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范-第15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宫里头本就没几个可信任的人,位份低的那些更是时刻担心着皇后记恨打压,这大殿里还有大批的命妇贵女,当中有些还是妃嫔们的娘家人,皇后要是真这么做了,不只是令妃嫔们记恨寒心,更会令得这些命妇及臣工与她离心,无论如何,为了自己在众人心中贤德的形象,她也是驳不回去了。
于是瞪了眼太子妃,缓缓道:“既然太子妃与将军夫人都要求彻查,那就查吧。把方才知情的人再带上来,说说在将军夫人被砸之时,有谁在那边茶室里呆过,进去过。又是何时出来的,都说清楚。”
又不是什么疑案悬案,这么多人瞧着,又是她皇后亲自主审,不就几句话的事么?只是忠勇侯府虽然不如先帝在时那般有声望了,但是毕竟也是功臣之家,太子妃这一得罪她们,又不知要她花多少工夫才安抚得回来。
这个没脑子的儿媳妇,她真得找个时间好好教教她怎么长脑子才成!
杨氏与段文蕙心里是最有数的,听得琉璃居然把皇后说动要彻查此事时,脸色瞬即就白了,杨氏连忙道:“皇长孙大喜之日,如此大张旗鼓的审案怕是不妥。”
陆沐阳听得她这么说,立时就道:“世子夫人这话,意思是琉璃就白砸了?那那个行凶的人岂不是从此可以逍遥法外。继续为祸世间害人?”
杨氏被堵得无语,而她这话得罪的可就不止琉璃一人了,皇后身边那几个妃嫔立即竖了眉往她瞧来。她们也不是吃素的,身后娘家都是朝中股肱之臣。杨氏这话,等于已让她们这些人在心里打了记号,回头定是要与各自娘家人打招呼少与他们来往的了。
琉璃看在眼里,按住心底冷笑,叹道:“我就算了,只是这事发生在宫里,终是让人不能心安。”
“将军夫人莫怕。娘娘既说了要彻查,自是会替你主持公道的。”这时候妃嫔里头一名年纪稍轻的妃子柔声说道。
琉璃不认识,陆沐阳便冲这妃子欠了欠身,说道:“琉璃身上有伤。行动不便,沐阳就替她谢过皇后娘娘与安嫔了。”
原来是安嫔。琉璃含笑冲她颌了颌首。安嫔也冲她笑了笑。
那些知情的人都很快被带来了,都是方才在殿里当差的太监宫女,皇后让身边女官陪着太子妃一道带着她们去各间茶室分开审问。段文蕙额上汗珠已经滴下来了,下意识将破了口子的裙摆往后拂。意想掩饰住。
娄明芳看见了,顿时道:“段姑娘的裙子怎么了?我怎么依稀见着撕了个口子?”
众人目光立即都往段文蕙看来,段文蕙强自镇定,说道:“方才听说表嫂受伤走得太急,所以被桌子挂破了个口子。还没来得及换。”立马又转向皇后:“还望皇后娘娘看在臣女惦记表嫂的份上,勿怪臣女失仪之罪。”
陆沐阳在旁道:“都死到临头了还装!”
皇后瞪了她一眼:“沐阳怎么说话的?”然后也看了段文蕙一眼。
陆沐阳福身站好了,这时候太子妃与被审的那些太监宫女们也都回来了。
“母后,都问过了,十二个亲眼目睹的人的供词都一模一样。”太子妃冲皇后作着礼,目光却瞪向段文蕙,十二个人的话都直指向这个女人,她竟敢在陆缜大婚之日公然行凶触东宫的霉头,她能饶得了她才怪!
女官自然也向女皇说明了详情,皇后瞪着气势汹汹的太子妃,无奈地叹了口气,再往段文蕙看来,说道:“段姑娘,这十二个人都指认你是蓄意推倒屏风砸伤将军夫人的凶手,你对此有什么话说?”
