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庭月 完结全本-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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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许唯铭苦涩一笑,转身离开。
夜幕降临,然而对于被困在这窄小的牢房中的我来说,白天黑夜早已没有什么差别。
努力平静下来等待,可是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首先,是詹台玦衡和镜司澈。
如果没有记错,过了今晚,玦衡就已经身在京都了。
他到底准备怎么办?
还有司澈,他要如何迎战?
一阵疼痛打断了我的思路,这便是我第二个担心的问题。这段时间,总觉得小腹越来越沉重,疼痛也是断断续续的,只是心里担心着朝堂的紧张,一直没能静下心来去想,如今疼痛越来越频繁,心里不详的预感也越发的严重。
“我的孩子……”喃喃念道,手贴上去,默默祈祷,“你一定要撑下去,不要离我而去啊!”
夜晚的安静,使得牢里有一种诡异的阴森,我独自呆在这里,不禁想到了尚不知何处的亲人们。
哥哥,南宫师父,师母,你们可还好吗?
恍惚中,似乎他们出现在眼前,对我微笑,我想要伸手去碰触,最终却是徒劳。
就在我灰心放弃的时候,耳边响起一句呢喃:“千瞳,撑住,撑住!”
这是令我朝思暮想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声音,透着无限的思念与怜爱,那样的真实动人,仿佛原先的孤寂与清冷此刻都消失无踪,全身都被温暖紧紧笼罩着。
转过头去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脖颈却蓦然一痛,由此惊醒。
原来,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我强撑着做起来,不知何时,唯一与外界相连的窗口也只剩下一片漆黑。
在黑暗的笼罩下,不禁紧紧环抱着膝盖,我将头埋在两膝间,沉默。
渐渐地,牢中传出琐碎的抽噎声,一点一点,扩散在腐朽的空气中,渐渐地,声音由最初的为不可闻,演变做清晰地哭泣。
漫漫长夜,仅有眼泪相伴。
终于在第一丝晨曦之中,我沉沉睡去。
睡梦中,似乎有人在推搡我,我下意识想逃开,却不想那双手的主人锲而不舍,只能不情愿地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许唯铭复杂的神色,见我醒了,他微微松了口气,却立刻被担忧所取代:“景王让我带你出去。”
我在许唯铭的搀扶下坐起身来:“为什么突然要放我出去?”
许唯铭低下头去:“不是放你出去,而是……詹台玦衡连夜潜入京都,如今带着五千亲兵直入皇宫,正与司澈对峙于承央殿钱。”
“五千亲兵……”我却觉得有些不对,“那十万大军呢?”
第三百零六章 还朝
许唯铭看我一眼,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想来是为了怕掩人耳目,没有跟随进京。”
“只怕司澈也是不会同意他们进京的,”我应道,“可是,玦衡也不该如此草率闯进宫来才是!”
“也许,是有什么,让他不能等下去了吧。”许唯铭说着,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一怔,心中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感情。
玦衡真的会为了我闯进宫吗?就连我自己都不敢肯定。
“跟我走吧!”许唯铭伸手扶我。
我下意识收回手:“带我出去,莫非司澈想要用我威胁玦衡吗?”
许唯铭侧过头去,却不否认。
讥讽的笑容挂在嘴角,司澈,你就这么恨我吗?!
一面这么想着,目光不肯离开许唯铭身上:“所以,你最终还是选择了镜司澈,是吗?”
许唯铭被我这么一问,微闭了眼:“千瞳,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冷冷道,“你对不起的人,是若芙,是对你一直没有放弃的若芙!”
说罢,我甩开他手,手掌撑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站起身来。
方一站起便头晕目眩,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许唯铭伸手将我扶好,却被我闪开。
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我用银簪重新挽了个发髻:“走吧!”
言毕,先行一步踏出牢门。
然而在牢房之外,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座宫轿,不过窗子却已被封上。
对上我疑惑的神色,许唯铭解释道:“这是司澈的意思。”
“坐着轿子去当人质,”我自嘲道,“自古以来怕也只有我这一例了。”
说完不等回答,径自走向轿中坐好。
轿帘很好地遮挡了我此刻脸上的不安,却无法阻挡我心中的。
我会见到他吗?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变得更加消瘦?
他和司澈,究竟谁能走到最后?
宫轿蓦然停下,我的心在这一刹那急速跳动。
掀开轿帘,是许唯铭熟悉的身影:“就在这里下吧!”
走下轿子,眼前竟是通往承央殿的小路。
“走吧!”许唯铭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对我说道。
收回目光,才发现不知何时身后多了几名侍卫,不由分说将我押起来。
诚然,做人质的确要有一个做人质的样子。
没有反抗,任由他们带着我一步一步靠近承央殿。
越走越近,镜司澈的声音也越发清楚:“詹台玦衡,你安排内应,接近父皇,骗取虎符,意图篡位,如今竟然带兵公然闯入皇宫,当着百官众臣,根本就是意图不轨!”
