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墨-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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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虽然打理地依旧十分清俊,但是她分明看到他脸上掩饰不了的疲惫,以及苍白的脸色。
她有些想哭,沉默了一会儿,清理了一下情绪,而后笑着说:“可不该醒了,再睡下去,就要成懒猪了!”
他也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可感觉哪儿不舒服?”
“挺好的,没有不舒服。对了,打伤我的那个人,抓到没有啊?”
齐墨摇头。
她有些泄气:“好厉害呢!我都没反应过来,他的掌风就到了,我甚至都没看清他的样子。”
“是挺厉害的。本来有暗卫跟着你的,但是被他无声无息地解决了,暗卫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不过……”他话锋一转,“那人打在你身上的那一掌似乎在最后时刻又陡然收了几分力,不然,你恐怕就……”
小池知道齐墨的意思,一时间冷意爬上脊梁。她躺着没动,脑中百转千回,皓白的齿咬了咬下唇,有些心虚:“齐墨,你不怪我?”
“怪你?为什么?”
“我骗了你呀!”
“骗我什么了?”
“君若胥的死,他是中毒的。”
“我知道。”
“啊?”
“顾先生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神医!是中毒而死还是走火入魔,他一时被你唬住了,时间长了自然能悟过来!”
她有些泄气:“原来是这样。”黑葡萄一般的眼珠子转了转,“那你也知道,我为什么去找君夫人?”
“唔……”他有意地顿了顿,察觉到床上人儿的呼吸渐紧,他又不忍了,“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得等你告诉我呢!”
小池敛下眸子,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睛,也掩去了她的情绪:“对不起齐墨,这个我现在真的不能告诉你!如果有一天……”
“没关系!”不等她说完,齐墨就接话了:“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也知道,你想要的和我不冲突。”
她笑了,眼眶中有晶莹闪烁。使出全身力气艰难地爬起来,齐墨发觉动静,连忙起身扶住她。她顺势伸出双臂,状似撒娇:“齐墨,我们抱抱吧。”
也不管眼前人到底是什么状态,她双臂一收,揽住他精悍的腰,埋在他的胸前,喃喃自语:“就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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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西南一隅的齐山别院,一身月白衫子的男子,手执玉箫,坐在屋顶之上,身后银河千丈,星繁如雨。微风拂过,带动他眼上的青色丝带,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寂寥的痕迹。
修长好看的手指按在玉箫之上,浅而薄的唇凑上去,指尖跳动,那一曲静谧的乐,立刻流泻而出。只是,这一次,他一个人,少了少女的清脆,那悦耳的调。
小池走了,走的无声无息,如她来时一般,甚至没有与他说一声再见。那大约半月的相处时光,在此刻看来,仿佛是一场梦境。若不是眼上的丝带太过真实,他真的以为,他做了一场梦,梦里有一个灵慧无双的少女,甜甜地叫着他,齐墨齐墨。
果真是不可触及啊,触及了便舍不得放下。
“大哥!”不知道何时,清俊的少年也来到了屋顶上,怀抱两个酒坛子,临风而立。
男子放下玉箫:“是阿砚啊!怎么了?”
“找你喝酒!”。少年坐到兄长身边,将酒坛子开了封,霎时间一股酒香扑鼻而来,在凉风拂面之下竟然有一种沁人心脾的舒适。
“三十五年的状元红,这可是孙叔看家的宝贝,你怎么弄来的?”
少年脸上带出涩意:“小池偷来的,本来有三坛,但是她走的时候应该带走了一坛。”
“天!”男子抚额:“孙叔一共就留了三坛,说是要等到他孙儿出生的,呵呵,现在……阿砚,你也变坏了。”
少年俏脸微红:“那大哥喝是不喝?”
男子挑眉:“自然要喝的!”
兄弟二人一人抱了一坛,拍开封泥,直接倒入口中,全然没了平日的温文尔雅。少年许是从未这般喝过酒,一股辛辣的味道入喉,还未来得及咽下,便忍不住咳嗽起来,举袖擦掉唇角的残渍,十分狼狈。而他眼前的男子,根本没有任何不适。喝完一口,放下就酒坛,转眼间,依旧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样子。
“大哥,不觉得辛辣么?”
“辛辣?还好吧,这状元红性热,初初一闻只觉得沁凉无比,喝下去自然会觉得烧一些,不过,这要是比起汀州的火烧元可就差的远了。”说罢,仰首之间,陈酿入口,又是一口饮下。白玉一般的脸上,竟不见一丝绯红。
“火烧云?大哥竟也喝过?”
