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后天下-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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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雪深呼吸一口气,将目光仰起,拼命的眨着双眼。
白衣女子的声音轻飘,一字一顿的道:“你即能认了爹,还能与心爱的男人在一起,这不就是所谓的双全其美吗?!”
应有一阵乌云遮过太阳,这片天地变得昏暗,锦雪将头转开。
白衣女子站起身,目光如剑刃,微笑淡说:“锦雪,你应该给我一个你与淳晏在一起的理由,证明给我看你有多爱他。”
白衣女子纤指搭在腰间悬着的长剑上,白衣在风中轻摆,锦雪抬头去看她,她恰在俯视着锦雪,微风悄吹起她斗笠下的面纱,她的容貌被锦雪尽收眼底,她双唇含笑,柔情的与锦雪对视。
天啊!锦雪猛得从木椅上站起,背转过身,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慌乱。
见锦雪很惊魂失措,在瑟瑟发抖,白衣女子伸手轻搭在她的肩上,欺身上前,贴在她的耳边,呢喃着:“知道了我是谁,我们就可以成为朋友了。”
锦雪紧握着掌中的手链,只愿这天下之事,知道越少越好!
没想到,只不过想简简单单的爱一个男人,竟会如此之难,也只因为爱上的就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
不知何时,卫军统领已是来到凝碧轩,他环抱着双臂,手中持着长剑,说话间掷地有声,道:“此时,柳丞相正在逃离上官大将军府。”
白衣女子将手自锦雪的肩上滑落,对锦雪轻说:“我的男人来了。”
白衣女子转过身,看向卫军统领:“逃离?”
锦雪并未转身,只是呆站在原地,背对着他们,只觉阵阵阴凉冷气自脚底向背脊缓缓的爬着,她在轻颤,双唇紧抿。
卫军统领点头,沉着的道:“是,他们刚进上官大将军府,准备搜查谋判证据,便遇到了数十名黑衣人,手持双钩铁链弯刀,撕杀片刻,见势单力寡,柳丞相便连忙逃之大吉了。”
白衣女子笑出声来,她投到卫军统领的怀里,寻着他的唇,颇为得意的笑道:“上官暮风这次岂不是罪上加罪了?真让柳诚志捡了一个大便宜,破了一个十几年没人破得了黑衣刺客案,以此他便能向皇上邀功了,走,我们去喝一杯,为他庆祝。”
锦雪心中一惊,上官暮风凶多吉少啊。
片刻后,锦雪只觉周围安静了下来,她缓缓的回头,院中只剩下她一人了。
她坐在木椅上,将手背放在唇间,用力的咬着,舌尖飘起咸咸的血腥味。
掌中的手链搁得她生疼,她一松手,呯的一声,落在地上。
阿娘说的没错,孜然一身最好,无牵无挂,无欲无求。
一想到阿娘,锦雪希望阿娘好好的,就算真的是她杀了望情楼的众姐妹,即使是她已成为了众矢之的,锦雪都希望阿娘安稳的活在这个世上。
阿娘曾说过: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去一个开心点地方。
但愿,此时的阿娘过得开心。
过了许久,她从地上捡起手链,向房中走着。
恍惚间,她看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在哭,哭得很凄凉,锦雪心想,你哭什么?有什么可哭的,不就是发现自己就像是一件物件般,对淳晏有用。
爹爹?好吧,你也对淳晏有用。
不由得,锦雪想到了婉柔,她的娘。是柳诚志的女人,被柳玄爱着,会有多痛苦啊。可是,婉柔虽然走了,可却将痛苦留下来了,锦雪将继续承受,这身世…。锦雪凄然一笑。
为什么啊,只不过是爱着一个男人,便总有人理直气壮的来伤她的心。
今日,她还是太子府的乐工锦雪。
明日,她便就是柳丞相的女儿锦雪。
可是,那个为了自己而活的锦雪呢,哪里去了?
对于是做哪一种‘锦雪’,她没得选择了。她能选择的,就是很疼,或是更疼。
失魂落魄的,锦雪倒在床边便睡着了,当一个人想躲避现实,不愿死时,就只能睡觉了
在梦中,韩贤宇来了,他抿嘴一笑,仍旧是有着深情的双眸,伸出了手,温柔的道:“锦雪,我带你走吧!”
锦雪竟是毫不犹豫的抓住他的手,说:“好啊!”
