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庭月 完结全本-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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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怪你自己!”
“你胡说!”刀锋逼近,却迟迟不落下。
“严小姐,无论样貌、才情还是家世,你比我只好不坏,”我不肯退却,“窃自认为,我是个面对感情懦弱而犹豫不决的人,然而如今看来,你,竟是连我都不如!”
严俞橙握着匕首的手开始易察觉地颤抖。
“你有胆子恨我,有胆子赌上你一生的幸福与我势不两立,却连正视自己的感情,争取自己幸福的勇气都没有!”越说越激动,我在严俞橙的全面溃退下穷追不舍。
“你闭嘴!”严俞橙紧紧捂着自己耳朵,拼命退后。
“你认为镜司澈不愿娶你是因为他喜欢我,你认为是我毁了你心中美好的爱情,所以,你顺其自然将你心中的恨转嫁到了我身上,你宁可带着那未曾被证实的理所当然来恨我,也不愿意抛下你那虚伪的高傲去问个清楚明白,你又有什么资格恨我?!”心中长久以来的委屈、愤怒一齐爆发,我强撑着站起身来,“所以,严俞橙,从一开始就错,错得离谱。”
严俞橙见我靠近,匕首直指我胸口:“不要过来!”继而挑唇笑道,“你以为凭你这几句话就可以让我不杀你么?詹台千瞳,你敢指天发誓,说你与景王之间,就真的一丝一毫的暧昧也无吗?!”
闻言,我不禁冷笑数声:“也许,曾几何时,当他还是那个翩然抚琴弄笛的温润男子是,我也曾迷恋过那个目若星辰、不食烟火的谪仙,可是,当我看清他闲雅背后的步步为营时,当我明白他眼底那勃勃野心时,我已明白,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即使他喜欢我,喜欢的,怕也只是我身后的詹台家罢了。”
“你是说……”严俞橙恨意稍减,被铺天盖地的茫然所取代。
我在严俞橙惊诧的目光继续说道:“所以,不仅是我,你也一样,一开始就错了,你喜欢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镜司澈,而是一个伪装得近乎完美的躯壳,为了一副面具,你赔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任命运将你玩弄于鼓掌。”
严俞橙有过瞬间的不确定,但是很快便恢复原本的笃定:“詹台千瞳,不可否认,你的确巧舌如簧,不过,一切若真如你所说,景王殿下并非你我所见的那样,而醉心于名位,那当初又为何拒绝娶我?论才力权势,我严家难道还比不上你詹台一门?!你可以骗我一次两次,却骗不了我三次四次!”
我顿住,诚然,这个问题我的确没有办法回答她。
“所以,今天,你必死无疑!”
感觉到刀尖逐渐贴近胸口。
也许,这次是真的逃不掉了。
可是,我不想留下遗憾。
“我……”心中难掩失落,“曾经爱过一个人,可是,最终却没能与他在一起。”
严俞橙手一偏,指着我的匕首离开寸话。
“一开始,我恨命运的作弄,到后来,我恨他的顽固不化,可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从头到尾,我竟然不曾真真正正向他问个明白,甚至连一句喜欢都不敢说出口。所有的恨,在此时,都显得毫无意义了。”
一次次的出生入死,一次次的分崩离析,一次次的欲言又止,一次次的擦身而过。
不能爱,还是不愿爱?
詹台玦衡,我喜欢你。
可是,你呢?
第一百四十九章 脱身
脸颊一阵冰凉的湿意,我抬手拭去,看着眼前面色复杂的严俞橙,缓缓开口:“镜司羽对我说过,他本应该恨我,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因为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原本我不懂他的心情,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我不恨你,因为在爱情面前,我们都是弱者,都是逃避的人。”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我摇头,走近她,决然地笑道:“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我要说的都已经说了,如果杀了我能让你从痛苦中解脱的话,那你就杀了我吧!”
严俞橙抬起握匕首的手,却迟迟不肯刺下去,面对着我坦然的神色,她却是紧咬下唇,可以看出她此刻的挣扎。
“詹台千瞳,你赢了。”良久,严俞橙再次放下匕首,“我暂时还不想杀你。”
说罢,她转身,留给我一个背影:“不过只是暂时而已,你老老实实在这呆着,如果被我发现你搞什么小动作,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而后匆匆开门离去。
只留我一人在黑暗中。
劫后余生,只觉得心跳如鼓。
那番话,虽有九分是真心,仍难免存有一分侥幸。
我走了一步险棋:我赌严俞橙对镜司澈的那一份真心,我赌我们之间的同病相怜让她不忍心对我下手。
事实证明:我的确赢了。
詹台玦衡,你利用我那么多次,也该我还你一次了。如斯想到。
瘫倒在地,手紧紧按住胸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却摸到胸前衣襟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匆忙翻开来看,竟是一张信笺。
环然四顾,起身找了个死角,小心翼翼地展开。
入目是一手清秀的字迹,宛若写信的人一般。
细细读去,心中却越来越焦急沉重。
如果本来我还奢望借严俞橙对我的禁锢来逃避与镜司羽成亲的话,那么在我看完这封信之后,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严俞橙将我关在这里,自然是不能声张,那么看守我的人一定也不会多,只要想办法摆脱她们……
环顾四周,竟是空无一物,我想了想,蹒跚着站起身来。
挪到房中上首的桌边,忍着手脚的疼痛,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一把掀翻。
顿时桌子顺着台阶层层滑下,上面的茶杯茶具尽数倒地,摔得一片狼藉,发出连绵不绝的清脆响声。
大门瞬间被打开,玉幽带着几名婢女闯了进来,看到地上破碎不堪的瓷器,再看两向始作俑者——我,不由神色一凛,抬脚就想靠近。
“不要过来!”我大喊一声,抬起地上一枚瓷器碎片,对准自己手腕,“你们要再过来,我就划下去!想来要是我在你们几人手上出了什么差错的话,严俞橙是决计不会放过你们的!”
