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范-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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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牵扯到通房丫头的事,琉璃便没把这事往下说,起身替他解了外裳,又把铃兰递来的汤给了他。
喝完汤,他说道:“今儿下晌,御史何苁立被圣上下旨削了官职了,方才我回府时大理寺就已经接手办理,眼下何妻余氏与何苁立一道已在解押进大牢的路上。大理寺卿因与何府有姻亲需要回避,所以此番乃由庆王与少卿董时绘一道主审。眼下就是检验那批罪证真伪的时候,顶多三日,大理寺便可结案。而太子因为曾经审理过此案,当时的结论是饷粮在运送途中发霉,如果罪证确凿,此番也逃不了干系。”
琉璃听得此案是陆诏主审,而聂氏的父亲回避,立时便知是祈允灏在圣上跟前做的一番工作了。原先饷粮发霉一案的主审便是太子与聂正卿,此番他二人一概不用,看上去是避嫌,实则却大有讲究。因为假若罪证被证实无误,那太子与正卿也至少会担上嫌疑,怎么着都是于太子不利的,而陆诏最终取得这个主审的资格,背后只怕也费了不少工夫。
没想到她这一报si仇,倒又还给陆诏提供了一回捉拿太子把柄的契机,有了这层,何苁立这案子是逃不掉了。这对于琉璃来说真是大大利好的消息,何府出了这样的大事,此刻恐怕早已人仰马翻,而明日一早,何毓华那头多半就会有动静了。
引颈长盼等待的这一天,终于来了!琉璃高兴,但高兴之余也涌出一丝悲哀,因为她处心积虑在对付的是亲生父亲,哪怕她不承认,这也是抹不去的事实。
才吃过晚饭,蕊儿就禀报说何府老太爷派人来了,说是府里出了大事,请两位姑奶奶即刻回去。琉璃看了眼祈允灏,然后道:“就说我身子不舒服,过几日再回。”
何毓华随后就回去了,并没有上朝庆堂来闹什么。看来何府尚且还不知道这些证据乃是琉璃呈上去的,否则的话,光何毓华这里就能翻天了。不过也隔不了多久,因为琉璃并没有刻意把这事隐瞒下来,而陆诏替下了太子重审此案,这里头的内情并不难猜。
平静过了一夜,翌日早上,琉璃仍然去荣熙堂请安。
梅氏看着她,说道:“看不出来,你倒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琉璃扬chun道:“是吗?我觉得ting容易看出来的。”
梅氏被噎得无语,一时撂了茶碗,又道:“姑太太正月初六做寿,你准备准备!”说着撂帘子进去了。
琉璃倒是顿住了。祈氏做寿,那不就是要去忠勇侯府吗?虽然经过了段文蕙那一事,忠勇侯府与王府面上很是尴尬了一阵,可是祈氏是王府正经的姑太太,却不能不理会。
回到房里,听说祈允灏在前院书房,便就绕去那里了。
“夫人方才说,姑太太正月初六做寿,将军知不知道?”
祈允灏嗯了声,“是有这么回事。”
琉璃又问:“那是散寿还是整寿?如果是散寿,那是每年都去,还是单单这一次去?”
祈允灏抬头看了眼她,“散寿。”
琉璃点点头,站起身来。
在她与段文蕙撕破脸,又算计了一回太子之后,皇后与东宫就一直平静着。这次梅氏说要去忠勇侯府贺寿,难兔让她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如果是整寿,那她作为近亲,自然是非去不可了。可既然是散寿,那她让人送份贺礼去,自己人不去就成了。皇后她们就是再出什么夭蛾子,她人不lu面,也拿她没辙。
出了房门见得天se还早,便打算绕到小厨房去瞧瞧,迎面走来春香,到了跟前福身道:“禀奶奶,吴大总管带着人上院里来了。”
琉璃停步:“不是让他下晌来吗?”
