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范-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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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不知道说什么好。
骆太后一笑;又摇起头来:“你们都错了。先帝一生最爱的人;是叶珮吟。
琉璃瞪大双眼;扶着扶手站起来。
骆太后望着前方;幽沉而缓慢地述说起来。
“我十四岁的时候有一天跟着我爹在围场狩猎;先帝那时还是太子;他在远处大声地叫我‘珮吟’;他以为我是她;等走近一看;他才失望地说‘我还以为珮吟也来了’。因为我长得跟珮吟有几分像。不过虽然我不是她。他也跟我热络起来;那时候珮吟刚刚跟祈翼飞订亲;他每天都很失落。我渐渐喜欢上他了。他那么英武;又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浑身上下都是优雅尊贵;可是哭起来又跟孩子一样。
“我不忍心看他这样难过;于是我跟他说;你要是真的喜欢珮吟;你就把我娶了当侧妃吧;就把我当成是珮吟。我真的不介意。因为我是那么喜欢他。哪怕我是别的女人的代替品。他同意了。然后真的把我娶了当成侧妃。我努力的学习珮吟的神情;举止。语气;我越来越像她了;他也越来越疼我了;有时候还会不自觉地叫我‘珮吟’。
“那会儿年轻。我有时候心里也酸楚;因为皇后排挤我;而我实则得到的爱并不是他给我的。可是我又舍不得失去他;我是那么爱他;后来我就想。与其为了自尊孤独的过一生;还不如就这样做个替身;至少他待我是好的;我有那么多的时间拥有他。
“渐渐的;我的心态就平和了。他每次出宫回来。都会歇宿在我殿里;对我万般温柔宠爱。直到他生辰那夜;皇后与他还有翼飞珮吟他们一起喝酒。他突然失魂落魄地闯到我屋里;跪在地下;整个人好像被抽了筋似的蜷曲着。我吓了一大跳;把他扶起来;他把我推开;然后大声叫着珮吟的名字;一面打着自己的耳光。
“这一夜过后他好长时间没来看我;然后那一天;太医院那边突然传来消息说珮吟死了。他像大病一场;站在我门外。我起先不知道;后来半夜大雨;电闪雷鸣的;宫女起来关门;发现了他。他整张脸白得像纸;然后抽自己的耳光。他真的病了。祈翼飞像疯了一样冲进宫来打他;如果不是太祖赶到;两个人起码得有一人受伤。
“我不眠不休守了他两个月;他把对珮吟全部的情分转移到我身上;那两个月;他每天都叫我珮吟;我也学着珮吟的样子;赤着脚;席地而坐;学她叫他弈之哥哥;学她的样子跟他撒娇;也学她的样子发小脾气。他对我百依百顺;我从此;就再也回不了头。
“每个人都以为我的当宠是因为我本身;可是只有我和他知道;我能够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而安然无恙;全都是因为珮吟。宫里不像外面;生存是首要的;然后才能有闲暇谈情说爱;我没有办法去恨叶珮吟;甚至我感激她;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不可能坐到今天这位置。”
骆太后印了印眼眶;吐了口气;抬头冲她微笑。
那对梨涡浅浅地挂在她两颊;有着恬淡雍容的美。
琉璃再次因为叶王妃的过往而心潮澎湃了一回;这个女人她从未见过;但是在她的脑海里印象却越来越深;她仿佛看见一个骄憨而无忧的身影;在绕着老祈府还有宫廷的长廊快乐的飞奔;定北王和先帝则一前一后宠溺地守护在她身前;许多影子若隐若现地在旁边如浮云掠过;那是被这一段三角之恋而同样影响了人生的那些人;梅氏;元惠皇后;骆太后……这世间从来不乏有情人;只是能够善终的实在太少而已。
骆太后见她默然不语;遂道:“你这么平静;是不是也听说过这些事?”
琉璃不敢否认;垂头道:“前不久;家翁正好说曾说起这段过往。还交代我莫要告诉允灏。”
骆太后点点头;忽然又道:“他为什么不让你告诉灏儿?”