少年是真的开了眼界,他一向觉得兄长阅历甚多,却不知道他竟然也是一个酒中好手。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兄长喝酒,在盛京之时,大多数都是一杯清茶。遇到了酒宴,避不开的,也只是三杯两盏就下了宴,从不多饮。
男子点头:“是啊,不过那是三年前的事了。阿砚,你酒量太差,若是到了北面,风沙苦寒,喝的都是极烈的酒。你若想从军,还得好好练练啊!”
少年闷声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二人在屋顶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大哥。”
“嗯?”
“过两日,我也要回盛京了。”
“回去?那很好啊,你来这里也不少日子了,也该回去了。顺带去宫里和陛下仔细地说一说这里的事情。”
“可是大哥,你不回去吗?”
男子摇头:“暂时不了。到了年关之时再说吧。”
少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情绪明显地低落起来。男子笑着安慰:“怎么?舍不得离开这里啊?”
少年也笑了,只是萦绕在心里的问题,却不知道该不该问。
男子自然感觉到了弟弟的忐忑:“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大哥不回去,是不是要等小池姑娘?”
男子拿酒坛子的手一顿:“怎么这么问?”
少年低头,酝酿着词汇:“我是觉得大哥对小池姑娘似乎有些不同。这一次她走的那么匆忙,都没有和我们说再见,我想大哥恐怕是有些失落的吧?”
“呵呵呵!”男子笑,“所以,你就把这状元红拿来安慰我?”
少年沉默着承认。
“谢谢阿砚啊!”男子抬起头,似乎在“看”着远方,对于弟弟的问题,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脑海里再次浮现自己勾勒的身影,她的笑声,她的慧黠,暮然间,不自觉地轻笑一声:“阿砚的提议不错,那我便在这里等等吧,或许她还真的回来了!”
少年愕然,原来大哥根本没那个意思啊!他懊悔不已,不是真的要等吧,那个人可是特别难伺候啊!要是到时候跟着大哥去了盛京,那府里还有好日子过吗?
第14章故人
齐砚到底还是走了,偌大的齐山别院,再次只剩下了齐墨一人。他陡然间觉得,热闹真不是一个好东西,虽然那只是短短的半个月,可如今,他却难以从那半个月的快意里解脱出来,一时间,竟然还真的难以适应这样的清净。
想起了弟弟在屋顶上的那一问,他又不自觉地好笑,等小池么?她那样的一个人,本就是无拘无束的,怎么可能还会再回到这里?那段时日的相依相偎对于她来说,恐怕不过是人生中的一段朋友相携。君子之交,其淡如水。可是,他似乎作茧自缚了呢!
胸口似乎还留有那一日她埋在那里的温度,挥散不去。
人之相逢,便有离别。他纵使再多不舍,也需要淡然相对。
转眼间夏去秋来,院中一些翠绿慢慢变成了落叶纷飞。竹林里虽然还维持着原来的绿意,但是多多少少都有些颓唐的感觉。齐墨的眼睛在小池留下的药方的调理下,也越发好转,只是仍旧不能清晰视物,眼前仿佛隔了一层薄纱,朦朦胧胧的。
齐墨恢复了以往的作息,每日里晨起便在竹林里练剑,上午在书房看书,处理事务,下午的时候就在院子里煮茶品茗,或者摆上一盘棋,自己与自己对弈。只是不管如何,别院的暗卫们发现,公子的身边总会放着两个泥娃娃,憨态可掬地笑着,其中一个甚至还有公子的影子。
这一日,方叔带了一个人过来,齐墨正好一子落下,整盘棋陷入了死局。
“啧啧,少白,你的棋艺又精进了不少啊,这一盘珍珑怕是普天下都无人能解了!”
闻得声音,齐墨淡然的脸上少有地出现了欣喜:“青锋,你怎么来了?”
方叔身后的男子笑吟吟上前,坐在石桌对面:“也是刚到。你这别院着实不错,若是哪一日我也脱去了一身杂事,便也僻这么一处院子,带着绿意隐居起来。”
齐墨十分赞同:“不错的主意。”
“那是自然!”
齐墨将棋子收好,吩咐方叔:“把这些收了吧,另外,把我的茶具拿来!”
“是,公子!”
“玉箫公子亲自煮茶,看样子我今日有口福了。”
“可不是,正赶巧。”
男子不乐意了,“我说少白,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好歹也说是专门煮给我喝的呗。”
“你也可以这么想。”
男子十分郁闷:“你还真是……对了,据说你前段时候破获了云州的吸血狂魔的案子?”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当然不是。只是,那件事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你这个静居于此的玉箫公子再次名声远扬了!”
齐墨无奈地笑了笑:“是么?”
“真的!”男子起了兴致,“这一路我从蜀中来到云州,可是听了不少传言,自然都是说你如何机智地破获了案件,不过这其中还有一个小段子。”
“什么?”
“据说,玉箫公子此次出手并不是单枪匹马,而是与红颜携手,郎才女貌,艳煞旁人啊!”