段文蕙脸色煞白,这个时候饶是她素养再好,也不由得慌了神。她本来可以再申辩申辩的,按照她忠勇侯府县主的身份,就算太子妃不放过她,可是皇后需要拢络人心,是不会拿这种事情从严发落她的。然而当看到皇后的神色,以及她身后那帮妃嫔们的愤恨之色,她就明白了,皇后早就知道是她推倒的屏风,而且为着这些妃嫔们,也并不会轻饶她!因为对于与骆贵妃平分后宫的她来说,拉拢了妃嫔们的心,才等于拉拢了妃嫔们身后的一众臣子。
“臣女只是无心之过,并非存心伤害将军夫人,还请皇后娘娘饶命!”
她扑通一声跪下去。杨氏也跟着跪下来,这个时候她真是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悔恨还是恐惧,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就绝不会跟段文蕙说太子妃在后殿对琉璃表示不满的事情来了!这样一来,不但得罪了琉璃,而且还得罪了太子与太子妃!以太子妃的心胸,她难道会原谅她们吗?
“求娘娘饶命!太子妃饶命!”
祈氏作为忠勇侯府的二夫人,不得已也拉着段婉如跪下来。这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谁让她们是一个府的?而且作为两府姻亲的关键人物,她必须在这个时候表明态度偏向夫家。
梅氏也想替段文蕙求两句情,可是一想她还是琉璃的婆婆,琉璃无论如何也是定北王府的儿媳,段文蕙欺负了她,自然也就是欺负了定北王府,她纵是还想帮着段文蕙,也不能不顾着定北王的面子。于是看着祈木兰也想说话,连忙也将她拉住了。
“并非存心?”
皇后冷哼了声,成两百斤重的大屏风推倒下来,能是并非存心?这个时候就是她想照顾照顾她们侯府,也是无能为力了。看了地上那对母女一眼,她缓缓道:“段文蕙冒犯皇威公然行凶,致伤命妇,罪不可赦!罚即刻拉到坤庆宫内跪七日!《女训》抄百遍!罚完之后方能出宫!忠勇侯世子夫人管教夫责,导致今日之事,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娘娘且慢!”
这时候,殿门外忽然又传来一阵迅急的脚步声,有太监慌不迭地跑进来,冲皇后弯腰道:“娘娘,庆王爷与祈将军来了!”
在场众人一惊,皇后脸上也变了变色。眨眼的工夫,祈允灏与陆诏就已经大步到了,而后头跟着一众随从。
“你们怎么来了?”皇后问道。
陆诏向场下扫视了一圈,负手未曾言语,祈允灏深深看了眼琉璃,咬牙向皇后单膝跪下:“臣听说内子受伤,故而请示了圣上过来察看,未曾提前知会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听得他已经请示过圣上,面上那丝不悦不得不消去了,当下和声道:“将军与夫人伉俪情深,牵挂夫人伤势乃人之常情,本宫哪有怪罪之礼?快起来吧。”
祈允灏跪着未动,说道:“今日内子无故遭灾,臣心如刀绞,现有一请求,还请娘娘恩准!”
“什么请求?”皇后道。
祈允灏看了眼跪在旁侧的段文蕙与杨氏,说道:“事情的始末臣已清楚了,内子贤慧善良,从无向恶之心,但今日却狠遭段氏女之毒手,此事如不从严惩治,恐难令臣心服!”
听到他这话,段文蕙倏地抬起了头来,脸色顿时惨如白雪。皇后也沉默了,看了他片刻才道:“方才本宫已经对段文蕙做出惩罚了。将军难道还有什么补充的?”
祈允灏道:“除了皇后娘娘的惩罚,臣另恳求皇后,让段氏女以今日之过抄写千字罪己书百张,于各街头巷尾张帖一个月!”