几名婢女顿时慌了神色,全部看向玉幽。
玉幽目光滑过短暂的犹疑,继而恢复如常:“詹台小姐,我想你是被关糊涂了吧,太子妃不过是暂时不想杀你而已,我想,与其让你逃跑连累她,也许你死了会更好!”
竟没有唬住她!我懊恼不已。
“詹台小姐若是不畏生死,尽可朝着自己手腕割下去,不过若想以此威胁奴婢,恕奴婢不能领情了!”玉幽看向左右,“尽管上前,给我抓住她!”
已经拖了太久,再等恐怕严俞橙直到就不好办了,我来不及多想,狠下心来,冲着腕上狠狠划下去。
鲜红的血液瞬间一涌而下,染红了手中瓷器碎片,落在地上,红得妖艳,满屋子弥漫着腥甜的气味。
我看着玉幽交杂着震惊、惊恐与茫然的神色,淡然一笑,而后闭眼重重倒下。
脚步声纷至沓来,有人撑起我的上半身,在我耳旁焦急地喊道:“快叫太子妃来!”
就在此刻!
猛然睁眼,紧紧握在手中的瓷片准确地找到了身边人的脖子。
“都不许动!”
“詹台千瞳,你!”玉幽又惊又怒,却受我胁迫,不得动弹。
我强撑着最后几分精神:“玉幽姑娘若早听我的,如今也不会受这份罪了。”
转而对周遭众人吼道:“退下!不然我杀了她!”
一面说着一面加重手中力道。
“退下!”玉幽紧闭上眼,而后睁开,睫毛微微颤抖,显得十分紧张,刚刚那一股凌人气势瞬间消失无踪。
“委屈玉幽姑娘了,还请与我走一趟。”我开始觉得握着瓷片的手开始轻微抖动,眼前也越发模糊,却仍强行掩饰着。
“你以为太子妃会被你威胁吗?”玉幽嘲讽中不无悲怆,“我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她不会为了我而放你走的。”
“是么?”回忆袭来,我幽幽开口,“曾经有个人跟我说过一句话,‘不到最后一刻,不要这么快下结论’,何况如今,我已没有退路了。”
玉幽低下臻首,不再言语。
我迫她起身,将手中瓷片紧紧抵住她脖颈:“走!”
无视一路血色,一步一步走向门口,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我挑唇而笑,对玉幽道:“起码,现在这些奴才,是不敢造次的。”
玉幽轻哼一声,表示不屑、
“开门!”说罢便携着玉幽躲在门侧。
光明猛然侵袭黑暗,一时间刺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我站在门后,透过门的缝隙大致观察了外面的情况,而后拉着玉幽走到门前。
“你们,全部给我先出去!”
待所有宫人出去后,我才挟持着玉幽踏出房门。
“东宫正殿在哪?”我在玉幽耳旁问道。
“向东一直走……”想是我手下没了轻重,玉幽不禁失声叫道。
“真的吗?”我再问。
玉幽点头:“不信你问她们啊!”
我不假思索地冲面前婢女们吼道:“严俞橙的寝宫在哪?!”
“在东边……”异口同声。
“呵呵,”我的笑声传入玉幽耳中,“玉幽姑娘,这下,你如何向我解释?”
玉幽面色刹那间苍白如纸。
“我且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再骗我,我一怒之下,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虽然越发力不从心,但是我仍在玉幽惊惧的面色中加重了手中力道:“还不说实话?!”
玉幽剧烈颤抖了一下,脱口而出:“向北左转!”
我满意地点头:“很好。”
刚走了没几步,便见一脸匆匆的严俞橙带着大批人马迎面走来。
“这下有好戏看了。”我对玉幽说,而后惬意在看着怒不可遏的严俞橙,“严妃,论地位,我虽高于你,不过好歹你我一同伺候殿下,也算姐妹一场,你当真不必摆这么大的场面来给我请安的!”