琉璃道:“因为允灏身世有异;家翁不愿让他知道这些而难过。事实上;家翁一直待他视如己出;其实也没什么分别不是吗?”
“不。”骆太后忽然直起身来;“灏儿不是三郎的孩子!”
“什么?”
琉璃有好一阵才听明白她的话;三郎是骆太后对先帝的称呼;她说允灏不是先帝的孩子?
她默了默;说道:“如果太后不希望臣妾提及这个;那臣妾指天发誓;一定会烂在肚子里;绝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的。”
“哀家不是这个意思!”骆太后微微发急;她习惯性地一跺脚;唉了声;走过来说道:“你以为我是忌惮你什么么?你把我想得太龌龊了;祈家的人我清楚;祈翼飞就是把这个事告诉灏儿;他们也不会对圣上怎么样的。可是事实真的不是这样!”
琉璃怔住了:“那是怎么样?”
“三郎;他根本没有轻薄珮吟!”骆太后肯定地说。“那天夜里他闯到我殿里;我就知道出事了。我一面安抚他;一面悄悄地让人前去打听。宫女们都说祈翼飞亲眼撞见了太子临幸珮吟;当时我也深信不疑。毕竟他的心意我是再清楚不过的;在那种情况下;他如果趁着酒劲对珮吟做点什么;是绝对有可能。而且加上叶珮吟怀胎的时日正与那次的时间暗合;所以更无疑问。
“可是在后来;我在他床前侍药那段日子里;有一天他做噩梦;口里说‘珮吟别怕;灏儿有我看着呢’。他反复地说着这句话;我赶紧摇醒他;他看了我半晌;然后突然把我的手捉紧;说道:‘他说灏儿是我的孩子;那我就当他是我的孩子吧。这样;我就可以明正言顺地对灏儿好了。’
“我大感惊异;就点了灯问他;他看清是我;顿时就把我放开了。之后他终于把实情说出来;原来那夜他进殿更衣的时候;元惠把珮吟也带到了他更衣的殿里;想趁着他酒上头之时轻薄叶珮吟;然后让祈翼飞撞见。他当时爱而不得;深受煎熬;乍见得珮吟也动了邪念;可是珮吟到底是无邪的;当发觉他不对时;她就跟他说;弈之哥哥;翼飞还在外头等我呢!他便再也没有心思了。可偏偏这时候祈翼飞又闯了进来!
“三郎当时的嫉妒和不平;我是能够理解的。他当时没有解释;成心让祈翼飞误会;可是后来叶珮吟怀孕了;而祈翼飞对她的冷淡让他也心生了内疚。珮吟誓死不再见他;他去找祈翼飞解释;可是他不听。误会就这样种下了。后来珮吟死后;他因为内疚;一度想把灏儿接进宫来;可是祈翼飞不肯;他说死也不会让灏儿认在他的名下。后来这些年他们君臣之所以这样总像是隔了层什么;就是因为这件事!”
琉璃目瞪口呆;事情居然又在骆太后这里峰回路转了!定北王笃信先帝与叶王妃有染;可是骆太后却肯定地说没这回事;如今两个当事人都死了;甚至连陷害他们的元凶元惠皇后也已经死了;这案子谁能够作证呢?
可是骆太后的话还是让心头狂热起来!虽然她也感念先帝对叶王妃的一片痴情;可是如果他们当真有染;那祈允灏的身份总归有些显得名不正言不顺;如今骆太后提出先帝并没有轻薄叶王妃;那就是说祈允灏是祈家堂堂正正的嫡长子;叶王妃也从始至终清清白白了!
怀胎的时日与那次事件发生的时间暗合又算什么!定北王与她如此恩爱;难道在那之前就没有行过夫妻之礼吗?
