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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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小姐自然听出了他话语里的逐客之意,心里方才高涨的欢喜立刻消逝下去。但一想到他吃了自己的芙蓉莲子糕,心里又抑制不住地甜蜜:“君流萤家中亦有急事,此刻便也告辞了。下月初六,君流萤恭候世子。”
“好!”微笑应对,风度正好。
翩跹身影随方叔踏出前厅,他撑着脑袋靠坐在椅子上,仿佛是真的十分疲累。
“出来吧,蹲墙角不累么?”
前厅一角处,淡青身影慢慢出现,小池咬着唇嬉笑:“绝代佳人啊,怎可如此冷淡?”
“绝代么?”他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摇摇头:“我看不见。”
小池一愣,只觉得这句话里透着无限辛酸,她忍不住承诺:“放心,我会让你看到的。”
她的声音很严肃,他听着不是很舒服:“你别误会,只是实话实说。其实,美与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灵的契合。若是两心相悦,便是无盐嫫母,亦无不可。”
“你还真是……”她突然找不到词来形容眼前这个人,心里的某个地方又软了软:“不过,知州府内前几日不是才办了丧事幺?这么几日时间,便又为小女儿举办盛大的及笄礼,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啊?”
捏住茶碗边沿的长指一顿:“委实有点。”
撇撇嘴,这个知州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是夜,齐墨正在房内“看”各地传来的密报,隐卫突然出现,无声无息:“公子,小池姑娘出去了。”
男子修长的手指一顿,唇角笑意立现,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呢:“跟着吧,别让她出事了。”
“是!”
犹如来时一般,再次无声无息地离开。
手指所到之处,每一字每句皆记在心里:“傀儡之术乃南越秘术,生人清醒者,趁不妨,注入摄魂香,自天池穴起,钉三根纯钢之钉,阻其思维,实乃惨绝人寰之术,业已失传。”
失传?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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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池笑意吟吟地从窗口钻了进来。无奈地阖上手上的密报:“有门不进,做什么翻窗子?”
小池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翻了一晚上,不差这一扇了。”
眉间挑了挑,已经猜出了因由:“你去了府衙?”
小池最喜欢的就是齐墨这一点,一点就透,都不需要多加说明。房内依旧是漆黑一片,她凭着感觉找到了自己最喜欢的那张软榻,坐了上去,许久,眼睛才习惯了黑暗。
男子端坐在椅子上,桌案上摆着厚厚一摞奏报,她蹙眉:“你还需要处理这些?”
轻笑:“不然呢?你以为我在这里就是无所事事?”
“嗯,我还真是这么想的。”她毫不隐藏。
他再次笑了,而且笑得很舒心,将密报搁在桌案上,伸手揉了揉眉心:“纨绔子弟?唔,那应该是很不错的。”
小池微嗔:“你真不害噪,又在夸自己了。”
他也不恼,但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手执密卷,置于小腹之上,仿若闲谈:“府衙内可有收获?”
“算不上有,只是再一次印证了我的猜测而已。”
“什么?”
绝美的容颜上出现一丝沉重:“那个人,越来越厉害了。”
她的声音有些低落,齐墨上扬的唇角微微下压:“到什么程度?”
少女躺在软榻上,双手枕在脑后,仰面看着天花板,久久不语。黑色劲装裹着小巧玲珑的身子,越发显得瘦弱萧条。
只是这一切,齐墨看不到。
划着密卷的手指无意识地加重了力度,暗黄的纸页之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连着呼吸都凌乱起来。
榻上的少女很快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立刻起身,扶住他遥遥而坠的身体:“你怎么了?”
勉强露出个笑容,他身体的重量无意地往她身上靠去:“有点难受。”
探上脉搏,她懊恼地低咒:“你今天吃了什么?”
虚弱的手指了指桌案上还未吃完的芙蓉莲子糕,少女捡起一块凑到鼻尖闻了闻,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嘶吼:“你居然吃了莲塘紫苏!你不要命了!”
她手掌略微抵住他的背心,内里源源不断地输入,意图调整他混乱的内息。
很快的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她手中接过某人,国字方脸,黝黑皮肤的中年人出现在自己眼前,大掌按在他的后背,浑厚的内力没有丝毫犹豫地注入某人的身体。
方叔很快就到了,找到夜明珠将房内照亮,丫头们开始进进出出地忙碌,连齐砚也起了身,站在房内,薄唇紧紧抿着,略微婴儿肥的脸上带着年龄不及的肃穆。
小池坐在桌旁,脸色也是极其难看。
一片兵荒马乱。
齐墨的内息稍稍调整好了,但是蛊虫被惊醒之后便在体内乱窜。脸色依旧苍白,但却温声地安慰着第一次见到此等场面的齐砚,让他不要担心。
小池一脚蹬开身边的凳子,巨大的声响惊得室内之人都朝她看着。她也不管,气呼呼地问:“你为什么要吃那个糕点?”
