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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部分

逐庭月 完结全本-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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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本非耐寒花,想到那个得知我身世的冬夜,正是詹台玦衡的保护,这些杜鹃才得以保存,可纵使这样,它们还是没能撑过多久,而詹台翎精通杜鹃种植之术尚做不到,詹台玦衡一窍不通又如何超越?如此想来,詹台玦衡何其天真!
我好笑地看着他,只觉得此刻他竟有些痴傻了,天地间哪里来的如此长存的杜鹃?!不过看他这样势在必行,无奈笑笑:“你这人好不讲道理,你若是用一辈子去种还没个结果,那我岂不是要等你一辈子?”
詹台玦衡见我不信,便说:“好,不然我们来打赌,你给我三年时间,三年之内,若是我能亲手种出,你待如何?”
我只当他玩笑,只顺着他道:“那你想要如何?”
“我若真能种出,那我便要你一生一世在我身边,无论如何,永不弃我而去!”詹台玦衡意气风发地说道。
傻瓜!我心里这样想到,嘴上却说:“好,我答应你,那若是你做不到怎么办?”
詹台玦衡自信满满道:“这是不可能的!若是我做不到,随你如何!”
似乎是回到了小时候你争我夺的时候,熟悉的感觉,虽然明知道此赌无益,仍旧让我无法拒绝:“好,口说无凭,击掌为誓!”
“好!”
“啪”的一声,掌心相击。
正要收回手,却被詹台玦衡一把握住:“我一定会做到的!”
他的眼中闪耀着熟悉的胸有成竹:“千瞳,这一世,你怕是逃不掉了。”
又在府中走了一圈,回到了以前的洛悦阁和风凌居,只觉得似乎又回到了豆蔻年华时的日子,仿佛连心境都又重新回归。
“我还记得与静雪成亲的前一日,就是站在这里,看到你坐在我房里,”在风凌居的那株老树下,詹台玦衡若有所思道,“你一身淡粉的衣裙,坐在烛光之下,就像是……”说到这里,詹台玦衡猛然噤声。
“就像什么?”我追问道。
不知为何,不管我怎么威逼利诱,詹台玦衡都守口如瓶,不肯透露一个字。
我不情不愿道:“看你这样子肯定是没想什么好事,不然怎么支支吾吾说不出口的!”
詹台玦衡反客为主道:“我可不像你,只喝了几杯便什么都往外说,临昭可跟我抱怨了,看上去倒是挺娇小,殊不知还挺重的。”
我立刻觉得窘迫不已:“你还说,将我那番话听去的人明明就是你,还要假装是我哥!”
詹台玦衡无辜地摊摊手道:“我可没有故意作伪,是你喝多了将我看错的。”
“那也不见你纠正我!”
詹台玦衡深情款款地看着我,将我手紧着着靠在他胸前:“我若是说了,又怎么能听得到你那番真情流露呢?”
“什么真情流露!”挣开他,我侧过身去,“分明是酒后诳语,你也信!”
“我信!”詹台玦衡语气透着股子坚定。
……
“千瞳,其实听了你那些话之后我很想回应,可是你也知道,那个时候我不能害了临昭和静雪,更何况你还不知道你我的真正身世,而更重要的是,我不确定,能不能给你幸福,所以我不能说。”詹台玦衡如今说这些话都可见为难,何况当初?!
