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笔记-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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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人照料,十二娘就不多问,转而笑道:“你小厮的名字怪有意思的,竟然叫笔洗。”
姚元崇也笑道:“笔洗是我学写字那年父亲替我寻来的书童,当值第一天就把我一个荷叶白瓷笔洗给摔碎了,他自己说要改名叫笔洗,好好的改改他毛手毛脚的性子,我就依了他,岂料他后来真的改了,现在做事十分稳妥。”
“这里头还有这样的故事可惜他不在,不然我真想见见你这个书童,真有意思”十二娘笑着说。
姚元崇就道:“他待会儿应该就要回来了,你走之前说不定能见到。”
十二娘笑着点头。
十二娘一方面觉得好玩,又觉得笔洗那个书童不简单。有几个人会为了警醒自己把名字都改了的?光是这份决心就很难得。
小厮尚且如此,那姚家的人会是怎样的?姚元崇又是怎样的?十二娘想着,就十分想更多的了解他。
两人闲聊着,楼下院子里的木门就传来了敲门声。
十二娘立即问道:“是不是笔洗回来了?”
姚元崇摇头道:“院门没关,若是笔洗,不会敲门,直接上楼来了。”
十二娘想想也是,哪有主人给小厮开门了。
姚元崇起身奇怪道:“没想到我今日还有客人。”说着就跑下去开门。
十二娘在楼上等着,推开窗户往下瞧了眼,没想到她没有把笔洗等回来,倒是把王勃给等到了
看着王勃和姚元崇并肩走进院里,十二娘的心突然凉了一半。他明明说今天不来,明天再来拜访姚元崇,是因为自己向他问了姚元崇的住址,惹他生疑了吗?所以偏偏现在跑了来……
十二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静静的等他们两人上楼来。
王勃见到十二娘时,眼神里有不易察觉的紧张。他本不想在今天来找姚元崇的,但想到十二娘问他打听了姚元崇的住址,他就止不住的想来看看十二娘究竟有没有来找姚元崇。
如今见到十二娘,验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想,王勃有些失落,也有些担心——凭十二娘的敏感,必定是猜到他为何而来了。
十二娘心中虽不悦,但不想让场面难看,更不想让姚元崇为难,她笑着说:“五郎,看来咱们今年有缘的很,新年头一天,咱们就遇见这么多次”
王勃勉强笑了笑,说:“父亲让我明天随他出门拜访朋友,所以我赶在下午来给元之拜个年,没想到又遇到你了。”
十二娘就说:“巧的很,我先前还觉得崇郎这里太冷清了,多几个人来走动挺好的。”
姚元崇瞧着他们两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在,插嘴和稀泥的笑着说:“你们两人能忙里抽闲来看我,我很高兴,巴不得你们天天来玩才好。”
说着又想起一事,问王勃:“对了,我和高璞兄及一些同窗约好了初八去曲江池旁的梅林赏雪咏梅,你会跟子杰一起来玩吗?”
王勃点点头说:“我跟我四兄会去的,年前就接到了刘思彰的帖子,已经答应他了。”
姚元崇笑着点头,又问十二娘:“你那天会跟你二兄一起去玩吗?”
十二娘摇头道:“我并未听二兄提及此事,想必这是你们男儿家的聚会,我不便过去吧。”
十二娘姚元崇颇有些失望,说了声可惜。
聊了一会儿天,十二娘就起身告辞,说:“我该回去了,再坐下去就晚了。”
姚元崇起身送她,王勃也说:“我也该回去了,家中还有客人在。”
“那好吧,我们改天再聚。”姚元崇把两人送出客栈,十二娘快步在前面走着,王勃略落后几步,在后面跟着。
望着他们两人的背影,姚元崇思索了一会儿,总觉得这两人有点别扭,可又有些不确定。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石虎巷,他才转身回去。
十二娘还过来的黑披风搁在桌子上,他一回房就看到了。捏着披风的一角,他情不自禁的想到了闯夜禁的那天晚上,十二娘狡黠又可爱的模样,站在桌边就笑了起来。
笔洗恰此时回来,诧异的喊道:“十郎,怎么房门洞开站在这里发呆?”
说着就把门关上,并往火盆里加了点碳。
姚元崇回神说:“刚刚有两个朋友来看我,我刚把他们送走,回来忘关门了。”
笔洗听后轻轻“咦”了一声,姚元崇追问道:“怎么了?”
“来看十郎的朋友是不是一位小郎君和一位小娘子?”笔洗问。
姚元崇点头道:“你在路上碰到他们了?”