“额……盛情难却!”
“我看是美色在前,情不自禁!”她越说越过火,齐墨的本来苍白的脸色却被她说的有些绯色,一旁的齐砚更是俊脸通红。
少年忍不住阻止:“你……你说什么呢!”
“说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他的行为等于自杀!哼!”小池又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凳子,正要端药进来的丫头吓得手一哆嗦,整碗药就摔在了地上,浓重的药味瞬时盈满房内。
小丫头急了,愣愣地看着地上,不动都不敢动。
坐在兄长床边的少年火了:“都是做什么的,还不赶紧去熬一碗!”他虽年少,却是自小养尊处优,稍稍严厉起来,还是有着皇室不可企及的威严风范。
小池瞥了一眼那丫头,拿起桌上的一个杯子,掏出匕首在小手臂上狠狠一划,鲜红的血液沿着皓白的玉腕蜿蜒而下,滴在茶碗之中,不到一会儿已是半杯鲜血。
“你……”
小池也不管手上的伤口,挡开齐砚就到了床边,凑到某人的面前:“喝下去。”
“你!”齐砚意欲阻止,一旁的中年隐卫却拦了下来,朝他摇了摇头,齐砚本已经站起来的身子又慢慢坐了下去。
床上的人依旧是唇角含笑:“原来小池的血还可以解毒救命啊?”
小池却没了平日和他调笑的心思:“反正死不了人!”
小池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来这么大的邪火,她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太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他难道不知道,要活下来有多么的难吗?有些人费尽心力就只为了一线生机,可他居然……
“咳咳咳……”床上的人适时柔弱了起来,苍白的脸色因为咳嗽更加地苍白,握住了小池的手,指节分明地长指滑到了她的伤口,粘腻的感觉让他过意不去:“流了这么多血,赶紧去包扎一下吧,好么?”
心中陡然升起一缕温暖,她将杯子塞到齐砚手上,自己一言不发地坐到桌旁。
齐砚与中年男子对视一眼,对方朝他点了点头。
鼻尖环绕着鲜血的腥味,齐墨却没有丝毫犹豫,一口饮下,体内翻江倒海的疼痛果然轻减了不少。他躺在床上,语气轻柔:“小池,先去包扎好不好?”
少女背对着他,闷闷回答:“要你管!”
齐墨第一次觉得为难,小池的气愤他是明白的。但是此刻却又不知道如何劝解。他与她相识不过半月,相处不过两日。但是她待人真诚,毫不做作,如今这般生气皆是因为自己。他叹气,收起笑容,矮下身段道歉:“小池,这次是我错了,下一次绝不会。”
第4章动情
第四章
齐墨的病来势汹汹,宅子里经过昨夜的混乱,如今已经慢慢安静下来,也不知道是谁多了嘴,第二日一大早君流萤就泫然欲泣地前来道歉。
小池自然是给不了她好脸色的,齐砚再次显现了面瘫少年的本质,鼻子哼了哼,看都不看一眼,这可苦了方管家,只好前前后后地陪着。
君流萤要求去齐墨房里看看,齐砚终于说话了:“君小姐一介未出阁的少女,要到成年男子的房中恐怕不妥。”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好像正拿着药进了齐墨屋子的小池不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
君流萤看着那边毫不忌讳进门的小池,面露诧异之色。
齐砚自然知道她在看什么,鼻尖又哼了哼,双手附后,下巴微扬:“她是我哥的通房丫头!你是吗?”
“啪!”丫头甲手上的东西掉了。
“额……”丫头乙绊了自己一脚,打了个趔趄。
方管家:“咳咳咳……”老脸通红。
已经进屋的小池:“奇怪,耳朵怎么热热的……”
美人瞬间脸色煞白,泪痕满面,我见犹怜。
方管家立于一旁也不知如何是好,君府好歹也是云州的知州府,君府小姐也是云州知名的官家小姐,若是这般怠慢恐怕有损皇家礼仪,可是不怠慢……他看了看转身离开的小公子,还有方才一脸愤怒的小池姑娘,他无奈地朝树上做了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
隐卫很给面子地扒了一块树皮丢在他的怀里,浑厚的内里刻上了四个字:“节哀顺变!”
