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复仇计划-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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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她!她那么脏!”陈姓女人厉声说道,小男孩“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去,禀报陛下,就说疯女人杨氏死了,死的时候生了个女婴,不知道是谁的种。”她说。
“娘娘,陛下念旧,这恶人何必娘娘来做?”先前那妇人又劝她。
“好,那就去禀报陛下,废后杨氏薨了,临死前生了位小公主,问陛下可要认下。”她又说道。
……
我醒来的时候,李培元就跪在阶前。他的目光恭谨中带着一丝惴惴不安,一如二十几年前,他将襁褓里的本宫抱给昭灵皇帝看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不过是宫中人人都可以欺负的小太监,而如今,却已经是大内总管,昭灵皇帝身边的红人了。
烛光里他头发花白,皱纹也已经爬了满脸,唯有那恭谨和诚惶诚恐的神情,一如往日。
我在浅薇服侍下起身,他便低头再拜:“圣上请公主前去紫泉宫。”
紫泉宫里,永远都是烟雾缭绕,让人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此时,宫门大开,空气却分外清新。
昭灵皇帝木着一张脸,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旁边躺着好几个平时他最宠信的妖道的尸身。
本公主只看了一眼,心中便有了数,这定然是皇帝终于发现自己被蒙蔽,帝王一怒,血流成河了。
但本宫可不打算这么善解人意,装作一副吓怕了的样子,煞白着一张脸,慌里慌张地问道:“父皇,这是怎的了?有人行刺?”
昭灵皇帝冷冷哼了一声。
“夕月,在父皇面前,你就莫要再装了。”他皱着眉头说道。
瞧瞧这口气,这难道是求人办事应有的态度吗?本宫于是越发诚惶诚恐起来,用一双清澈至极的眼睛盯住他:“女儿不明白父皇的意思。”
昭灵皇帝重重吐出一口气。
“陈家反了,这些妖道口中说的好听,其实一点用都没有。朕得到消息,陈文昊在京城中联络了各大世家起事。朕的三千御林军抵挡不住,眼看宫门就要被攻陷了。夕月,你此时还不赶快叫楚少铭回来,难道等着当阶下囚吗?”他说。
本公主却不吃他这一套。谁不知道朝代更替,最惨的人便是前朝皇帝。他此时哀求本公主办事,还不舍得给好处,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父皇,女儿可是崔家妇,怎好与外男说话?再者冠军侯远在紫荆关,急切之间又如何寻得到他?”我一派娇羞,嗔道。
昭灵皇帝用嘲讽的目光将我从头顶打量到脚下。“你此时倒和朕说这个?你跟楚少铭,什么出格的事没做过?你以为朕不知道你私下里养的那几只小飞鸽?罢了,朕不和你计较,你那驸马,也着实叫朕失望。朕也不瞒你,昨夜刚得到消息,就下令急召楚少铭返京了,只恐他不够上心,你速速修书一封,求他速来护驾。只要护驾有功,朕就封他为驸马,许你们花好月圆,如何?”
我低头摆弄衣角。“崔伯言呢?”
昭灵皇帝冷冷道:“崔家助纣为虐,犯上作乱,按律当诛九族,纵然法外开恩,也当贬为庶民,怎好尚公主?夕月,你不必担心这个。”
我心中暗地里嘲笑昭灵皇帝,笑他果真把这看人下菜碟的功夫修炼得炉火纯青,全然没有少年之时处决摄政王、逼死太皇太后的果敢勇毅。既然知道世家尾大不掉,就该雷厉风行些,索性快刀斩乱麻诛族了事。似他这般前门拒狼,后门引虎,该下狠手时又瞻前顾后,无怪乎会被陈家做掉,改朝换代成功。
“事后,朕封你为护国公主,可前朝议政,再赏赐黄金十万两,绫罗绸缎一万匹,封邑再加五千户。如何?”昭灵皇帝见本公主犹犹豫豫,一咬牙,下了血本。
可是他此时才说这种话,却已为时过晚。
“父皇,”我慢慢抬起头来,“哪怕女儿即刻飞鸽传书,哪怕冠军侯星夜兼程驰援京师,仍需一天一夜。陈家既然敢犯上作乱,必然有备而来,只怕我们守不到那个时候。”
昭灵皇帝的目光却愈发热切:“这就要靠朕的乖女儿了。朕早知道,你手上有一支私兵。你且告诉朕,一个时辰内,他们是否能赶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关门捉贼
我心中微微一沉。我自以为将一切都隐藏得很好,我以为昭灵皇帝早就荒废了政事,一心访仙求道。想不到,他竟然洞若观火到了这种地步?
