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笔记-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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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后本没放在心上,但抬眼看了一眼,就被这株牡丹吸引了。
“果然是株好花,花形硕大、花瓣饱满、颜色浓郁,芸丫头哪里寻到的?”
十二娘回答道:“奴婢出了白马寺,看到一个老汉推着一车花在街口坐着叹气,我见他的花好,上前询问,岂料他说南市店铺里的花都卖不出去,所以拖出来转转,试试运气。”
武后掐了一只牡丹下来,拿在手里把玩,说:“看来他真是行了大运,撞到了你。”
十二娘半点不提卖花的事,更不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只说:“这是娘娘的福气,前头刚说没有好花可戴,今儿就让奴婢撞到了。”
武后听了很高兴,喊了燕紫进来让她把花给她簪到发髻上。
牡丹乃国色天香,武后本人姿色颇佳,大气而不失妩媚,簪上这只牡丹,更惹的长生殿众人交口称赞。
武后一面对镜观望,一面说:“比内务府买的那些花好多了,买花都买不好,白养那些奴才了……”
上头的一句话,就是下面人做事的风向标。武后这句对内务府不满的话,片刻间就传了出去。
洛阳宫内务府的总管常胜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年过四十,但因做了太监没有胡子,且面白耳大,看着很年轻。
十二娘平日里虽然不与人拉帮结派,但宫里的那些事儿,她心知肚明,这常总管最头疼的事就是内务府里从长安跟来洛阳的那些太监不听他的话。
长安与洛阳的宫人暗自拉帮结派,长安来的宫人认为自个儿是从帝都来的,洛阳是陪都,洛阳宫是行宫,自然不服洛阳行宫里人的那口气。可洛阳宫的人认为这是自己的地盘,且看不惯长安宫人自视甚高的样,向来不喜长安的宫人。
常总管虽然与长安派势不两立,但他很识时务,像十二娘这种在皇后跟前得宠的女官,他向来是客客气气,说着好听的话巴结着的。他若有机会调任到大明宫的内务府,他也乐意变成长安派。
十二娘鲜少主动去与其他府的宫人接触,所以当常总管看到十二娘主动来到内务府时,非常惊讶,连忙起身把她迎进屋子,问道:“高女史怎么亲自来了?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十二娘抱歉的说:“并不是娘娘有事要吩咐,只是因我的无意之举连累常总管挨骂,我心中过意不去,特来赔礼道歉的。”说着就福礼下蹲。
常总管连忙虚扶起她,说:“高女史这是说的哪里话?”
十二娘说:“我替娘娘敬香回来,在路上遇到卖花的老翁,当时未做多想,只觉得娘娘肯定会喜欢,就买了回来,岂料娘娘会迁怒与内务府,责怪公公买的花不好,让我心中十分懊悔,不知怎么办才好。”
常胜早就知道此事,心中本对十二娘十分不满,但见她主动来认错,像他这般圆滑之人,哪里还会生十二娘的气,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后娘娘批评的对,本就是我们做奴才的办事不利,哪能怪高女史呢!我原打算去请教高女史,您那花儿是在哪买的呢!”
十二娘眼中精光一闪,总算是说道重点了,她便说:“因是老汉推车叫卖,我当时并没细问,只听他说花是从一个叫韶华园的地方拿的,公公若真要买,只怕要派人去市井多方打听打听了。”
“韶华园?”常胜见她说不清楚地点,心里的那点怀疑也消退了,说:“这个自然由内务府去打听,若能找到娘娘满意的花儿,高女史就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十二娘与他客气一番,离开内务府之后,又怕常胜只是口头上说说,并不真的去韶华园买花,便在后面追加了一封信送给姚元崇,托他帮忙注意一下,也免得秦刚和燕娘遇到宫里的人不知如何应对。
在十二娘操心做生意的时候,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武后下旨,将在清明前后释放一批超龄宫女出宫!
这个旨意是十二娘传递下去的,她今年只十三岁,并且姚元崇的孝期才在第二年,所以她根本没想过出宫的事,更没想过会因这道旨意引起一场大风波……
第一百七十第六章坐赃
【第三更,今天总共8千字,写不动了,理下思路,明天继续。】
长安、洛阳两宫的各府各司都在清点籍册,看有多少适龄出宫的宫人。
此事与十二娘没多大干系,她并不关心,只一如既往的当值,空闲时就操心韶华园的事,所以当武后找她问及出宫之事时,她心中有说不出的惊讶!
武后一面翻阅奏折,一面貌似随意的说道:“范阳郡王的夫人请了牌子求见本宫,说是想替她侄儿健景求个恩典,放你出宫,好与他完婚。”
十二娘闻言呆在了原地,不知李思训为何突然会有这样的举动,纵使他认定了他们有婚约,但他们的契约也说好了三年内不完婚,今年才是第二年,怎么就托人进宫请婚了?
