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医官-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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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辰平看着青竹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琢磨不定的笑容。
☆、第159章 师父在上
“公子,您……”等青竹跑出去之后,阿七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站到杨辰平床前,看着他颇为担忧的开口唤道。
“没事,扶我躺下吧。”杨辰平微微一摇头,打断阿七的话,淡淡的吩咐道。
“是,公子。”阿七被杨辰平打断了话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忙双手用力,扶着杨辰平躺下。
“找人来将营帐缝补了。”躺下去后,杨辰平又吩咐道。
“是。可是公子,真的不用换一顶新的吗?”阿七看着杨辰平问道。
“不用换,这营帐看着挺好的。”杨辰平淡淡的说着,闭上眼睛休息。
“是。”看杨辰平态度坚决,阿七也只能点头应了。
跑出杨辰平的营帐,青竹只觉得脸颊滚烫,仿佛是生病了一般。双手捂着面颊,青竹知道,自己先前是又羞又恼,所以才会生气愤怒。
这样的自己,似乎很陌生。
若是旁人这样对她说,她也许会一笑置之,也许会无视,甚至有可能,反将一军。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她只有羞,只有恼。这样的情绪让她有一种失控的感觉,她讨厌这样的失控,也不知道如何来面对害得自己失控的罪魁祸首,所以只能接着愤怒跑了出来。
天色还早,安乐郡主扎针的时间还没到,青竹想了想,准备去马厩牵一匹马,往红妆营去一趟,看看红妆营的女兵们。
“夏军医。”远远的,陈本生看着她打招呼。
“陈医判?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青竹看着陈本生,站在原地等他过来之后,礼貌的笑着问道。
“夏军医不也一样没多做休息吗?你可比我累多了。”陈本生看着青竹,客气的笑道。
青竹笑笑,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只是看着陈本生道:“陈医判找我有事吗?”
“是,夏军医可否借一步说话?”陈本生看着青竹,微微一点头,问道。
“陈医判请带路。”青竹颔首,看着陈本生说道。
“夏军医请。”陈本生手一伸,做出一副引路的样子。
“请。”青竹客气的开口,随即跟在陈本生身后走去。
陈本生领着青竹,在一处小帐面前停下来,他伸手掀开小帐的帘子,挥手一引,说道:“夏军医请进。”
站在小帐面前,青竹微微有些迟疑。这小帐多半就是陈本生所住的帐篷,不知道他领自己来有什么目的。
不过,想着这是在军营之中,虽然是白天,可四处巡逻的士卒也不少,料想陈本生也不会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情来。加上一直以来,她对陈本生的印象都还不错,所以在陈本生再次相请的时候,她迈步走进了小帐之中。
等青竹进去了,陈本生也跟在青竹后面,走进了小帐,并且随手放下了门口的帘子。
“陈医判找我何事?”青竹并没有太往里面走,只是站在靠近门口的一侧,转身看着陈本生问道。
哪里知道,陈本生并不回答,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青竹被陈本生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往后连退两步,这才看着陈本生问道:“陈医判这是何故?”
“请夏军医收陈本生为徒,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陈本生抱拳说完,居然真的咚的一声,将头重重的磕地上。
“陈医判万万不可如此!您德高望重,又是前辈,您这样,当真是折煞青竹了……”青竹这下是真的慌了,连忙让到一边,又上前几步,想要将陈本生扶起来。
“不,夏军医请听我说。”陈本生跪在地上,膝盖往后挪了一步,摇摇头,看着青竹说道:“陈本生是真心想拜夏军医您为师的,还请夏军医不要嫌弃陈本生年迈愚钝。”
“您先起来再说吧,您这样子,我们怎么说话。”青竹看着陈本生,无奈的说道。
“这么说,您是答应收在下为徒了?”陈本生看着青竹,有些无赖,又有些期待的问道。
“陈医判,您是上官,又是前辈,青竹尊重您还来不及,怎么敢以师父自居。”青竹看着陈本生,一脸无奈的说道。
“不。”陈本生摇摇头,看着青竹,一脸激动的说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夏军医身负华佗神技,可称得上是当世外科圣手,这个师父,您当之无愧!”
“您说的,是我给宁王二公子用的,外伤缝合?”青竹看着陈本生,试探的问道。
“正是您给宁王二公子疗伤之时所展示的神技。”陈本生重重的点点头,看着青竹说道:“原以为家师口中的华佗神技只是先辈们以讹传讹的妄言,当不得真。直到昨日,眼见夏医官施展,在下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只是坐井观天。陈本生不敢妄求真传,只希望夏医官能收下在下,让在下在有生之年,能够习得一些皮毛,如此便此生无憾了。”
“我当是为了什么呢。陈医判您请起来吧,您的一手银针封脉之术,让青竹叹为观止,您又何必妄自菲薄呢。”青竹微微一摇头,再次伸手去扶陈本生。
“这么说,夏军医不愿意收在下为徒?”陈本生看着青竹,失望的开口道。
“用不着如此的。”青竹摇摇头,继续说道:“陈医判若是有心要学这外伤缝合之术,青竹自会倾囊相授,只是这拜师二字,日后万万莫要再提了。咱们是军中同僚,共同探讨医术以求进步,本是应有之题,何来师徒一说?”