笔洗如实说:“我回来时看到一个小郎君和一个小娘子在巷子外吵架,也不知是不是十郎的朋友。”
吵架?听他这样说,姚元崇着急的转身往外走……
第八十四节 拜年(33)
今天王勃之所以突然造访石虎巷客栈,是如他自己所说明天没有时间,还是因为怀疑十二娘故意来瞧?十二娘过了最初的怒气,又知道王勃的三观跟她截然不同,也就不想追究了。
可王勃却跟在她身后,不厌其烦的在旁隐晦的解释着,解释也就罢了,末了还要顺带训她两句。
雪地里,十二娘的面庞紧绷的盯着王勃,而王勃却只顾自己苦口婆心的叮嘱着:“若被你家人发现你偷溜出来,只怕会责罚你。下次若是想来找元之,你可以把我叫上,不然孤男寡女在客栈里,被人瞧见不好。行事不可任性,凡事要多想几分,再不可这样……”
十二娘闹不懂王勃是站在什么立场一而再、再而三的管束她,两家虽有着姻亲关系,可她跟元娘不是亲姐妹,王勃跟王勤也不是亲兄弟,他们两个的关系就更远了
王勃纵使是一片好心,也让十二娘觉得不自在、不舒服。
她愤怒的瞪了王勃两眼,看在他是为了自己好的份上,终究是憋着这口气,愤愤的走了。
王勃见她不理反而生气,跟上前说:“十二娘,你不能这么糟蹋自己”
“糟蹋自己?”十二娘诧异到震惊了,怎么在王勃眼中,她就成了糟蹋自己?
她来给朋友拜年,只因为男女有别,所以就成了不堪入目的丑事、成了糟蹋自己的堕落行为吗?王勃心中到底把她和姚元崇想成了什么样子?
王勃上前一步,说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名声,任意妄为,如何不是糟蹋自己?”
十二娘的愤怒到了顶点。
“呵……”她冷笑了一声说,“我做什么事,交什么朋友,都跟你没有关系,就算是糟蹋自己,那也是我的权利,请你不要干涉我的自由,哪怕是好心,也让我觉得窒息。很显然我们的观点、对事情的认知,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咱们既然不适合做朋友,还是离远一点,我就不劳你费心了”
王勃的眉头拧的紧紧的,十二娘说的一些话,他有些听不懂,可十二娘不愿意跟他做朋友的想法,他却是明白了。
“十二娘,你怎么这样不听人劝?俗话说忠言逆耳,好话你一句也听不进心里去”王勃也生气了,他何曾对别人这样上心过?也只是对十二娘如此,却得到十二娘这样冷淡决然的回复。
十二娘想一次把话跟他说清楚了,驻足回首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境你知道几分?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愁绪你又何曾了解?家家户户热闹的过着新年,走亲访友、吃香喝辣,我和崇郎这等孤身之人又有谁放在心上?我们两个可怜人不过是一起说说话慰藉一番,到你嘴中,我却成了糟蹋自己你纵然是好心好意,可你不懂我的心思,我也难接受你的好意。这样相怨相仇,还不如两两相忘”
王勃怔住了,十二娘再次转身走开时,他依然愣在原地。十二娘说的,他都没想到,他只顾着礼教规矩,觉得十二娘任性妄为,出于好心才对她说那些话,可没想到这些话伤了感情,薄了友谊……
“两两相忘……”王勃念着十二娘说的话,眼神中的光彩瞬间弱了下去。
姚元崇在巷子口犹豫着,他出来时刚好听到十二娘提及自己,便不好现身。
“同是天涯沦落人……”姚元崇心里有暖流淌过,可想到十二娘和王勃要绝交,就有些发愁,心想着大家都是朋友,可不能这样断了来往。
十二娘回到高府时,真正气的想摔门,她强忍着怒气坐在房中灌了两口茶,怒火才被浇灭了一些。
十二娘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当初冷冷清清,带点傲慢的少年,怎么就变的这样罗嗦跟婆妈当初她想跟他做朋友,他嗤之以鼻,横眉冷对;如今十二娘没了这个心思,他却是事无巨细的关心起来,且主动亲近她管束她,真是让十二娘困惑不已
回来的早不如回来的巧,她才歇了没一盏茶时间,十一娘就兴高采烈的来了。
“十二娘,快来快来”十一娘的声音从结香草庐的小院墙外传进来。
十二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出去,阿兰已经小跑着去开了门。
十一娘欢悦的跑进来,拉起十二娘的手又往外面跑,一句解释也没有。
“十一姐,这是去哪?跑慢点,脚下滑着呢。”
十一娘速度不减,一口气拉着十二娘跑到了芝心斋不远处的远翠楼,又“咚咚”的跑上了二楼,到了临窗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两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特别是十二娘,来到唐朝之后,她何曾这么跑过?险些要一口气提不上来,脚都是软的。她顾不得十一娘要做什么,直接扶着窗边的椅子坐了下去,掏出绢帕擦起汗来。
十一娘也累的不行,可她平时运动量大,稍歇一下就缓了过来。
她推开窗户张望了一会儿,见楼外的小路上没有动静,又缩回来对十二娘说:“我告诉你,元家的人来了”
元家?跟高家来往的,只有一个跟六娘说亲的元家,必是他们了。
十二娘呼了几口气,好不容易能开腔了,说:“元夫人你又不是没见过,何用这么兴奋?”
