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通房重生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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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的小桌上,碧粳米熬成的香浓的粥、精致的水晶包、黄灿灿的鸡蛋贴饼、翠绿的腌黄瓜、红油的八宝菜。。。。。。满满的摆了一圈。韵秋知道,吃了这顿早饭,大哥就要来接自己了。绘春看她出神的样子,推了她一下,“刚才看你不是挺能压得住的嘛!怎么,现在舍不得府里的日子了?”
韵秋说,“是啊,等我回了家不说粗茶淡饭了,能吃饱就是谢天谢地了。那年,家里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卖了我给家里换的口粮。至今,我都没见过我那小兄弟呢!”
绘春也是知道些她家里是事情的,就说,“等你回去了就好好看看你那小兄弟,等你嫁人了,就指望娘家的兄弟撑腰呢!”
韵秋含羞,“绘春姐姐你就会欺负我,哪里什么嫁不嫁的!”
这边两个大丫头匆匆吃了早饭,剩下的让几个小丫头拿下去分了。都是从小丫头熬上来的,她们的伙食什么样绘春她们也是知道的。
这边,小姐收拾妥当就带着一干人等去给夫人请安了。
等到小姐请安回来,韵秋看看日头,大哥差不多也该到了。
不久,大少奶奶院子里的婆子过来说,韵秋的哥哥和兄弟上门跪求赎了她出去。夫人和大奶奶心善,不仅允了,还要免了赎身的银子。可又想着无规矩不成方圆,不能让那些成了精的下流坯子有样学样钻了空子。大奶奶做主,收下了赎身银子,另赏了韵秋十两银子的嫁妆银子。
院子里的丫头都给韵秋道喜,连翠冬也出来了。韵秋说了些感念的话,也是红了眼圈。毕竟要是没有前世的经历,自己也是舍不得这些朝夕相处的小姐妹的。
厢房里,韵秋跪下规规矩矩地给大小姐磕了三个头,“奴婢知道,如果不是大小姐求了夫人和大奶奶,奴婢卖的是死契,根本不可能自赎出府的。小姐的恩情,奴婢做牛做马都无以为报!”
大小姐使了眼色给绘春把韵秋扶起来,说,“我知道你向来是个好的,你在我身边这几年,做事踏实又贴心。出府之后,遇到难处了就来找我!”
绘春从里间拿了个绸子包袱出来递给韵秋,“里面是大小姐赏你的五两嫁妆银子和几件旧衣服,你拿去穿吧!”
韵秋又哭着给大小姐磕了头才算了。
按照规矩,韵秋是要给府里的几个主子磕头辞行的。
先去了夫人的院子,相熟的大丫头送了一匹尺头和一对银镯子,两只银簪子出来做嫁妆。
韵秋知道夫人不准备见她,就在院子里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和夫人院子里几个相熟的道了别,还收了几个荷包帕子的做念想。
接着去了大奶奶的院子,在偏厅里给大奶奶磕了头,被玲珑送了出来。
玲珑让小丫头捧了半匹暗蓝色的尺头给她,说,“这是主子裁冬衣剩下赏给我的,你拿家去给你老娘做身衣服是尽够的了!”
韵秋感动的福了个身,“多谢姑娘了,大奶奶管家,我们这些人犯了错求到姐姐面前,都是姐姐替我们遮掩了!”
玲珑低声哽咽,“什么遮掩不遮掩的,都是一样的苦命人!”
