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代嫁-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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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过押后,那个卧底的衙役给他套上重重的枷锁。他感觉到那锁上得有些蹊跷,心里知道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挣开。那卧底在木枷上用力拍了拍,表示枷锁上得很牢固,其他人也没有在意,便架着朱十襄走出了牢房。
走出府司西狱,朱十襄深深吸了一口气——人间的味道。他又重返人间了。他抬头看了一眼今晚的月亮,一轮孤月笼着一圈白色的光晕——毛月亮,今晚看来有血光之灾,阴间又要添几个新鬼,却不知厄运会降临在谁的头上。
五个死囚被押在两辆囚车之中,由十几个衙役押着,往城外的法场慢慢走去。朱十襄一路留心观察沿途的景象,并未见到异动。一个衙役跟在囚车后,一路抛撒纸钱。这夜半砍头本就是一件邪乎的事,又赶上了这鬼天象,传说这样的夜里有猛鬼夜行,他一路撒纸钱,无非是想收买路上的小鬼。
就这样,一行人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城郊的法场。五个死囚一字排开,监斩官急匆匆地验明正身,便远远地站到一边去了。那个卧底的衙役走了过来,给犯人的头上一一套上白布袋。
朱十襄闻得头上那布袋有股刺鼻的气息,料想必有蹊跷,不动声色地忍了下来。他头上套着袋子,看不见眼前的事物,只听见背后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料想是侩子手来了。
刽子手端起酒碗,咕嘟咕嘟饮了几口,然后噗的一声把酒喷在刀上,口中咕哝着几句话,大意是说冤有头债有主,做了鬼魂早点去阴间报到,不要留在人间,也不要找他寻仇。
朱十襄细心听着动静,越来越焦急,蔡九怎么还没出现,那刀就要砍下来了。他正准备运力将手上的枷锁挣开,忽听得背后一声惨叫,有人大喊“有鬼”“有鬼”,紧接着整个法场乱作一团,惊恐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朱十襄挣开枷锁,扯下头上的布袋,赫然发现旁边几个犯人头上都燃着幽幽的鬼火。低头一看,自己手上的布袋也有鬼火。他吓了一跳,把那布袋扔在地上,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
衙役们、刽子手和监斩官都跑得远远的,缩成一团观望着。见朱十襄站了起来,他们竟也不敢上前。忽听得一阵疾驰的马蹄声渐进,五人五马从斜刺里冲了出来。领头的正是蔡九!
那件有人冲过来,那群衙役这才反应过来,喊道:“有人劫法场!”举着刀便想冲过来,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些劫法场的人马已经来到跟前,用力一拉,就把五个犯人都拉上了马。
朱十襄上了蔡九的马,感激地低声道:“九爷。”
蔡九低声道:“十爷,回去再说!”说罢便把马一拍,准备绝尘而去。
衙役们已经来不及阻止他们这,这次计划果然很成功,多亏了王数理神机妙算。正要离去之时,忽然有七八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朝他们冲过来。
这些黑衣人步履如飞,待冲到马跟前三丈远时,他们突然抛出一种两端系有重物的绳索。那绳索直奔马腿而来,竟像长了眼睛一样,结结实实地将马腿缠住了——原来是绊马索!
蔡九和朱十襄从马上摔落,两人到底都是高手,一个轱辘便站稳了,同时顺势拔出了刀准备迎战。他看到,其他几个劫狱的人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群黑衣人瞬时就杀到了眼前。对方有八个人,他们这边加上一个虚弱的朱十襄也只有六个,寡不敌众。朱十襄心中暗道不妙,蔡九大喝一声:“哪里来的无名鼠辈!九爷今晚就送你们归西!”说着便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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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黑影
那群黑衣人分散开去,与蔡九一众厮杀起来。他们大约也看出这些人之中功夫最高的是蔡九和叶湛青,便以二打一,其他人则是以一对一。仅从这点,朱十襄便知道这群黑衣人定是早已设下这个局。
只是劫狱一事行事如此机密,就连他也是最后关头才得知,这群黑衣人却好似早已知道蔡九他们的计策,只等蔡九得计之后他们便杀出来。只是朱十襄想不明白,他们究竟为何如此。