张帖罪己书于街头一个月?这不就等于是让段文蕙直面天下人对她行凶做恶的抨击了吗?以她如今尚且未曾订亲的身份,这下她往后还嫁得出去吗?而且她与祈允灏之间的事几乎人尽皆知,祈允灏当着满朝文武家眷的面直接向皇后请求这样严惩她,他对她是什么心意,这不已经明摆了吗?
于是,围观的人对于段文蕙的心情,顿时又不一样了,如果说祈允灏对她尚有情意的话,那她的作为还可以算是让人能够理解,可是身为关键人物的祈允灏都毫不掩饰对她的无法容忍,这就显得她十分的无事生非了。人家对妻子的维护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你还不知羞耻从中作恶,不就是自讨苦吃吗?
祈允灏这番态度,使得大家顿时对于前段时间关于他们夫妻俩的传言,有了重新的评估。
传言这东西,本来就是真伪掺半的,不是吗?
“灏哥哥……”段文蕙眼泪滚下来,惨白着脸看向他,“我不是存心的,我不是存心的!你真的不顾你我从前的情分了吗?”
祈允灏压根不往她看去,而是定定盯着地下,“段姑娘,我与你只是亲戚而已,并无什么特别的情份,请你弄清楚了。”
满座又哗然了。
陆沐阳挽着琉璃,抿了抿唇想说什么,看一眼琉璃,还是忍住了。
陆诏绕过祈允灏身边走了几步,盯着段文蕙道:“段姑娘,事到如今你还说不是存心的,不是侮辱咱们这些人的脑子,就是侮辱皇后娘娘明察毫的眼力了!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
、264 喜欢我吗?
他扬唇看向皇后,虽然口吻恭敬,也向前微倾着身,面上却并无恭敬之色。
他一向无拘无束惯了,倒也没人检点他什么不是。
皇后不去看他,只当没听见,半日才木着嗓子说道:“将军所言也有道理。那就依将军的话,段文蕙加罚千言罪己书百遍,张帖于城里各处一月!”说完叹了口气,又看向琉璃。,陆沐阳扶琉璃站出来,皇后看了她半日,说道:“夫人受委屈了,今儿的事也是宫里奴才的疏忽,本宫作为后宫之主,赏你屏风一座,改日让人送到你府上。”
琉璃跪下拜谢,祈允灏将她扶住,自己双膝跪下去,朝皇后叩头:“臣替内子叩谢皇恩!”
“平身。”皇后说完,瞪了眼太子妃,缓声道:“启驾!去清宁宫!”
琉璃欠身恭送,起身来后看着仍跪在地上的段文蕙,段文蕙惊怒交加望着她,想要说什么,但是看了眼扶住他的祈允灏,又咬了咬唇,被皇后的人押着去坤庆宫了。
杨氏痛哭着,已然形容无状了。
琉璃看着段文蕙被推出了殿门,神色又渐渐凝住。
想起皇后最后对太子妃瞪的那一眼,倒底还是看得出来是心疼太子,自己罚了段文蕙,而不忍由太子妃来罚她,是因为知道若交到太子妃手上,必定会从重处置。那么这样一来,东宫又会在臣子们心里落下芥蒂了。
毕竟这件事本可以低调处理,而不必伤及忠勇侯府面子的,忠勇侯当年为什么封侯琉璃不知,可是,能到封侯的地步,必然是对皇家有大功劳的,而肯定也还有着不少人拥护他们。太子妃若不出面。此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可她偏就出来了!忠勇侯又怎么会不记恨她们?
而后来陆诏与祈允灏的到来,当众跪请皇后,这样不但打破了皇后想从轻处罚段文蕙的想法。从而也使忠勇侯府的怨气转移到定北王府甚至是祈允灏身上,不管忠勇侯府日后还拥不拥护太子。祈、段两家的恩怨只怕就此结下了。忠勇侯若是明白事理的,当然不会对定北王府或者说祈允灏如何,若是老糊涂的,那两家日后就有得扯了。
当然,以庆王与祈允灏来说,既然敢这样当众让段文蕙毁了名声,是不会惧怕一座忠勇侯府的。
事情这样一转三折。而作为行凶者本人,侯府世子的嫡长女,有着县主爵位的段文蕙,竟然被自己痴迷了十几年的那个人落到声败名裂的地步。琉璃真不知此时她心里头有没有点后悔?