春香道:“大总管说下晌还有夫人交代的事要办,既然奶奶这会子在屋里,便就先耽搁奶奶一会儿。”
原来让他领着人下晌来,就是为避着祈允灏。梅氏能有什么事这么着急?偏偏让吴忠这时候跑过来,多半是梅氏成心使的坏。
琉璃皱起眉来,“人在哪?”
“到了正堂廊下了。”
琉璃进了正院,果然见吴忠带着十来个身段婀娜的丫头立在廊下。见了她到来,吴忠肃颜拱手:“小的给奶奶请安。”
琉璃一挥手,看向他身后那十来个人。倒果然个个如花似玉,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选的,只是这心思正不正就不知道了。吴忠说道:“请奶奶过目,这十个人年岁都在十四到十六岁间,请奶奶过目,看看有没有瞧得上眼的。”
左右天放晴了,琉璃便让月桂搬了张椅子来坐下,就在院子里头挑起来。
琉璃要挑漂亮丫鬟放房里的事传开后,各人心里自然早存了异样心思。都觉得大奶奶作主挑出来的丫头,还强调要长得好,留着自然是帮着她留住祈允灏的心的。于是当琉璃扫过来时,便个个都摆出无比jiao羞之状,恨不能跳到她跟前来表忠心。
琉璃哪有不明白她们心思的道理,看了一遍,指着其中长得最好的一个穿湖绿se袄子的丫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丫头跪下来道:“奴婢嫣红,叩见大奶奶。”
嫣红有张瓜子脸,身段很是纤细,说话的声音十分jiao柔,眼神儿像蝴蝶一样轻飘飘乱飞,跟何府里陈姨娘那般,一看就是个会来事儿的。琉璃厌屋及乌,最不喜欢这类型,但是要想成功挫败何毓华,还真得这样的人不可。
于是又道:“你会些什么?”
琉璃知道,要从王府里挑出十个这么样的丫头来可不容易,这里头好些人举止虽然不俗,但却并不合王府的规矩,只怕是临时从人牙子手里采买回来的,像这么些漂亮丫头,会些什么还真不一定。这嫣红身段柔软,应多少会些歌舞技艺。
果然,嫣红道:“奴婢会些舞技,丝竹上也略通一二。”
琉璃想了想,让海棠拿了把琵琶来,说道:“你弹几句来听听。”
丝竹乐器上琉璃不精通,但听个好坏还是听得出来的。嫣红接过琵琶拨弄了几下,果然还算清悦动人。又让她跳了几步,虽然比不上在宫里见过的那些舞姬,但身段也还是mi人的。对付一个区区的何毓华,又还要什么样了不得的人物呢?
“你留下,改名叫舞月,今儿起跟着月桂,学学这院里的规矩。”然后对吴忠道:“剩下的都带走,另外挑几个老实勤恳的过来。”rs!。
、292 暗中疏通
吴忠顿了顿;称了声是;而后退下了。
这么一来;琉璃为祈允灏而挑通房丫头的事越发像真的了;蕊儿等她进了房;后脚也跟进来;忧心地道:“万一将军真看中了怎么办?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
琉璃扬唇;说道:“咱们又不留她多久;过了这阵子便要打发她出去的。再说你没发现;她头上搽的油是蔷薇油吗?将军最讨厌蔷薇的味道;他说恶心得很;所以你只要吩咐她每日头上搽上厚厚的蔷薇油;将军就不会让她近身的。”
“就是不擦蔷薇油;我也看不中!”
