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笙歌-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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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这样。
苏月笙不由得皱眉想,自见他第一面起,便是,哪怕身前是人潮如流,莺歌燕舞。
再是繁花似锦,那人的却依旧清冷,带着亘古的孤寂。
突然心头有些堵,再看皇上正宇文思裴热络的说着什么,四周也尽是歌舞喧嚣。
苏月笙便生了倦意,她向一旁的梁洛川闲谈了两句,便寻了个吹风解酒的理由逃离了宴会。
刚一出云霄殿,四面吹来的清风顿时让人心情一畅,神清气爽。
先前的倦意已没了踪影,苏月笙便踏着月光,四下闲走。
春夜的风带着些许薄凉,将先前大殿内身上熏染的靡靡酒气给吹的一干二净。
苏月笙的心情也就转好了许多,只是才走过两座亭子,便听着一处假山后有女子如莺歌般婉转的声音隐约传来。
“他当真这样说?”
这声音苏月笙听得却有几分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她还待细想,那女子已经再次开口道:“本宫哪点配不上他?!本宫这样自降身份的派人去请他,他却是连宴会都不来参加么?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本宫,任由母妃将本宫许给苏家那个病秧子吗!?”
“公主——您别生气了,许是刘公子顾及两家的立场,不想让公主为难。”
“本宫怎么能不生气,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本宫!”
“公主……”
……
主仆二人说话的声音渐渐远了,苏月笙才从假山后走出,果然看见昌平公主燕紫陌的背影。
刚刚听到的这一番话,倒让先前萦绕在她心头的疑惑迎刃解开了。
难怪不得燕紫陌自打一见着自己便生有敌意,而德妃又与自己刻意的亲近。
原来文家打的是将燕紫陌许给自己,拉拢苏家的打算。
而谁知燕紫陌心有所属的却是刘岱,太子的人。
只是不知道刘岱心中对昌平公主的想法,想他那样顾全大局的人,即使有动情,也必是将之扼杀在摇篮里的吧。
造物弄人。
每个人都身在棋局之中,进退,都由不得自己。
苏月笙叹了口气。
“苏家的病秧子,是怎么一回事?”
冷不丁的从背后冒出这么一句话,苏月笙心头一惊,待转身看见来人,不由得有几分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心虚:“就这么回事,还能怎么回事?”
燕紫陌的哂笑她并未放在心上,倒是被燕恒听了去。
病秧子,这词,一直是近年来加在自己名头上的尾坠吧。
原因无他,外界传言,苏家的公子自打出生便有不足之症,为此苏家寻遍了天下名医,苏大将军甚至还请了上一任药神谷的谷主亲自诊治,得出的结论不过是——这孩子最多能活过十八岁。
当穿越过来的苏月笙知道后,再一次为老天爷给她安排的这个浅薄的命运折服。
于她,从一开始,就被老天以过客的身份安排在了这个时空。
只是,即使是过客,她仍旧融入了自己的真情,她爱每一个关心她的亲人,娘亲,爹爹,云浅,还有师傅,倾月。
从前的世界已经再回不去了,这里便已成了她的家。
如果可以,她自然也想要陪着他们一起走下去,守护好自己在意的人们,命运很多时候,不可苛责太多。
她不抱幻想,亦不绝望,如果倾月最终没有医好她,那么即使只有最后陪在他们的这几年,她亦要好好的过。
不给自己留下遗憾,也不让在意的人担心,是以,她的性子也就慢慢变得淡泊,无争。
燕恒显然不满意她的回答,但见着苏月笙一副不想配合的神色,他也不多说,径直走至她跟前,不容分说的拉过她的手,霸道的将自己真气探入,细细的把着脉。
“喂喂,你这人——男——”
刚想说的男女有别的话语到底是哽咽在了喉头,苏月笙警惕的扫了一眼四周,除了偶尔略过耳畔的风声,以及有些不安分的虫鸣外,没有异样,她才略略放下心,面上却有些不悦的讽刺道:“草民什么时候听说王爷殿下也学会了山野郎中这般把脉问诊了?”
嘴上这样说着,却也没刻意用内力逼开他的手。
燕恒根本不理会苏月笙讥笑,他探着脉,审思良久,眉头也在不知不觉中皱了起来。
苏月笙不得不承认,这人,甚至连认真生气皱眉都是好看的。
半响,本以为把完脉的燕恒会放了自己,哪知他顺手反握住了自己的手。
五指相扣的一瞬,苏月笙顿时觉得心跳都漏了半拍。
他的手完全不似习武之人那般粗糙,相反的,他的手细致如玉,那般柔软光滑的触感让身为女子的苏月笙都有些嫉妒了。
还有此刻他身上浓郁的香,越发让苏月笙脑子迷糊。
难得见着他脸上凝重的表情,此刻有些心绪难平的苏月笙更一时找不出借口甩开。
“传言都是真的?”