“好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我笑道。
回到前厅,正好遇到流殇云。
“已让下人准备,府上用膳之后再回去罢。”
詹台玦衡方想点头说好,被我抢先:“不了,出来了这么久,也该回宫去了。”
“千瞳,你既然好不容易出宫,我们还是多呆些时候吧。”詹台玦衡道。
“不必了,反正早晚都要回去,何况今后又不是没有机会出宫来。”
詹台玦衡此番出宫想必是低调行事,如果被钟念苏这等人发现,少不了又要大做文章,何况近来事多,詹台玦衡已经为我耽误到这个时候,我也应该为他考虑一下才是。
“千瞳说的是,”流殇云读懂了我话中深意,应和道,“皇上还是尽快回宫吧,以免被发现之后招人议论。”
詹台玦衡想了想,虽然不甘,还是点头,便与我一同乘了车撵回到宫中。
原想奔波了一早上,总算能歇下来,偏偏一到昭和殿门前便见筱筱一脸张惶东瞧西看,见到我与詹台玦衡似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更加紧张迎上来行礼。
“筱筱,出什么事了?”我让她起来问道。
“小姐,钟小姐一早便来求见小姐,听闻小姐出宫,便一直在昭和殿等到现在,奴婢怎么也劝不走。”筱筱目光落在詹台玦衡身上,神色难掩焦急。
“这么凑巧?!”我疑窦顿生,转眼看到一身便服的詹台玦衡,想了想道,“皇上还是不要进去了罢,若是被看到这副装扮,怕是瞒不过去了。”
孰料詹台玦衡却是浑不在意道:“纵使我不进去,想必该知道的他们也都知道了,遮遮掩掩倒反心虚了,无妨,我同你一道进去罢。”
略一思索,詹台玦衡说的不错,就算他回了自己宫去,也只怕有种念苏一干人等在那里守株待兔。
这样想来便不再阻拦,由着詹台玦衡一起进了殿里。
果然见到钟蕊坐在下首饮茶,说是在等人,举手投足间却是种淡定自如的气质,更像是游玩至此一样。
许是我们的脚步声令她回过神来,见我回来,忙起身行礼:“臣妾拜见姐姐,”抬眼看见詹台玦衡,又补充道,“皇上今日这般装扮,臣妾一时竟没能认出,皇上恕罪!”
这一句“恕罪”,加上钟蕊波澜不惊的面容,想来詹台玦衡所料不错。
“起来吧。”詹台玦衡说着领着我向上首走去,我慌忙挣开,目光落在下首钟蕊对面的座位上,詹台玦衡微微皱眉,然而在我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钟蕊之后,终究作罢,兀自走上去坐好。
“都坐下吧!”詹台玦衡开口。
钟蕊谢恩之后与我对面而坐。
“听闻姐姐今日出宫去送杜太医出城,方才见到皇上的样子,想必也是为了同一件事罢。”钟蕊问道,不过却是肯定的语气。
詹台玦衡眉头微微一紧,随即随意笑道:“倒是与关外相见时别无二致,事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朕也就出宫了这么小半日,也还是被你发现了。”
简单的一句话,被詹台玦衡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说出来,竟让我听不出其中的褒贬之意,再看钟蕊,却像是已经习惯了一般答道:“臣妾可没有这样的火眼金睛,不过是一番猜测罢了。”
詹台玦衡闻言点点头:“猜得不错,朕出宫之时千瞳蒙杜太医多方照料,这份恩情朕感同身受,焉有不送之理?”
