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美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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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不耐烦看这个,一边玩去了,玉树赶紧到了周氏面前见礼,她也是瞧见了她手里的东西,淡淡瞥着。
玉树连忙放了桌边:“是四公子让我送过来给新竹小姐的。”
周氏抿着唇笑了:“他倒有心,可是投其所好呢!”
新竹只管盯着那纸袋:“那是什么东西?表姐说什么呢!”
周氏笑,拉着女儿的手:“罢了,说不定还带话过来了,你们说着话,我们娘俩下楼去了。”
说着飞快下了几针结束了线头,然后不由分说拉着长安就下了楼去,玉树松了口气,站了新竹的旁边低头看她手里的绣活。
上面一朵牡丹已见雏形,小姑娘挺着背脊,左右坐姿,当真一副好模样。
没用过久,新竹果然错乱,没用周氏在旁边指点,那些绣法已然杂乱无章。
玉树见她现了恼色,一指点在了绣布上面:“这里好像错了,这条线从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穿错着过来……”
新竹小姐低头思索,片刻拍手笑道:“玉树你可是帮了我大忙!”
说着飞快下了几针,又是停住,玉树低头一瞥,又是点了一点,这一次,小姑娘迅速下针,顺利结了线头。
她满意地看着绣布上面的牡丹花:“玉树也会刺绣啊!”
玉树含糊其辞地笑笑,其实刚才不过是看了一眼周氏的下针处,就记住了。
新竹起身洗手:“那个呆子给我送什么来了?”
她赶紧捧起泥煨鸡来:“这东西可只能偷偷吃啊,四公子特意嘱咐我一定要避开别人的。”
两个人窝了楼上的一个小间里面,玉树打开纸包,推了她的面前:“四公子不是来找你么?怎么不见他人?”
新竹闻着香味:“不知道,来了就像是火燎腚似地,没说两句话就走了。”
玉树好心地提醒她:“这只鸡用手撕着吃,才最美味。”
新竹狠狠点头,撕了一块鸡肉,笑得眉眼弯弯:“怪不得那呆子找了个借口就跑了,是给我留脸面呢!”
她咬了一口,香气四溢。
玉树站了一旁,开始盘算着如何开口。
也是该着,小姑娘才吃了两口,就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结扣了:“可惜后日还要穿新裙,也不敢多吃这油腻的东西啊。”
她坐了她的对面,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小姐穿新裙是要去哪啊!”
新竹略显苦恼:“当然是去太子府了,你可不知道太子后日大婚,太子妃是南宋的泰华公主呢,不知道多少姑娘都得偷着哭啦!”
北宋皇子七人,太子是嫡皇子,才十八。
听说还是个病秧子,玉树对他没什么兴趣:“为什么要哭?”
新竹笑:“就比如我知道的某个人,眼巴巴地等着嫁入太子府,可惜哪比得了人家泰华公主呢!”
玉树对那个南宋的泰华公主很好奇:“泰华公主怎么了?她很厉害么?”
新竹想到母亲的嘱咐,也不敢大吃大喝,吃了两口就动手将鸡肉包了个包:“那当然,我听说原来两国联姻,配得是三皇子,可泰华公主身成两仪,天赋异禀,后来就许了太子殿下。”
玉树有点消化不了:“什么叫身成两仪,天赋异禀?”
新竹鼓起两颊来:“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哥哥就说她很厉害,好像还会做火炮什么的。”
玉树撇嘴,据她所知,北宋一共也就有两门火炮,还是在南宋联盟的时候得到的,现在他国战乱,南宋公主若是真能有这么厉害,还能轻易嫁了北宋来?
不过她也只是笑笑:“听起来可真厉害!却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
新竹摇头:“不知道,不过我哥说一般女人要是太聪明的,都不会太美。”
玉树:“……”
她和新竹说了好半天的话,还搭了一只鸡。
可惜打的好算盘,人却是无能为力,尽管玉树已经表现得那样想去太子府看一看的样子了,新竹却未搭言。
她要和哥哥们一起去,所以很不方便带一个陌生人。
玉树也能理解,但话虽如此,却也是真的失望。
从楼上下来,已是日上三竿,她一早起来都没吃什么东西,肚子叽里咕噜地叫着。
她低着头,走了假山处,爬了上面高处去,能看见候府的后园,一处处的小庭院独自成一院,各不相同。
落寞地坐下来,能看见对面的小亭,还有池中的鲤鱼游来游去。
玉树抱膝而坐,摸索着手边的石子扔了水中去,惊得鱼儿四处乱窜,她自醒来以后,从未真的哭过。
可偶尔独坐,依旧是难过。
她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玉树也不回头,管他是谁,依旧扔着石子。
少年就挨着她坐了下来,她偏过脸来看着他,他捧起手中的东西到她面前:“这是刚做的豆沙卷,你尝尝怎么样?”
他递了一个到她唇边,玉树也是饿了,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豆香馅甜,入口软绵。
她点点头,一手捧着纸包,将一个吃下肚:“这东西做起来也简单,你想做给新竹小姐吃么,味道还可以,是你做的吗?”
