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色倾城,残暴女丞相-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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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暇,不要冲动。”姬允祯咬牙将他推开,抬头直视云意,目中难掩恶毒,这一跪,跪的不是圣上,而是原云意。假传圣旨这类事,她没少干。而事后去找陛下理论的,都是蠢人。
宝湘清了清嗓,拖着怪异的腔调,高声道:“皇上口谕,命右相亲自护送左相回京,不可有误。钦此。”
“臣领旨谢恩。”
“嗯,右相大人可得仔细了!”宝湘捏着尖细的嗓音,意有所指地笑道:“左相大人离京日久,陛下思之若狂,加之左相大人又立了大功,这一路上,可万万不能出差池,否则、这罪责,可无人担当得起哪——”
“多些宝公公提醒。”姬允祯颤声道,忍住剧痛,挣扎着起来。玉微暇弯腰要扶,一人比他更快一步,站到了姬允祯面前。
“不如,本相来扶姬大人吧!”温柔至极的语调,却寒凉入骨,银红色的衣袂在眼前拂过淡雅的幽香,姬允祯震了下,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张妖娆邪魅的脸,“你、站起来了?”
“是。”云意眉眼一弯,银红色的立领袍子,衬得她容色绝艳,颠倒众生,秀美的手扶着姬允祯的肩头,缓缓滑落,蓦然往她伤处用力一按,“我站起来之刻,就是你跪下之时。”
“啊。”姬允祯痛得浑身一抽,差点晕厥,面色如纸,冷汗淋漓如雨,痛楚难当。
“原云意,你别太过分!”玉微暇飞快将姬允祯抱起来,阴森地瞪着云意,细长的眼眸燃烧着怒火。
“过分?呵!”原云意被挑断手足筋,就是罪有应得,姬允祯痛一下,就是旁人过分……云意冷笑连连,“这只是开始!”
她从来不是善良的人。只是,师父十余年的谆谆善诱,让她渐渐将心底那一丝阴暗掩埋。
而今,她没了顾及,又终于能够摆脱残废,行动自如,没了那份彷徨无依的惴惴不安,如获新生。何不,让自己活得肆意一点?
绝世大奸臣哪,这样的身份,注定可以活得比姬允祯张扬快活。不是有话说么,这世界这么乱,装纯给谁看?
“姬大人速速收拾行装,立刻上路!”
、014 回京
金秋桂子,十里飘香。
浩浩荡荡的队伍,经过数日奔波,终于在这日黄昏到达京都。
远远的,便闻到熟悉的桂花香,云意推开车窗,但见京郊处处桂花,金黄洁白、粉黄乳白……颜色纷繁,簇拥碧绿枝叶之间,点缀秋日的繁华。
大禹国都,乃是天下有名的桂花之乡,又名“月都”,取自“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馥郁桂香,不禁勾起了她久远的回忆。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师父,爱桂花,亦爱吃桂花糕。每日的餐桌上,必备的点心。师父说过,他的故乡遍植桂花,一年四季,常开不败,大约,亦是如此风景吧。
有什么陡然照亮眼睛,云意抬手遮眼,便听到整齐划一的声音:“恭迎大人回京!”万人和声,惊动四野,响遏行云。
耳边嗡嗡作响,车门被打开,原风息冰雪般的容颜映入眼帘,温柔浅笑,如同春江丽水:“云云,下车吧。”
似想起什么,云意神色略动,缓缓踏下马车。天边烟霞似锦,夕阳斜晖,金光漫漫,璀璨的光芒下,两万铁骑,军容整肃,声势惊人。红甲银盔,似火又似雪,红的灼人,白的森然,迥异气势,奇异糅合。
这是左相原云意的军队。云意动容,只觉热血沸腾,激动莫名。这就是自己日后的依仗,有此势力,她绝不容许自己落得五马分尸的下场!
“嘿,爷莫非不喜欢这样的欢迎方式?”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一身洗得发白的短衫长裤,沾满了灰尘的快靴,发髻蓬乱,下颌满是胡渣,左眼上戴着眼罩,看起来不修边幅且流里流气的男子来到云意跟前,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猛然往她肩头一拍,“老子在此等半天了,好歹给个表情啊!”
“呃。”用力一拍,顿时将云意从神游中拉回。看着他的打扮,不由抽眉,古代版的海盗?
“嗯,不错。子非费心了。”这样的欢迎方式,可比什么百官叩迎更振奋人心。她颔首喟叹,展颜一笑,风华绝艳。
“吓!你这万年冰块脸居然会笑?!”安子非大吃一惊,有些难以置信,不过转瞬却又放声大笑,拍着她的肩膀,“不错、不错,出去一趟总算变得像个人了!”
闻言,云意嘴角隐隐一抽,这叫什么话?本尊从前不是人?
好吧。从前的原云意是少了点人类该有的感情。不过,那是练功所致。“无我”神功,又或者说是邪功,据说练至化境,可天下无敌,却无情无爱,无心无我。
“好了,据说你这趟出门,流年不利,吃了大苦头。回去让府里的那些美人儿好好补补,哈哈!”安子非暧昧地冲她眨了眨眼,“我哪儿还有好几条鹿鞭,回头让人送你府上!”