帘子忽地一掀;祈允灏黑着一张脸走进来。
看来方才的事还是被他知道了;只是琉璃没想到他居然会生气。蕊儿看了眼琉璃;悄声退出去了。琉璃走到他身旁;拉他的衣袖。他走开到榻上坐下;翻起书来。琉璃走过去;挨着他坐下;摇着胳膊:“将军。”他不动。琉璃又走到另一侧去摇他;他还是装看书。
琉璃站起来;往桌上头油盒子里抹了一把:“将军要是还不理我;我就往你头上抹蔷薇油!”说着便往他头上摸去。祈允灏一跳站起来;捉住她手腕将她摁倒在榻;再一闻她手上:“桂花油?”琉璃噗哧一笑;将手上的油全抹在他头上。
顶着一头头油;祈允灏只得沐浴完后才出门。居然也没有追究琉璃为什么要收舞月在房里;就像这就是件顶平常不过的事。琉璃猜想他并非不知道自己最近在做什么;二房闹成这样的时候;她不只去劝架;又特意招了美侍在侧;他要是还想不到她想干什么;那他也不正常了。
不过琉璃以为他至少会对此表示一番他的态度。毕竟祈允靖也是他的弟弟;可他这么不发一言;当然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一种态度。那就是他当真没曾把祈允靖当成过弟弟;她想闹得二房鸡飞狗跳也好。想闹得祈允靖被定北王斥打也好;就算她想把这王府的屋顶给掀了;把定北王与梅氏那堆全部害得身败名裂;他也不会说什么。
对此;琉璃除了叹气与安心;也说不出什么。她与他怎么就弄得跟天孤地煞似的;跟父族的关系怎么就都闹得这么差呢?
舞月有月桂看着。出不了岔子。
接下来就该是理会理会何府那边的事的时候了。
既然祈允灏说大理寺三日便会结案;那何毓华及何家兄弟自然会寻找各关系替何苁立及余氏说情;而最最有可能去找的便是东宫那头;可是如今主审此案的是陆诏。陆诏抓的就是太子当初私下包庇何苁立与聂正卿的把柄;要想从这方面得着什么便宜;是不大可能的。
而皇后那边却有可能在圣上面前使手段;当然不是为了营救何苁立;而是为了保太子。可是在保住太子的同时;会不会连何苁立一并也减免罪行呢?这就是让人不安的地方。
事情走到这步了;琉璃不能容许任何一步出差错。可是皇后在宫里;要在圣上面前吹耳边风是她无力阻止的事。圣上也不是她随便能见到的;又该怎么去防患这个可能呢?除非也有个像皇后那样可时常接近圣上的人。跟他强调严惩何苁立一党的必要。骆贵妃当然是最好的人选;不用她说;她也定会替陆诏去向圣上吹耳边风。可是;似乎还应该再多一份力量才可靠。毕竟皇后与骆贵妃是对头;骆贵妃的话圣上不一定全听;如果再多一个这样的人帮骆贵妃一道劝说;那就不一样了!
宫里的人……是了;安嫔!安嫔不就是能接近圣上的那个人吗?闷在房里假装养伤那段日子;琉璃曾经打听过安嫔;她是太尉安敬南的女儿;安敬南原也是武将出来;如今虽然不在朝不领兵了;可大儿子、安嫔的哥哥也还在军中任都尉;圣上尚武;一向尊敬武将;安嫔又是宫中最年轻的嫔以上的妃子;在圣上面前她的话兴许会有用的!
琉璃被这个念头振作起精神来;她与段文蕙在钟粹宫那么一闹;安嫔不会不记得她的;现在就只看安府如今有没有向太子靠拢的迹象了。沉吟片刻;当下唤来桔梗儿:“你去娄大人府上;问娄姑娘在做什么?如果没事儿;让她回我一封信。”
说着提笔写了封短信;拿火漆封好递给他。
娄府如今与定北王府一样;尚且中立着;但是娄父在中书省;娄明芳肯定能打听到朝中的一些大臣的动向。
半个时辰的样子桔梗儿就拿着娄明芳的回信回来了;琉璃展开看毕;一颗心也松下来了。原来安府虽然态度不明;但是自打安嫔前往圣上身边接连侍过两夜寝;安嫔的贴身宫女就不知怎么得罪了皇后;被皇后活活打死在坤庆宫外。现如今安嫔与皇后已走不到一块儿了。
“娄姑娘还说什么不曾?”