十一娘连忙说:“不止是表姨母来了,她还带着元大郎来给我娘拜年,现在就在芝心斋里坐着”
十二娘终于明白十一娘为何这么兴奋了,敢情她是想躲在这里偷偷看看元大郎,看她这样调皮,十二娘忍不住开玩笑道:“六姐都没着急,你急个什么呀?怎不把六姐喊来看看?”
“就是六姐让我来的我先前在六姐那玩,瑞娘过来告诉我们,说家里来了男客,让我们不要随便走动,免得撞到不好。我和六姐就觉得奇怪了,什么男客能带到后院,却要我们避讳着?必定是元家的人了后来我让水仙去偷偷打听了一下,果然不错”
她兴奋的说着:“六姐知道之后就坐立不安,让我躲在远翠楼的窗格里偷偷看一看,回去跟她说说那个元大郎长的什么模样。我见元家人一时半会不出来,我一个人待着无聊,就去找你跟我一起。”
十二娘点点头,也很好奇。关于元家的事,她只听七娘讲过一回,元大郎是庶长子、性格暴躁,元夫人石氏又是个刻薄的,算不得一门好亲事。只是不知是七娘的片面想法,还是实情?
想着,十二娘也不禁往窗外看了看。
她们所在的位置的确是“偷看”的好地方,从芝心斋出来往外走,必经远翠楼,站在窗边往外看,小路上的情景一目了然。
十一娘站在窗边半倚着窗棱,突然轻声呼喊道:“出来了,十二娘快来看,他们出来了”
十二娘急忙站起来靠近十一娘站着,只见瑞娘领着两个丫鬟把石氏和一名男子并几个元家的仆妇送了出来。
瑞娘满脸笑容的跟石氏说着话,石氏并不显得非常热络,旁边的男子更是一脸冰霜,但并无怒气之感,好像天生就是这般冷淡一般。
这男子是十二娘见过最魁梧的青年了,他比周围一众的仆妇丫鬟都高出一个多头,而且肩膀宽厚,一看就是练武之人。加之他穿着翻领长袍,皮草领子围在脖子周围,更显得厚实。
十一娘也惊叹道:“他长的真壮实,这么大的个字”
两人仔细的瞅着元大郎的长相,十一娘低声道:“长的还行,不鲁气,只是看起来有点凶,会不会喜欢骂人、打人呀……”
语气中颇为六娘担心。
十二娘轻声劝慰道:“说不定他是个面冷心热的,或者是跟六姐非常有缘分,会对她好的。”
她这话说的没几分把握,可事情也得往好的方面想……
两姐妹正在低声议论,元大郎忽然抬头向远翠楼上看来,犀利的目光穿透树枝,一下子就看到了她们。
两人吓的从窗边躲开,十一娘更是轻声叫出来:“天呐,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眼神儿怎么这样好?”
十二娘也被元大郎犀利的一眼惊到了,定了定神,十二娘说:“听说他是武侯兵,白天要管理城中治安,晚上要巡城,眼力自跟寻常人不一样,我们还是老实待着,等他们走了再下去。”
十一娘连连点头。
待元家的人走了,两人结伴来到六娘房中,还未开腔说话,六娘已经红了脸。
十一娘是个藏不住话的人,见十二娘关上了门,上前就拉着六娘说:“元大郎长的跟树一样高,健壮如牛,一双眼睛不知道有多厉害,一眼就看到我跟十二娘藏在远翠楼,眼神好凶,吓死我了……”
六娘听她这样讲,已顾不得害羞,脸涨的通红的问道:“他……他果真如传的那样凶神恶煞?”
十一娘连连点头,十二娘急忙上前拉她一把,对脸色已转为苍白的六娘说:“十一姐只因元大郎身形魁梧,受了几分惊吓,所以觉得他可怕,我瞧着元大郎高大英俊、浓眉大眼,十分英挺。他发现我们藏在楼上,也皆因他做惯了武侯,机警些罢了,六姐别乱想。”
第八十五节 曲江池(13)
六娘呐呐不能言语,恍惚的坐在椅子上,似是不知道信谁的才好。
见此光景,十一娘才知自己说错话,赶紧说:“哎呀,六姐,是我说的太夸张了,他也没那么可怕……”
那就是还是有点可怕了……
十二娘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十一娘说的这个话,还不如不说。
同时,也感慨着,不能选择和控制的婚姻,对女人来说太危险,未来一切都是不可测的。
她纤细可见指骨的手掌渐渐握紧,暗暗下定决心,不论如何,她也要掌控自己的婚事
大年初二,元娘和王勤带着梓哥儿来拜年,先在前院把孩子抱给高鸿看,高鸿第一次见外孙,十分大方的给了孩子很多东西。坐了片刻,王勤在前厅陪岳丈说话,元娘则抱着孩子到后院来。
高家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