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面-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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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地抹了两层药,林阡陌才松手,慢条斯理的走到床边为赫连如明诊起脉来,她的眉头皱了几皱,终于说道,“好像失心蛊的蛊虫活力越来越低了,最近他发病的次数是不是越来越少了?”
林纤云想了想,似乎的确是这样,“第一次就是你走的那一天,是七月二十一,第二次,是七月二十四,第三次,是八月初一,第四次是八月十六,第五次就是今天了,正好一个月。”
林阡陌点了点头,失心蛊的症状本是隔日便发作一次的,这下由三天,增长到七天,然后半个月,现在一个月,说明赫连如明体内的另一种药在逐步站着上风,只是,方才她诊脉的时候,明明探到另一种药已经侵蚀了赫连如明一半的血脉,不但没有因为与蛊虫作战而减少,反而大量增加,这是怎么一回事?
“云,你说若是两个国家打仗,敌方实力雄厚,打的我军节节败退,死伤无数,并且敌军以每日三倍的速度增加人数,你觉得可能么?”林阡陌转过头来问林纤云。
林纤云习惯性的敲了敲床板,“可以理解为战俘一夜之间就投降敌方吗?”
林阡陌摆摆手,“敌方将领生性残忍,每战必赶尽杀绝,战俘为零。”
“那就只有增援了。”林纤云淡淡的说道,又猛然醒悟过来了似得,“你是说,赫连如明体内另一种毒药的药量反而增加了?”
林阡陌点点头,“已入骨髓。”
林纤云愣了愣,按照这个道理来讲,这段日子以来,赫连如明还一直在中毒,可是,自从赫连如明发生了上次事件之后,每次用食都是跟她一起吃的,而且他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了暗卫更严密的监视,不可能还能中毒啊。
“现在有办法查出是什么毒了吗?”
林阡陌摇摇头,“现在还不能,不过,我已经找了能够封住他全身血脉的药物,不让毒药蔓延至心脉,把失心蛊解了,另一种毒药很简单就能诊视出来了。”
林纤云应了一声,知道林阡陌的本事,也不多问,只是说,“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林阡陌拍了拍林纤云的肩膀,“这个倒是不用,只是你要心情好点,别让我担心。”她的心里,其实在另一只毒侵入骨髓的时候,就可以大概断定是什么毒了,这种药,只怕林纤云承受不来。
林纤云没说什么,从小到大的熟悉让她从林阡陌一个眼神里就知道了林阡陌的言下之意,只怕,赫连如明的毒远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
林阡陌拿出另一个袖子里的细白瓷瓶,倒出一粒泛着金光的丹药,递给了林纤云,“喂他吃下去。”
林纤云伸手接过,认出是师娘压箱底儿的宝贝——闭魂丹,十几年也就炼出了五颗,宝贝的紧,也不知道林阡陌是怎么要出来的,心下对她的感激更甚。
床上的赫连如明自打被绑起来就没消停过,只不过屋里头就林纤云和林阡陌俩人,林阡陌是直接对他的挣扎视而不见,林纤云心里心疼,但是有求于人,只得假装眼瞎耳盲,赫连如明闹了一会儿,见没人理,不由委屈地哭了起来,小脸一抽一抽的,晶莹的泪珠子一串一串的往下流,看上去煞是可怜。
这下看林纤云走向他,大概潜意识认为这个人会心疼自己,眼神更加委屈,金豆子也掉的更欢了。
林纤云压下心里的酸涩,淡淡开口,“你明知道,我不喜欢整天哭哭啼啼的男子,不像在王府呆了吗?”