齐墨少有地沉默了,并不否认。那低头的瞬间,双眸虽然为青丝绡所覆盖,但是男子却似乎感受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柔情。
他极其兴致地问:“不会是真的吧?难道是这个人?”
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拿起了一旁的摩乐呵,女娃娃一身淡青长衫,墨发披肩,乌黑的发间缠绕着一根青色丝带,笑容清澈明亮,似乎毫无心机。
“咦……这发带和你眼上蒙着的绫绡倒是很像!”
恰好这时候方叔也把茶具拿来了,齐墨也开始动手煮茶,临了终于开了尊口:“不是很像,而是本来就是。”
男子貌似诧异地啊了一声,啊地十分可以,有心人都能听得出那句诧异有多么地言不由衷。齐墨自然看出来了:“别装了。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嘿嘿!”男子也不客气,“我就是想知道,你这一潭死水是怎么起了涟漪的?”
齐墨对于这个比喻感觉很新奇:“一潭死水?怎么会?”
“怎么不会?想当初,那时我们三个仗剑江湖,好歹也是白马风流,而你又在论剑大会上一举夺得灵枢素问,不知道引起了多少江湖女儿的待嫁之心,便是我家绿意那时候对你也有着三分期待的……”说到这里,男子心里微微泛酸,“哎呀,谁知道你却是拍拍手一身干净,隐退江湖了。这还不算,竟然公开了自己雍王世子的身份,让江湖女子望而却步,而对那些千金小姐,你又表明自己已入江湖,便不牵扯达官贵人……一招定乾坤啊,你可知道那时候我与绿意还在想,你这么两边拒绝,莫不是要青灯古佛了……”
“哪有你们说的那样?那时候不过是真的不想牵扯太多……”
“因为眼睛?”
齐墨点头:“你知道的,我的蛊毒随时可能复发,我也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那现在呢?现在你动了心,莫不是蛊毒……有希望了?”男子想到此处,眼前一亮,再看了看他反常地蒙着眼睛,心中想法越发强烈。
齐墨沉吟了一会儿:“也不完全是这样。”至少,当时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一切来得都那么突然。在他对自己的身体都完全不在乎的情况下,她就那么闯进来了,完全没有任何预兆。在他几乎要放弃自己的时候,她却在恼怒自己的不珍视,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吧……那之前他是不相信她能治好自己的,即使她有着那么一层身份。沉疴入骨,又岂是那般容易治愈?
可是那一次的毒发,她割腕取血,恼羞成怒,那么真实,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那一碗血喝了下去,她这个人也随着深入骨髓了。
“青锋,那时候你遇到绿意,你说,就是那么一个人,就是那么一眼,她就是她,无可替代。呵呵,那时候我只是觉得酸,如今看来,却也真切。”也真的就是那么一个人,那么一眼,也许她不漂亮,也许她有很多的秘密,但是她就是她,无可替代。
“当然啊!我唐剑的话,自然是句句经典!”
齐墨笑着递给他一杯茶,却也不再答话。
唐剑将茶凑到唇边品了品:“这是什么茶?我怎么没喝过啊?有点涩,还有点甜……”
“自创的。”
“哦?叫什么?”
“长相思!”
“……”
“好了,茶也喝了,想知道的我也告诉你了。接下来该说你的事了吧。”
“哎!”唐剑把茶放下,“你就不能理解为,我是来关心一下你的感情世界的吗?”
齐墨自然不信他这么一套说辞:“唐门少主,你什么时候也这般清闲了?”
“清闲谈不上,但是对好友还是可以不辞辛苦的。”
齐墨懒得理他。
唐剑无奈之下只好说明来意:“还真是一点不给我神秘的机会。不过,真是好事。我来给你送请帖的!”
“请帖?”齐墨一滞,转而惊喜,“莫不是你终于打动了绿意?”
唐剑一脸苦涩:“打动绿意和我成亲?那比登天还难啊!”
“那这是?”
“这是阿俏的。”
“阿俏要成亲了?”印象中的那个女孩寡言少语,整日里只会呆在密室里钻研毒药,被认为是唐门几十年难得一见的毒药奇才。那时候若不是因为自己是她哥哥的好友,恐怕也是不会与她有交集的。没想到,那么一个人居然就要出嫁了。
“是啊!对方是洛阳邙山派的少主秋寻鹤。”
齐墨听罢,微微颔首:“倒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秋寻鹤在邙山派的威望也不错,他虽有一个哥哥,但是秋起声秋掌门却是很早就定下了他继任掌门的位置。阿俏嫁过去,也算的上是下一任的掌门夫人了。”
“的确如此,更何况,唐门与邙山派,一南一北,实力均衡,结姻相合,必然两利。”唐剑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