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笙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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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道才撕了一下子,就感到手指发麻,他愕然的抬手细看,就见着整个手臂都开始起了不大不小的红疹。
这些不正是他最近拿来对付先生的吗?
敢情全部被人悉数还给了他!
不对,还有泻药,想到此,燕成缩了缩脖子,立马消了火气,谄媚似的去拉苏月笙的衣角:“先生,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您老,大人有大量。”
苏月笙满意的看着燕成的反应,抬手拍了拍他额头,“小子,跟我比,你还嫩了点。”
“嗯,嗯,那是,我以后都跟先生好好学。”其实此刻燕成满脑子的心思都在想那泻药该会下在哪里。
“看你这么乖,我就不捉弄你了,现在咱们开始正式授课吧。”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苏月笙也就不打算继续捉弄他了,换来燕恒长舒了一口气。
自那之后,燕成当真是开始跟着苏月笙学习,再不使坏了。
好在这货虽然时常犯傻,范楞,使坏,倒也不失聪明。
师生俩相处融融,偶尔还能碰上燕恒,两人相互打趣,日子也就这般相安无事平静如水的流过。
只是再怎样平静,仍旧难掩朝堂上日益升温发酵的党派之争。
苏月笙虽然铁了心要置之度外,却难免神伤,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是从内心深处,她到底希望的是哪一方赢?
太子早年性子沉稳,做事干练,却不料近几年来沉溺女色,行事也越发暴怒无常,若是他即位,尚且不论是否能成为一代明君,光就这般暴虐的心性,也绝非百姓之福。
二皇子爽朗,仁义有余,但似乎是太过于依赖文阀,若是有朝一日能上位,恐怕也要成为被文阀操纵实权的傀儡皇帝。
而燕恒……苏月笙想了想,似乎确实挑不出他的错,撇开朝堂之上悬殊与那两党派的势力,他却实是最好的人选,但是想他根本就没另外两位皇子一般有如此显赫的母族支撑,又不可能在两位兄长眼皮底下,朝堂之上培植自己的势力,那他,要靠什么来争?
虽然苏月笙左右想来,燕恒都是最弱的一方,但是莫名的,她却直觉燕恒远不止于她分析的这般,也许他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是若有一日,那东风乍起,太子该如何?跟太子息息相关的刘岱一家又该如何?
还为涉足其中,苏月笙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
一转眼,便已至四月末。
这一日风和日丽,是个踏春的好日子,也是燕国百姓推崇的礼佛节。
这一天全城信佛的百姓都会成群结队的去庙里焚香祷告,接受佛主的洗礼,有些身份的夫人小姐们还会留在寺里,吃斋礼佛几日。
一大早,苏月笙便陪着娘亲去泰安寺上香,娘亲是个信佛之人,每年都会在寺里住上几日。
泰安寺是燕都的第一大寺院,平日里已是香火不断,适逢礼佛节,更是人潮如流,络绎不绝。
虽然一路行人众多,但是见着苏家的马车,都自觉的纷纷避让,道路基本畅通无阻,陪着娘亲拜见了方丈也才中午时分。
看着路上那些对着苏家马车恭敬崇拜的眼神,苏月笙蓦地感觉很骄傲,为那个在燕国子民心中如同守护神一般的将军,自己的父亲骄傲。
泰安寺虽然是佛门圣地,但由于人实在太多,终归是没有那份清净,苏月笙送娘亲到了禅房,自己就先行回府,几日后再来接娘亲回去,要放着她家那个小祖宗一个人在家几日,还不得把房子给拆了。
刚刚转出大雄宝殿,不经意瞥见寺院后山之上盛开的一束束娇红,苏月笙来了兴致,抬步向后山走去。
虽这拜佛之人太多,但都集中在山下和山腰的大殿,而后山却是几乎空无一人。
苏月笙一个人走在落满花瓣的小径上,怡然的看着周遭的美景,内心是难得的平和。
鸟语花香,熏风习习,天地万物的美仿佛都铺展在了自己的脚下。
再没有朝堂上的风起云涌,波谲云诡,时时担忧有被吞没的危险的谨慎细微。
这里,只能找到内心的平和,如初。
彼时,寺院的钟声划破寂寂的山坳,传了过来,久久,久久的在山风里回荡。
如此,空灵。
她竟有几分痴迷与陶醉了,无论前世今生,都不及此刻心灵的清澈,灵台的清明。
前世里,为着学业,为着能在竞争激烈的现代社会中立足,为着减轻单亲爸爸的负担,她寒窗苦读,丝毫不给自己放松的机会。
这世里,顶着男儿的身份,处处提防,时时留心,再加之穿越过来以后被师傅那近乎残酷的磨练,她早已将春花秋月的美好遗忘在了脑后。