他握着她的手微一用力,苏月笙吃痛,被迫与他抬眸对视。
那双浩淼如星空,深邃如幽潭的眸子看的她心头紧迫,想说什么,却是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好瞥头,掠过他眸光里自己那有些狼狈的倒影,沉默良久。
看她默认,燕恒心头突然一阵闷痛,他无意中更抓紧了苏月笙的手,用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焦急语气道:“不会成真的,一定有办法的!”
“嗯,”被燕恒盯的满脸不自在的苏月笙抽回了爪子,抬头浅笑着开口:“你知道药神吧?有他为我专研解药,又何尝会惧那先天的不足之症呢?这两年就已经好转了许多,而且,我一直相信我命很大的。”
话一出口,苏月笙不由得心生懊恼,自己这算是在安慰他吗?安慰他做什么?
他们彼此什么身份、关系啊,至于说安慰么?
闻言,燕恒却似舒了一口气。
感觉燕恒那迫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撤去,苏月笙才不动声色的将手轻轻按在了心脏的位置。
其实,前几日,那里的痛又加深了几分。
第十九章 惜风楼头遇故人
更新时间20121228 17:50:31 字数:3583
近几日,苏月笙的日子便没有那么惬意了。
皇上给她在户部安排了职务,本意是想让她历练历练的。
在燕国,也是分五部的,不过还是有些和古时候不太一样。
中国古时候的三省六部,分别是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工部,刑部。
而这时空虽没有三省,倒是有相似的六部:户部,兵部,刑部,文部,工部,司部。
她如今所在户部,顾名思义,是主要掌管土地、户口、赋税、财政。
她现在这职位,就相当于预备役财政副部长了。
可哪想这户部主事却想给她这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小子来个下马威,走马上任第一天,便拿了个皇上头疼已久,户部至今未能解决的问题给她。
众所周知,在楚、燕、梁、齐、文、卫、北七国之中,最富庶的是文国,兵马最强的是北国,土地最广袤的是楚,举国实力最弱的是齐、卫。
燕国虽算不得最强国,却也属于中上水平。
按理说这国民生产总值应该不低的,可是近些年来却是国库连连亏损。
燕皇派了许多人彻查户部,哪料条条账目,笔笔支出皆是有迹可循,说是户部起了一星半点儿的贪,那可是任谁都不相信。
可是钱到底去了哪里?
近几年来燕国风调雨顺,也就今年南方才有水患,燕皇才派人下放了赈灾的银子下去,当然,这后来被李侍郎贪污了不少,这是后话。
在这之前呢?
苏月笙不相信这么一个太平盛世,税收得当的情况下,国库还会连连亏损。
而且,这一连派去彻查的官儿们皆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到底是查不出还是选择缄口不言呢?
苏月笙的头两个大了。
没办法,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这班,还是得硬着头皮上的。
所以,她便也就当真从户部每一年,每一项支出开始查。
查到各部的支出时,她还尽责的去各部调了卷宗。
吏部、刑部,文部,工部,司部的主事都还很好说话,很是配合,但是在兵部那里,却是碰了软钉子。
“还请苏公子见谅,兵部的军队整合情况实乃关系到燕国之安危的最高机密,是以,恐怕……”
兵部侍郎秦策,笑的一脸歉然。
苏月笙也不好死缠烂打,不然指不定要给自己扣上个什么帽子呢,要知道爹爹现在带兵在外,有些事情,还是要瓜田李下的。
才从兵部衙门出来,苏月笙有些泱泱的走在百福大街,快到街心的时候,却见前面排起了长龙。
走近一看,才知是征兵的架势。
这里的征兵完全是采取自愿原则,不同与自己前世古诗里喟叹道的“爷娘妻子走相送,哭声直上干云霄”,那般残酷不仁。
燕国百姓虽然喜安稳,但面对征战,骨子里仍旧滚烫着爱国的血液。
这一点是苏月笙不得不佩服现在的燕皇的,虽然如今的他身体差了,已经倦怠朝政了,但从他仁政爱民,薄赋减税的这些政策上来看,不失为一位好皇帝,是以才能得到百姓的爱戴。
民心所向,定能无敌。
这一点,从踊跃报名参军的少年们身上也足以见得一二。
苏月笙继续正边走边遐想着,冷不丁的头顶上嗖的一声,一道劲风忽起。
她下意识敏捷的弹开了身子,险险的避开了那不明物体。
待她身子落定,一杯冒着热气腾腾的青瓷茶盏就在刚刚她所站的位置应声炸开。
苏月笙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避让不及时的话,那滚烫的茶水会砸到自己头上。
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待看清二楼挑竹帘临窗而坐的人时,苏月笙心下了然。
一袭蓝黑色玉隐螭纹锦袍,映衬在那个高傲的不可一世的世子越发趾高气扬。
她就说嘛,自己回京不久,何时招惹了什么人。
除了他宇文思裴,还会有谁。
看到苏月笙那含着怒火的眸子,宇文思裴才假意责备身侧的侍从:“李子,你是怎么做事的?叫你给本世子倒杯茶,你都能倒掉在街上去,这万一砸到些什么东西,岂不是坏了本世子的兴致?”