这话要是搁着正常时候的赫连如明听到,一准儿跳起来,扑到林纤云身上大骂,“不是你惹我,我能哭?不要哭哭啼啼的男子,当初碰我干什么?倒不如杀了我干净。”
但是现在他的神志并不是很清楚,也不懂得用张牙舞爪的样子来掩饰自己的害怕,顺便给自己壮胆,所以就把心里本来的反映给表现了出来,只见他强忍着不哭出声,但是眼泪还是刷刷的往下掉,哽咽的重复着,“我不哭了,你别赶走我,呜,咯……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下轮到林纤云心疼了,本想吓吓他的,以前他犯病了,这招百试不爽,立马能使他消音,这回怎么哭得更惨了,还一副害怕的样子,难不成记得今天发生的事情,知道说了使她不高兴的话,在心虚?呵呵,人的心真是这世界最难懂的东西呵。
“好,不赶你走,不赶了,别怕。”林纤云坐到赫连如明身边,柔柔地拍着他的肩膀,安抚之意十足,赫连如明这次不哭了,只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瞅着她,刚刚哭过的眼睛,闪亮闪亮的。
林纤云见赫连如明不哭了,拿过小案上的水杯,倒了小半杯水,“把这个吃了好不好?为你好的。”
赫连如明听话的张嘴,林纤云把药放进去,又喂进去一口水,赫连如明眨眨眼,咕咚一声,咽了,“甜,再来一颗。”
林阡陌翻了翻白眼,当自己是三岁孩子呢,“他马上就睡着了,放开他的手脚吧。”
林纤云宠溺地揉了揉赫连如明的头发,“糖吃多了对牙不好,先睡一觉,明天起床了在给你吃好不好。”
“好。”赫连如明甜甜的应了一声,小扇子般的睫毛忽闪一下就闭得紧紧的,不一会儿就传出了绵长的呼吸声。
林阡陌闪身过来把脉,“药力起了,我要施针,你守着。”
林纤云点头,施针是很惊险的一件事,确实需要从旁守候。
“把他的上衣脱掉,背朝上躺着。”林阡陌转过身来,背对着赫连如明说道,林纤云迅速解了赫连如明手脚上的布条,又把他的上衣褪到腰部,拿被子盖住了腿,拍拍林阡陌的肩,“好了。”
林阡陌转过身来,展开包袱,露出头发丝一样粗细的一排银针,刷的一声扔到了早已备好的酒精里,自己在另一盆酒精里净了手,自酒精里拿出一根银针,熟练的扎在了赫连如明曲池穴上,接着又是涌泉穴,大椎穴,腰阳穴……
不一会儿,只见赫连如明本是细瓷般嫩白的背部突然出现一条约三寸长的黑色阴影,四处游走,林阡陌不敢耽搁,急忙用萃着毒的银针朝着那阴影扎去,那毒不足致命,却是失心蛊虫的克星,阴影一下子就不动了。
一刻钟后,每根银针扎着的穴位处都流出了黑色的污血,阴影也彻底消失不见了。
林阡陌长长舒了一口气,额角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林纤云走过去,拿了块干净的帕子递给了林阡陌,又拿了另一方帕子为赫连如明擦拭污血。
林纤云擦拭完污血,确定不会在流出来,给赫连如明诊了诊脉,眉头倏地皱了起来,失心蛊明显解干净了,但是另一种毒是什么她也清楚了。
江湖上叫“长青丸”,所谓长青,其实是暗含“不结果”的意思,由杜鹃花和胡颓子根配合制成,用药一剂,便可避孕一年,若是连续服用三个月,终身不孕,这种药若不是服用时间过长,根本就查不出来,本是女子避免不喜爱的夫侍怀孕的最好方法。
赫连如明,你好狠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亲,那个避孕的方子是真的哦,使用效果也没有问题,或许可以试试,只吃一次就避孕一年,蛮厉害的唉。
25
25、或许明天是明天 。。。
林纤云难过的握紧了拳头,举起一旁消毒的铜盆用力的砸下,“嘭”的一声,铜盆应声而碎,掺着里面的酒精四处飞溅,顿时铜屑酒精满天飞,林阡陌慌忙躲避,“你疯了,很痛哎。”
林纤云没有说话,只是眼睛里渐渐流露出深不见底的悲伤。
林阡陌有点诧异,以好友林纤云对赫连如明的重视程度,现在最应该有的反应不是着急忙慌的问她怎么解毒,怎么治疗吗?怎么会露出这种愤怒异常加如丧考妣的表情呢?难道……
对于好友的性格,林阡陌比谁都清楚,对于自己重视的人,她的保护势必不会让他在受到什么伤害,除非是那个人自找的。不过,赫连宇这个老家伙是女皇林飞星的走狗她是一直都知道的,或许,这事有蹊跷呢?
“云。”林阡陌一把拉住了林纤云的胳膊,她清楚地感受到了林纤云的颤抖,她知道,那是林纤云及其愤怒跟悲伤时才会有的反应,“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放轻松一点儿。”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等了这么久,直到现在,才让我知道,耍我好玩嘛?”林纤云一把甩开了林阡陌的手,手腕抽搐的几乎痉挛,“解完了失心蛊,你便什么也不说了,是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林阡陌的脸色有些难看,“云,你听我解释,一个月前,我知道赫连如明中的毒里面一定含有胡颓子根,因为蛊虫最怕的就那么几种,而且他身上还隐隐散发出一股异香,那就只有胡颓子根能做到了,但我没想到,他是用了这种药做避孕之用,你相信我。”
“那刚才呢?刚才你应该完全知道了,为什么不说?”林纤云烦躁的皱着眉头,所有的外界因素都被排除,那就只有赫连如明自己服用了什么药物才能牵制住蛊毒,她原本想着,要他中毒的那人一定不是真心想让他死,而是用他的蛊毒,对她做出某种要挟,或是转移她对某些事的注意,所以偷偷给他缓解的药物。
这几天,她让所有暗卫严密监视,生怕赫连如明再出了什么差池,可是暗卫来报,赫连如明的所有膳食,衣物,甚至走过的路,都被他们严密地检查并且监视过了,什么异常都没有,只除了,赫连如明每天晚上都会服用一颗药丸,暗卫想着公子总不至于自己害自己吧,就没有阻止,但是却跟她报告过了。
那晚,她按照暗卫说的赫连如明服药的时间进了门,正撞见他往嘴里放药,她微微一笑,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吃什么药呢?
