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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陛下有喜-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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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冕显然并不认同他,接过淡茶停在手上,举止非常具有茶道韵味,虽然他未曾刻意以及察觉,名士风度促使他爱憎分明,嫌弃我就要嫌弃到底,“难道不是贵族 子弟整日斗鸡走狗游手好闲无事生非?不知侯爷怎么就看出趣味了。莫非,实则是侯爷闲居山林久离尘寰,连看呆子都能看出趣味来。”
晋阳侯不甚在意,笑了一笑,“你老是说她是个呆子,也不怕得罪了她,将来……”
“将来怎样,还能把我拆骨熬汤吃了?”姜冕更加不甚在意,轻视我得很。
   晋阳侯品了一口茶,状若随意提及某个风俗典故:“先生可曾听闻,西凉有个国度,贵家女儿养在深闺,一切事宜由家中严格考核挑选出来的西席教养,其中自也 包含一些风月启蒙事,待到小姐成年,这西席便自动转为小姐夫侍,尽职尽责打点家业奉侍左右。纵观其痕迹,焉知当年待若无知幼童开蒙的弟子不是日后肝肠寸断 黯然神伤的女子。待那时,纵然吟遍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回味品尝这人生酸苦,又有何益处?”
姜冕听得呆了一呆, 手里茶水都倾洒了些出来,尚不自知,“竟有这种陋俗?那西席先生可真悲苦,奉尽一生竟只得个夫侍地位。”沉吟片刻,又想到:“既然如此,为何不以多年相处 且先居夫位为由,迫使那小姐不得再纳滕夫侍御,免得分心他人。索性独占了,以侍为正,岂不和乐?”
晋阳侯唇边淡然泛了涟漪,目光向姜冕一扫,顺其言道:“那岂不有损名声,落个善妒恶名?”
姜冕理所当然道:“这种时候还枉论什么名声?”
“即便不顾名声,焉能不顾妻主想法。你有心独占,她却长念新人,责你善妒,你又能如何?”晋阳侯有理有据地反驳,明明说的是异国风俗,却不知怎么染上自己情思,一时神态难掩萧索。
姜冕也不由沉入此种情境,略为不平:“念新人便不顾旧人?新人一时意趣竟能抵过多年朝夕相待?”
“此种境状,世间何时曾少过?”晋阳侯自萧索中稍加脱离,口气减淡,仿若说些不相关事。
“幸好只是异国风俗。”姜冕冷汗了片刻,深感虚惊一场,犯不着为别国事伤自己情怀,顿时转换了心境,深深地看我一眼,长吁口气,“又幸好元宝儿是个男孩子。”
晋阳侯不言语,无声地朝姜冕一望,眼里流露出了某些复杂深沉的东西,不是一眼能够看透。
我叔对姜冕话很多的样子,比对我说得还多。而且这个西凉某国的故事,我也是头回听闻,世间竟有这样的稀奇事。我没听过自然是再正常不过,可是号称学问广博可究古今通天人的少傅竟也没听说过,才叫我更加稀奇呢。
不知少傅是觉得这个故事太过可怕,有意回避不再深究,还是觉得眼前最要紧的事是收拾我,便将话题扯回我身上,问晋阳侯道:“方才侯爷说有人护送元宝儿至此,不知是何人,可否引我一见,也好当面致谢?”
“这倒无妨。”晋阳侯起身,“天色已晚,几位若不嫌弃,可在寒舍留宿一晚,明早再下山回宫。”
一听这话,我很雀跃,但尽量克制在了内心,丝毫也不表露。
姜冕对晋阳侯客气道:“得以留宿侯府,姜某三生有幸。”客气完了后,一眼扫过我,“这倒是合了元宝儿的心意,一脸满足的样子还要故作宠辱不惊,真是个呆丫头。”骂完后,恍然回过神来,“赶紧把头发束起来!不准再装丫头!你的发簪呢?”