声声质问,听在我耳中却是无奈。
司澈,你还是不可逆转地走出了这一步。
就在我抬脚的瞬间,一个略带沧桑嘶哑的声音响起,让我生生止住。
“你说我安排内应,有何证据?!”
一如既往的淡漠,透着无所畏惧的反问。
连日来的所有精力,都在听到这简单的一句后再也不能自持。
分离了多久了?
他走之后,每一天,我都在计算这,期盼着再次相逢的一天。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此刻的我,竟是如此狼狈的样子。
许唯铭见我停下,也没有催促,而是一起停住,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想要证据?!”镜司澈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怒意,却被掩饰的很好,显示出他出众不凡的气度,“好,我就给你证据!”
心里一沉,这一刻我很想逃离,我不知道当玦衡看到这样的我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来人,把詹台千瞳带上来!”镜司澈的命令的声音,不容置疑。
手臂一痛,我逃脱不得,只能由侍卫一路推搡将我押上九重殿上。
镜司澈站在最高处,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眼中闪耀着莫名的光芒。
走近之后,他伸出手来,一把扯过我胳膊,我一个趔趄直冲到他面前。
镜司澈适时一推,我稳住脚步,却不敢动分毫。
明明想看,却不敢望向那九重阶下。
“千瞳,我这样的安排,你可满意?”镜司澈贴近我耳边,轻声说道。
纵使我们二人此刻心知肚明,可是再众人看来眼前场景极为暧昧,我本能想要后退,无奈却被镜司澈狠狠箍住,动弹不得。
“怎么,当初不是对我还款款情意么,怎么如今我一没了利用价值,你就急着和我划清界限?”镜司澈执着地不肯放手。
“镜司澈,你若对我不满,要杀要剐我绝无一丝怨言,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我又急又怒,低声说道。
熟料镜司澈非但没有放手,反而变本加厉:“你如此践踏我的真心,如今我不过是还你一二罢了,更精彩的,还在后面。”
“你想做什么?!”我大感不妙。
背后被猛地一推,我不得已转过身去,正对着阶下。
“千瞳!”焦急的声音,层层穿过阶梯,直达我耳边。
我循声望去,众人簇拥下的流殇云一脸惶急之色,眼看就要上前,却被一只手臂拦下。
看向他身边,正是那一抹在我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那一片明艳的猩红。
詹台玦衡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就如以往他无数次面对我和镜司澈一起时一样。
“詹台玦衡,詹台千瞳为你置个人安危于不顾,如今你就忍心看她成为他人鱼肉?”镜司澈张扬的声音,竟让我觉得有几分镜司羽的味道。
詹台玦衡胯下的骏马似乎开始躁动不安,詹台玦衡一面安抚,一面开口道:“听闻詹台小姐居于昭和殿时,深得景王照顾,与本王又有何干系,而如今小姐一番阶下囚的形状,倒更要问问景王你自己了。”
詹台玦衡的话让我心中不安更趋强烈,总觉得他言语之间似乎在传达着什么不满的情绪,当下不管詹台玦衡能否看到,目光直直地看着他,期望他能读懂我心中的无可奈何。
然而詹台玦衡却没有看过来,只于镜司澈隔空交战。
“詹台玦衡,看来你是不愿意承认了。”须臾,镜司澈朗声道。
“镜司澈,真正心怀叵测的人,恐怕是你吧,”虽有一定的距离,仍可看到詹台玦衡嘴角微微一扬,“你趁父皇病中代政之时暗自结交朝臣,把持朝政,甚至限制父皇行动,之后又为排除异己,安排杀手半路截杀于我,如今又口口声声称我勾结内应,意图不轨,好借刀杀人加害于我,为此还捉来詹台小姐来演这场戏,真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你说的这些,可有真凭实据?”镜司澈不见恼怒,而是饶有兴趣地问道。
詹台玦衡伸出手中虎符:“本王手中的虎符就是证据,若是父皇想要传位于你,又怎么会将虎符交给我?!”
“你以为你握有虎符就可高枕无忧了吗?这不过是你暗度陈仓罢了,你骗得过众位大臣,却骗不过我!”
“景王殿下连父皇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又怎么会如此大意让虎符出宫呢?你如此说,又有几人能信呢?”詹台玦衡反问道。
镜司澈轻轻一笑,我的颈上突然一阵刀锋的冰凉,转过头去,只见镜司澈不知何时靠近,手中匕首寒光袭人:“或者,也许只有这样,我詹台公子才肯说实话。”
“镜司澈,放开千瞳!”流殇云怒不可遏,若不是被詹台玦衡拦着恐怕早已冲上前来。
“司澈!”我抑制不住心中的惊讶,看向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有一天,眼前的温润男子,说好会一生一世保护我的男子,会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千瞳,是你逼我的!”镜司澈目光与詹台玦衡对峙,语气轻柔。
可是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寒意遍布全身,原本就所剩无几的气力开始一点一滴地流失。
“镜司澈,你究竟想干什么!”詹台玦衡也阴了脸色,掩不住眉宇间的愤怒道。
第三百零七章 落败
“威胁别人算什么!”詹台玦衡剑指镜司澈,“若真有本事,就放下手中匕首,与我一比!”