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念着玲珑确实宽厚心善,韵秋附到她耳边低声说,“我知道姐姐难,做了陪嫁的通房日子更难,大奶奶嘴软心硬的,姐姐要多为自己打算,言尽于此。”
给主子们磕完了头,在路上遇到不少相熟的丫头媳妇们来道别。韵秋为人厚实,不少人都来恭喜她自由身了。也有那爱挑刺的,想着以后大丫头韵秋就是个村姑了,赶过来看她笑话。韵秋一概置之不理。
韵秋回了聚香园的下人房收拾了东西,就在绘春等人的簇拥下离开了。出了院子,韵秋又在垂花门外磕了三个头,才算把该尽的礼数都尽了。绘春等人都回去当值,只有两个小丫头拿着东西把韵秋送到了后角门。门外大哥赶了牛车,还带了个七八岁,又黑又瘦的乡下孩子。韵秋禁不住抱了他哭起来,这是她从没见过面的小兄弟啊!她这一哭,三郎也哭,大哥也跟着哭了起来。
最后还是守门的小厮说,“韵秋姐姐,你们可别哭了。要是让二管事的知道你们在门口哭,我可是要受罚的,而且你们的牛车也不能堵着门子啊!”
韵秋自是知道大户人家的忌讳,赶紧收了泪。那边,大哥也从小丫头那里接了东西放上车。韵秋给了两个小丫头一人一个荷包,两个人高高兴兴的去了。
就这样,李大郎赶着牛车,韵秋抱着三郎坐在后面离开了赵府。
韵秋看着越来越远的赵府后门,自己终于走出来了,再也不用走前世那条悔不当初却又如被卷入蜘蛛网的小黑虫般越挣越紧,无力挣脱,只能窒息而死。回到家人的身边,纵然粗茶淡饭,却可以睡在娘的身边,还可以抱抱自己那个仍在襁褓中的小侄子,听听院子里打鸣的公鸡叫。。。。。。也许,自己还可以嫁一个不错的庄稼汉子,等生下了孩子自己可以把他抱在怀里面拍着他的背喂奶。。。。。。
总之,自己彻底地告别了前世陪嫁通房的恶梦,就让那些人继续去许府互相算计吧。在她们深陷争富贵争宠爱争名份争孩子的沼泽里、痛苦挣扎、进退不得的时候,自己可以在安静祥和的农家小院喂喂鸡鸭、扫扫院子,和一家人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韵秋看着自己怀里的三郎,心里万分感慨。三郎大名叫李全,希望可以保全,就是活下来的意思。大家都怕娘不能把他平安生下了,就是生了下来,夭折的可能也很大。那个时候,连番的打击,让娘虚弱的只剩下一个显眼的大肚子了,瘦的吓人。
八年前的夏天,下了一场大雨,自己的爹李老三爬上墙去补房顶,结果不小心摔了下来磕到了头。家里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能卖的都卖了,能借的都借了,还是没能留住家里唯一的顶梁柱。撇下了十三岁的李大郎、八岁的二丫和顶着七个半月的大肚子的李林氏。
不说外面负的债,家里是一粒下锅的米都没有了。十三岁的李大郎说,把他卖了换钱买粮吧。舅舅林大可蹲在门外直叹气,卖了你,以后你娘你妹和肚子里那个谁来养活,你爹走了你就是顶梁柱啊!
最后,卖的是韵秋,就是那时候的二丫。
李林氏挺着肚子拉着李大郎给牙婆跪下了,求着把她闺女卖个好人家,等将来有了钱一定去赎她。
牙婆叹了口气,现在好些的人家买丫头,要的可都是死契。
李林氏大哭,那怎么办啊?