朱十襄在狱中关了多天,身体有些虚弱,但到底功底不俗。他横刀招架,初时是守势,待摸清了对方套路之后,招式便渐渐凌厉起来,对方的武功竟也十分了得,两人拆了四五十招,仍不分胜负。
朱十襄用余光观察蔡九和另外几方的战局。蔡九下盘了得,攻防皆有章法,叶湛青的青叶剑变化多端,但两人到底是以一敌二,形势渐渐捉襟见肘,如此下去不久便要吃招。朱十襄心中一急,手上的刀挥砍得更为凌厉了,他想早点结束缠斗,腾出手去帮蔡九。
那群衙役远远看着双方的战局,不明就里,他们也看出这两方都是武林高手,刀剑无眼,就凭那几下三脚猫的功夫,自然不敢贸然插手。
战至百余招,朱十襄竟仍看不出对方门派来路。但觉他们用的都是最平常普通的招数,他心里着急起来,想对方竟然仍有余力藏招,说明自己未逼出对方的真功夫。他暗暗提气,将独门绝学七十二式快雪剑用刀法舞了出来,这快雪剑以快著称,招式灵动,暗藏技巧,且以奇制胜,对方看不出他的后招,渐渐落到下风去了。
那个与他过招的黑衣人左挡右支,好几次眼看就要吃招,步子不觉连连后退。朱十襄看时机一到,便凌空飞出,将绝招“六出飞花”毫无保留地使了出来。那黑衣人也一运气,不觉露出了一招“飞燕穿柳”。只是他此事才显露真迹未免也太晚了,朱十襄这招“六出飞花”乃是六招合一、一气呵成,使到第三出的时候,那人右臂便中了一刀,第四出肋下又吃了一刀,再无力招架了。朱十襄正要给他致命一击,忽听得耳后一阵疾风,他下意识地一避闪,手上的招便乱了,回刀一挑,却见有一个黑衣人杀了上来,看来他们这边已经有人毙命了。
形势变成朱十襄、蔡九、叶湛青都是以一敌二。其他几方,都是黑衣人占了上风。再缠斗下去,看来他们今夜都要丧命于此。叶湛青是个聪明人,他一边与二人周旋,一边将他们往法场中央的火堆处引,两人不明就里,渐渐入瓮,叶湛青突然在那火中一挑,挑出了两个装满火油的陶罐,正好砸在那二人身上,两人身上沾了火油,立时成了两个火人。
叶湛青腾出手来,便去相帮蔡九。叶湛青道:“九爷,此二人有我。你速去帮十爷,带了他先走吧!”
蔡九闻言,心知拖延无益,便抽身出来去帮朱十襄,二人合力砍了两个黑衣人。朱十襄已是筋疲力尽,蔡九急忙低头去解绊马索,正以为得救之际,忽又杀出了五个黑衣人。
叶湛青一声怒吼,将青叶剑分作两剑。原来他这青叶剑本来暗含机括,可一分为二。他出招奇变,眼前二人瞬时中了招。只听叶湛青头也不回地喊道:“九爷,快走!”自己便冲向了那新来的五个黑衣人。
蔡九急忙扶起摔倒的马,就在这当口,他的背后已经挨了两刀,他回身过去勉力抵挡,朱十襄先他跨上马,一把将他扯了上去。两人身上都受了伤,蔡九的伤非常重,朱十襄一策马,便匆匆离去。他这一走,便知道叶湛青他们是必死无疑的,但留下来,无非是大家一起死。
马上疾驰,朱十襄问:“九爷,我们现下往何处去?”
蔡九虚弱地说:“城外土地庙。咱们有伙伴在那里等着。”
一匹马在月下的林间小道驰骋着。
朱十襄忽然看见路的尽头隐隐约约
还站着一个黑衣人。他心中一凛,此人竟然敢只身在此截击,料想必是对自己的功夫十分自负。他和蔡九都受了伤,就是二打一,也不知能有几分胜算。
不料蔡九此时却回身将朱十襄用力一推,他这个举动过于突然,朱十襄毫无防备,一下坠马落入路边的草堆中,坠马之时他的头撞到了乱石上,登时晕死过去……
“后来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了。”朱十襄说。
雨菡一双手紧紧捏着拳,手心里全是汗,身体竟禁不住微微颤抖。她自己亲历生死之时,也未见得如此紧张;但听朱十襄复述蔡九那晚的劫难,竟是心惊胆战、肝肠寸断。
王数理也是一脸悲愤,脸上青筋毕现。“朱爷,依你看,你最后见到的那个黑衣人,会不会是梅三重?”他始终认为梅三重是最大的嫌疑人。
雨菡的心不由得一阵抽痛,没有吱声。朱十襄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道:“隔得太远了,我看不清。比起那个黑衣人,我看更蹊跷的是蔡九最后的举动。他为什么要推我落马?”
王数理沉声道:“他是想救你。”
雨菡道:“这说不通。那人一定也看到了十爷。我觉得更蹊跷的是,为何那人独独取了蔡九的性命,却留下十爷?”
朱十襄苦笑道:“蒋姑娘还是不相信我。”
雨菡摇摇头,道:“我不是不信十爷,只是指出这其中的蹊跷之处。难道十爷自己不怀疑吗?”如果他不怀疑,反倒有鬼了。她始终记得那牌九上的十个白点。
朱十襄沉吟一阵,道:“我原先只道那人当我死了。听蒋姑娘如此分析,确是一处蹊跷。按理说,他若是想赶尽杀绝,断不至于不确认我的死活,轻易将我放过。”
“会不会是我们刚好赶到,把那人吓跑了?”王数理问。
雨菡沉吟道:“也有这种可能吧……”可是,就凭他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把一个武林高手吓跑?
王数理一拳砸在桌子上,道:“要不是我被打晕了,蔡九就不会出事!如果我早点醒来,蔡九也不会出事!”
雨菡闻言,心中愧疚难当。那天晚上,要是她早点把王数理叫醒,是不是蔡九真的能幸免于难?