本公主不假思索,立即脱簪散发,跪在他面前,急急哀求道:“请父皇明察。女儿断然不敢做出此等谋逆之举。”
昭灵皇帝眼中颇觉意外,不解道:“夕月,你何必如此?朕不是傻子瞎子。七年前你跟崔家抢驸马时,朕瞧得清清楚楚。朕当时没有怪你,难道现在反而会降罪于你了?”
原来他是说这个。本公主心中松了好大一口气。可是那只是一支百人队。原来,昭灵皇帝已经捉襟见肘到要靠一支百人队来解围了?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公主拥有一支百人队武装,自然算不得什么有罪。但本宫偏偏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可怜样子,垂泪道:“父皇,女儿尚记得昔年太子哥哥,便是因此获罪。女儿怕……”
“你怕?”昭灵皇帝可能是觉得本宫这副做派太假了,他很是不耐烦,“夕月,到了现在,你就莫要装蒜了。朕与你都清清楚楚,承业因何而死。若非你这个祸水,事情怎会到如此田地?”
昭灵皇帝的太子萧承业,也就是那个陈姓女人给他生的大儿子。萧承业温文知礼,品性高洁,颇得朝臣拥护。史书上他因奸人陷害,和昭灵皇帝两相猜疑,私兵夺宫不成,畏罪自杀后尚有朝臣为其鸣不平。而现在,有了本公主这只蝴蝶之后……
三年前,公主府设宴。太子因和崔伯言颇有交情,又一向很照拂本宫这个妹妹,欣然而往。当夜因酒醉,便宿在公主府的客房。然而第二日清晨,他不辞而别,仓惶如同丧家之犬。从那以后,太子便有意无意躲着崔伯言和本公主,时常神情恍惚,行为差池,大失人心,屡屡遭昭灵皇帝训斥,眼看众叛亲离,走投无路,最后拼死一搏,引兵造反,兵败自杀。
“那年在公主府,你对承业做了什么?”昭灵皇帝神色凝重,一字一句问道。
本公主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父皇这话问差了,难道不是太子哥哥对儿臣做了什么吗?”
昭灵皇帝的脸都僵了,他愣了许久,才哆嗦着嘴唇说道:“冤孽!冤孽!”
陈姓女人是我母亲杨皇后最痛恨的女人,本宫时刻不敢稍忘。而陈姓女人所出三子二女,出息的只有萧承业一个。是以萧承业就是陈姓女人年老色衰后唯一的指望,是她的生命寄托。萧承业好死不死,偏偏律己极严,道德感极高。对付这样的人,本宫太有心得了。
三年前公主府那场宴会,本宫命侍女偷偷在萧承业的酒中加了点料,又寻了个长相身材颇有几分似本宫的青楼女子陪了他一夜。第二天早晨,本公主趁他昏睡未醒,大摇大摆躺在他身旁。萧承业一醒过来,见到这副景象,顿时魂飞魄散,如同丧家之犬,狼狈而逃。从此本宫就成为他挥之不去的阴霾,诸事凡牵扯到本宫,他便退避三舍。在本宫的设计下,他失却人心简直是必然的结局。
“既如此,朕是留你不得了。朕万万没想到,你连自己的亲生哥哥都要算计。”昭灵皇帝显然是真怒了,他竟不顾有求于本公主,直接拔出宝剑来。
“父皇息怒!女儿怎会亲身上阵那么傻?”我自然明白昭灵皇帝此时顾忌的是什么,跪在地上大声为自己辩白,“父皇请细想,若不是太子哥哥平日里便有那么几分绮念,怎会深信不疑?若要怪,也只怪那个姓陈的女人。那姓陈的女人口口声声说女儿是野种,太子哥哥这才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昭灵皇帝脸色铁青:“这个贱女人!陈素娥她真敢这么说?”