鹿……鞭?云意哭笑不得,只觉得额头齐刷刷地冒黑线。
沉默的华殇在旁看着二人肆无忌惮的亲密,灰色的瞳掠过一丝黯然。
安子非眼尖,见她身后另一辆马车走下来人,顿时笑道:“那莫非是爷新抢来的美人?呃——娘呀,鬼咧!”
刚下马车的姬允祯顿时无比尴尬,抬头看来,但见是安子非,目光闪了闪。
安子非,乃原云意最信任之人。据传曾救过她的性命,虽只是从三品的武将,却统领着她名下的两万私军。
待看到那霞光下两万军士,只觉如鲠在喉。自己纵长袖善舞,却不得不对原云意低头,并非仅因她备受今上宠爱,更多的是,实力不如人。若那军队属于自己……
“原来是右相姬大人,恕末将眼拙,愣是没认出您来,还望大人勿怪。”安子非痞笑着上前抱拳一礼,“只是,大人怎么整成这副鬼样?”
姬允祯猛然一噎,满心窝火,良好的涵养差点破功。此人流里流气一通话听来句句带损,真是该死!
云意凤眼一弯,心知肚明。姬允祯本就负伤又不能精心调治,加之自己与她换了马车,这一路刺客不断,病歪歪的玉微暇武力值又不够,她没少受惊吓,甚至还伤上加伤。
“呀,不像呀——”就在姬允祯无言以对之时,安子非忽然围着她转了几圈,口中喃喃自语,她这才注意到众人注视自己的目光有些怪异,心中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恕末将直言,若女子长成大人这样,估计很难嫁出去!”安子非摸着下巴,笑得不怀好意,“所以,京中传言大人是女子,末将看多半是造谣!”
轰,一声恍如晴天霹雳,姬允祯眼前一黑,本就虚弱至极的身体摇摇欲坠,感觉如坠冰窖,脑子里乱哄哄一团。
安子非后面说了什么,她都不知道了。好容易稳住心神,下意识地寻找原风息的身影。一定是他暗中作祟……却见,绝世清雅的男子安静地伴在原云意身边,微侧首看着她,眉梢眼角,俱是温柔。说不出的刺眼!
云意见此暗自冷笑,消息是她命人在京中传开的,如今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而姬允祯之所以被蒙在鼓里,这就是原风息的手段了。
回京的第一份大礼,希望姬允祯别令她失望才好呀。其实,她这也算是未雨绸缪吧。
话本的最后,姬允祯被拆穿女儿身份,整出一个异常苦情外加深情的故事糊弄了广大的人民群众,加上杀奸相平叛乱助太子李君照登基有功,没费什么波折,便顺利登上了后位。
如今身份提前暴露,即便扳不倒她,日后被翻出来,那就是赤果果的欺骗。再苦情的故事,也无法平息众怒。看她届时怎么死?!
失态不过瞬间,姬允祯强自压下心底惊惶和怨愤,薄斥道:“简直是无稽之谈。我姬允祯堂堂男儿,竟被人恶意中伤至此,真是可恶至极!”
云意悠然接口:“既然这样,不若你我一道去见皇上,请皇上为姬大人讨回公道。”
顿了顿,慢吞吞地继续:“大不了,脱光了验明正身!”
姬允祯大惊失色,脱光、验身?!
、015 脱不脱
怎么办?多年筹谋,就此付诸流水?秋风微凉,姬允祯却急出了一身的汗。
巍峨皇宫,殿宇楼台,赫然在望。百年积淀的威严肃穆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敬畏。
云意驻足,举目眺望,但见,屋脊飞檐,雕梁画栋,兽纹驼铃,色彩斑斓,叮咚如泉,无一不昭显着帝王的尊贵和威严。
心底,竟无端生出一分怯意。坊间传闻,原云意以色侍君,魅惑今上,备受“宠爱”,故而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权倾朝野。说白点,就是没啥本事,攀着帝王的“裤腰带”上位。
真相如何,因为记忆残缺,云意不得而知。只是想到与那爷爷辈的皇帝有暧昧,心中难免恶寒。
“哟,两位大人可算来了,奴才在此等了好半天了。”尖细的嗓音将失神的两人惊醒,抬头望去,只见宝湘甩着帕子,扭腰摆臀地走过来。
“宝公公。”
“嗯。”宝湘眼波一横,冲云意抛了个媚眼,却对姬允祯端着架子,“右相大人,陛下为了给您讨回公道,如今已召集了文武大臣与宣德殿等候,赶紧地过去吧!”
姬允祯呼吸一滞:“文、武大臣?”心中暗恨,原云意与这死阉人居然早挖了坑在等着自己!朝中多是原云意党羽,如此更不好让自己糊弄过去。
云意凤目含笑,斜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不如此,不足以证姬大人清白。大人说,是也不是?”
姬允祯咬了咬牙,已然确定,是原风息泄露了自己的秘密。上前一步,低低恨声道:“原云意,别得意太早。听信原风息,将是你此生最大错误。想想你是如何被人暗算挑断手足的……说到底,你不过是个被人利用的可怜虫罢!”
