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正室手札(清)-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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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珮坐在了外间的椅子上,只看了一眼丫头手里的东西:“去叫他们都不要查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吧。”便有侍候在一旁的下人下去传话。
不知道是不是药起了作用,里面的弘昀安静了下来,胤禛便出来坐在了权珮跟前,外头查看的下人已经都停下了,只管事的侯在廊下。
穿着一身墨绿色绣翠竹纹样的如意只简单的挽着发髻,眉目之间还是那般恭顺,她立在权珮面前,缓声道:“福晋叫我来什么事?”
“这是你的么?”
如意听得问,便抬头看,眼睑颤抖,垂下眼道:“这是从我那找到的。”
“是不是你的?”
“是我的。”
“做什么用的?”
“只是旧年里王姨娘的一件遗物而已,我带在身边用作纪念。”
权珮笑了笑:“王姨娘没告诉你这东西叫揭车么?吸入体内会中毒身亡?”
如意浑身一颤;“福晋说的什么话,这怎么会是毒药,我真的不知道!”
“三阿哥吃了我送过来的糕点出了事,我一定难逃干系,你真就这么恨我,一定要用这种方法报复?”权珮悲悯的看着如意,让如意心里的恐惧和害怕消失,取而代之的成了无尽的愤怒。
“何必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过的很好,用不着同情悲悯!”连语气也透着尖锐,在不似往常平和温顺。
“你过的好不好,其实我并不在意,我只是想到阿玛对你一直多有歉疚,你进门时也曾特意跟我说过让我好好照顾你,我多有容忍不是因为你是我名义上的妹妹,只是不想阿玛太过伤心内疚。”权珮看着如意:“但你太过了,我曾警告你叫你收敛些,你却充耳不闻,我行我素,我对得起阿玛了,但也不能对不起别人。”
丫头们又点了熏香想驱散屋子里的异味,于是空气里的气息便多了几分怪异。
“你以为没人认识揭车草吗?所以才这样有恃无恐?唐朝有本典籍里曾专门介绍过揭车,只是没有广为流传,生在深山,长的崖畔,不见日光不见月光方能成形,食之呕吐不止,一日之内便可要命,只是脉象上却不容易判断出是中毒,果真是心思歹毒之人的好东西,你说是不是?”
如意是没想到会有人认识这种毒药,即便权珮叫她过来,她也只以为只是问问而已,但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权珮是认识的,而且极其熟悉。
当时遇到了玉珍,这东西也是玉珍给的,告诉了她王姨娘的死因,并将王姨娘生前留下的揭车给了她告诉她应该怎么用,叫她以防万一。
这是人算不如天算么?她看一旁坐着的胤禛看着她的时候已经阴狠起来,知道胤禛已经信了权珮的话。她的姐姐呀,怎么总是这么能耐,无所不知,却又让胤禛如此信任,难道真的一点都不认为是权珮为了替自己开脱而加罪于她?
如意整个人都颤抖着,但她却是因为愤怒:“姐姐是因为找不到真凶替自己开脱么?那我就认罪替姐姐担下这一切!”
她说着转身就朝柱子上撞了过去。
如意果真还有几分聪明,这样一来权珮到又成了坏人,不过是故意陷害如意为自己开脱而已,如果如意真的死了,说不清楚的事情,胤禛难道真的一点都不会怀疑?
旁边站了这么多下人怎么可能真的叫如意撞死,晓月很快就挡在了如意身前,如意没有撞上柱子,自己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只是大抵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用的力气太大,晓月被撞的坐在地上,半响都起不来。
自有丫头上来按住了如意,怕她再次寻死,只是这样一折腾,如意松松挽着的发髻散开了大半,整个人也显得狼狈起来。
里头守着的太医出来回话:“三阿哥脉象平稳了,只要过了今夜应该就无事了!”
胤禛微舒了一口气:“好好看着三阿哥,只要三阿哥无事,你们都有功劳。”
太医不敢随意张望,弯着腰应了一声,忙又退了进去。
跪坐在地上的如意,冷笑道:“爷就这么相信福晋?福晋这么了解这种药,又反过来救了三阿哥,难道这一切不会都是福晋自导自演好来陷害我的?”
胤禛听得三阿哥没有大事,皱着的眉头也渐渐松开,听到如意这样说,面上就露出了轻蔑:“你也太高看自己了,若真想收拾了你,你们福晋多的是方法,你可能连自己什么时候没的都不知道。”
在胤禛看来她跟权珮的差距就这样大?!
如意连自己都悲悯起来:“爷真的就这么瞧不起我,心里从来一点都没有过我?”