本公主却知道这是昭灵皇帝在装傻。陈姓女人陈素娥在皇宫里究竟是怎么说的,本宫于襁褓之时便听得清清楚楚,就不信昭灵皇帝一无所知。
本宫的母亲杨皇后被废之时,废后诏书中的“举动轻佻”大有可疑,陈素娥口口声声说本宫未必是昭灵皇帝的亲生女儿,想是与宫闱秘事有关。是以置太子于死地的方法千千万万,本宫偏偏要下水走这么一遭,为的就是想逼出昭灵皇帝一句话。
“女儿只想问父皇一句话,我母后对父皇究竟如何,父皇难道真个不知道吗?”
昭灵皇帝颇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重重吐出一口气:“夕月,你母亲与朕少年结缡,恩爱非常,朕心中清清楚楚。她从来都没有背叛过朕,她密召巫祝进宫,为的也只是挽回朕的心……”
听昭灵皇帝这么说,本公主就笑了。
“凤凰男。”我红唇轻吐,清清楚楚地说道。
“什么?”昭灵皇帝就愣了。
于是我不待他再说什么,立起身来,稳稳地向前走了几步。昭灵皇帝人近在咫尺。因为过度沉溺酒色的关系,刚刚年逾花甲的他已经满头白发,但深深的皱纹仍遮掩不住他眉眼的轮廓。我相信,任何人见了他,都要评价一句话,他年轻时必然是位大帅哥。
年少英俊,九五之尊,才华横溢,胸怀大志,所以说我的母亲杨皇后至死都对他死心塌地,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可惜只是个凤凰男。我在心中感叹了一句。本公主把所有曾经依靠女人娘家提携、时过境迁后便拔鸟无情的男人都归在凤凰男这一类。
“我说,父皇您是凤凰男,忘恩负义的凤凰男。”本公主的声音如珠玉落盘,在紫泉宫中回响,分外清晰,“您年少之时,太皇太后和摄政王狼狈为奸,把持朝政。您一直想亲政,却迟迟不能成功。无奈之下,便娶了弘农杨氏家的贵女,也就是门生故交遍布天下的杨丞相的嫡生女儿为皇后。那时太皇太后和摄政王都不甚同意,天师道的那位国师甚至说妖孽将生,唯有娶寒门女儿陈素娥为后才是社稷之福。您当时又是怎么做的呢?丞相府后花园翻墙而入,才子佳人私定终身,逼得杨丞相不得不点头,应允了这门婚事。您将杨皇后娶进金雀宫,杨丞相便在前朝为您竭尽全力……”
“大胆!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何人告知你的?”昭灵皇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用手指着本公主,气得手指都在发抖,“国师说的没错,妖孽将生,而你就是那个妖孽!”
可是昭灵皇帝忘了,若是本公主是妖孽的话,那么这个妖孽,却是因为他管不住自己下半身,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国师说的话你也相信?”本宫忍不住哈哈大笑,“国师还说陈素娥是社稷之福,可她给大熙带来了什么?她给大熙带来了陈家这个强大的外戚,她才是大熙覆灭的罪魁祸首!”