作为护送有功之人的裴大叔被引见给了少傅。这二人一见,都把对方给看愣住了。裴大叔深湛的目光久久徘徊在姜冕身上,不知要看出什么来。姜冕亦是挪不开眼,深深地看住了对方。
“姜先生,这位便是送元宝儿到此的裴先生。”晋阳侯仿若不见眼前的异状,犹自引见着,“裴先生,这位是元宝儿的师傅,说要当面向你致谢。”
察觉到失态的裴大叔率先回神,谦虚道:“不必不必,举手之劳罢了。”而后又不是太过宽心,略疑惑,“姜先生?是元宝儿郡主的西席?”
   姜冕显然被“西席”两个字伤害过,此刻听到这个字眼,脸色很是奇特,随后才意识到“郡主”这个字眼,也疑惑了一下,不过目前两人都处在互相疑惑当中,也 就没有引起过多注意。姜冕看了一眼晋阳侯,见后者很是淡然如常,即刻便了悟了,“哦,是。我家郡主素来贪玩,今日多亏了裴先生古道热肠,亲自护送。冒昧一 句,先生气度不凡,不知是哪里人?”
裴大叔显然已对姜冕身份起疑,只怕连带着对我也起疑了,只淡然道:“区区一介江湖生意人,处处皆是故乡,不敢劳烦姜先生垂询。”
晋阳侯打断二人:“薄饭已备,山野菜蔬,暂时委屈几位了。”
未等那两个互相猜疑的人答复,我已一溜烟跑了去饭堂。
晋阳侯客也不待了,紧追我不舍,“没有肉,别跑了,少吃些。”
饭厅里,果然当真居然没有肉!我抱着碗,瞪着面前的一盘盘青菜豆芽,有点相信晋阳侯非我亲爹了。
要不是被少傅强摁在了席上,我早就满地打滚了。他们几人吃得优雅客气,我吃得怨念不已,青菜嚼在嘴里根本无法下咽。
一顿野菜拌饭吃完后,晋阳侯给我们安排卧房。
我想了想,决定给晋阳侯最后一个机会,便顺势将其大腿一抱:“我要跟族叔一起睡。”
少傅打断:“不行。”补充:“跟为师一起睡。”
晋阳侯:“不行。”
“为什么?”我与少傅异口同声。


、第35章 贪恋美色的传闻不虚 
我与少傅异口同声;只不过少傅问的是我为什么不能同他一起睡;我问的是为什么我跟谁一起睡还需要他们决定。
姜冕做惯了东宫少傅;东宫里无人能对他表示反对与不满,当面对他说出“不行”、“不可”、“不准”、“不好”、“不对”等用词的,似乎还从未有过。
我 则做惯了东宫太子,经常因为夜里梦魇了害怕或者晚饭肉多吃撑了睡不着;随便钻进谁的房间谁的被窝;跟人搭伙共眠,也不会有谁把我拎出被窝去。当然;非美人 香喷喷的被窝我一般也不钻。并且;在我入主东宫前,我爹娘的被窝都被我钻得极为顺畅自如,都未有人提出过反对。
少傅向来看我不惯,我要做什么,他就偏不让我做,这样的情况常有,今日提反对意见也是在他秉性范围之内。可是,我族叔居然也苛刻起来,简直不能让人愉快地留宿了。
见我与少傅都诧异地望着他,晋阳侯不得不给自己找个解释了,但他一时间沉吟住了,似乎找不出来。
倒 是裴大叔听见我们的对话,走过来也表示诧异:“元宝儿郡主虽然是个小姑娘,但也是个姑娘家,自古男女三岁不同席,元宝儿郡主看样子也有十二三岁了吧,怎好 跟几个大男人一起同塌而眠。”表达完自己的意见,裴大叔很是惊讶莫名地看了看姜冕,再看了看晋阳侯,大约觉得前者实在误人子弟,后者实在不是个称职的族 叔。最后,他看了看我,对于十二三岁的大姑娘我竟能提出这样不同凡响的睡法表示极为震惊和不解。
我当然不能告诉他,其实我是个汉子,跟少傅或者族叔一起睡委实没有什么不妥,倒是我跟眉儿目儿传儿情儿一起睡,经常被人暗地里指为年纪虽小却好色得紧,夜夜跟自己侍女们偷香窃玉。
晋阳侯自然也不会去澄清,附和着说道:“是啊,元宝儿就自己睡吧,我这里清静,不必害怕。”
跟族叔相处的最后一晚,我还打算最后确认一下我们是否可以父子相认,这样的机会当然不想放过,怎能同意一个人睡,当即我便惊惶不安道:“元宝儿都没有一个人独自睡过觉呀,那族叔找个姐姐来陪元宝儿吧。”
我当然知道晋阳侯府没有姐姐,一点女子气息都寻不着。
晋阳侯停顿片刻,道:“那我让厨房张大娘陪你睡吧。”
我顿时呆滞。
从族叔的脸上,看不出这是玩笑话的意思,难道是当真?