“可是……”陈本生迟疑的看着青竹。
“没有什么可是的。陈医判若是执着于师徒二字,那青竹便只能马上离去,从此绕道而行了。”青竹看着陈本生说道。
“也罢,夏军医高义,乃是我辈楷模。”说完之后,陈本生干脆利落的站了来,拍一拍膝盖上的土,冲着青竹一礼,说道:“以后就请夏军医不吝赐教了。”
“理当如此。”青竹心中松了一口气,冲着陈本生还礼,接着又说道:“其实这外伤缝合之术,青竹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不过陈医判放心,青竹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另外,若是军中有同僚想要学习此术,只要不是奸邪之徒,青竹绝不做半分推脱。”
“夏军医此话当真?”陈本生看着青竹,生怕自己听错了。
“绝无半句虚言。”青竹看着陈本生,用力的点头说道。
“我代诸位同僚及军中众多袍泽,多谢夏军医。”陈本生说着,对着青竹长长一揖。
青竹这一次没有躲,受了陈本生一礼之后,还礼道:“夏青竹自当竭尽全力!”
☆、第160章 又输一局
看过红妆营的伤兵们之后,鬼使神差的,青竹去了存药的医帐,取出了自己存放贵重药物的药箱。
这个药箱虽然是青竹的私有之物,但是因为随身携带并不方便,又有可能会随时取用。是以,自从她加入红妆营之后,这药箱便一直跟着红妆营的药物在走。这些年青竹采集和购买到的贵重药材,多半都保存在里面。
打开药箱,青竹取了一支足三十年的野山参,加上两块约莫一两重的上好陈年阿胶,另外又取了几枚品相和药性俱佳的上好三七出来,用布一起包了。这才重新锁上药箱,存在医帐之中。
原本按照青竹的想法,是先去安乐郡主那边的,可是从红妆营回来中军大营,她却又转了个弯,往杨辰平的营帐走去了。
营帐之中,陈本生正准备给杨辰平换药。
青竹看着陈本生的动作不妥,忙叫住了他。
“夏军医,您来啦。”陈本生看到青竹,恭敬的唤了一声。
虽然因为青竹坚持,陈本生不对她执弟子礼,但是他的语气却比从前恭谨了许多。
“擦拭伤口的时候,从上往下一次即可,一次擦不完全部伤口不要紧,换一个棉球继续擦拭就是,不要像你之前那样往返涂抹。”
青竹说着,用镊子夹起一个浸泡了配置好的盐水的棉球,从伤口的一侧,由上往下快速的擦了一次,然后丢掉用过的棉球,重新夹起一个面前,压着之前涂擦的边缘,再次擦拭。如此一共擦了四次,这才换上浸泡了黄花地丁和紫花地丁混合煎液的棉球,重新又擦了两遍。
擦完之后,小心的在伤口上盖上干净的棉纱,这才对陈本生说道:“我刚刚看你拿了药粉,那是收口药吧?溃疡所致的外伤,或者是已经发炎起脓的创伤,用伤口收口的药是不错的,但是二公子这伤并没有发炎,能不用收口药,就尽量不用。”
“是,多谢夏军医,在下受教了。”听到青竹的话,陈本生半分被否定的不悦情绪都没有,反而很真诚的谢道。
“陈医判不用客气。”青竹微笑着看着陈本生说道。
“对了,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道夏军医可否替在下解惑?”陈本生看着青竹,接着说道。
“愿闻其详。”青竹点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说道。
“我看二公子的伤口周围,一点发热发红的迹象都没有,按理说,如此重的伤,加上又不是冬季,这不发热发红的可能性应该是很小的。”
“我军中士卒受伤之后,轻伤便罢了,稍微重一点的伤,几乎有八成的伤口都会在半日到一日之内发热变红,在而后的两到三天内,伤口会逐渐肿胀溃脓,其中有近三成的士卒,会因为无法收脓而加重伤势,最终不治。请问夏军医,这是不是有什么讲究?”