提起陈家,昭灵皇帝显然清醒了一些。他决心先忍辱负重,好让本宫为他卖命。因此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向着本宫柔声说道:“夕月,你莫怪父皇。父皇也是一时糊涂。当年父皇确是真心待你母后的,可惜她性子太过要强,才会闹到那般下场。如今强敌在侧,御敌要紧,待父皇平定了陈家叛乱,便一纸诏书,追封你母亲,可好?”
本公主目光闪动:“如是说来,父皇是不追究女儿算计太子哥哥之事了?”
昭灵皇帝眼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忧伤,继而说道:“陈氏造反,理应诛灭九族。太子是陈素娥所出,难辞其咎。既然他已畏罪自杀,死了也便死了。”
本公主步步紧逼,撒娇般地说道:“既如此,女儿不但无过,反而有功。父皇,您要赏罚分明啊。”
昭灵皇帝额头上青筋迸出,然而他对死乞白赖撒娇的本宫却有着一份格外的宽容。“赏!赏!”他连声说。
“父皇,您可知道,女儿为您做的事情,何止这一件而已。若非……”我的话还没说完,宫外有踉跄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满身是血的御林军疾奔而来,禀报说:“圣上,禁宫城门怕是守不住了……”话音未落,已然气绝。
昭灵皇帝面上愈显焦躁,向着本公主言道:“朕知道,朕都知道。这些年来你将崔伯言那小子吃的死死的,又笼络住了楚少铭,朕都看在眼里。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夕月,此间事急,你快召集你的私兵前来守住大殿,再飞鸽传书,要楚少铭速来救驾。朕先入地道暂避几日。”
昭灵皇帝一边说,一边旋开了高台龙椅之上的一个开关,一阵奇异的响声过后,龙椅后的墙壁上出现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大洞。
“夕月,外间诸事就托付给你了。朕先入地道暂避。”昭灵皇帝道。
本公主面上露出一丝嘲讽。此间地道,是大熙皇族为了避难修建,可通至城外。昭灵皇帝哪里是入地道坐以待毙,分明是见事不谐,打算脚底抹油了,却想骗本宫为他断后,拖延时间。
本公主且不动声色,微笑着看着他弯腰走入地道,不过瞬间工夫,便大惊失色地退出。
“父皇,女儿忘了禀报一件事。”我便在这时开口说道,“紫泉宫因有地道,回声太过空旷,女儿听了有些害怕,只是一直不敢向父皇说起。天可怜见,去年,女儿和冠军侯在城外游玩,无意中寻到了另一侧地道的入口。很是花了些银钱,雇了工匠将这条地道堵住了,惟余五尺见方之地,可供人容身。父皇不若在此暂避,待陈家退败之后,女儿再放父皇出来?”
“你!”昭灵皇帝大怒,他此时哪里还不明白本公主话语中戏弄之意,一怒拔剑,向本宫刺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对峙
“你若一剑刺死了我,谁替你魅惑陈文昊?”我不慌不忙,抬头挺胸,迎着他的剑锋,如是说道。
此时图穷匕见,本公主懒得用“父皇”、“圣上”等恭敬的称谓,一个将要以羞辱的姿态死去的末代帝王,对他那么恭敬做什么?
长剑带着风声,从我身侧一掠而过。
昭灵皇帝停住脚步,收了剑,嘲弄般地望着我:“夕月,你还是这般自负。你难道以为陈文昊不知道你的底细?你觉得他还会看上你这个残花败柳?“
我神色不变:“陈文昊到底对我有没有觊觎之心,你不是应该比我清楚吗?”
昭灵皇帝愣了一愣。
那却是本公主也不愿忆起的场景。九年前的那个夜晚,大雨如注。陈文昊当时不过十八岁,只是一个小小的御前侍卫,却敢带着一群黑甲御林军冲进本公主的飞星殿,凶神恶煞般铁青着脸,逼着我喝下那黑如墨染的药汁。
本宫当时形容疯癫,披头散发,不住地用脚踢他,用牙齿咬他,他却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