眼角的泪终于没能忍住,湿了耳边的发。
59第59章 涅槃浴火
就连想躲在梦中消停片刻;都成了奢望。
袭云轻声唤醒锦雪;道:“锦雪姑娘;涵王正在院中;他说勿要吵醒你;可眼下他已是等了许久…。。”
锦雪起身;眼角的泪痕干涩。铜镜前端坐梳妆,那面容颇为沉静,不见血色。
锦雪款步走出屋外;微笑抚面;欠身行礼;柔声的道:“让涵王久等,还请见谅。”
明哲笑了,袭云知趣的退下。
夕阳已是西下,空中颤颤凉风,茶没了,锦雪便唤来袭云续上。
石桌一方,两人相对而坐,任时光无声滑过,不声动色的饮茶。
锦雪看了一眼明哲,他脸上的云淡风清,有着凌然一切的平和,浑身洋溢着风姿翩然而遗世而立般的潇洒,心想,这男人是喜是忧,竟却没有表露在眸中眼梢,流露于何处了?想必就是在他高贵而清秀的嘴角,那种带着讥诮般的温柔,似总让人不忍相信,在他的心中有一个万年未化的雪山顶峰。
这茶,甚好,是明哲从江南带回来的,并非是因为上次喝了被下媚药的茶后而小心,相反,他在太子府竟毫不防备,从不防备。他何来的如此勇气,就不怕再续覆辙?明哲心里清楚,因为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有着五分聪明和五分善良,若是再多一分聪明就会危险,而徜若多一分善良则会无趣,这种女人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伤害别人。她很迷人,像天生的,在任何的环境中都如此的沉着,也或者说不安被隐藏的很好。
有一瞬间的恍惚,明哲觉得自己被锦雪迷上了,可又一想,为她着迷没错的,但不该为了她而乱分寸,因为,只要得到了天下,才有资格去要一个女人,免其害怕受惊,给她一世安稳,谁让他生在帝王家?不由得,他牵动着嘴角,笑了笑。
锦雪轻缓放下茶盏,轻道:“明哲,若有开心的事,何不说来听听?”
明哲给锦雪续上茶,道:“我在想,”说话间,他抬眉看了一眼锦雪,锦雪朝他微微一笑,明哲也跟着笑,轻说:“是谁昨晚遣入丞相府,将我的表妹锦月劫去,要了她的贞操之身,似也扰了她的心。”
锦雪端起茶盏的指间颤抖了一下,逐问:“她还好吗?”
明哲道:“今日,还好。”
锦雪问:“那明日呢?”
明哲迎着锦雪皎洁的双眸,道:“或许会死,三尺白绫已在她的枕下。”
锦雪漫不经心的饮茶,轻启朱唇,道:“即是身心皆以交托,如花美眷死了可惜,何不寻那人给她姻缘?”
明哲不慌不忙的说:“若是寻到那人,那人有多少条命够丢的,有多少头衔够失的?掠劫当今丞相之女,并轻薄,胆子当真不小啊,若是皇上知道此事,应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原来,那少女叫锦月,她的妹妹。
锦雪心想,白衣女子掠劫来锦月时,可曾知道,普天之下没有女子能决定得了自己的命运,那些弱女子都不过是权欲的牺牲品,纵使有多么坚持,都扭转不过成为棋子的命运。她翘首以待:“对于那人,可有头绪?”
明哲轻饮着茶,顺着她的目光轻说:“锦月对我说,她非太子殿下淳晏不嫁!”
锦雪故作惊讶的道:“哦?”
明哲故作苦涩一笑,道:“她是我的表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可以不顾一切,娶她,照顾她余生安好,而太子殿下,怎能娶一个已非完壁之身的太子妃?锦雪,你说是吗?”
锦雪点头,垂目。只是片刻,她抬起头,与他的目光碰在一起,似有一片晴空乍现,锦雪侧转过头,浅笑出声,柔声的道:“明哲的深情一片,让锦雪心生感动。”
明哲轻叹一声,道:“应是让锦雪你见笑了。”
明哲沉吟道:“那人将锦月掠去时,不知有没有想过,他竟是将锦月的命也掠了去啊。”
锦雪的眼角在颤抖,她咬了下唇,道:“何出此言呢?”
她拿起茶壶欲给明哲续茶水,只觉手背上一抹暖意,她看向明哲,明哲并未有将手拿开之意。
明哲将手移开,意味深长的看向锦雪,道:“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有些秘密若是昭然天下了,惹得龙颜大怒,只怕会有人身败名裂。”
锦雪心想:看来明哲已经知道锦月昨晚在太子府失身一事,他故意不说,留有余地,所欲为何?
锦雪道:“涵王,若是情深,何不依了锦月之意?”
明哲道:“那我岂能心安,她又怎能理得?”
‘他’与‘她’同音。
锦雪嘴角一笑,看向明哲,一字一顿的道:“的确无法心安理得!”
明哲当然无法心安,锦月若是嫁作了太子妃,从‘涵王’成为‘太子’的路会更艰难,而现在他掌握着一个随时能将淳晏一军的主动权,虽然不是致命一击,但确也能令淳晏元气大伤。锦月将昨晚的事向他哭诉,求他原谅,他听后,表面安慰,心中在想计策。
明哲轻叹一声,道:“掠走锦月之人,我是能查出是谁的,只怕,到时,丑事纷扬,不好收场!”
锦雪道:“依涵王之意,息事宁人,乃属上策了?”
明哲点头,道:“我正在此意。”
趁着锦雪垂目之时,明哲嘴角微微上翘。
他话锋一转,又道:“上官暮风大将军,唯恐凶多吉少啊!”
锦雪道:“涵王,你应是会救上官大将军的吧?”
明哲道:“为何?”