定北王是钻了牛角尖;所以笃定祈允灏不是他的孩子。可叶王妃执意要生下祈允灏力证清白;也在死前对定北王放那样的狠话;如今又有骆太后亲自作旁证;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那个美丽纯净得像神话一样的女子;她是冤屈的!
琉璃激动不已;她问骆太后:“可还有别的证据证明么?”
骆太后略沉吟;说道:“太医院那么多能人;灏儿是不是陆家的人;请他们验验不就明白了么?”
琉璃身子一震;冲骆太后行了个大礼:“多谢太后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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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 物归原主
琉璃已经按捺不住了;她要赶快回去告诉定北王这件事!
她顾不得还挺着大肚子;立即带着小嘟噜他们跟骆太后告了辞;直奔回王府。
走到二门下;春香正好迎出来;说道:“老王爷问王妃回来了没有;若回来了;让回头去去他那里呢。”
琉璃一面往荣熙堂走;一面说道:“不用回头了;我这就去!”
她径直进了荣熙堂书房;定北王正弯腰在往花盆里培土;香英在旁扶着两株墨兰;两人不时说一两句话;很是闲适的样子。门口向琉璃纷纷行礼的声音却是把他们都惊动了;定北王抬起头来;香英默默退到一边。
定北王道:“你来的正好;我有东西要给你。”
琉璃却道:“东西回头再给。王爷;我有要紧的话跟您说。”
定北王遂把手洗了;一面擦手一面进屋。
等进了厅内;琉璃把人都挥退了;跟定北王道:“王爷;允灏是您的亲儿子!”
定北王停住端茶的手;把脸转过来;“什么意思?”
琉璃遂把骆太后的话全都说了;然后道:“太后亲口为证;我婆婆跟先帝是清白的;叶王妃对您从无二心;允灏就是您和她的亲骨肉!”
定北王手上茶碗滚落下来;掉在地上发出砰啷一声脆响。他双目圆睁着;背脊挺直;半日腾地站起来;快步走到门边;口里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突然又掉转身来;拧眉凝视琉璃;仿若她是个不认识的人。
“那是我亲眼见到的……”他泪光闪烁;口吻里却开始充斥着不确定。
“眼见不一定为实。”琉璃起身道;“何况;王爷当时也并没有见到什么不堪入目的场景不是吗?如果是发乎情止乎礼呢?王爷不妨再想想;先帝既然对叶王妃情深意重;如果要玷污她的话;也不必等到你在的时候。您也知道元惠皇后嫉恨叶王妃;为什么不能是她故意使您误会;然后借你来让叶王妃难堪呢?先帝并不是笨人;他那么爱护叶王妃;难道喝了两杯酒;就真的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吗?”
定北王一退;打了个踉跄。
琉璃眼里也有泪花;她对骆太后的知坚信不疑。因为她想不出来她为什么要撒这样的谎;如今先帝和叶王妃都已死了;她也已经成了至高无上的太后。她撒这样的谎改变不了什么了。何况。琉璃看得出来;她在诉说这些的时候流露出来的哀伤都是真的。
定北王颓丧地坐在圈椅上;不发一言;整间屋子也随之陷入了一片忧恨之中。
琉璃忽然有点后悔。不知道这样直接地告诉他会不会显得太残忍。他深信了几十年;也恨了先帝几十年;突然之间知道事实根本不是他所认为的那样;这本是好事;可是他所深爱的那个人却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你先回去吧。”
长久的静默之后;定北王挥了挥手。
琉璃默默退出门来;走到廊下忽然记起定北王先前说还有东西要给她;一回头;却见他双手撑在膝上。捂起脸来。
琉璃在不安中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吃过早饭;正要过门看看;春香说王爷过来了。
琉璃连忙迎出去;在廊下与定北王遇上了。
她刻意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只见面上很平静。已不见了昨日的悲伤。
“快去沏王爷最喜爱的六安瓜片。”她吩咐蕊儿。一面与他陪笑道:“王爷屋里坐吧。”她自幼缺父爱;不觉早已把定北王当成了自己的父亲。怕他受不了这冲击;所以有心想安慰安慰。
定北王进了正堂坐下;接过蕊儿倒来的茶;一面把手上拿着的几本簿子递给琉璃;“这些帐册地契;是你婆婆的;眼瞧着要分府了;也该给你们了。”
琉璃这才知道原来昨儿他叫她过书房;就是为了把这些移交给她!