正出着神,身子忽地一紧,整个人已经被祈允灏揽了进怀。
“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去!”
说着便拥着她往门外走。
陆沐阳要追上去,陆诏拍拍她肩膀:“你凑什么热闹?”
祈允灏扶着她出了殿上了轿。一路伴着她到了宫门内上了轿辇,才又牵着马一路护着她到王府。
轿辇一直抬进了朝庆堂,蕊儿听说琉璃受伤,早就等候在门口了。
祈允灏不让丫鬟们近前,到了门口抱住她身子扛在肩上。大步进了房里。
琉璃挣扎了下了地,祈允灏看了她一眼,对随进来的蕊儿道:“打点热水来!”然后将琉璃又抱到床上,按住她将她外衣除了,然后在床沿坐下来,小心地去揭她后背的衣裳。琉璃装不下去了,翻身起来,他两眼紧盯着她,忽然一发狠,将她整个人揽了过来,将她衣裳剥了,拿着手边的药要往她背上涂。
等看到她背上那片光洁的肌肤,他手下立时顿住:“你没受伤?”
琉璃一骨碌坐起来,说道:“将军很希望我受伤吗?”
祈允灏眼里闪过一丝释然与无奈,起身把药放了,缓缓又回到床沿。见她还坐着盯着他瞧,他一伸手将她拉过来窝进自己怀里。一只手钳住她不让她乱动,另只手探进她后背衣服里轻轻地按压她的背脊,一面问:“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琉璃听着他的心跳,扭过头去。他将她翻过来,再问:“真的没有伤到哪里?”
她别过脸去,“没有,不劳将军费心了。”
祈允灏吐了口气,将她紧紧环着,额头抵紧她的发鬓:“没事就好。”
琉璃眼眶有些发酸,推开他,披衣下床。
祈允灏将她一把拉回来,“你去哪里?”
琉璃顿了顿,说道:“出去呆会儿。”
祈允灏身子明显僵了,半日才将她往身前拉,缓下声音道:“原谅我吧,我把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
“将军不需要我的原谅。”她背对着他,垂下头,半日缓缓回头来,说道:“我也不想听将军的解释了。我的事我自己能处理,只是请你管好你的那些女人吧,不要没事来针对我。再有的话,我不会客气的。”
祈允灏胸脯起伏着,声音仍是尽量地放缓和:“我知道你生气,你放心,我能够管住我自己。除了你,别的女人跟我都没关系,我管不着她们!”
琉璃抿了抿唇,回过头来,“将军真的管不着么?难道将军不知道,如果不是你让太医开药,让不利于我的谣言四散传播,我不会被人当众揶揄,也不会有祈木兰段文蕙之类的敢来伤害我。我好歹也是镇国将军夫人啊,她敢对命妇下这样的毒手,不是因为你么?”
“琉璃!”祈允灏咬紧牙,叹气扶住她肩膀:“我刚才已经跟她们证明了,我喜欢的是你,也从来不想负你,段文蕙想借伤害你、挑拨你与太子妃结仇来达到她的目的,我都已经当着所有人面直接告诉她这是痴心妄想了!我知道因为我的无心伤害了你很多,你在祈府所经受的这些是我的错,我混蛋,我自以为是,我也知道你恨我为什么事后不处置凝霜,这里头确实有我的苦衷,我身在朝廷,加上手上又掌握着军机,眼下很多事不能跟你透露。因为这些事稍有不慎走漏了风声,就很可能影响整个大局。但是现在我愿意告诉你,不愿意隐瞒着的这些事影响我们,你为什么不听?”
琉璃甩开他的手,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