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屏香-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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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正欲进来寻客人索赔,但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放……放开……”萧钰被他一手捂住了嘴。说话支支吾吾。
她胯下的骏马脚力非同一般,片刻便蹿出好远。
是陈浚,是陈浚!
萧钰早就在客栈那里惊醒过来,闯入她房中的人不是陈浚还有谁,然而他二话不说抱住自己便往下跃,她根本没有回神的时间。那匹骏马像是早就等好了一半在窗下等候着,等他们落在马背,它便似箭般冲了出去。
陈浚不自禁的扬起一丝得逞的笑容。
管她满肚子到底有什么阴谋,她竟然敢算计他,那便劫了她再好好算账!
余晖金灿灿的坠落到两人的眼前。
萧钰的双手被他绑住。动弹不得。
唯能动的便是那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和那一张嘴。
“有话好好说便是,你竟敢……竟敢劫持本郡主……”
不知道陈浚将她带到了哪里,面前只有无尽的余晖与密林,连个村落都不曾见过。
少女自己做了亏心事心中发虚,不禁害怕几分。
先前一路她还理直气壮,然而到了此刻,即便是唾骂的话语气也弱了几分,显得楚楚可怜:“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区区小事何必放在心上。”
陈浚不急不缓,两人骑在马匹上,他从后轻轻拥住她,嘴边却勾起冷然的笑意:“区区小事?毒害西南王,劫持西南王妃你,怎会是区区小事?”
萧钰猛地一颤,耳边的气息萦绕不去,让人不寒而栗。
他并未有停留之意,骏马如风疾驰,越过山间小径驱像远处。
风声呼啸过耳边,她只听到他轻语——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萧灵玥夜间再到客栈来时,那间厢房中只有刚请入修缮的工匠。
老板认出她是这件厢房客人的熟人,拉住她寻要赔偿。
萧灵玥心烦意乱的示意夙儿一眼,她才从钱袋子里取出金子递给老板。
“她去了那里?”
才不过几个时辰,萧钰怎会凭空消失?
明明说好了,萧灵玥今夜打点好盘缠拿来给她,明日一早她便出发前往望月。
客栈老板挠了挠头,也是疑惑万分:“不晓得。”
房门破损的痕迹落入萧灵玥眼中,她打量了片刻,忽然匆忙的离开客栈。
这一定是有人蓄谋劫持。
“江培!”
骁军军营外守了数十人拦住萧灵玥。
她拿出兵符示意后便走进去,喊道:“江培,你给我出来。”
已是夜里,黯夜黑沉得毫无声息,突兀的叫喊打破了寂静。
夙儿急忙随着,王府的侍卫也紧随其后。
“江培,你给我出来!”
萧灵玥气急,一字一句都带着怒意。
“参见芜妃!”认识她的人向前行礼,回禀,“回芜妃,江将军不在这儿。”
她止不住的恼怒,拔了侍卫的剑刺向回话那人:“你骗我!”
她早已先去过昆玉城里江培的居所,可他府里的人说江培还未夜归,仍在军营。不顾侍卫与夙儿阻拦。萧灵玥执意要过来。
夙儿也不知道她为何忽然这般冲动,只是觉得事情非同一般。
“滚开!”萧灵玥没了耐心,越过骁军走向屋子,挥剑将前来阻挡的骁军逼退,霍然推开了门。
一间一间搜寻过去,可江培的确不在。
将近半个时辰,骁军军营被她搅得一团乱。
所有人都聚了过来。
“把江培给我找回来,否则你们……”
“芜妃!”
她话未落音,身后闯入的队伍为首那人便将她的话打断。
他风尘仆仆,似乎才从远处回来。
眉宇间散发出无法遮掩的疲惫。
第五十八章 迷离(1)
江培一跃下马,朝她走来:“深更夜半,芜妃来此找江培有何贵干?”
男人双鬓已然生出几缕白发,江昭叶卧榻不起,他一人奔波劳累周全,几日便见苍老。
他的笑意携了几分古怪,让萧灵玥莫名反感,她见他停在面前,神色微微一变,哑声道:“你把钰儿劫走了?”
“小郡主?”江培轻声一笑,“我怎么会知道她的下落。”
她们两姐妹合演一出戏,纵然他知道“西南王妃”并未失踪,但他又如何得知萧钰身在何处,更别提劫持。
萧灵玥满脸狐疑:“除了你,还会有谁带走她!”
他双目微动,蓦然想起什么,但也是极快将那抹疑虑收了起来,转而回道:“芜妃若不信,到我府中搜一搜便是。”
“你劫持了人,自然不会将人藏在府中。”
他当她是傻子?
“可的确并非是我劫持了人,又如何把她交出来,芜妃实在强人所难。”江培丝毫不心急,反倒意味深长的掠了东方一眼。
“那便有劳江将军亲自替我找人,否则昭叶他必死无疑。”
萧灵玥走过江培身边,压低说了一句,片刻后便离开军营。
江培身后的随从这才走上来,问道:“将军,我等……按兵不动?”