严俞橙却一脸居高临下:“詹台千瞳,你好大胆子,竟然仗着太子妃的身份在东宫滥用私刑!”一面说眼光一面划过玉幽,毫无感情。
我对严俞橙的来人先告状坦然相对:“严俞橙,原来你也知道我是真正的太子妃啊,那敢问一句,我在东宫做了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了?即使我有错,自该由太子查明再行处置,你带着这么多人想要抓我,难道不是滥用私刑么?!不过在我看来,你不仅滥用私刑,还目无尊长,企图越俎代庖!要不要我提醒你一句:你可是曾经因为管得太多,吃了不少亏啊!”
我这一番话让严俞橙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失面子,只见她呼吸急促,直指着我厉声吼道:“你闭嘴!”继而看向四周,“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詹台千瞳抓起来!”
“慢着!”我趁众人围上来时喝止,“谁敢过来我就在玉幽的脖子上割下去!”
严俞橙毫不犹豫地说:“不要管她,给我抓住詹台千瞳。”
感到身旁的人全身僵硬,她失神地望着对面一脸狠决之色的严俞橙,弱弱地开口:“小姐。”
严俞橙恍若未见。
第一百五十章 魂逝
“看清楚了吧,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主子,”我喃喃说道,“看来我还是太高估她了。不过还好,你对她毫无信心,我对她更没有抱有希望。”
玉幽一愣,我趁机将她一把推向渐渐靠近我的宫卫,转身就逃。
闹出这么大动静,应该足够了。
而我的气力,怕也是快要枯竭了。
双腿越来越绵软,眼前也越来越模糊。
隐隐看到一队人马靠近,为首一人鲜艳的绯红色,即使在我眼睛朦胧不清时,也显得额外醒目。
我松了口气,脑中不自觉地想到怀中那封信,顿时感到心中翻滚着汹涌的悲痛。
他来了,那只能说明,她……
再也支撑不住,伴随着一名女子的惊呼声,我倒在了一片鲜艳的红海中……
再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间红得耀眼的新房中,心中不知是应该庆幸自己安然活着还是该因再次落到镜司羽手中而失落。抬了抬手,发现伤口已经被包扎严实,身上已经换了身干净的亵衣。环顾四周,入眼的早已不再是白日里刺目的阳光,房间各处都洒满了晚霞红得有些阴沉的余晖。
“詹台小姐醒了?”耳边响起一名女子的声音。
循声望去,却觉得她很是面熟,可是一时半会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女子见我一脸迷茫之色,便扶了我起来,了然地笑道:“奴婢名唤梓苜,一直在德妃娘娘身边伺候。”
蓦然想起,急忙行礼:“梓苜姑姑有礼。”
梓苜点头:“小姐不必客气。”
“敢问……姑姑怎么在这里?”
梓苜替我在手背垫了个靠垫:“当时奴婢正在赶往宴上,却无意撞见小姐您被一个小太监偷袭,我不敢打草惊蛇,便一直偷偷跟了那奴才,才发现他把你掳到了东宫,却走的不是正殿方向,心中存疑,又不敢打草惊蛇,便去请示了德妃娘娘,娘娘觉得此事蹊跷,就同太子殿下一同回来看看,不想发现您果然已经不在新房之中,后来再见您的时候,您已经一身都是伤了……”
这才忆起,我晕倒之前的那声惊呼,是慕枫离的声音。
“如此,真要多谢德妃娘娘与梓苜姑姑相助,不然千瞳怕是逃生无望了。”
梓苜看着我,目中满是义愤:“严俞橙怎么说也是太傅之女,就算詹台小姐你做了太子妃,她一个大家闺秀也不该为了争风吃醋对你如此残忍吧!仅仅把她关起来实在是……”梓苜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猛然顿住,而后从袖中拿出一张纸笺:“这是方才夫你换衣服的时候在您胸前袋中发现的,奴婢想着一定是件重要东西。”
我急忙双手接过,紧贴于胸口,一时千头万绪,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梓苜正要说话,却见门被推开,筱筱端着托盘进来,看神情很是委顿,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她无意间抬眼,看到半坐在床榻上的我,原本红得像要滴出血的眼眶中再次蓄满泪水,手上一松,托盘“咣当”落地,褐色汤汗四溅开来。
“詹台小姐!”筱筱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扑倒在我床边,痛哭出声。
筱筱的眼泪勾起了我的悲恸,还未敢问一句,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梓苜看着我二人,轻叹一声,转身合门离去。
“筱筱,夙嫣她……”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含着眼泪看向筱筱。也许,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样严重。
筱筱抬眼看着我,贝齿紧咬下唇,良久之后,轻轻地,却又毋庸置疑地点了点头。
手指攥紧锦被,我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
夙嫣,你怎么这么傻?!
一把掀开被子,猛然站起,小腿却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然而我根本无暇顾及,抬脚就要向门外跑。
“詹台小姐你要做什么!”筱筱惊呼一声,上前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