十二娘一心指望着武后以后能为她和姚元崇赐婚,所以当武后说出这个话之后,她立即跪在武后面前,说:“奴婢不愿出宫,奴婢要服侍娘娘!”
武后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她才培养出一个可用之人,自然也是不愿十二娘出宫的,但就怕十二娘真的动了芳心,心不在宫里,也留不住,就起了灭口的心思。
得了十二娘如此干脆的回答,武后心中也放心了,颔首说:“本宫没看错你。”说着就把一个牌子丢在十二娘面前,说:“回了内仆府,本宫最近繁忙,没要紧事,不接见外命妇。”
十二娘拿着牌子去找黄德胜传达了武后的意思,黄德胜看了牌子又听了十二娘的话,心中有几分明了。待十二娘走后,黄德胜就给姚元崇去了一封信,将李思训家里请婚的事情与他说了。
姚元崇看了信,一夜未眠,心里不安生的感觉就如自己的珍宝置于别人囊中一般。天蒙蒙亮时。他从床边站起,来回踱了几步,终于做下了一个决定……
四月下旬,突然有御史弹劾魏州刺史、范阳郡王李孝协坐赃,论点、论据详实,不容当事人狡辩。此乃皇室宗亲的贪污案,太子监国,接到这样的案子,觉得极为棘手,不知如何拿捏。将奏章传至洛阳。
武后看了不做任何评价,只对十二娘说,这既是国事。也是李家的事,命她送去贞观殿给皇上决断。
李治看了折子后,命御史、刑部、宗正寺三方调查。之所以让宗正寺插手,就是为了给宗亲一个体面,好有人偏护着他。可谁知调查进度出人意料的顺利,刑部不出十日,搜得罪证若干,拟结案呈报。
李治看了调查结果的奏折,因李孝协坐赃数额较大,气的大发雷霆。欲判他死罪。
此话一出,宗正寺连发七个奏折替李孝协请罪,希望李治看在孝协之父李叔良因抗击突厥而死的份上。免除李孝协的死罪。
可李治说:“苟害百姓,虽皇太子亦所不赦!”
此话既出,不过数日,李孝协便自尽于家中,给族人及儿孙留了一丝体面。
这件宗亲坐赃案件。从揭发到结案不过一月时间,王室侧枝的衰落。不过是一瞬的事情。
十二娘有些担心李思训,自元宵节一别,两人已数月不见,虽然犯法的不是李思训的父母,但是他嫡亲的大伯,也不知他如今是否安好,他的生活是否受到影响。
夜间躺在床上,十二娘有些睡不踏实,前头范阳郡王的夫人刚刚请求进宫被武后驳回,不出几天她家就出了事,让十二娘不得不有所联想。
可御史和刑部递进宫的折子及证据,她都在旁看过,范阳郡王也认罪了,并不像是被人栽赃嫁祸。思来想去,她便觉得自己想太多,不能因为李思训的关系,就觉得他的亲戚都是好人,犯了罪就一定是被冤枉了。
给自己做了几次思想工作,十二娘逐渐接受了李家的事,而韶华园传来消息,他们已与内务府搭上线,十二娘高兴之余就渐渐忘却了这桩案子。
内务府得了韶华园的牡丹花,为了令皇后高兴,特地请命在后花园举办牡丹花会,宴请皇亲国戚及大臣女眷进宫观赏。
武后见骄阳正好,欣然应允,十二娘也正好有机会见房玉馨一面,拜托她打听一下李思训的境况。
房玉馨宽慰道:“范阳郡王的案子,并未听说累及他人,健景只是他侄儿,又未参与贪赃枉法,不会有事的。再说我看太子颇为器重他,也不会因此事疏远他。”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十二娘终究是有些担心,房玉馨只好答应她替她打听一番。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王勃走来,十二娘惊讶的问道:“咦,怎么会在后宫看到你?你来做什么?”
看到她惊讶的瞪圆了眼睛,王勃似乎很满意自己给十二娘的这个惊喜,遂慢慢说:“皇后娘娘颇为赞赏我的诗词,命我与会做诗做赋,以助雅兴。”
十二娘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不错不错,受皇后娘娘如此器重,且懂得为权贵助兴做诗,可见是懂事了。”
若是以往的王勃,绝对不屑于博权贵一笑而卖弄文采,不过哪怕是现在的他,听十二娘如此说,眉头也皱了皱,他分明是为了见十二娘才进宫,绝不是为了前程而阿谀奉承!
房玉馨在旁听他们说话,知道十二娘是开玩笑,也跟着开玩笑说:“我看呐,今天是众位夫人想看看你这个大才子,好给自家觅个佳婿呢!”