钟蕊亦言道:“早闻杜太医医术精湛,想必若不是他的悉心照料,姐姐处境怕是更为凶险,”说到这里,钟蕊看着我,“早在关外便有闻姐姐曲艺卓绝,曾以一首《凤凰游》冠绝天下,臣妾不才,也略通音韵,还望有空能向姐姐讨教一二。”
我心一凛,却见钟蕊一脸坦荡自然,余光看到詹台玦衡神色一滞,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钟小姐实在是太过谦虚了,”我不动声色端起茶杯,“凤凰游好虽好,希而神鸟已在,自难逾越,想来比不得钟小姐当初匀斜一舞,足以点雀为凰。”
钟蕊一顿,抿了抿XX,仍是保持着谦逊的笑容。
然而在我看来,这样的笑容,此时却不单纯。


第三百四十三章 送礼
果然,只见她又道:“纵然为凰,亦有凤在前,不敢僭越,姐姐在宫中不但为皇上殚精竭虑,还要在狡诈的镜司澈眼下佯作未孕,以保全龙脉,只怕是困难重重,是以臣妾十分佩服。”
我只觉得胸中一口气堵得发闷,下意识攥紧袖中双手。
“钟蕊,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詹台玦衡冷冷开口。
钟蕊一顿,忙起身一脸惶恐道:“皇上恕罪,臣妾并非有意提起姐姐的伤心事,只是真心钦佩姐姐聪慧才绝,臣妾失言,还请皇上和姐姐将罪。”
“罢了,”我道,“我想钟小姐也是无心罢了,并无恶意。”
詹台玦衡扫了我们一眼,摆手示意钟蕊起身,开口道:“朕还有事,你们聊吧。”
我眼看着詹台玦衡走下来,却不知此刻他心里作何感想。
“恭送皇上。”钟蕊举手投足间尽是贤淑。
詹台玦衡在与我擦身而过时停下,看了我眼,之后抬脚离去。
而那一眼却仿佛一直在我眼前,却是如两泓棕褐色的深潭,看不甚分明。
“姐姐既然奔波了一早上,想必也很累了,那我就不打扰了。”詹台玦衡刚消失于殿外,就见钟蕊也随即俯身开口道。
“皇上一走,钟小姐就要走?”我故作讶异,“知道的人以为你是来看我的,不知道的,只怕是以为钟小姐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罢?!”
钟蕊眼中浮现惶恐之色:“旁的人若是这样想也便罢了,可姐姐并非凡人,想必不会同那些见识浅薄的小人一般,况且,臣妾又怎么会知道,皇上会同姐姐一起,何来那一说呢?”
我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好奇地打量着钟蕊。
大概是我的目光令她有些不自在,钟蕊亦是端详自己一番,而后摸着自己的脸道:“姐姐怎么如此看着臣妾?可是臣妾有什么失仪的地方?”
我笑着摇头:“钟小姐不仅容貌出众、知书达理,还生了一张好生灵巧的嘴。”
“姐姐取笑了,这后宫中谁不知,若论能言善辩,谁又敢与姐姐争强呢?只是恕臣妾斗胆,在此仍有一句话想说与姐姐听。”
“哦,洗耳恭听。”
钟蕊道:“神鸟所成,也非一朝一夕,就如姐姐你,若非皇上英明为夜家翻案,只怕姐姐此一生也不过是见不得光的罪臣之女,鹊尚不如,又何谈雀呢?”
钟蕊话语晦涩,在场大多面露不解,然而我却听得明白,只淡淡道:“若只为一争高低,纵然一跃而上又如何?只怕飞得越高,摔得越惨。”
“姐姐的话越发玄机了,”钟蕊说着,便直起身来,“改日再来叨扰姐姐。”
我见钟蕊转身要走,忙道:“钟小姐且慢一步。”
钟蕊顿住脚步:“不知姐姐还有何训示?”
我走到她面前:“钟小姐,尺各有长,人各有短,有些东西,隐瞒并不代表不存在。”
钟蕊一向波澜不惊的表情终于有瞬间的疑惑:“臣妾,不明白。”
我看向她的小腹,伸出手去:“千瞳听宫里那些过来的太妃娘娘们说过,这女人的第一胎最为困难,稍有不慎便会有个差池,与其去关心我已经失去的孩子,钟小姐还不如好好照料好你自己的孩子才是。”
眼看着我的手就要碰到钟蕊,她一个回神,忙退后两步,想是退得急了,一时竟有些不稳。
我忙上前扶好她,趁机在她耳边道:“钟小姐可要小心走路才是啊,不然一个不小心,恐怕什么都‘没了’!”
钟蕊此刻早已苍白了脸色,竟像是生了场大病一般。
我扶她站好之后松开手道:“钟小姐走好,恕千瞳不远送了。”
钟蕊深吸口气:“不劳姐姐费心。”言毕款款而去,丝毫不见方才一点狼狈。
筱筱不知何时来到我身旁:“看钟小姐步履似乎很是虚浮,可要上禀皇上?”