谁曾想,竟然能在这里,让自己的心得到短暂的释放。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果真是没错的。
这花,不同于那日在上林湖畔所见的妖娆,此刻看来,已经卸去了几分浮华,凭添了几分韵致。
苏月笙一时竟不想离去,见前方的一块山崖前有一方石壁,她索性走了过去,享受似的坐了下来。
只是刚一坐下来,便瞧见离这里不远处,竟然有个熟悉的身影,跌入了眼眸。
那人正站在一树开的正盛的桃花之下。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而那人的风华,远在桃花之上。
那人也在同一时看到了苏月笙,目光相对的那一刹那,苏月笙竟然从那总是深邃无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眼眸里看到了绝绝不可能在他四皇子脸上出现的表情。
悲戚。
一时间,苏月笙险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她有些傻傻的眨了眨眼睛,只是那一瞬的功夫,那人便恢复了他一贯的雍容,他浅浅一笑,踏着满地落红,向苏月笙所在的石壁走来。
四皇子,燕恒。
第十一章 由来笑人看不穿
更新时间20121220 16:53:34 字数:3730
见着苏月笙一脸惬意的坐在石壁上,燕恒也有学有样的跟着,坐在了她旁边。
苏月笙头也没抬,打趣道:“四皇子该不会也是来这里看风景的吧,想四皇子日理万机,哪里能像我等草民一般整日里无所事事呢。”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着他此行的目的,意欲何为,没办法,像他这般心思深沉之人,不得不让苏月笙多想一层。
燕恒倒没在意苏月笙话里的玩味,只是看着脚下苍茫的群山,若有所思道:“偶尔无所事事一下,做做自己,也是好的。”
难道他一直过不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为别人束缚?
闻言,苏月笙的心不由得起了轻微的疼,细细的酸楚,一种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的忧伤在心底蔓延。
刚刚瞥到他眼底盛满悲戚的样子再次浮现在她的心头,她不禁想起,这样的天子骄子,背后亦掩藏着不足为外人道的苦。
光芒万丈,只是世人看到他的表象,那掩藏在他深邃的眸子里,到底该有多少的孤寂与凄楚呢?
正想着,身侧那人喃喃开口道:“皇后最喜欢桃花,每一年都会来这里赏花。”
那般低沉的语气,像是对苏月笙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此言一出,说话之人,和听话之人,皆是一惊。
燕恒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将这些都脱口对这相识不过几日非敌非友的人道来,心底懊恼了一番自己,再抬眼,已是恢复了之前的冷淡与疏离。
苏月笙惊的是,燕恒的话竟然跟已经故去的皇后有关。
皇后郑寰,是当时首辅大人的嫡长女,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便被册立为太子妃,后来皇上登基,太子妃顺理成章的被册封为皇后,而她的儿子,燕铭虽在众皇子中排行第五,仍旧被册立为太子。
郑阀权势如日中天,在朝中说一,包括皇上,无人再敢说二。
只是月满则亏,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八年前的那场大火,火因不明,却烧了整个长宁宫,郑皇后和铭太子皆葬身火海,据说当时的六皇子燕恒事发时恰巧也在长宁宫,最后几乎被烧的面目全非,万幸留了半条命在,最后被皇上送去东山璇玑道人那里诊治,亏得璇玑道人妙手回春,经过在东山之上十年的调理,重返燕都的燕恒,居然恢复的完全。
当时听着旁人说,苏月笙的眉头就不经意的皱在了一团,她想到的是,这般光鲜璀璨的外表,那背后要经历多少的伤痛折磨。
神思再拉回郑阀,也是在那场大火过后不多久,郑阀因为图谋不轨,霍乱朝纲为由被人参奏,皇上一改往常的软弱,竟然旦夕之间,用雷霆之势将郑阀满门下狱,判刑。
首辅郑广义,郑皇后之父,忤逆谋反,斩。
其长子郑轩成,禁卫军统领,忤逆谋反,斩。
次子郑轩允,刑部侍郎,忤逆谋反,斩。
……
当时苏月笙读着史书里字字带血,声声如泣的段落,不由得心下一片惊心的凉。
好歹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再是权势争斗,郑皇后也是陪着皇上一路从太子之位登上了九重宝塔,数十载的情意,也没能护得住郑家上下一条性命,当真是自古帝王多薄情。
可是,自郑皇后去后,皇上再没有立过皇后,现在的太子生母,也只封贵妃,未立后。
是有情,无情?