沈君雁听她夸赞,看着她笑:“是灶房的婶子帮我做的。”
她嗯了一声,只吃了一个,又抱膝坐了去。
他顿时察觉出她不同于往日的模样:“你怎么了?”
水下鲤鱼游了过来,玉树只觉苦恼:“知道吗小四,我特别想去太子府看看热闹,可是你三哥不许我出门,说什么也不带我去……好想去看看热闹啊!”
自从两国联姻开始,北宋百姓无不对她好奇,沈君雁也不怀疑,只是有些为难。
他想将手里的豆沙卷都给她,讨她欢颜一笑,可到底还是低了头去,就连他都不一定能去太子府观礼,更何况带着她呢!
他顿露愧色,不敢看她。
玉树肚子又叫起来,也不等他分卷给她,径自到他膝上拿了咬了口,卷内的红豆沙甜甜的,她一连吃了五个,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感觉。
腾地站起身来,少年仰脸看着她,阳光下,她看着他笑,美不胜收。
“差点忘记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第8章 女儿红
第八章
烛火幽暗,床上男子长发披肩,靠了软枕坐着。
他低头翻看着账本,也是才洗浴过,只披着薄衫,露出赤裸的胸膛。
玉树像游魂一样晃悠了进来,捧雪侧立也旁,见她恹恹的耷拉个脑袋,走路也是有气无力地,不由迎了上前。
“玉树,怎么了?”
“没事,”她一脸愁苦像:“你不用管我。”
“是不是没吃晚饭啊!”
“嗯。”
她有气无力地哼哼着:“可能是饿的吧。”
说着竟然脚也崴差点摔倒,捧雪一下扶住了她,她身上一股淡淡的酒香味道,随着动作四下飘散。
很显然,沈君煜也闻到了,扣着账本直皱眉头。
玉树似乎才看见他,这就扑了过来。
捧雪还待上前,沈君煜已然放下了账本,坐了床边来,正将她接个正着:“你去吧。”
她连忙告退。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玉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在他身上的,她有点小郁闷,就讨挖出了自己藏起来的女儿红,之后越喝越生气,越喝越生气,这就跑了大屋来。
沈君煜低眸,她仰着脸,胆大包天竟然还摸着他的脸。
他忍住想要将她推开的冲动,却是皱眉:“皮紧了吧?嗯?”
她一手点在唇上,嘘了一声:“别说话,不说话的时候我喜欢。”
说着两手都搂住了他的后颈,竟然还用力地扳向了自己。男人只是盯着她的眼,她酒色微醺,醉眼迷离,里面尽是好奇之色。
一点点靠近,一点点地……
迷乱的呼吸尽在唇边,玉树的目标就是他的双唇,轻轻含住了,又是吮吸了一口,他仍旧不动,冷眼看着她,果然立即就松开了他。
这姑娘标准的无辜表情百用不厌。
两手就要离开他的后颈,沈君煜一手拖住她的后腰,却是冷笑:“玉树,你够了。”
她咬唇,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我怎么了?”
他单手一抱,彻底将她扣在了怀里:“你三番五次地这样,当真是喜欢我么?”
玉树躺在他的臂弯,一手卷着他的发丝:“喜欢啊!我最最喜欢三公子了!”
沈君煜眸色转暗,漆黑如墨:“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醒来之前,她待他随随便便,同吃同住。
虽然未睁眼,言语不能,但也能感受得到她的依赖,每每夜晚,都要偷偷摸摸地爬了他的床上来,抱着他入睡。
醒过来以后,她揪着他的袖子,一再声明,最喜欢他了……
到现在仍是,每日欢欢喜喜地蹦跶着,可却总也看不透她。
明明就是一张柔媚的脸,偏偏看着就那般纯真,做的任何事都似乎是无意间流露的本性,就连他也差点被蛊惑。
他还敞着怀,看着她的眼神就热了起来:“真不知道把你捡回来是对是错。如果你就这么想让我做点什么的话……”
话未说完,人却是已然倾身,直接将她按在了床褥之上。
玉树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也是仰着小脸看着他。
他一手抚摸着她的脸,继而滑下到她的唇瓣,到她的颈窝,再到她的领口,顺着她的曲线,一路向下,她扭动着身体似欲拒还迎,唇边带着酒香是吐气如兰。
每一动都似自然而然,却不知他自来多疑,只拢紧了她的娇躯,覆住了。
他赤裸的胸膛紧紧贴合着她,玉数舔着舌尖,紧紧盯着他的唇:“你想做什么……呀?”
这般无辜的语气,话未说完,男人却是一口咬住了她的唇,几乎是粗鲁地吮了一口,低眸看着她仍旧柔媚的脸,皱眉。
拂过她额间的碎发,他无奈地叹息。
随即低下头,又浅浅啄了两口,抵住了她的鼻尖:“我知道你现在想什么,可我不想,有事求我,是吧?”