少傅前来搭救我:“侯爷,元宝儿的诸多陋习里确有年轻美貌女子陪睡这一项,他贪恋美色的传闻不是虚的,大娘什么的,他目前还没有不挑食到那个地步,你看他晚饭都不肯吃青菜,没肉的话宁可饿着。”
少傅的类比使用法用得非常艺术。晋阳侯是听懂了,裴大叔却一头雾水,我知道他一定是基于我是女子的美好设想。
晋阳侯又沉吟了:“那可难办了,元宝儿要求的年轻美貌女子,本府最符合的就是张大娘了。”
少傅顺水推舟,极为自然道:“元宝儿也就跟我熟了,没有年轻美貌女子,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他睡吧。”
裴大叔非常震惊,一脸错愕,完全不能相信如今的世道似的,咳嗽一声道:“那个,我一介外人原不该置喙,但是,姜先生,你作为郡主西席,陪睡什么的,也太那个什么了。”
姜冕觉得自己被误解了,当然这是因为对方以为我是个郡主,但他又不能拆穿,误会也要顶头上,“西席陪睡怎么了,裴先生大概没听过西凉异国的西席可是要倒赔给妻主做夫侍的!”
裴大叔愣了愣:“有这种事?”
“确有其事。”晋阳侯淡然点头,抬手按到我肩上,看似很慈爱的举动,实则是把我固定了不让动:“不过,元宝儿既已这么大了,还是学着一个人睡吧。”
这时,侯府老仆前来汇报:“侯爷,平日咱们府上门可罗雀,哪有那么些卧房待用,今日也只勉强清理出两间。不然,就委屈姜先生同裴先生共睡一屋?”
姜冕脸色顿时就不好了。作为世家公子的他,论陋习,都不知道能甩我几条街,怎么肯同相识一日都不到的陌生人共睡一屋?旁人只怕都被他表现出来的旷达气度给迷惑到了,只有我知道他旷达的皮囊下掩着怎样一颗龟毛苛刻王子病重症晚期的灵魂。
我抬头对晋阳侯道:“族叔,我师傅的诸多陋习里确有不与陌生人同睡这一项,他龟毛苛刻的传闻不是虚的,裴大叔什么的,他目前还没有不挑食到那个地步,你看他半晌没说话指不定正将你记恨,与陌生人共寝,他是宁可坐一宿也不会睡的。”
裴大叔看了眼姜冕,似乎是没想到自己还没说什么就被人这般嫌弃,便主动请缨:“既然如此,那鄙人就在这堂前地上凑合一宿吧。”
晋阳侯不同意:“那怎么可以。”
我望着晋阳侯:“族叔,你不要元宝儿跟你一起睡么?”对方低头看我一眼,觉得这个问题很显然,显然得不需要回答。于是我叹口气,从这半晌晋阳侯已经松懈了我肩头的手下溜走了,溜到了少傅身边,又叹口气,勉为其难道:“好吧,那我就跟师傅一屋睡。”
晋阳侯又要反对。我打个哈欠:“时候不早了,我们大家早些睡了吧。”
见矛盾实在无法调和,我族叔作为东道主,必然不能让客人睡不着,更不能睡地板,对我与少傅看了又看,终于同意了。
我与少傅分到了一间大屋子,临时清理出来的,旧物较多,老仆很是惶恐的样子,令我不禁猜测老人家其实初见我就认出我了。
姜冕推开所有窗户过滤空气,老仆愈加惶恐。我安慰老人家:“其实他喜欢开窗睡觉,毛病很多,不用在意的。”
老人家心情复杂地望我一眼,“老奴就在前边门房,夜里要有什么吩咐,就在窗前唤老奴一声,老奴夜里睡得浅,听得见。”
