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流云-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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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神色变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福子面色古怪地笑了笑,甩袖道:
“所以你不用急,虽然你很是弄出了状况,但却没有什么性命之忧!收魂师啊……乃我天都国最至高无上的存在!”
流云脸上肌肉发僵,勉强笑了笑:
“至高无上的存在啊……果真如此么?怎的德妃娘娘这位收魂师却是住在冷宫之中呢?!”
一场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从铅灰色的天空中不断坠下,深黑色的土地已经冻起一道道冰棱。地平线上,一眼望去,满是破败的旗帜与倒伏的军士尸体,还有同样凝冻的鲜血。
在尸体堆积的极高处,李玉堂高大的身躯伫立着,右手中擎着一杆旗帜,猎猎招展。他的身边聚集着数百骑铁甲铁盔的黑衣骑士,均是面色坚忍。沉默无声。
李玉堂缓缓将旗帜举过头顶,猛地放声大喝:
“李家军,不败!”
他身后蓦然响起一阵嘶哑的吼叫:
“李家军,不败。不败,不败!”
男子低沉的吼叫在铅灰色天际下向天边蔓延,沉重,然而骄傲,满怀激烈!
李玉堂慢慢转过头来,俊美如玉的面颊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再次破裂流血,血丝正绵延不绝地顺着下颌淌下。然而他的目光如此坚定、沉着,犹如实质。
他的左臂绵软无力地垂在身侧,一块血迹斑斑的粗布勉强裹住他的胳膊。血液还在不断渗出。仔细看去,他身边的兵士们更是无一不带伤,有些人甚至肢体已经残疾,却仍用兵器支撑着自己,雄赳赳地站立着。
李玉堂慢慢检视每一位身边的汉子。目光中慢慢有了闪烁的湿意。他将旗帜重重往脚下的尸山血海一插,蓦地向那些汉子单膝跪下:
“能与诸位弟兄奋战,阻截呼韩叶在此,实乃天都有幸,李玉堂有幸!”
见李玉堂如此,那些汉子蓦然同时拜下,口中的呼喊犹如最凛冽的寒风:
“我等有幸。与少将军并肩作战!”
不远处,李振庭也是浑身浴血,在两名黑衣甲士的搀扶下缓缓上前。两兄弟默默对视,心中真是感慨万千。
李玉堂深入敌后,派了楚离等人去雄城求援,却恰逢贺子禅率了一众影卫营的人在袭营。幸而之前众人早有防备。贺子禅等人方没有得逞,反而折损了不少人手,但贺子禅却险而又险地带伤逃出一条命去。李振庭不敢耗费太多时间搜捕贺子禅,而是点齐了能够调动的所有人手快速驰援李玉堂,双方共同作战之下。将呼韩叶派出的一股骑兵全歼。
然而两军汇合并不代表危机完全解除,呼韩叶军方已经了解到天都边境的异动,不断出动的斥候一沾就走,显然各种情报正雪片般飞向呼韩叶后方。
李玉堂沉着以待,在一条要害河流山隘处与呼韩叶的大股军队展开了一场决战。他和李振庭远道而来,原本最忌讳阵地作战,但他们为此次出击其实筹谋许久,何尝没有准备?借助早已勘测好的地形及在山隘中排下的一座迷阵,他们大胜!
只是,此次大胜同样付出了血的代价。
李玉堂和李振庭默默对视,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疲惫,血丝充斥着眼球。他们苦笑,此时若再来一支骑兵,那真是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拿下他们了。
李玉堂在将士们的搀扶下寻了个地方坐下,看着远处的地平线沉默不语。李振庭在他身边立住,悄声道:
“大哥,你说,五弟他还好吗?如果没有他传来消息,我们这一仗胜不了……”
李玉堂轻轻一笑,声音里带着强烈的信心:
“当然,他一定会好!他,是我们北地五虎中最聪慧狡诈的一个,他会照顾好自己的!”
两兄弟默默无语地看向呼韩叶的方向,在那铅灰色的天幕下,草原如此一望无际,似乎无比的平和安静,又似乎潜藏涌动着无限危机。
沉默良久,李玉堂霍地立起,干净利落地下令:
“全体就地休息两个时辰,马上掉头,回天都!”
他麾下的将士们骤然爆发出一阵震天的怒吼:
“是!”