“这个;怎好劳动王爷亲自送来?”她忽然有点过意不去。对昨儿自己的莽撞更加内疚了;“昨儿是儿媳妇鲁莽了;还请王爷勿怪。”
定北王默然不语;半日道:“其实我也早已经想过这个可能;因为灏儿的脾气实在太像我了;可是我还是固执地不愿意相信先帝的解释。如果定要说错;那最大的错还是在我。”
琉璃听了这话;又是高兴又是不安;“王爷是相信了么?”
他哂然道:“当然是信的。也许在珮吟执意要生下灏儿那刻起我就信了;只是我因为不自信而一直自欺。如今太后亲作旁证;我还有什么理由继续装糊涂?珮吟至死都是清白的;龌龊的是我。”
琉璃深叹了一气。她也相信定北王的话。听梅氏的交代;他对儿时的祈允灏其实还是疼到了骨子里的;只是后来因为梅氏的离间才使得他们相互生了嫌隙;而他一直扣着叶王妃的地产房契不给他;也是舍不得他分府搬不去吧?从这点来看;他就很可能是真的相信祈允灏是自己的孩子。
她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一段跌宕的内情告诉祈允灏呢?如果告诉他;也只是在他坎坷的心路历程里再徒添一段唏嘘罢了;于是她决定还是不告诉。有时候有些事;蒙在鼓里其实比什么都清楚要幸福。
祈允灏回府后琉璃就把地契什么的都给他看了;他默然看了几眼;就将它们交给了琉璃。他不问;琉璃倒也松了口气。
不过不管怎么样;定北王还是消沉了几日;祈允灏也察觉到了异常;吃饭的时候问琉璃。琉璃想了想;说:“兴许是太孤单了。如今突然闲下来;难免有谐闷。”
祈允灏脱口道:“香英不是陪着他吗?”
琉璃噗哧笑道:“香英不过是个通房身份;聊个天都聊不起来;怎么算得上陪?”
祈允灏想了想;便就不作声了。
琉璃到底还是不忍见定北王如此;于是让祈木兰没事儿便去书房陪他下棋。兴许祈允灏也不落忍;这几日总唤了祈允恪过来吃饭;然后自然又让人请了定北王过来。
琉璃觉得这样也好;享享儿女们的天伦之乐;多少也能抚慰一下他的忧伤。
穆氏因为怀了孕;如今也变得能吃了;琉璃有了伴;日子过得更舒心。
下个月东郊那边就可以全面完工了。各部当差的雇工皆已由靳宣亲自招聘到位;正在接受紧锣密鼓的训练。
西席聘的还是聂珏推荐的李洪;琉璃没见过;但是听祈允灏说;此人挺诚恳的。卢氏后来在陈江王府办宴时给琉璃请过一回安;当着大家面在;并没有再说及卢婉珍的事;琉璃也没给她这个机会说。
不过事后让月桂去悄悄打听了一下;原来卢婉珍还是执意要嫁给李洪;卢氏关了她一阵没有办法;亲友之间又已经传开了;便就只好又召那李洪进去;想商议这事怎么办。卢氏的意思是让李洪去朝中谋个正经官职再娶卢婉珍;可是因为态度十分倨傲;这次会面不欢而散。
卢婉珍觉得卢氏有意刁难;于是又每日里以泪以面。卢氏只得又把李洪请进了府里;好声好气地跟商议。李洪心系卢婉珍;不忍她再这样煎熬;倒是也放缓了态度;于上个月把亲事给订下来了。
而李洪因为在东郊授课踏实而耐心;倒是赢得了祈允灏与聂珏不少好感。如今二人正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