雨菡问:“朱爷,那一整晚,梅三重都没有在法场出现吗?”
朱十襄摇摇头,笃定地说:“没有。”
雨菡道:“可是,他分明说过他会去劝阻蔡九,如果不能阻止蔡九,他就跟着一道去劫法场的啊……”
王数理吼道:“最可恨的就是这个梅三重!出卖蔡九的一定是他!除了我们的人之外,只有他得知了计划,偏偏他知道之后就出了事,而他却自始至终没有在法场出现!”
雨菡秀眉紧蹙,她直视着朱十襄,问道:“朱爷,您认为会不会是梅三重泄露了计划设下埋伏?”
朱十襄思忖了半晌,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就曾前思后想。究竟是谁出卖了我们。知道此事的无非是蔡九、叶湛青一众,加上梅三重,还有那个死掉的细作。蔡九和叶湛青他们都死了,不会是他们自己出卖自己。其实我刚开始也怀疑过你们,不过这一路走来,我见你二人忠肝义胆,绝不会出卖蔡九。这么说来,只有两个可能——梅三重和那个细作。”
雨菡的心凉透了。果然……是梅三重吗?
朱十襄又道:“可是以我对梅三重的了解,此人游戏人间、惯看风月,全然是个散仙。他视名利如粪土,对少主也一向忠心耿耿。若说是他出卖了蔡九,他从中能捞到什么好处?如果说他是为了名利,我是不信的。”
雨菡暗暗点了点头。对啊!动机,梅三重没有动机。他就算不喜欢蔡九,也断然不至于要害死他。就在出事的前两天,他还想携着她退隐江湖,像这样的人,会为了什么而杀人呢?
王数理道:“那依你看,是那个卧底走漏了风声?”
朱十襄又摇了摇头,道:“那衙役若是走漏了风声,也应该是向官府走漏,为何当晚那些衙役监斩官刽子手好似毫不知情?”
雨菡道:“梅三重说,他看叶湛青那帮人有异动,便猜到他们要劫狱。我想,既然梅三重都能看出来,其他熟悉内情的人或许也能看出来吧……”
雨菡突然想起什么,急急问道:“十爷,你说当晚那些衙役远远观望战局,不敢插手,对不对?”
朱十襄点点头,道:“是。”
雨菡一拍桌子,道:“这不对啊!我跟我师兄去看法场时,发现那一晚的衙役全死了!就连监斩官也没有幸免于难!”
朱十襄腾的一下跳起来:“真有此事?!”
雨菡点头道:“千真万确!我们亲眼所见!”
朱十襄沉吟了一阵,道:“这是杀人灭口!那群黑衣人不是官府的!”
雨菡道:“朱爷,您先后和那么多黑衣人交手,就没有试出他们的来路?”
朱十襄道:“说来惭愧。我也就试出了一招飞燕穿柳,可好几个门派都有类似的剑招。其实,这群人的武功倒不是胜在招式,他们的招式简单直接,但招招实用,像是身经百战的样子。”
雨菡道:“江湖上可有这样的门派或是组织?”
朱十襄摇头道:“从未听说过。”
雨菡问王数理:“师兄,眼下我们怎么办?”
王数理决然道:“还是回江南去,把这整件事情告诉凌少主。这也是蔡九的遗愿。我们得对他有个交代。”————————————求推荐求收藏,撒泼打滚求!!!
第九十五章玉簪
“有情风万里卷潮来,无情送潮归。问钱塘江上,西兴浦口,几度斜晖?不用思量今古,俯仰昔人非。谁似东坡老,白首忘机。”
凉爽的江风扑面而来,江山如画,一时豪情。隔壁雅间传来悠远的歌声,陆翊平和着那节拍,暗暗拍着栏杆。
曾几何时,在那藏书阁上,寂静东厢,他也如这般,听着小寒嘈嘈切切的琴音,把栏杆拍遍。她的琴音,一向是忧伤中带着洒脱,大开大合又心细如发,就像她的人一样。
他曾说过,她这琴音,只有真正懂她的人才能欣赏。她也说过,只有他才是真正的知音。
杨全安看陆翊平听曲子听得如此沉醉,笑道:“义兄,你很喜欢这曲子吗?”
陆翊平从回忆中醒来,淡淡一笑,道:“这词写得好。你可知是谁写的?”
全安摇摇头。陆翊平道:“乃是苏大学士的词啊!这曲牌名叫《八声甘州》,你听那旋律之中,是不是暗含着边塞之声?”
全安道:“边塞之声没听出来。倒的确不是那些柳枝词的韵律。”
陆翊平笑道:“这《八声甘州》原是唐边塞曲,被柳屯田(柳永)改了,入了曲牌。他那首‘对潇潇暮雨洒江天’写得也是极好,可终不及苏大学士这首深沉壮阔。我总觉得,这‘有情风万里卷潮来’,方才是甘州之声!”
全安笑着摇摇头,道:“义兄说到词曲,我便不懂了。要是小寒在,倒是可以与你议论议论。”
陆翊平大笑道:“对。她也是极喜欢那些边塞诗、豪放词的。你何曾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