说完之后,陈本生便一脸求教的看着。
“嗯,这就是我刚刚不让你往返涂抹伤口的原因。”青竹点了点头,看着陈本生说道:“我们使用的所有外物之上,其中包括我们的手和肌肤,这些地方,都附着有肉眼不可见的邪毒。而这些邪毒,便是害得伤口发热发红,甚至肿胀溃脓的根本原因。”
“而按照一斤凉开水兑五钱细盐的比例兑出来的淡盐水,可以杀灭一部分这种有害的邪毒;紫花地丁和黄花地丁混合煎液甚至很多具有清热解毒功效的药物,又可以杀灭一部分邪毒;最后,人体的正气,也可以祛除一部分这些邪毒。”
“我以淡盐水和紫花地丁及黄花地丁的混合煎液外用涂抹伤口,就已经可以杀灭大部分有可能进入伤口的邪毒。”
“再以败酱草、鱼腥草、金银花等清热解毒的汤药内服,则又可以将侥幸进入伤口的剩余邪毒杀灭。如此多重作用之下,再加上二公子素来康健,体内自有正气,自然可以将这伤口溃烂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实际上,真正的原因远远不止如此,但是青竹实在没办法对一个古人解释清楚什么细菌、病毒、微生物以及人体自身免疫力等等东西,所以干脆囫囵的以陈本生能够理解的方式,大致解释了一通。
听完青竹的解释,陈本生看着青竹问道:“如此说来,对于正气衰竭之人,不仅要以清热解毒的汤药来祛除邪毒,还应当加以扶佐正气的药剂,帮助伤者恢复正气,抵御邪毒?”
“正是如此。”青竹点点头,看着陈本生说道:“万变不离其宗,不管是内科还是外伤,咱们治病疗伤,都要设法扶正祛邪。”
“在下明白了,多谢夏军医赐教。”陈本生听完之后,大致有了一些了解,忙对着青竹作揖道谢。
“陈医判不用客气,咱们彼此讨教而已。”青竹客气的说道。
“哎,你们两个,能不能以后再讨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先替本公子把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口用你们那什么祛除邪毒的盐水和药水擦一擦?免得本公子大伤口没事,小伤口却化脓了,不是惹人笑话么?”看青竹和陈本生一直客气着,杨辰平有些不耐烦了,开口说道。
听着杨辰平的话,青竹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说的那些模糊笼统的东西,这宁王二公子,居然也听懂了。
“是,二公子恕罪,都是下官的错。”陈本生闻言,略微有些尴尬的对杨辰平说道。
“快点吧,本公子不是要治你的罪,只是不想被你忽视了,害自己受罪而已。”杨辰平继续不耐烦的说道。
“是。”陈本生连忙应了,然后动手解开杨辰平的其他小伤口,准备换药。
“夏军医怎么不动手?莫非是因为本公子先前的无心之失而怪责本公子,我可是听说夏军医素来仁术仁心,有军中女神医之美誉,应该不会计较这些吧?”看青竹在一旁站着,只是看着陈本生的动作,自己既不动手,也不说话,杨辰平挑挑眉说道。
青竹看了杨辰平一眼,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摸出一张面巾,戴在脸上,看着杨辰平说道:“我若是二公子,就不会在换药的时候说话,因为你说话的时候,口中津液也会外溅,若是喷到伤口上,很可能会使得邪毒再次附着于伤口的。”
“胡说八道,本公子说话的时候,从来不会口水四溅。”杨辰平瞪一眼青竹说道。
虽然杨辰平瞪眼的模样还是那么的妖孽,可青竹这一次也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是以只是微微一顿,就又好整以暇的说道:“虽然你看不见它们,但是你不能否认它们的存在。”
“好吧,那你为什么要说话?”杨辰平继续瞪着青竹说道。
“因为我带着面巾挡着的啊。”
虽然带着面巾看不见,但是青竹还是忍不住的笑了,笑意从眼底溢出,看得杨辰平心中直抽抽。
抽完之后,杨辰平扭转头,瞪一眼自己身边的亲卫小七。
小七被杨辰平一瞪,有些不明就里,刚想开口说话,杨辰平就摇起头来,示意他不许说话。然后看看青竹的面巾,再看看旁边架子上挂着的棉巾。
小七连忙点点头,紧闭着嘴唇,从架子上拿下棉巾,盖在杨辰平的嘴上,杨辰平这才开口瓮声瓮气的说道:“那为什么陈本生不带面巾?”
“因为他没说话啊。”青竹看着盖着棉巾的杨辰平,眨眨眼,调皮的说道。说完之后,忍不住的又笑了起来。
杨辰平愤愤的将头一偏,让面巾滑落下去,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帐篷的顶端,不再说话。
自觉终于扳回一局的青竹顿时眉开眼笑,笑道更欢了,语气越发的轻快起来:“原以为宁王二公子是个悍不畏死的,却没想到如此胆小怕死,只因为怕自己伤口化脓溃烂,这会儿连话都不敢说了。其实你大可以放心,要防止这种小伤化脓,有那些内服的汤药都足够了。”
“唉……”
青竹话音刚落,杨辰平幽幽的叹一口气,无限惆怅的说道:“从前我悍不畏死,是因为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与其低声下气的在别人鄙夷的眼光里活着,不如拿命去搏一搏,换一个堂堂正正的地位,便是死了,也算是值得。”
“可自从见了夏军医,听了夏军医一席话,方才明白,原来只有活着,才有可能笑到最后,所以才忍不住的贪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