莺儿站在燕王府角门前,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离去不过两个时辰,现在又回到了这里。想到太子交代给自己的命令,她的手轻轻颤抖着,却无比坚定地向门扉伸去。
这一次,燕王,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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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节 传承
偌大的宫殿,平整光滑的地面一级级向上延伸的台阶延伸出一座平台,占地面积极广,却孤零零地只放置着一个座位。虽然高台四周火盆熊熊,仍然传达出一股孤寒之气。
太后身姿笔挺,身披大氅,端坐在这座高台之上。她微微眯着眼睛,俯视着台阶下缓缓走近的几个人。
德妃仍是白衣胜雪,身姿婀娜地缓缓步进殿堂。她的长发如飞瀑般流泻在脸庞左右,面容如玉,眼神如霜。接着,便是福子押着流云跟着进入殿中,流云双眼滴溜溜地转着,一脸伶俐,身上却颇有些狼狈。
青春、活力、聪慧……唯独没有野心……太后一眼扫过去,心里已有了计较。
的确,流云这一日都在宫里摸爬滚打的,出门时极为漂亮整洁的宫装早被她弄得沾满了污脏,但她却已抛开了当初在宫里的谨小慎微、步步为营,通体上下有一种特别的活力正自无法压抑地散发出来。
尤其是她的眼神,那是一种充满了好奇的神色,甚至有着几分天真无邪,像个未长成的孩子正通过一扇窗户探望着外面的世界。
太后心里微微一定:如果,下一代收魂师是这样的一种个性,天都应该无虞了吧?
此时德妃与流云已经双双在殿堂跪下,各自问候。太后微微一笑,展了展袖子:
“二位平身,老奴久不管宫里的事,但收魂师对天都来说,甚是重要,老奴不得不动问一二。”
福子在一旁默默袖手而立,眼神中均是戒备。
德妃与流云各自行礼,起身,在一旁侍立。
“德妃,老奴尚是第一次闻听你提到传人之事,老奴甚是奇怪。你是从何时得知,流云便是你的传人的?”
德妃垂眸,声音轻而温柔:
“在今日见到流云姑娘之前,奴婢本不知道。但见到流云姑娘以后。奴婢便知晓了……”
太后微微点头,复看向流云:
“丁流云是吧?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流云垂着头,心里“呸”了一口:这种事,问我有个毛用?!我都不知道收魂师到底是个东西,要干嘛?!
当然,她的声音极尽谦卑:
“奴婢不胜惶恐……但,想来收魂师是极高贵的职业,却不知晓奴婢何德何能,得蒙德妃娘娘器重……”
太后眉峰挑了挑,手上的指甲套反射出一缕光芒:
“你这小蹄子。听你这意思,还不知晓收魂师究竟是做什么的了……德妃,你也该和你的传人说说,瞧瞧人家,还一头雾水呢!”
流云心头一跳:这太后果然人老成精!若德妃是为了维护我而说了传人之事。我会不会影响到她呢?但……我瞧德妃也不是个简单人物!这话,可将不到她的军!
果然,德妃淡然的声音响了起来,甚至还带着笑意:
“老佛爷训示得是,奴婢今儿乍见流云姑娘,想到终于有了传人,乍惊乍喜的。还来不及与她细细分说,可巧皇上又唤奴婢去诊治那位异族美人……”
太后眉心一紧,袖中的手指微微竖起:
“说起此事,老奴也是甚为心焦!皇儿那日说到,他……怕是命不久矣……你可有什么法子可救他一救么?”
问话至此,德妃首次缓缓抬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微颤,眼眸如梦:
“太后娘娘……春华秋实,万物交替,自有其一饮一啄的前因后果……收魂师虽然势引天地,沟通阴阳。但不可逆天而为……除非是死于非命,且天命不该绝者,方有收魂师收魂改命的一次机缘,还需碰到身边有契合的身体方可为之。且,终其一生也只有这一次机缘而已……此后却是无法再修改续命了。”
她说着话,眼睛坦然地注视着太后,却又似有意无意地扫向流云。
流云心头巨震,只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重要线索:只能改命一次么?她在暗示什么……是了,联合她之前说过的话,我的命,还有罗飞的命,都是她改来的么?!
而现在,已经不可能再更改了?!
她的心陡然往下一沉,只觉浑身凉飕飕的:也就是说……罗飞,也就是沐梭沙和自己已经回到那个现代世界了,是吗?!
太后的手轻轻颤动了一下,勉强将背部仍然挺得笔直,笑道:
“是……老奴真是老糊涂了,竟没想起这么重要的……但皇儿他之前不是没有改过命么?!”
她的眼中、语气里满是不甘心。
流云偷偷扫了她一眼……此时,她的发丝无风自动,身子僵硬,这个位于天都国最高位的女人,这一刻也只是一个希望延续自己儿子性命的普通母亲而已。
德妃的长睫颤了颤,复又垂下了头,低低道:
“太后娘娘忘了么,春华秋实,万物更替……”
太后蓦地吸了一口长气,身子硬邦邦地挺着,过了片刻,方苦涩地道:
“你的意思……皇儿此次在劫难逃?!”