言毕,还不忘扫了苏月笙一眼,故作惊讶的说到:“哎呀,苏公子也在啊?好巧,好巧!”
“是,好巧。”
宇文思裴,她不去找他,这人倒还找上自己了。
苏月笙嘴角扯了一抹标准笑容,抬脚就上了眼前这座名为“惜风楼”的酒馆。
跟随着小二,上了二楼,宇文思裴所在的雅间。
这惜风楼内布置的很是清幽,店内入目挂着的是两幅字画。
其中一幅倒也和寻常茶楼酒肆一般的迎客松,但偏偏那画的运笔和画意却又较之寻常多了几分世外旷达之意,苏月笙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山寨版,而是出自名家手笔,是千金难买,实打实的名画。
松在云雾缭绕间,那般迷幻的景物里隐约可见半山里一处寺院,看着那画,人仿佛也置身其中,感受幽谷空灵,聆听山寺梵音。
画上有一行笔力劲道恢弘却又不失秀丽的字:
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
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
金张籍旧业,七叶珥汉貂。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
另一幅画是江南烟雨图,比之前一幅画的旷达,这一幅显然多了几分飘渺清幽,只是这画上本该题字的地方却是一片留白。
但见这样的画,这样的布局,苏月笙已经暗赞这惜风楼的老板,用现代人的说法就是:情调高雅,是个极有品味之人。
仿佛一进这楼,所有的凡尘俗世便已被自己抛却脑后,是个静下心来,细品人生的好地方!
苏月笙感叹的同时也在打量来这里的客人,不同于一般茶楼那般聚集着各色的三教九流,周身气度,只一眼看,便知不是寻常子弟。
只是没想到那骄纵的不可一世的宇文世子居然还有这眼光。
这样想着,苏月笙也就含笑挑帘而入,礼仪得体的招呼:“宇文世子好雅兴,寻得这么一处好地方。”
宇文思裴见苏月笙不请自来的做到了自己对面,还极其主人翁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品,他嘴角抽了抽,但碍于自己身上被苏月笙锁的暗劲没解,也不好发作,只得隐忍道:“苏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那日你对本世子使用的上不了台面的招式,现在可是该解了?”
“哦?有吗?”苏月笙挑眉,状似无辜的问道:“宇文世子这可是在冤枉在下了,敢问月笙在何时何地谋害了世子了?可有人证?可有物证?”
“你!”
啪!雕花檀木桌被宇文思裴狠狠的用力一拍,桌身震荡,要不是桌子本身质地优良,恐怕已经难逃厄运了。
宇文思裴强烈压抑着胸腔的怒火,也不打算再跟苏月笙打哑谜,他冷哼一声,道:“苏月笙,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世子是在跟你好好说话,若是这事情闹到你们皇上面前去了,本世子想,吃亏受罚的可不是本世子吧?”
他宇文世子本就不多的好耐性已然被耗尽了。
苏月笙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茶,微微一笑道:“世子说的哪里话,想必世子的门人也告知了世子,贵体上中的暗劲乃独门功夫,寻常人是解不开的,若是那不吃敬酒的人,最后连罚酒也不吃,到时候吃亏的也不仅仅是他自己吧?”
“那你想要怎样?!”
“我不想怎样,只是希望世子在燕京为质的这段时间苏家太平,也希望你不要把主意打到我妹妹头上,仅此而已,若是世子遵守了,那么来日世子离京回国之时,不识时务的某人便履行诺言,否则,在下可不敢保证这暗劲在身体内流转久了会不会伤断筋脉。”
“你!威胁本世子?!”
宇文思裴险些暴跳。
“是又如何?”
强行将一口气压下,宇文思裴咬牙,“那叫本世子如何信你所说?”
显然是怒极,生平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威胁他。
“可是,你有选择吗?”
砰!
这次,宇文思裴已是直接摔了杯子,带着护卫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脸惋惜的苏月笙。
哎,这人,到底是沉不住气。
本来还想提醒他,那日在林郊自己险些中招的陷阱可能是有心人用来对付他的。
有人事先知道宇文世子要去林郊狩猎,所以布置这这些。
但那幕后之人却没有料到燕恒会因为临时起意要逼出自己女儿家的身份,而故意带着人去狩猎这么一层。
要知道,宇文世子的安危对于燕梁两国结盟是何其重要。
设计想要杀害他是谁?这有太多的可能了。
不排除是太子或者二皇子,必经这样一来,朝堂内外更是一团乱,他们更好有一番大动作。
自然,也有可能的便是楚国细作亦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