赫连如明的眼神有些躲闪,手指也下意识的握紧了,在一起生活了将近两个月,她知道那是赫连如明紧张害怕时才会有的小动作,她不禁笑了笑,希望赫连如明能够放松,赫连如明好像体会到了她的善意,终于有些结巴地回答她,那是从家里带来的补药,对男子的身体好。
她信了他,又问了问才知道,他从进王府开始就在吃这种药了,想来也不是什么毒药,不然也不会叫他至今仍然活得好好的。
她以为就算后来下蛊人不希望赫连如明死,偷偷换了他的药,又怎么样?终究还是他的身体最重要,于是后来就连看都没有再看那个瓶子一眼。如今看来,这药极有可能是“长青丸”无疑了。
林纤云的心剧烈的抽痛起来,赫连如明,就算你不爱我,就算你是逼不得已才要跟我在一起,也不用这么糟践自己的身子啊,这药已经吃了整整两个月了,再有一个月,你就终身不育了啊,你竟讨厌我到这种地步,讨厌到,连男子最梦寐以求的事情也不要了吗?讨厌到,希望自己一辈子也不要跟我有什么牵连吗?
“或许,他也是被人利用。”林阡陌被林纤云脸上深深地痛吓住,希望再给好友一点机会。
林纤云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她一把拉住了林阡陌的手,用力之大,勒得林阡陌的手都青紫了,“你说得对,说不定,他并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药啊,是别人换了他的药啊。”
林阡陌安慰似的冲林纤云笑笑,“嗯,你说过,人与人之间,最缺少的就是信任,有时候,一旦相信了,事情反而会变得美好,为什么,不去相信最后一次呢?”
林纤云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好,就肆无忌惮地信他最后一回,说不定,是柳暗花明呢?”
赫连如明醒来时已是傍晚,林纤云守在他的身旁,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该怎么问,才能不让他觉得自己是在不信任他呢?
“云”,赫连如明伸出手臂在林纤云眼前晃晃,“再行些什么啊?叫了你很久都不回答我?”
林纤云尴尬地皱皱眉头,冷硬的面部线条略微柔和了些,“饿不饿?”
赫连如明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拿了一旁的外衣穿戴起来,“饿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林纤云点点头,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如明,你每晚吃的药是谁给你的?”
赫连如明穿好衣服,胡乱地把头发绾好,“爹爹啊,怎么了?”其实那药是临走前娘亲给他的,他知道娘亲和林纤云是站在对立面上的,如果告诉林纤云是他娘给他的,林纤云一定不会让他再吃了。
林纤云皱皱眉头,死无对证,“那你与爹爹感情如何?”
“好的不得了,你到底想问什么?”赫连如明收拾好自己,又跑回来收拾床铺,一点也没有大家公子的样子,倒像是小家小户里颇为贤惠的男儿。
“这样,”林纤云略微踌躇,既然赫连如明跟他爹爹的关系很好,想必作为一个男人,怎么也不可能希望自己的孩子日后终身不孕,“你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药吗?”
赫连如明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合着,她是在怀疑他啊,给就给,大不了被查出那个什么,如果她是真的爱他,那也没什么不是吗?
林纤云把小瓶子凑到鼻端闻了闻,确定是“长青丸”无疑,赫连如明不懂药理,被人偷换药也有可能,“你吃的一直都是这种药吗?有没有中间觉得不对劲过?”
“没有,从爹爹给我时,我吃的便是这种药,我虽不懂药理,味道还是闻得出来的,一直都是这样的。”
林纤云摆了摆衣袖,压抑着内心几乎要喷涌而出的痛,“有没有可能是你娘给了你爹,让他给你吃的?”
赫连如明撇了撇嘴,就算是娘亲给的难道娘亲会害他的吗?“没有可能,我爹爹自从娘亲娶了多房妾侍的时候,就再没有主动和娘亲说过话,更加不会听她的话给我药吃。”
林纤云颓然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睛放射出闪亮的精光,“那就是说,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
赫连如明的目光微微躲闪,难道,她知道是什么药了吗?许久,在林纤云直愣愣的目光中,他点点头,“是,我知道。”
知道,他知道啊,原来他都知道,只有自己,为了他可能中的毒,日日忧心,怕他受到伤害,把自己最好的两个朋友都派出去,为了他,颖受了那么重的伤,林阡陌也马不停蹄地跑去师傅那里找药,结果人家中的毒,分明是他自己心甘情愿吃进去的。
林纤云,你何等的愚蠢哪?
“怎么了?”赫连如明看林纤云的眼中急剧变幻着,最后归于死一般的沉寂跟伤痛,不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