说完正要离开,姜冕回身递了块碎银子塞给老人家,“明日早饭可备点肉食。”
正要推辞的老人家颤着手就收入了满是补丁的袖中,惶恐地答应了。
待他离开后,姜冕扶着房门感慨万分:“谁能想到晋阳侯府竟会落得这个地步,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生失意无南北啊。”感慨完后一回身,我已在不那么宽敞的床上翻滚了个遍。“脱衣服了吗你就滚来滚去,一身灰土还怎么睡!”
我一个骨碌从床上滚起,张开了手,眯着眼:“少傅给我脱衣服。”
姜冕瞅了瞅我,两手一负,也眯了眼:“从前都是别人伺候我穿衣,我还真没伺候过别人宽衣。”
我一呆:“少傅居然要我给你脱衣服。”
姜冕一哼:“我是那个意思么?呆丫头!”骂完又醒悟,“你这个丫头模样,我还怎么睡得着!”
我完全不懂他在纠结什么,翻身又滚回床上,骨碌碌滚来滚去。
滚过去,滚过来,忽然被一把按住,“把衣服脱了!”
继续滚,滚不动,少傅将我压在床心,非常不情愿地给我解衣带,我挣扎着要继续滚动,“不嘛不嘛!”
此情此景,混乱又凌乱。
“咳,你们在干什么?!”
窗外一声咳嗽,晋阳侯路过。
我与少傅都吓了一跳,少傅顿时停了手,看向窗口。月色大好,晋阳侯身着闲服,眉目很是复杂,对窗内要看又不方便看似的,语气也很复杂:“即便白日里我同你说了异国典故风俗,你也不用如此居安思危,防患于未然。毕竟,元宝儿还小。”
姜冕错愕至极,回头看了看他手下压着的眼神朦胧的我,鉴于某种不便言说的误会,他放了我,向窗外道:“侯爷,你误会了,我怎会……”
晋阳侯打断他,表示自己是过来人,不用多说,他都懂:“姜少傅,无须解释,你的心思我明白,也难怪你不放元宝儿去别处睡。我既已同意,便是对你的信任,即便是元宝儿,也是对你信任有加,你实不该……哎,她在你身边,委实不用那么心急,来日方长。”
姜冕被实实在在地噎住了,良久,才道:“即便侯爷当我是那种人,难道我姜冕长得就那么像好娈童的?侯爷,我不好分桃龙阳断袖。”
晋阳侯把头扭回来,犹疑不定,“姜少傅,元宝儿这副长相,又添今日这副打扮,难保不会姑且被当做小姑娘家,坊间一些爱好不良之辈未必没有这个嗜好,当然,我并不是指姜少傅就有这个心思。”
姜冕好像是被气到了,又不便发作,不再搭理我,硬生生坐到了床边,“那实在难保姜某就没有这个心思,侯爷不如把元宝儿带走。”
晋阳侯也不再客气,直接望向我:“元宝儿,你可愿意去族叔那里睡?”


、第36章 大丈夫何患无妻主疼
少傅和我叔的对话完全听不懂;白日里的彬彬有礼;一到夜里全不见了。我一面感叹男人心海底针;一面就要迷迷糊糊睡着,突然我叔的一句问话将我从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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