我看着门外钟蕊消失的方向:“也好,请个太医来看看,也免得出了事还要我们担了这个责任。”
筱筱吩咐下去,又问我道:“方才有一瞬见小姐神色略显不稳,与钟小姐的应答亦是暗藏玄机,不知又是为何?”
我转身回到房中,示意筱筱将门关好,在桌前坐了:“筱筱,你可知道方才形势何其危险,稍有不慎,也许你我此刻便不能在此畅谈了。”
筱筱闻言这次是微有惊慌:“筱筱只看得出一二分异常,却不晓得竟如此严重。”
我“砰”的一声将原本端起的茶杯摔倒桌上,不顾溅出的热茶,冷冷道:“你听钟蕊所说,表面上字字关切,可是偏偏句句陷阱,先是假借求教之名,刻意点出‘凤凰游’,令我难堪。”
“这凤凰游乃是小姐与殿下在当年皇后寿宴同奏,”筱筱说到这里,神色一紧,“小姐的意思是,那钟小姐是故意借此提醒皇上您与殿下……”
“不错,”我轻叹一声,“我诚然没有想到,她所知道的,远比我想象的要多。”
“那接下来对小姐你的那一番赞誉又是为何?”
我神色更沉:“我只怕,她是想捉住我同司澈,大做文章。”
“我做文章?”筱筱顿时不安起来,“那殿下可会有危险?”
我转眼看向筱筱。
“小姐,你看我做什么?”筱筱忙打量自己。
“哦,没什么,”我回过神来,“筱筱,我看得出来你以景王殿下的关心……”
“小姐不要误会,景王殿下对筱筱有救命之恩,何况因为夙嫣姐姐和小姐的事,筱筱愧对殿下,只希望有机会能身死以报一二,万不敢做他想。”想是我的眼神令筱筱有些害怕,忙解释道。
“筱筱,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斟酌了下言语,“我是在想,有件事是不是该告诉你。”
“小姐有话大可直言,筱筱绝不会泄露出去。”筱筱见我犹豫,忙开口道。
我见她好奇,心知终是瞒不住,便开口道:“你可知道,当初皇上为何要让你为他掌灯一夜之后才将你送回与我身边吗?”
筱筱大概没相屋我会话锋一转突然问这个,茫然摇了摇头。
“如果我没猜错,如果当夜你真的动了手,恐怕不但杀不了他,还会白白送了性命,你我姐妹,今日也不能相见了。”
筱筱惊讶地用手捂住了嘴,只留一双灵秀的眸子,过了良久才放下道:“小姐,你是说,皇上早就知道……”
我点点头:“詹台玦衡城府极深,绝非常人所能揣测,从小到大,每每斗智,我无一不败于他手,所以如果我没猜错,恐怕你的来历,甚至当年夙嫣的来历,他都并非一无所知。”
“小姐如此善谋之人,也不能胜他?!”筱筱扬声道,“如此精于算计,未免太可怕了!”
我一把被筱筱前句戳中要害,若是年少时定然不服气恼,可是现在只余下苦涩无奈:“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想这世上唯一被他看做对手的人,也只有镜司澈了。”
说到这里,不禁收声,若不是利用司澈对我的仁慈,恐怕现在, 呆在牢中的人,就是詹台玦衡。
但是依詹台玦衡走一步观百步的性子,当初又怎么会草率决定前去抗敌?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答案,如今的结果,早在他预料之中。
“那依小姐这样说,公子岂不是很危险?”筱筱恍然。
我虽不想却还是肯定道:“所以,你表现得越关心他,皇上对我们就越不会放松警惕,我们就越没有机会,所以筱筱,你若真心想要救他,就一定要隐忍,如果我没猜错,钟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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