玉树揽住他的后颈:“你说什么呢?我可听不懂呢!”
沈君煜嗤笑出声,随即悠然起身,靠了床壁上去,甚至还抖了一抖外衫,露出精瘦的线条。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慢悠悠地拿起账本来。
她翻身趴了他的脚边,他的脚趾近在眼前,伸手戳了戳他的脚踝,他动也不动。
沈君煜冷笑,只是看着账本:“求我也没用,美人计也没用,我是决计不会带你去太子府的!”
一下戳中她的心事,玉树气得直挠他的脚心。
他挑眉:“本公子岂是你想的那种人,别说是这点小伎俩,就是你脱了衣衫,也不会动你半分!”
玉树当真是笑了出来:“公子此言当真!”
他不屑回答,只一味说道:“太子妃乃是南宋公主,能和你有什么干系,少得想那些没用的,等手边上的事了了,自然给你补上一纸户籍,亦或去找你的亲人,又有何不可。”
她气极,反而笑了。
玉树腾地站了起来,就在他微扬着的目光当中,飞快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她里面穿得极少,三下五除二就将外裙脱了下来,直接扔在床上。
沈君煜愣住。
紧接着,是里面小裙,她动作大力,统统都摔在软褥上面,玉树不管不顾地也扯开了兜衣的带子,她身上也只是松松垮垮地挂着这兜衣和一条小裤,雪白的肌肤洁白如玉,修长的两腿一直延伸到袜子里面去。
他呼吸顿紧,这姑娘上身毕露,那两点粉嫩是若隐若现,曲线全露。
玉树疯扯了一阵,沈君煜身子已然僵住,他绷紧了的手脚蓄势待发。
她挑着眉,向前两步站定。
大床上面,女子风情万千,玉树一脚点在他赤裸的胸膛上面,轻轻摩挲着:“公子说话可是算话?嗯?”
她语调慵懒,眉目间风情顿现,分明就是故意勾引他。
她丝滑的袜子一点点扫过他的肌肤,若是肌肤相亲,可也不会这般心痒,他按下心头□□,脸色却沉,一把钳住了她的脚踝,按住了:“谁教的你这些?”
玉树一扭脚,扫过他的脸,慢条斯理地站住了,拉着自己的兜衣挑眉:“公子管那么多干什么?就问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想要?”
他眯眼,她退了一步,挑衅地看着他。
她神态倨傲,这话可是一个姑娘家能说出来的?
沈君煜心思复杂,可男人的本性却是再不能忍,身形一动,就要抓住了。
可惜玉树早有准备,一下跳了地上去。
她抓起自己的外衫就跑,他腿脚不利索,迟了两三步不止。
偏偏她手一抖披上外衫,简单裹了自己的身体,不来穿鞋,却还来得及一手点在唇边对着他做了一个鬼脸。
他下床,听见她不屑道:“你想要本姑娘还不稀罕呢!哼!”
说完竟不等他到身前,也不穿鞋扬长而去。
她外衫下,里面可都没穿什么,小腿露出一截,胸口处怕也春光外露,沈君煜到了门前,正看见锁柱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背影。
顿怒:“锁柱!”
锁柱一把捂住眼睛蹲了下去:“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锁柱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沈君煜脸都黑了……
玉树可是没想太多,回去在捧雪惊恐的目光当中倒头就睡。
她也不担心沈君煜会找来,多少也摸了一点他的脾气,当然她是完全没全摸清,因为一早还没起来,捧雪却是领了一个老嬷嬷来。
说是三公子特意请来教她言行的。
她睡得迷迷糊糊,就被拉了起来,捧雪帮着她穿了新裙,梳了时下流行的发辫,那教养嬷嬷就等在一边,看着她们一脸严色。
玉树骨子里面,就没有害怕这两个字。
也不叫她吃饭,她也不在意,只老老实实地站了窗边,这老嬷嬷姓周,也不知是三公子从哪里请来的,从进来就没给她一点好脸色。
捧雪帮忙督促,也站了旁边。
这周嬷嬷抬眼,看着玉树,她站得笔直,一眼扫过,发现她从头肩腰臀腿脚,无一不规规矩矩,竟然挑不出一点错来。
她一把戒尺拿在手里:“三公子嘱咐了,每日学习半个时辰,教导姑娘言行,看姑娘站姿勉强,今天老身就教教姑娘女戒。”
玉树规规矩矩应了一声。
她满意地看着她:“那就从第一卷开始,老身说一遍,立身……”
玉树不等她说完,却是接口道:“女戒我知道,给嬷嬷背一遍可好?”
捧雪诧异地看着她,周嬷嬷也是好奇:“那就请姑娘背一遍。”
会女戒不等于会背,玉树看着她,轻咳了一声就启唇了:“
第一立身
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
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
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
内外各处,男女异群。莫窥外壁,莫出外庭。
男非眷属,莫与通名。女非善淑,莫与相亲。
立身端正,方可为人。
女论语第二学作……
她一口气背了下去,从不犹豫。
只听得二人目瞪口呆。
可乐得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