上来,请勿见怪。”
、第264章
“世兄多礼。”长怡微微一笑;不紧不慢还了一礼。
那厢萧玉珠见女儿上来了,朝他们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世兄……”
“请。”
言谈中;易佑又对上了那美妇的眼,只见灯光中,她的黑眼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古潭,静寂深黑;任谁也无法觑知其水下的动静。
“请。”行动间;见狄长怡身后的男子朝他拱手,易佑回了一礼。
“多谢。”蜀光看了他一眼,随之走过。
易佑看着蜀光高大颀长的背影,略动了下嘴角。
这就是狄家夫妇选婿的眼光?选了个相貌最好的?
这厢长怡走过去之后;萧玉珠拉了女儿到身前;示意她看着灯火中的大冕城。
狄禹祥与紫王此时正在说话,紫王指着灯火最为辉煌耀眼的那处问狄禹祥,“那就是王府?”
“王爷好眼光。”
“弟媳妇,”紫王叫了萧玉珠一声,看向她,“你说,这看起来像不像琼台玉宇之上的天宫?”
萧玉珠颔首。
紫王随之又道,“我那紫王府,相见之下就见拙了。”
“皇伯盛赞了。”此时易佑走了过来。
“我所言不假,等你有空去南海走一趟,就知道我的紫王府有多破了,就是没去,问问你义兄去,他现在就住我紫王府,估计他住的那院子,那破墙他还没让人修。”
“果真?”易佑讶异。
“你去问问就知道了。”紫王笑了一笑,又回头朝那夫妇道,“看罢就去见人罢。”
狄禹祥听言脸色一整,朝易佑拱手,“多谢王爷与小王爷盛情,永叔永世铭记于心。”
易佑看着对他恭敬有礼的狄禹祥,好一会没有说话。
此时已是十月,夜风很冷,易佑见那妇人站在他身后,手拉着她女儿低头不语的样子,也知就是他,怕也是在她嘴里问出关于他父王的支字片语了。
她就是知道他父王的心思,想来也不会说什么了。
“狄大人,客气了。”最终,易佑回了一礼。
“走罢。”紫王走了过来,拍了拍他这皇侄的肩,领先走了。
他那堂弟的心思,上次先帝先后走后在一场大醉中,他听他吐露了半分……
萧氏大半生隐于永叔背后,谁也不知她心中所想所思,于他的儿子这里,也无须再去探究了。
她终归是狄家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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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城门到王府,花了小半个时辰,一下马车,一行人就去了灵堂。
入夜的天气很冷,灵堂里置了许多冰,寒气四布,狄禹祥先进,在感觉到温度后回头看了妻子一眼,见她不动如山,伸手拉了拉她身上的披风,替她裹紧了点,往后朝女儿看去,见女儿朝他摇头示意无碍,他低下头与妻道,“上完香出去,劳烦王府家人煮点姜汤喝喝。”
妻子一路在马车里颠宕,早前就有点着寒的趋向,狄禹祥怕冷气这么一激,闹出病来。
“知道了。”萧玉珠低声答,紧随他身后去了摆放灵位的正堂。
灵堂虽异奇寒冷,但不阴森,四周灯火光亮,停于正位的两口黑色棺木看起来也是威严肃穆。
屋内散发着轻淡的檀香,乍闻之下,颇有几分怡神。
在丈夫跟随紫王上香时,萧玉珠一直半低着头不语,长怡见母亲缄默,知这等时候一字不语才显恭敬,遂也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狄禹祥在上完香之后,又叫了蜀光过去上了三柱香,随后,才让妻子带着女儿过来祭拜。
萧玉珠欲要拿香点火之时,易佑拿过了她手中的香去点,随后放到了她心中,与她淡道,“我守满了四十九天之后,因忙于府中事务,每天也只晚上来守两个时辰,家父家母也就一直孤伶伶地停在这屋子里,婶母是他们的故人,您来了,想来他们在地底下,心中也欣慰。”
萧玉珠接过香不语,随即跪在了蒲盖上,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头,上了香。
南海过后,她对珍王府的动静就是有所耳闻,也三缄其口,除了正常时节的送礼还礼,她从不过分热络,珍王妃断了与她的书信来往后,其实她也是松了口气的。
她一直不愿趟珍王府的那摊浑水,好坏全当与她无关,一直漠然地与这对夫妇保持着陌生的关系,就像他们未曾相识过。
她有多狠心,她自己是知道的。
但跪在这对已逝的夫妇面前,萧玉珠没有为自己这么些年暗中摆脱干系的所作所为惭愧,更没有因佑王的话多想什么……
这对夫妇,不管他们的一生其中有多少纠葛,过往有多少爱恨,她都没有参与其中,他们于她是过客,她于他们何曾不是。
是他们,好也好,不好也罢,都过了一辈子,然后死在了一块,在他们儿子的相送下合葬在一个墓穴了,这就是他们的一生。
而这些,皆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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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过珍王夫妇之后,一行人才迎来了晚用的晚膳,易佑与他们共一桌,摆菜时,佑王已经与紫王说了出殡之日,定在十月的十九日。
算下来,还有七天的日子。
“京里来的人,这两天应该也到了,”紫王算了算,道,“他们一道来的罢?”
“是,皇上前些日子派人来了一道圣旨,说京里的皇亲让他们一道到,到时再办三天大丧就出殡,都是算好了日子来的。”
入夜已深,屋外王府行走的仆人脚步轻微,但人数众多,看得出来王府是为出殡之事忙了,紫王道,“皇上也是想为你父王母妃尽点心意。”
“侄儿知道。”
这时菜皆上了桌,长怡与蜀光在佑王的相请之下也入了座,膳间萧玉珠轻咳了两声,膳后狄禹祥请了王府的大夫过来相诊,诊出她有点轻微发热。
这夜佑王在灵堂守灵守到半夜,听随侍过来报,说狄夫人发起了高热。
“有多高?重不重?”易佑睁开一直半垂的眼睛,淡然地问跪在前面的随侍。
“说是脸色发烫不止,后来他们自己带来的大夫随赶到,他嘴巴严得很,所言不多,奴婢也不好多问。”
“嗯,你先下去,对狄大人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