方管家真的哭了。
房内齐墨喝了药,只觉得口味与旁日不同:“这药……”
“我换了。”少女接过空空的药丸置于一旁的矮几上,拿过一杯清水送到他手上,动作熟练自然:“你原先的那些药,贵重有余,治病不足,怕是喝过了,不仅没治病还让你病情加重。”
“咳咳咳……”男子咽下口中的清水,忍不住咳嗽起来:“我都喝了许多年了,应是没事。”
少女脸色不好,停下手中的动作,也不去接他手上的杯子,就静静地看着他。
无声无息的感觉很不好,他想她是生气了:“小池?”
良久,才听闻一声叹息,那是与她平日活泼不相符的沉重:“齐墨,你是不是觉得生死对你而言并不重要?”
他一滞,却不知从何回答。
小池却说了:“你明知自己的病情却要吃下那糕点,莲塘紫苏可是血蛊的引子,你难道不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么?”
“我以为,只会稍稍不舒服而已。”
“哼!继续编吧,久病成灾,你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任何地摧残了。”她忍不住说出心中所想:“你上次与我说,家人对你十分重要,只要能护其平安,便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可是如今呢,齐砚还在这里,你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这还是维护家人平安吗?亦或者,你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一死了之,亦可解脱家人十几二十年的倦累?”
“……”她清晰地说着,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虽然这一切并非是他的想法,可是他从她关心的话语里再次听出了温暖,从小到大,还真没有人这般与他说过话呢!这个相处不过两日的姑娘还真是性情中人。
唇角翘起的弧度越来越大,摸索着将杯子放到床边的矮几上,却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她。
“小池,我从未那般想过。初时我是真的不知道那里面夹杂着核桃,后来知道了便也就没吃了……房内之所以摆着是方叔拿过来的,我没动。后来身体不舒服,我的确没在意……”
“那不就行了!”谈话到此为止,她总结陈词:“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就是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嘛!我说了要治好你,你就好好给我配合,别砸了我们昆夷族的金字招牌。”
“唔……咳咳咳……”没想到她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这般快,捂住唇,清了清嗓子:“自然!”
外间传来女子的哭声,他愣:“外面何事?”
“唔………”她想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词语:“你的绝代佳人,倾城桃花。”
第一次被床沿磕了手指,他实在有些感叹她的遣词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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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喝完药,不经意发觉身边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动静,罕见的安静。
少女托腮沉思,闻之挑眉道:“没什么。”
“还在想这几日的案子?”
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承认:“对啊,如此接二连三地四人,知州府衙之内为何不曾有半点动静?”
齐墨听罢一愣,十分无奈道:“知州府衙可不曾停下手脚,暗地寻访岂是能让人知晓的?”
“原来如此,只是,这么长时间毫无进展,我是该说大齐官差办事不利还是该说知州府草草了事呢?”
他浓眉一挑,很快便明了了她的意思:“难道,你是怀疑知州府监守自盗?”
少女不曾否认,搬个小凳子坐在上面,靠着软榻,扯着被子的一角,有意无意地扯着丝被上冒出的线头:“制作傀儡是十分难的,傀儡的对象要在十分清醒的情况下被摄入摄魂香,他还未完全失去意识之前钉入摄魂钉。我那次见到的傀儡是知州公子,那么这个凶手就只能在知州府,而且与知州公子的关系十分亲密,才能做到这一点。”
她分析的很有道理,而且有理有据:“可是,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上一次我去了知州府衙,只看到了验尸房的那具尸体,其余的我什么都没发现。”
他浓眉紧锁,并不是不可能的,不是吗?
敲了敲身旁人的脑袋:“要不,咱们去知州府看看?”
她闻言,心中一喜,很笑意还未蔓延开来便又收住了:“怎么去看看啊,没有任何理由的,会被人怀疑。”
“怎么会?”他毫不在意:“雍王世子旧疾复发,近日云州又凶案不断,齐山别院不慎安全,便移居知州府……可是个好理由?”
“咦……是啊!”她拍手叫好:“借力打力,好手段啊!”
三日之后,小池陪着齐墨坐在知州府后院的长廊下纳凉,心中无限感慨:“还真是有权便是王道啊,我翻了那么多次墙,还不及你一句话。”她拉着齐墨的衣角,偎依上去,声音瞬间甜的腻人:“爷,奴家以后便跟了你吧!”
“噗……”
“噗……”
两口清茶全都一口喷出,齐砚咳嗽地喘不过气来,指着小池,“你”了半天,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齐墨见惯了小池的语出惊人,喷出一口茶以后,也就淡定了。从袖中拿出手帕细细地擦着唇角以及襟口。
“我怎么了?”小池好笑地看着如临大敌的齐砚,接了下去。
齐砚终于缓过气来,指着小池,满脸的不可置信:“这般话语……你……你一个女儿家,当真是……”
“不知羞耻?”小池又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