此番话说出,原以为她会追问根由,不想她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径自跟着宝湘疾步走向宣德殿。
姬允祯四下张望了一番,紧握拳头紧跟上去……原云意,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扳倒我。
宣德殿,穹顶高阔,宫烛闪烁,巨大的朱漆盘龙柱下,文武大臣,分列左右。云意二人方踏入殿门,立刻成为注目焦点。
尤其是姬允祯,上百双饱含深意的目光灼灼如炬,仿若要将她里外看穿,饶是她浸淫官场多年,亦不由地心头猛突。
“臣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撑着病体,姬允祯缓缓伏跪。
“免礼……朕闻左爱卿因公受伤,这礼免了罢……”一句略显苍老疲惫的声音响起,慢了一拍的云意便理直气壮地免了跪。
“谢陛下。”
姬允祯不甘地咬咬牙,并没有起身,以额触地,悲愤道:“陛下,臣为官多年,一直恪尽职守,兢兢业业,力求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然,不想却遭小人暗恨,如今京中竟有荒唐传言,污蔑臣为女子。此事事关微臣尊严,更关乎我大禹国国威,还请陛下为臣做主,查清事实,还臣清白!”
“唔——”帝王沉吟,云意趁机抬头望去,但见御座上,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黄袍加身,头戴毓冕,微微发胖的脸,五官依稀可辨年轻时的俊朗,眉峰锐利,然神情和蔼,长长毓珠,光影沉浮,恰好遮住他的眼睛,让人窥不到里面的情绪。
而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不过略作停留,与宝湘描述的“思之若狂”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关于此事,众爱卿有何看法?”
“臣认为兹事体大,事关国体,势必要澄清事实,还姬大人清白,找出背后中伤造谣者加以严惩。”一年迈官员出列,此人乃御史大夫,出了名的老顽固。这些年没少参原云意的本。
“臣附议。”
……更多的官员站了出来,这些人或是太子党或是姬允祯党羽。
“陛下可命太医把脉,姬大人是男是女,便可分明。”那老臣再次提议,群臣再和。
“左爱卿意下如何?”皇帝不理会叫嚣的臣子,忽而将目光落在默不作声的云意身上。
云意邪魅一笑,缓缓道:“臣也认为,兹事体大,须得查清真相,给满朝文武和天下百姓一个交代。只是——脉象之说或可作假,臣觉得不如换个更简单的方式来证明姬大人的清白——”顿了顿,见群臣注目,红唇微张,轻吐道:“脱衣、验身!”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左党拍手叫好,右党气愤反对。
“老臣反对。脉象男女不同,医者一摸便知。而左相大人的提议,乃对人极大的侮辱,还望陛下明察。”
“不就是脱衣服,有什么侮辱不侮辱!大家都是大老爷们,扭扭捏捏做甚!”安子非乍呼呼地上前来,当众扒开外衣,“爷就脱给你们看看!”
“若陛下允许,杂家也可以脱。”宝湘唯恐天下不乱,插嘴道。
左党纷纷呼应,个个宽衣解带,严肃朝堂,眼见就要一团乌烟瘴气,沉着的皇帝终于看不过眼,“咳咳,众卿家莫要激动。左卿提议言之有理,朕、准了!”
姬允祯浑身震颤,猛然抬头,脸色煞白,“陛下——”
“爱卿既要证明清白,只好委屈一下。”帝王温言相劝,姬允祯却觉寒入骨髓。
“当众脱衣,未免有失体仪,臣觉得,不如让御史大夫徐大人代为验明!”云意不怀好意地斜了眼御史大夫,轻飘飘一句,顿时将那年迈的徐大人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你——”手指着她,颤抖不已,显然气得不轻。
“姬大人意下如何?”缓步走近,居高临下俯视着仍跪在地上的姬允祯,“究竟是脱、还是不脱?”
姬允祯吃力地站起身来,瞪着她,双目赤红,娇嫩双唇咬出血来,眼神不经意漂移,忽而诡秘一笑。
云意蹙眉,忽然一声尖锐的高喊惊破了诡异的氛围。
“啊——”一武将忽而仰天一啸,陡然朝着御座之上冲上去,厉声呐喊,“我杀了你这昏君!”
宝湘色变,“来人,护驾——”
突然疯狂的武将,猝不及防的刺杀,朝臣惊慌失措,场面一团混乱。
人人无暇自顾,云意陡然觉得背心一凉,危险的直觉让她毫不犹豫地旋身、一把抓过姬允祯挡在身前。
抬眸恰好对上蒙面杀手冰凉的眼神,似瞬息闪过惊异,剑锋陡然一偏,本该将姬允祯刺个透心凉的剑光倏然擦过她的嘴角。
“啊——我的脸!”姬允祯骇然尖叫,白皙的左脸赫然出现一道深长的伤口,由嘴角延伸至耳际,触目惊心。
云意冷酷一笑,信手朝刺客洒出一包毒粉,却大部分落在姬允祯的脸上,瞬时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
“啊!”姬允祯捂脸,满地打滚,惨叫连连,“我的脸!我的脸,啊——”声嘶力竭,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