只是,人已作古,纠结孰是孰非已无任何意义。
皇后,已是燕国的一大禁忌,平常都不许任何人提及,却没想到此时,被另一个跟她并非是血肉至亲的皇子提及,再联系燕恒先前眼底的忧伤,苏月笙心头的迷雾更浓,当然,此时却是稍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
于是,她假意没注意到燕恒的话,随口换了个话题,浅笑道:“我曾经很喜欢一首诗,也一直梦想自己能过上那诗里的生活。”
果然,燕恒的注意力被成功的吸引了来,他抬眸,看着苏月笙,有些好奇道:“哦?”
苏月笙看着漫天飞舞的花絮,吟道: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苏月笙一段长长的诗篇念完,燕恒跟着若有所思的低语:“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只是很多时候,由不得我们看不看的穿。世事沉浮,谁人躲得过?谁人能看穿?”
“这诗是你写的吗?”
苏月笙闻言,一阵赧然,她还没有厚脸皮到拿着别人的高作卖弄自己的文采的地步,于是忙摆摆手道:“是我的一位朋友写的。”
“哦?那你这位朋友倒是有趣,若有机会,你可得给我引见一下。”燕恒淡淡的笑着,丝毫不见平日里高在云端的疏离与清冷。
彼时他卸下防备,犹如邻家的大哥哥,目光柔和温情,幽香习习,浸入肺腑。
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一面。
“啊?!”苏月笙恍惚了一下,险些失态,随即满脑子郁闷,她总该不能拉着燕恒穿越时空去找唐寅吧,且不论能否有这般天马行空不可思议的穿越,就是遇见了,人家能认识她?
她一时心虚,忽瞥见天色不早,眼珠子一转,忙道:“好的,若是有缘的话,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
说着,她便从地上一跃而起,拍拍衣袍,正欲提步离开,却听燕恒发话:“我来此之前听说六弟去了你府上找你,不如我随你同去寻他吧。”
“六——六皇——皇子去了我——我府上?”苏月笙听了燕恒的话,自己说话竟然开始有了结巴,有种不好的预感突然笼罩在了心头。
“怎么?有什么问题?”燕恒一脸不解,却见苏月笙已经一溜烟的往回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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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燕成今日心情很不好。
他那个刁钻古怪的先生大人今日居然旷课了,害他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直直从日上三竿,等到了月上中天。
这还不算,他去找四哥,四哥却也不理他,自己说有要事,就把他一个人丢在了王府。
一个人实在是没什么乐子,于是他便想着去瞧瞧他那个不负责任的先生到底在家里做什么,居然敢翘他堂堂燕国六皇子的课。
活腻歪了他——用那个不负责任心黑狡诈的先生自己的话来说。
到了苏府,要找的人却不在,府上的门人见他一身穿戴气度皆不俗,也看出他是贵人不能得罪,立马把他带至了前院暂歇。
他坐在院子里,再一个左等,再一个右等,仍旧不见先生的人影,不免有些烦躁,抬手就一把拽了身侧的一支玉兰花枝,手一用力,便留了一地的残香。
花瓣刚刚落地,他还未解气,却听着一个气壮山河惊天动地的声音自背后响起:“你敢折我的花!”
那般暴跳如雷振聋发聩的斥责的声音发出者竟然是个女子!
还从来没有人敢拿这样的阵势对着他,他愕然转身,见着那女子也不过年长他一两岁的摸样,相貌却是生的极其俊俏,饶是他在父皇的**中见过那么多各种姿容绝色的婶娘,都不及眼前这小丫头这般绝艳。
但也只是他一刹那的恍惚,那凶巴巴的丫头便已行至跟前,先发制人的一把拧住他的耳朵,嘴里不住喝道:“你不知道那是哥哥跑去楚国,不远万里作为礼物给我寻来的吗?我悉心照料了这么许久,今年才开了这几朵花……”
说道最后,苏云浅已变得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面目森然。
“嗷……”
燕成耳朵上吃痛,心下更是对着自己如此无礼的家伙异常愤怒,于是也再顾不得形象与风度了,他抬手去拽苏云浅扯着他耳朵的手。
苏云浅哪里会那么容易放手,她一脚将被怒气冲撞的失了理智的某皇子揣翻在地,顺手将那家伙的双手反剪在后背,不无得瑟的说:“小子,跟我比,你还嫩了点。”
燕成无比羞愤的吐出满口的地灰,突然听到这句似是在哪里听过的话,竟没来由的熟悉,不过现在已无暇细想,他扭了扭身子,想要跳起来,岂料那小姑奶奶一膝盖顶在他背上,虽然她人看起来那般瘦小,但是分量却也不是他能轻易就给翻腾了开去的,无奈,他不由得暴喝:“臭女人,死女人,给我滚开,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要命人把你杖刑一百大板,再送去司计房刷一辈子马桶!”
“哟哟哟!
”苏云浅微微有些气喘的啧啧,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