德妃垂着头,不知从何而来的风轻轻地吹拂着她飞泻的发丝,翩然若飞。一时间,殿上安静欲死。
这种安静对流云而言过于沉重,于是片刻之后,她轻轻地发出一声咳嗽。
所有人似乎都被这一声咳嗽惊醒,太后缓缓吐气,身子微微松懈下来,勉强笑道:
“罢了,德妃,你且告诉你的传人,收魂师都要做些什么……或许,天都日后就指望她了……”
说着,她的眼中又不禁透露出些许期待热望之意。
流云心头又一次颤了颤,带着苦笑看向德妃,身子也向她福了一福:
“正是……还请德妃娘娘开恩,教导教导奴婢,收魂师是做什么的……”
“收魂师究竟是做什么的?”
通往皇宫禁城的官道之上,奔跑着数匹骏马,正是燕王一行人。身材雄壮的老周,正向郭老问出此言。
郭老身子随马身上下起伏着,呼吸纹丝不乱:
“天都一般百姓并不知晓收魂师的存在。只因,收魂师有逆天之力!皇室深恐此种逆天改命之力为恶人所用,故,每一任收魂师均被皇室圈养。并被当做皇室的头等秘辛深加封锁。”
说着,郭老深深看了老周一眼,似笑非笑:
“老周,你今日是宣誓向燕王爷尽忠,方有机会得知此等机密之事!托赖燕王爷对你的信任,你需谨守!”
还不等老周说话,郭老已经跟上一句:
“之前那等对王爷甩脸子的事,你最好少做!需知王爷是个礼贤下士的脾性,但维护王爷的面子,却是你我身为人下属需尽的本分!记住了。王爷的女人,自有王爷教导!”
老周怔了怔,粗犷的脸庞上微微泛起一阵红,他是行伍出身,自然有些桀骜不驯。但行伍中最重辈分与实力,郭老是天都开国一辈的高人,他出言教导,老周只有乖乖听从的份。
郭老见他安分,满意地点点头,复叙述道:
“收魂师一辈只有一人,每一任新的收魂师。都是由上一辈收魂师指定的传人,其人肌体必有与上任收魂师灵魂共存的特性,收魂师的记忆才可得以传承……”
“记忆传承?那岂非与倾注魂魄一般?!”
老周悚然心惊。
郭老微微摇头:
“非也,得到传承的仅只收魂的技艺,如何使用、是否使用却是每一任收魂师自行决定的,换言之。即便是收魂师,也并非可以借助他人的身体不断活下去……春华秋实,万物交替,此乃不可改变的天道……”
郭老低低说着,声音中难得的带上了一丝怅然。他年事渐高,对此事自然颇为感慨。
似是感觉到郭老的沉郁,燕王的声音适时飘来:
“禁宫已在眼前,大家且打起精神来,今日之事,不容有失!”
郭老和老周同时应声挺直了身板,果然,地平线上,禁宫朱红色的大门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在宫女聚居之地,碧君换上了一袭最常见的宫人礼服,她虽然是异族人的面目,但身材并不高大,发丝仍是乌黑,故若是低垂了头,夹在一群宫女之中并不特别显眼。
不过片刻,她已得知莉娜有了意外,立刻令澜珊国在天都禁宫中的内应们带自己前往莉娜寝宫。
众宫婢夹带着碧君衣袂飘飘地行走着,一路上,碧君百思不得其解:怎么皇帝就知道是莉娜对自己下了手呢?按理说,莉娜是借淑妃的手送出迷香,而仅仅分析迷香,是不能作为暗害的证据的,因为这些香的确只有助性的功用。
当然,如果在用迷香助性的同时,服用那些黑珍珠磨成的粉,则另当别论了……只是,皇帝是如何得知的呢?
这禁宫之中,还另有什么高人不成?
禁宫,果然宫深似海啊……碧君正默默想着,手上被宫婢轻轻一拉,提醒她莉娜的寝宫已在眼前。
碧君抬眼望去,却不由吃了一惊:眼前这座小院门口站了一众侍卫,竟是封锁住了,那些侍卫的首领正皱着眉头向她们望来。
碧君见机极快,早已低了头,脚步不停,目不斜视。她身边的宫婢同样是极精到的人,众人极有默契地款款自莉娜寝宫门口晃了过去。行到拐角处,知道那些侍卫视线望不到自己,碧君众人方停了下来。
碧君皱眉向众人问道:
“此处已然有人看守,怎的无人告知?在此险境做事,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你等怎么如此漫不经心!”
那为首的宫婢紫涨了面皮,她已是宫中的一等女官,平日在宫婢中间颇有声望,此时被碧君训斥,却是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碧君严厉地扫了众人一眼,方缓缓道:
“众姐妹莫怨碧君说话严厉,你们也知道,禁宫便是龙潭虎穴一般,一步行错踏迟,便是万死不赎,以后再不可如此轻忽!”
众人低低应了。那为首的宫婢低声问道:
“那,现下……”
碧君轻笑了一下,眼中泛起自信的光芒:
“这禁宫,我二十年前既能出去,二十年后自然也能回来……”
她缓缓抬头望望眼前的红色院墙:
“这里,挡不住我。”
风声吹过了屋檐下的风铃,叮叮咚咚。
驿馆中,澜珊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