胤禛的脸好似刀刻一般棱角分明,在这样的夜晚尤其显得冷漠,连回答都不屑,只是起身轻拍了拍权珮的肩膀,这个时候便才多了几分柔和:“你看着处置吧,我进去看着弘昀。”
那高大的身影,转过帷幔就消失不见,如意眼里最后的一丝亮光都消失了,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自小我就不及你。。。。阿玛何曾正眼看过我。。。。。。连你的额娘也厉害,硬逼死了我姨娘。。。。我也没想过要做什么皇子的侧福晋的,可偏偏就做了侧福晋。。。。。没有一样真的顺心过。。。。我恨你额娘,也恨你,但我其实更恨这不公的老天。。。。。”
每一个人都有她的苦难和不易,但这并不应该成为伤害别人的借口,胤禛明日还要出远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商量,要怎么处置如意她自己其实下不了手,权珮吩咐丫头:“带着侧福晋下去吧,好好看管起来,明日在说。”
她这样说着就起了身,并不去看狼狈落魄的如意如何被拖下去。姊妹两个就这样渐行渐远,就如她们从开始就完全不同的人生一般,如意的人生有太多的不易,她又这般要强满腔的恨意,也许这样的结局是注定的,只是却也有良多的悲凉让人感慨。。。。。。
清晨的四合院里繁盛的花木上还沾着露珠,有晨光一直透进了屋子里,光亮的铜镜前的女子牡丹髻上簪着一支新做的凤凰展翅发簪,女子有些出神的打量着,好似想起了很久远的故事,丫头掀起软帘进来:“夫人,毛子打探了消息回来,说雍郡王出行要经过咱们的河道,只是雍郡王想要出其不意于是弃了官船坐了小船出行,毛子问您该怎么行事?”
那原本还带着几分忧伤的脸,此刻连眉眼也倒立起来,狠声道:“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偏行!好啊!坐了小船最好,好好盯着,只要到了地方船上的人一个都不许留,全部杀光!”
郭彩云好似想起了当年那家破人亡的场景,整个人都有些颤抖:“全部杀光!”
直到天亮,三阿哥的情形确实好转了,只是孩子不大想说话,总是昏昏沉沉的睡着,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胤禛走的也还算放心,只交代权珮:“别太操劳,如意的事情不论怎么处置,我都没有意见,但你要顾好你自己。”
权珮浅笑,替胤禛理了理身上的斗篷:“你也一样,这次不比往常,跟纳兰延出打个招呼,叫他提早防备。”
“知道了,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晨风里还带着干冷的气息,权珮微紧了紧斗篷,廊下的鸟雀都缩着脖子不大叫唤,天也透着几分阴沉,有丫头匆忙迎了上来,权珮的脚步微微顿了顿:“那拉侧福晋吞金自杀了,早起等看见,人都凉了。。。。。”
权珮此刻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停下来坐在廊下的栏板上,有些出神,记忆里连如意小时候的样子都极其模糊,说是姐妹其实并没有怎么相处过,对如意一在包容是除过因为费扬古,其实也因为她自己,若不是她如意不会进门,也许如意的出路能更好一些,说如意恶毒,其实她更觉得可怜,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如意,于是连看管的下人都有些松懈,果真如意就自尽了,这样如意或者还留着最后的体面吧。。。。。。。
作者有话要说:如意很悲剧,如意不如意
、第八十六章
费扬古从外头进来;丫头替他解□上的大氅;抖落水珠;费扬古接过干帕子沾了沾脸;同坐在炕头的觉罗氏说话:“。。。。。。雨可真大;撑个伞也能淋上雨;天气这样阴冷,我的腿又开始不舒服。。。。。”他这样说着也坐在了炕上,不见觉罗氏说话;才意外起来:“今儿。。。怎么呢?”
觉罗氏捏着手里的帕子;半响才道:“刚刚郡王府送来了消息;说。。。说如意没了。。。。。”
费扬古刚刚拿起的烟管又垂了下去,忽然变的极其沉默;好久才道:“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都没了,我也不想说谁对谁错,但终归事情就是这样,权珮说上一次家里的三格格出事是如意捣的鬼,她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晚了,昧着良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暗里警告了一回,如意竟然还跟纯亲王府的世子福晋是有来往的,私底下不知道想要商量什么,这一次如意又给三阿哥吃的点心里下了药,更重要的是,那点心是权珮送过去的。。。。我是没想到她是恨权珮的,若不然怎么也不会让她进门,连郡王爷也知道了,所以这次必须处置,关在屋子里今儿早上起来就见人已经吞金自杀了。。。。。。”
她说着不免转头看费扬古:“你也别怪权珮。。。。。。”
费扬古沉沉的叹了一声,好似要将心里所有的沉重于压抑都呼出来:“权珮做事我从来都放心,是如意太不懂事,罢了。。。。。”