琉璃把信折起来丢进薰炉里;又问桔梗儿。
桔梗儿道:“娄姑娘问奶奶好;然后问起奶奶上何府没;小的说奶奶近来身子不适;所以不曾过去。”
琉璃嗯了声;又唤他道:“我正是不舒服;你去宫里请吴太医过来。”
既然要装;就得装出个正经生病的样子;自打上回被琉璃传过;吴子薪至今也没再来了。眼下这事儿要办;还真非他不成。要不然给安嫔的信;谁给递进去?
吴子薪在傍晚时来府了;见了琉璃还一副理亏的样子。琉璃知道那方子不关他的事;但他到底收了她的钱;居然还敢替祈允灏瞒着她;便也没给出几分笑容。
兴许正是因为这个;琉璃让他把夹着几张银票在内的信悄悄传给安嫔时;他半个不字儿都没说;便就点头应了。
身为太医;要想传个信到谁宫里;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琉璃交代完他;还是把手腕递给他诊了诊脉;开了几副调养的方子。琉璃看着方子上的药材;果然与原先的有大不同;便就斜睨了他一眼;将方子收了。
既然她的确有需要调养的地方;那就还是继续把以下去吧;没个健康的身体;做什么也是白费不是?
何毓华接连两日都出府去了;估计是去各处疏通关系;人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会有病急乱投医的举动了。而祈允靖居然压根连问都没问过她这些;更别说尽尽女婿的责任也去相熟的地方活动活动;可见并不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而定北王倒是找琉璃问过两句;大意是要不要替何苁立在圣上面前说两句情;被琉璃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名义大义凛然的婉拒了。
定北王白费了一番好意;气呼呼把她哄出了平房。接下来又把祈允灏祈允靖两兄弟叫进去痛骂了一顿;认为他们狼心狗肺;居然连岳父岳母落难都不管。祈允灏回他道:“我岳母早就过世了;至于岳父;我认为我媳妇儿说的是对的。”
祈允靖见他如此应对;原本的那点不安便也没有了。
翌日早上何毓华又早早回何府去了;这日应是大理寺承诺结案的日子;早饭后吴子薪又来了;先给琉璃诊了脉;然后打医箱里掏出封信给她:“安嫔娘娘让小的转给夫人。”
琉璃拿来看过;原来安嫔已经跟圣上说过了;而皇后果然如琉璃猜测的那样去圣上那里替太子说话了;不过有了她与骆贵妃合力陈述劝说;圣上还是听了进去。
琉璃含笑道:“回头替我多谢娘娘。”想起圣上;却是忽然又想起他那反反复复的病来;不由又问起吴子薪:“圣上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吴子薪吓得又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了。琉璃正色道:“你这是怕什么?我难道是那种喜欢四处散播的人吗?你就是不告诉我;我去问将军;难道不会知道吗?”
吴子薪这才顿住了;定了定神;看了看旁边站着的丫鬟;片刻后才无奈地指着医书上两个字给她看。
琉璃一惊;中毒?圣上是中了毒?
她猛地抬头去看他;他目光凛然;满含惶恐之色;全然不像说谎的样子。
这种事情;他也不可能说谎。
“谁干的?”
虽然知道蕊儿她们都是心腹;可这种事的确非同小可;她也不能不藏掩装头。想了想;她还是朝身旁挥了挥手;让人都退下去了。
吴子薪默了默;摇头道:“脉相看来时日不短;却不知道是谁。这么些年偶有发作;但是也没有见对谁有所动作。所以此人要么是还没查明;要么就是已经死了。”
“无解吗?”她问。
吴子薪叹气;“应该早年曾经洗脉治疗过;所以才拖到如今。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毒血洗了;于是很难再辩明是中的什么毒;于是就算宫中聚齐天下灵丹妙药;太医院也还是无计可施;不敢贸然下药。”
琉璃只知道圣上这病反复无常;而宫中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