两人一唱一和,倒把王勃弄的搁不下脸,幸得皇后传召,才给王勃解了围。
这次的牡丹比之前宫中的牡丹个头要大,与会的夫人们各个惊叹不已。花会上,沛王、英王及众夫人各显神通,文采好的,博得满堂彩,得皇后赏赐牡丹一株。不会做诗,但能让皇后开怀一笑的,也得了皇后的赏赐。
不过整个花会上,随王勃最为令人瞩目。众人早听说他的神童才名,但各位夫人一直没机会见到他,今日见他文采四溢、一表人材,纷纷交头接耳,看这幅境况,竟让房玉馨提前猜对了几分,真像是挑女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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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七十七章线索
长安西市,许锦记的店小二熟练的从李思训手中接下马鞭,迎他入堂,堆着笑脸问道:“景郎今日来,还是去摘星楼坐坐?”
李思训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熟门熟路的往内院摘星楼走去,而店小二则疾步通知岳掌柜前去。
岳小楼闻讯,不急不忙的捧着一壶茶来到摘星楼,看着坐在靠椅中仰头闭目沉思的李思训,招呼道:“隔壁茶楼里新出了这种菩提子花茶,阿景你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李思训睁开眼睛,未有言语和动作,只是看着岳小楼手中的那壶茶。
岳小楼一边斟茶一边说:“我觉得这茶味道有些怪,但听说它的安神功效好,又能解头痛,所以想让你尝尝。”
自范阳郡王事发以来,李思训想的比较多,诚然他大伯贪赃枉法属实,但就有军功在身的宗师皇亲来说,坐赃罪不至死。整个事情从发生到结束,透着浓浓的阴谋味道,潜意识告诉他,必然是有人针对他们家,事情才会走到这一步。
若事情随着案件的结束而告一段落那也罢了,可若有人要害他们家,只怕不会就此住手,那他也不能束手旁观了!
诸如此类的考虑让他分外忧心,虽不至于气闷于胸、头痛难眠,但的确有些焦虑不安。
见岳小楼这样细致体贴的关心他,他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些缓和,端起茶杯尝了一口,而后说:“味道是有些怪,不过回味一下,还不错。”
岳小楼见他面上浮出暖色,遂欣喜的坐到他旁边,跟他说起正事。
“你托我查的事情我都查了。”
李思训闻言。打起几分精神,听岳小楼略压低声音但清晰依旧的说起来。
“郡王妃动身去洛阳求见皇后之前,在舒王府的花宴上跟太子妃碰了一次面,两人聊了很久,虽未打听到她们到底谈了些什么,但估摸跟阿景你的婚事有关,因为郡王妃次日就找夫人过府叙话,夫人回到家中后,还跟身边的人说,若喜事能成。得敬郡王妃一杯媒人酒这类话。”
李思训心中沉了几分,依岳小楼打探的消息来看,竟然是太子妃撺掇着他大伯母和母亲去向皇后求恩典。要皇后趁着释放宫人出宫的机会,把十二娘给放出宫。
太子妃究竟什么意图,竟然插手他的婚事?
岳小楼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见李思训久久不说话,又补充说:“夫人最近也在着人打听太子妃在其中的关要所在。阿景要不要回去问问夫人那里可有头绪?”
李思训这下倒是惊到了,说:“母亲差了谁出来?”
岳小楼带着几分敬意,说:“卢二叔。”
李思训心中发紧,他母亲已不管府外的事情多年了,这次大伯父出事之后,她竟然重新启用旧部。派了最受她器重的卢二叔出府打探,即说明,他母亲也认为大伯父的东窗事发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多半跟他想的一样,是跟他的婚事、跟十二娘有关了。
十二娘……想到她,李思训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她进宫前的模样,怎么都跟她进宫后的女官模样对不上。饶是他在宫中去看到,见到眼前的十二娘还是那个模样。性格也未变多少,但明里暗里。有些东西不可否认,的确变了。
他不愿把事情想的太糟,更不愿草草的就把大伯父的死怪到十二娘身上,但事情,他一定要查一个水落石出!
从许锦记出来,他回了郡王府,自从大伯父去世后,他和母亲就搬了过来给大伯母作陪。
刚进王府,门口的仆人就说:“景郎回来了,二夫人让你回来就去见她。”
正好,李思训也有事要与母亲谈,大步走了进去。
李夫人这几天因为有心事,睡不踏实,脸色很不好,见儿子回来,强挤出笑容,说:“怎么这时候才从宫里回来?太子那里事情很忙?”
李思训并不避讳,直言道:“不是,我回来顺路去小楼那里坐了坐。”
“原来如此。”李夫人牵儿子到身边坐下,这段时日,他们母子两人忧心的问题、调查的问题都是一样,彼此心知肚明,所以也不绕圈子。
“健景,你跟高芸娘的婚事,就此作罢吧。”
虽料想到了这一点,但听母亲直言出来,他依然很难受:“母亲可是查出了什么?”
李夫人看着儿子紧绷的面庞,说:“太子妃起初建议我们趁着特赦宫人之际把高芸娘接出宫把婚事办了,说是打听好了消息,皇后娘娘疼爱高芸娘,一定会同意的,你大伯母和我才采纳了她的建议。岂料我这番打听下来,才知太子妃年前在皇后面前吃了排头,她又跟高芸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