他说着起了身:“屋子里闷的慌,我出去走走。”
丫头不及给费扬古将大氅披上,费扬古已经走了出去,大雨都瓢进了走廊里,费扬古却浑然不觉,只是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
后院里的人大都并不清楚如意到底做了什么,只是三阿哥才出事,第二日早上如意就没了,多半也能猜测来,便都越发不敢谈论,只跟着传出来的消息一道说如意是得了急症去的,面上不免也要显出哀戚,只李氏一个人对如意只剩下恨意。
几年前初见时只不过瞧着如意是个相貌寻常的亲戚,从未想过有一日会有这样的纠葛,她到底哪里得罪了如意,不但要用她的三阿哥陷害福晋,更叫她的小计谋在胤禛面前被戳穿,她想着胤禛知道实情时看她的眼神就觉得浑身发抖,除过厌恶还是厌恶,只怕以后在想翻身就是难上加难,她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纳兰明月只怕还有几分窃喜,因为这后宅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侧福晋,虽说现在没有孩子,但毕竟还有个二格格养着以解寂寞,总归还算不错。
如意下葬是按着郡王府的侧福晋品级来的,一切都算隆重风光,那日里下葬,也有足足数里的队伍,哭声震天,送葬的人大大小小的命妇也有不少,在世的时候都不曾这样荣耀过,死了却享受了一次,真不知是悲是喜。。。。。
漆黑的夜里,江面上连渔船都极其少,只偶尔有几家还点着灯火,却像萤火般微弱,不远处有条稍微大些的船还在江面上缓行,只是船头的灯晃动的太过厉害,不知道是从哪窜出来的几条小船鬼魅般忽然包围了这条较大的船,近处的江面就渐渐明亮起来,连大船上的人影也清晰可辨,小船的船头立着个熟悉的身影,笑着朝船上道:“船上的兄弟,可找见人了?”在仔细看原来是清觉。
胤禛跟青先生商量之后决定故意走漏消息谎称自己弃了官船而坐小船,就是为了引的这些意欲加害他的人上钩,最后在来个瓮中捉鳖,没想到果真有人乘着夜色跳上了这条船,这下是必定能全部抓住。
马世俊才从前堂往后走,刚当上帮主不久,帮中的大小事务都要他处置,稍微哪里做的不好必定漫天都是闲言碎语,这帮主当的极其费心,随从匆忙的赶上了马世俊,在马世俊耳边低语了几句,马世俊猛然变了脸色:“怎么会这样?!”
“雍郡王已经将人全部给咱们送过来了,确实都是咱们的兄弟,说是。。。。。”
“说是什么?”
“说是夫人吩咐下手的。”
郭彩云才卸了钗环,见着马世俊从外头进来,也不起身,只是坐在椅子上道:“今儿怎么又回来的这么晚?是不是又被哪个小妖精给勾住了,哼,你们男人都是这样。。。。。。”
马世俊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幽深,端详着这位他在半路上救起的女子,一直以为只是个寻常人家逃难的女子,却没想到还是他看差了。
往常总会过来哄着她的马世俊站在原地并没有动,郭彩云轻咦了一声,终于转过了身:“你这是。。。。。”
“你到底是谁?”
郭彩云一怔:“这又是什么话,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马世俊嘲讽的一笑:“我知道?我知道什么?我若真知道你是谁,就会明白你为什么要派人去暗杀雍郡王了。”
原来是自己做的事情败露了,郭彩云面颊上的几分轻浮和粗糙渐渐收起,好似又成了从前郭家的小姐,骄傲高贵又冰清玉洁:“你知道了。”
马世俊有些苦涩的道:“你派去的人都已经被送来了,我如何能不知道,我才坐上帮主做事有多么不易,你应该明白,好歹我们也是几年的夫妻,你可曾为我想过一星半点?”
郭彩云垂下了眸:“是我不对,低估了这位郡王爷的,我早该知道要杀了他没那么容易,人家露出这么大的漏洞我也愿意钻,是我太心急了。人也送过来了么?这下总要给个交代,我是早就该死的人,你将我送过去吧,你对我有恩,我不想为难你。”
马世俊有些愤怒:“你还不肯说出你到底是谁?!”
郭彩云笑了笑:“我是谁?我就是郭彩云,何曾骗过你,只是在遇到你之前是当年巡抚郭世隆的幼女郭彩云,遇到你的时候我是被官府追查的私逃官妓郭彩云。”
马世俊意外的看着郭彩云:“郭家么?我早年是听说过,听说权势极大,后来被四皇子给参倒了。。。。。所以你才要杀雍郡王。。。。。”马世俊似乎是在问郭彩云,又好似是在喃喃自语。。。。。
晓蓉一面替久儿扫落衣裳上的雪珠子,一面同久儿说话:“今年下雪早,这个时候落雪实在不多见。”
“啊呀,下了雪好,下了雪我同哥哥去堆雪人!”久儿欢快的道。
晓蓉笑着道:“大阿哥现在是大人了,还有很多课业,怕没时间陪格格,到时候奴婢们陪着格格,怎么样?”
久儿皱了皱鼻子,瞧见衣裳收拾干净了,掀开帘子蹭蹭的跑进了屋子,到的时候大格格和二格格也已经都到了,大格格正陪着权珮说话:“。。。。。。女儿去后院的时候见木芙蓉还有的在开花苞,没想到下了一场雨,天气一冷接着就下了雪,今年可真早。。。。。”
久儿才行了礼,便一头扎进了权珮的怀里,同权珮一般坐在炕上:“若等雪停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