“哦,”镜司澈收回匕首,颇有兴趣,“怎么比?”
“上次你我比剑,碍于旁人,未得分出胜负,今日可敢与我再比?若我赢了,你就要放了千瞳,并且收回刚刚所说的一切。”
我摇头,想要开口阻止,却被镜司澈抢先:“那,要是我赢了呢?”
“若你赢了,我便将虎符交予你,并且任你处置!”詹台玦衡自信满满。
被紧紧抓住的手臂突然一松,只见镜司澈绕过我,走上前去:“好,众目睽睽之下,还望詹台公子莫要食言。”言毕,镜司澈手在腰间一滑,速度极快,等回过神定睛再看时手中早已握着一柄长剑。
“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詹台玦衡昂首说完,纵身一跃,脚尖在马背上一点,直冲阶上。
镜司澈一把将我向后扯去,我连退几步,许唯铭伸手将我接过,我只匆忙冲他一点头,便将目光重新投向殿前二人。
上次因为镜司羽的横插一脚和我阴错阳差的出现,使得二人的比试已詹台玦衡的受伤而告终,我想自那以后二人心中怕是都在期盼有朝一日能够真正一决高下。
可是没想到,却是在争夺皇位的最后一步。
“现在放弃还来得及。”詹台玦衡开口,万年不变的冷静自持。
镜司澈微微一笑:“詹台玦衡,你武功高强又如何,大败越氏又如何,在我心里,自始至终都从未怕过你!”
“初循,看好詹台千瞳!”丢下这句话,镜司澈点脚挥剑直冲而上。
詹台玦衡手一弹,剑鞘直飞出去,手腕一挽,迎战而上。
我欲上前去,却被许唯铭眼疾手快拦下:“别去!”
不理我焦急的眼光,许唯铭目光紧紧追随着打斗中的二人:“也许他们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我不由停下挣扎,向正前方看去。
长剑碰撞的声音带着沉闷的回响,无论是镜司澈还是詹台玦衡,他们的目光之中都带着一股强烈的期待与坚定。
如许唯铭所说,也许他们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单论剑术,我所见过的人之中没有比得过镜司羽的,而当日也正是因为镜司羽的存在,詹台玦衡才会不小心受了伤。
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场上的一切,也许想得知这场比试的胜负的人,比想象中的更多。
镜司澈一招一式皆是潇洒,詹台玦衡的一举一动尽是迅捷。
两人跳上跃下,穷追不舍。
前一刻还是詹台玦衡一招一式步步紧逼,下一刻镜司澈便能找准空档反戈一击。
他们陶醉于剑术的精妙与对手的强大之中,可是却折磨着所有观战之人的心。
每一个人的目光都紧紧追随着不停变换着方位的二人,每当有一人初现得胜端倪时,人群中总会发出惊呼的声音,可偏偏两人缠斗了这么久,也丝毫没有强弱之分,这样下去,不知道又该拖到何时。
想来詹台玦衡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与镜司澈挥剑两退时,一个倏然转身之后他猛然加速,剑锋毫不含糊地指向镜司澈。
然后动作虽快,镜司澈亦是早有准备,只见他执剑相向,两人的剑尖狠狠擦过直指剑尾,伴随着阵阵火花,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哐”一声巨响,带出“嗡嗡”的颤音,在场人不由捂住耳朵,只见两段宝剑同时断开,重重落地。
半空中二人见此情景先后落地,不约而同将手中剑柄一扔,竟赤手空拳比划起来。
以往只见过二人持剑而斗,如今手无寸铁,谁胜谁负变得更加难以预料了,奈何眼前两人毫无停下的意思,我们也只有隔岸观火。
虽然没有武器在手,但是詹台玦衡仍是招招凌厉,直取人要害,镜司澈行云流水,攻守兼备,一招一式令人眼花缭乱。
我看着眼前打斗着的二人,却苦于毫无办法,心急如焚,突然一阵熟悉的疼痛,我下意识惊叫一声。
“千瞳!”一旁的许唯铭亦发现了我此刻骤然变化的脸色。
就在这一瞬,镜司澈与詹台玦衡同时余光想我这边看来,然而詹台玦衡却早一步回过神去,一掌便冲向镜司澈。
有时候,仅仅一瞬间,就足以定胜负。
镜司澈很快反应过来,却仍是准备不足,勉强接下了詹台玦衡一掌,却再也没能抵挡詹台玦衡下一个攻势。
而詹台玦衡抓住机会,回身一脚正中镜司澈胸口。
镜司澈下意识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