锦雪缓缓的道:“泱泱大国,若是没有像上官大将军这般威武神圣的大将军,当皇上的,怎能护这万里江山安好?莫非紧握玉玺而孤家寡人?或是任外敌侵乱而站在城墙看万军覆灭?有些事情,应是帝王的家事,岂能将国事搅得血雨腥风,想那庄文妃娘娘干涉外政,确也有违朝纲。”
明哲道:“已有人举报上官暮风的谋判证据,现也已查明。”
锦雪正色的道:“自古以来,嫁祸忠贤之举,何有间断?”
明哲看着锦雪眸中的坚定,那么的盛气凌人,他也从容不迫的说:“柳丞相在上官大将军府中,遇到了黑衣刺客的袭击,禁卫军死伤数名。”
锦雪轻说:“想要致上官大将军于死地的人,若能嫁祸给他谋判之罪,再多一个行刺柳丞相之罪,有何不可呢?”
明哲道:“那么,庄文妃娘娘凶多吉少了。”
锦雪双睫轻眨,深吸一口气,轻问:“她会被打入冷宫?”
明哲道:“或会被赐死。”
锦雪轻抿了一下双唇,淡淡地说:“那她就该死。”
明哲心中一惊,心想,锦雪与庄文妃走的颇近,怎么见死不救了,他便试探着,“如果向圣上呈报上官大将军谋判罪成立,庄文妃娘娘就能安然无事。”
锦雪很严肃的一字一顿的道:“上官大将军不可能谋判。”
锦雪缓站起身,不愿明哲看出她眼中闪烁着的泪光,随即,平息过情绪后,凝望着明哲,义正辞严的说:“像上官大将军这种一心为国,无一己之私的耿直之士,不闻朝中尔虞我诈,冲锋陷阵的统帅,难道不应该是每一个君临天下的名主所殷切盼望的吗?!”
明哲问:“所以我要救他?”
锦雪道:“这不过是涵王你的举手之劳。”
明哲问:“除了他是忠贤,再给我一个救他的理由?”
周围安静了下来,有风吹过的声音。
锦雪邀看着夜幕在慢慢的降临,轻说:“因为他是个好人。”
锦雪迎着明哲的目光,接着说:“就好像那天,我对你说媚药是我下的,而太子殿下也息事宁人,理由是一样的,因为涵王你是好人,我锦雪从不相信好人会忍心对好人见死不救。”
明哲道:“但好人也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就好像那天,你亲眼看着那宫女死在我的身下,并没有救。”
锦雪的身体在轻颤,他似总有能力,让她伤心难过,她努力的一笑,道:“所以,我不是好人。”
明哲轻说:“锦雪,跟我一起,共谋天下吧?”
锦雪没听清,“什么?”
明哲道:“你没能救下那宫女,却救了我。”
锦雪微笑道:“可我做对了!”
明哲听罢,笑了笑,心想,那晚他知道是个阴谋,所以没有扑向锦雪,可是,当看到那宫女死在身下时,也知大事不妙了。是锦雪救了他,把他从困局中拉了出来。
明哲道:“锦雪,你应也知,我今日为何而来。”
锦雪点头,轻说:“锦月或许会死,死了后昨晚的一切便息事宁人了;上官暮风或许会生,谋判之罪便就是空穴来风,至于黑衣刺客也能子虚乌有。”
锦雪轻轻一笑,停顿了一下,又道:“也或许,锦月活着,涵王你会顺她的心成全她嫁给太子殿下之意,然而,你也要给柳丞相一个交待,查出昨晚掠走锦月之人,并交给朝廷绳之以法;至于上官暮风,明日便会被召告天下,他以谋判罪处于凌迟,满门抄斩。”
锦雪轻饮一口茶,不慌不忙的问:“涵王,至于明日会怎样,这取决于什么呢?”
即是谈判,就该明示才是,锦雪知道,明哲是个政治家,所作所为,都是有目的。
明哲一笑,心想:淳晏,你何来这么好的福气。
明哲一字一字的道:“取决于‘锦雪’。”
锦雪咬了下唇,道:“我?”
明哲点头,道:“确切的说是‘锦雪’这个名字。”
明哲又道:“我耳闻过不少叫‘锦雪’的女子,比如,望情楼的名妓锦雪、上官暮风大将军的挚友锦雪、杀死柳玄大人的锦雪、柳丞相的长女也叫锦雪,三个月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还有一个我的知己,你,太子府的乐工锦雪。”
锦雪道:“涵王的意思是?”
明哲道:“不管天下有多少‘锦雪’,我认为最好的,便就是你,太子府的乐工,锦雪。”
有些话,不能说破,说破了就脏。
可锦雪心知肚明了,明哲不仅知道她的身份,还知道她做过的事。
锦雪心想:恐怕明哲最害怕的,应该是她回到丞相府,表明身世,再依白衣女子的安排,而成为太子妃,将会对他很不利。
然而,隐藏得很深的阴谋家,也儿女情长了。
明哲最大的两个对手,就是淳晏和上官暮风,而如今,他手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只为了换一样东西,那就是:不与锦雪为敌。
他愿意说服柳丞相放了上官暮风,因为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