牙婆劝她,要是有造化,将来可以去求赎,大户人家碍于面子都会同意的。不想有些小门小户的,买个活契的小丫头,往死里使唤,虐待的不成样子。
就这样,牙婆把二丫送到了挑粗使丫头的赵府,韵秋被选中留了下来,卖身银子三十两整。
进府的时候是夏天,二丫被改了个“小菊”的名字,被分去大厨房烧火。热的她的夏衫湿透了贴在身上,火一烤又干了,会又被汗水浸湿,然后再被火烤干。该烧大火的时候要大火,该烧小火的时候要小火。不然粥会黑锅,肉会夹生。那就不是打骂的事了,而是不给吃饭,饿得她晚上缩在墙角哭着叫娘。
到了第二年冬天的时候,赶上夫人的陪房嬷嬷给大小姐院子里挑粗使丫头。就这样,她进了聚香园做了最低等的粗使丫头,用了四年的时间熬到了三等,又熬到了二等。直到两年前,小姐的前任大丫头配了人,自己顶了上去,成了一等的大丫头,被小姐赏了名字“韵秋”,例银子也涨到了一两三钱。
韵秋看着三郎晒的黝黑的脸还有瘦弱的身板,止不住的心酸,穷人的孩子吃苦多。是她之前跟大哥出的主意,来求的时候带上三郎,三郎的哭声是最后的武器。那些主子们不管内里做了什么样的龌龊事,表面上总是一副慈悲宽厚、乐善好施的善人。
还好,没用上。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准备些近乡情怯了
5情怯
晌午的时候,他们才刚出了城。
割麦子的天气,正午的时候没有一丝的风,烤的人都要冒油了。韵秋顶着哥哥递过来的用蜀黍篾子编的帽子,这个东西虽然用得久了黑黢黢的很难看,但是遮阳又遮雨,很是好用。
韵秋低头问怀里面晒的跟黑炭似的三郎,“三郎,告诉姐姐你饿不饿?
三郎一点也不怯生,抬起头大声回答她,“姐,我不饿!”
前面赶车的大郎听了,也接口,“二丫,我们去给主子奶奶磕头的时候,人家赏了盘点心,三郎一口都没舍得吃,在包袱里藏着,说带回去给娘、嫂子和大宝吃呢!”
韵秋拿过旁边褐色的土布包袱,这个是大郎从家里带来的,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主子奶奶赏的点心还有三四个粗窝窝头。
韵秋就问,“大哥,新粮刚下来咱家就吃粗窝窝,你是不是把家里的粮食全卖了凑银子?”
李大郎连忙说,“没有没有,家里还有麦子的,而且咱娘也隔三差五的都会改善伙食的。”
大哥让她和三郎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等到了镇上,给他们买包子吃。
韵秋不答应,自顾自地拿了个窝头吃起来。猛一吃,还真是挺不习惯的,在赵府这些年虽然挨罚的时候饿过肚子,却从没吃过这种粗窝窝头。她啃了口硬硬的窝窝头,嚼了几下咽下去,结果咽了一半,卡在半心口处,不上不下的,用手拍了拍胸口也不当用。
三郎看出她的不适,赶忙懂事儿地从水瓮里倒了水给她。她喝了一大口,才算是把那口窝窝头冲进了肚里去。
大哥劝她,“窝头一凉了就硬的跟石头一样,先忍着,到了镇子就好了。”
韵秋又咬了一小口嚼吧了咽下去,说,“大哥,你看这回不是没事了吗?刚才是吃的急了。你放心,我能吃的。”又问三郎,“三郎说是不是?”
三郎也拿了个窝头啃起来,“嗯。姐姐,嫂子蒸的窝头热的时候很好吃的!”
大郎填了两个窝头下肚,不过看上去只是垫了下底,离吃饱还远着呢。韵秋自己吃了大半个就饱了,剩下的那点三郎接去吃了。韵秋掀开那包点心,各给了大哥和三郎一块,“你们也打打牙祭,包里的进够娘和大嫂一人吃好几块了。”
说归说,大哥的那块最终也没舍得吃下去,看到三郎馋的把捏点心的手指头都舔了舔,就递给了三郎。
三郎到底还是个孩子,在哥哥姐姐的默许下,欢欢喜喜的把那一块也给吃了。只是这回要舔指头的时候,被韵秋给拉住了,“可不许再添了,你看你,手上黑乎乎的还出了一手汗,小心肚子疼!”
三郎用另一只手摸摸头,咧嘴笑了一下。
韵秋就用手摸了下他的头,“姐姐也会做这种点心的,以后姐姐给你做,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三郎高兴,“真的!”
然后又不相信了,“姐姐真的能做吗?”
韵秋说,“那当然,我在厨房呆了那么久,别说点心了,还能做出好多你没见过的菜呢!比方说,熘肝尖、辣爆鸡丝、糖醋小排。。。。。。”
虽然很多菜名三郎都是第一次听说,但挡不住他的肚子“咕噜”一声叫了起来。连前面赶车的大郎都笑了起来,“三小子,你这个小馋猫!”
韵秋还真不是吹的,刚说的那些她真的都会做。头一年,她在厨房灶上烧火,一抬眼,就是厨娘们在锅里面翻炒清炖生煎的,看得多了,该怎么做早就烂熟于心了。
后来,渐渐地的就跟着媳妇子们打下手,备料、放蒸笼或者翻炒几下,也算是有了半瓶子水。后来去了聚香园,在小厨房里炖个银耳莲子羹、冰糖雪蛤什么的养颜滋补的汤汤水水,自是不在话下。她能一步步的升到大丫头的位子,就是靠着小心翼翼和这份手艺脱颖而出的。
韵秋估摸着为了她的事,家里的东西卖的差不多了。听大哥的话,不难猜出这几年家里的日子一直过得都是很仔细的,平时都吃这些粗粮的。大哥平时去看自己的时候说家里条件越来越好,吃食也好,看来都是为了宽自己的心。
京城的西郊多有温泉,深受达官贵人们的青睐。那些贵人们都是削尖了脑门往那边挤,建个庄子,冬夏好拖家带口过去享受一番,或宴请亲朋同僚的。相对的,那边的百姓日子也好过些,可以投到庄子里背靠大树好乘凉或者去帮工。赵家在西山就有一个大的温泉庄子,韵秋也伺候主子去过两回。
但她家却在距离京城东郊七十多里的大槐庄,是散落在橡子山脚下的村落之一。
橡子山顾名思义山上多是橡子树,结着又苦又涩的橡子坚果,跟富饶的西山是一个天上的云一个地下的泥。但灾年的时候附近的百姓就靠着满山苦涩的橡子果腹救命。所以附近的村落,还是祖祖辈辈的繁衍生息,留存了下来。
大槐庄据说以满村的大槐树为名,只可惜到了韵秋记事儿的时候,也只有村口的大古井那里还存有一棵,枝繁叶茂,根茎更是盘根错节,庞大的树根都□出了地面。树下面吊了一口钟,里正敲了钟就聚集村民们到树下传达指令,今年的税粮怎么个交法或者怎么个征兵法。韵秋就曾被李老三骑在脖子上站在老槐树下面听里正开会。
她爹李老三上面一兄一姐,家境殷实。大伯早早的娶了妻生了子分了大半田地出去,等到二姑出了门子,祖父母也也相继离世后,家里就只剩下了一处老宅子和五亩薄田、两亩多荒地留给年轻的李老三两口子。
李林氏孩子稀,生育韵秋的时候,大郎都五岁了。两口子勤劳,孩子又少,虽不能说顿顿白面馍馍,可在村子里的日子也是中上的。可是,衣食无忧的日子戛然而止在李老三出事的那年夏天。
韵秋跟人伢子走的时候,家里卖的只剩下空无一物的祖宅和没人要的两亩多荒地了。
韵秋后来听哥哥讲,那祖宅也被大伯娘以抵债的名义讨了过去,要给二堂兄娶亲用。没出月子的娘带着大哥和三郎只好去了村子最东边,靠近河边的荒坡上。那里,舅舅和好心的相亲们给他们娘三搭了间茅草棚子暂住。
虽说她自己在赵府有月钱,可头几年她还是个毛糙的丫头片子,月钱少不说,还要上上下下的“孝敬”各位管事的嬷嬷媳妇们,能帮衬家里的也不过一年一吊钱,甚至还要少些。
早几年,全靠还是个半大小子的大哥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