“怀瑞王既然纵容芜妃将毒害昭叶的罪名扣到他头上,想必已有完全的计划。我们只等着怀瑞王回都后的指令便可。”江培冷笑道,“攀附怀瑞王这棵大树,才是骁军现下正确的选择。”
那随从是江培的心腹,知晓这些年来江家叔侄的一举一动:“如此曲阳候那边……”
“曲阳候如何能与怀瑞王相提并论。但与他联手,倒也不亏。”
“可那边一旦知道我们归附怀瑞王,难保不与我们撕破脸,他儿子刘云影统领的淮军是羽骑的死对头。”随从惶惶不安。
江培却恣意笑道:“那小子虽然姓刘,但并不亲近曲阳候。”刘云影对曲阳候的冷淡众人皆知。这些年来恐怕他对父亲说的话都未必有提拔他的慕容守多。
但他为何如此对待自己的父亲并不得而知。
江培懒得理会刘家的恩怨是非:“曲阳候是见风使舵的人,谁给他的利益多,他自会听命于谁。说不定他自己也早想依附怀瑞王,毕竟淮军那几万兵马如何能跟羽骑相比,你瞧瞧,上次与望月的一仗。刘云影可是输得片甲不留。就他那点火候……”
“可将军也不必将号令全军的兵符交给怀瑞王啊。万一他……”
想起陈浚手中那枚货真价实的兵符,随从仍是不安。
“诶……”冗长的一声传开,江培抬手制止了随从接下来的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今,可还有别的选择?”
若陈浚真争得天下,就凭他江培如今对他的拥护,江氏未来的荣华富贵定也少不了。
天下,只要别落入贺楼氏手中便是。
陈浚虽然阴狠,却并非陈显那等容不得功臣的人。
且看陈浚手下的章渠、唐锦、路薛等人,哪一个不是跟随陈浚打拼天下的人,哪一个不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如今在陈浚麾下是数一数二的大将,各自手下亦有上万兵马。而陈浚从来只将他们看作左膀右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一点,陈显未必做得到。也难为他,毕竟是天子,就算之前陈浚还未成为拥兵自重之人,可帝王身在高位,疑心之重,已容不下逐渐庞大起来威胁到大淮政权的怀瑞王!
江培道完,那名随从旋即噤声。
想起萧灵玥手上那枚假的兵符,他微微叹息一声。
那个以假乱真的东西根本号令不了一兵一卒,只要江培抓准时间送去一束火,那枚假的兵符瞬间便会化为乌有。
难为萧灵玥费尽心机,却不知江培早已归附陈浚,若不是她设下的这一局,恐怕骁军与羽骑也不会有这样的契机。
那名随从似是又想起什么:“王爷的毒可还能解?”
“怀瑞王已派人去找解药,且再等等。”江培淡淡应了一句,转身又率兵出门,“尹鸾,且随我去找找芜妃要找的人罢!”
“是。”随从会意,方从延卞归来的疲惫转瞬即逝,旋即又打足了十二分精神。
认清了路。
萧钰霍然惊得大叫:“你要离开西南郡?”
她一路闹腾,陈浚烦不过便将她双足双手捆住,使她整个人横在马背上,脑袋往下吊了足足数个时辰,萧钰盯着迅速交替的马蹄,只觉头昏脑涨。但这是从栗镇离开去往桂郡的路,她只要睁着眼便能知道,这是她来回走了不下百遍的一条驿道。
只要再从栗镇往东走百里,便是桂郡的方城了。
陈浚兀自忽视了她,如月清冷的目光只盯着前方。
“问你话呢!”萧钰已吃了亏却不懂得收敛,仍旧嚷嚷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昆玉。还有,这是要去哪里?”
换来的又是一片寂静。
风声呼呼从脸上刮过去,萧钰一个哆嗦,不禁打了个喷嚏。
陈浚终于有些不忍:“不再闹了,便让你起来。”
“不……”萧钰正要答话,谁知有一个喷嚏冲了上来,她顿了顿,才道,“不闹了,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陈浚勒停了马,松开她的双足,揽住纤腰将她拉起来。
萧钰旋即想跃下马,但双手被捆着,片刻便被陈浚拎了回来:“想跑?”
“不……不跑!我脚软,不小心掉下来的。”被他轻松的提上马,萧钰有些气馁。
然而陈浚一眼将此时的她看穿:“你不喜欢和我呆在一起,大婚那日,为何让我去救你?凭你,难不成还会被困在西南王府?”
她背靠着他温暖的胸膛,感受到从头顶射下的仿佛能把她千刀万剐的目光,一顿:“我……我说过了,只有你能救我,我那日不还是……被人下毒了吗?”
萧钰越说越没有底气,想往前挪一挪,却动弹不得。
陈浚倏地冷道:“你既然自己备了解药,还有什么可担心?或许,是担心江昭叶的属下知道是你下的毒,要找你报仇?”他停了一停,嗤笑一声,“而这时,只有我才会心甘情愿不顾一切的护你周全是不是?”
第五十八章 迷离(2)
“你猜到了。”萧钰道。
可并非是信他会不顾一切的过来救她,她也只是打了个赌而已,谁想到,他怀瑞王竟然真的来了。
陈浚揽住她,淡淡:“那毒可是百鬼谷的鬼断肠?”
“鬼断肠?”萧钰听罢胆战心寒,毒药是姐姐从游士手中寻来的,她并不知道是什么。然而鬼断肠的名号她却听闻过。陈浚这一提,她只觉得有几丝冰凉沿着脊梁骨攀爬而上。
百鬼谷乃游历西漠与望月的毒王,鬼断肠是他手中颇具盛名的毒药,这一味一旦服下,再无解药,服毒之人会在四月内缓缓瘫痪而亡。
她竟然吃了这毒。
而姐姐,居然舍得给江昭叶下这样害命的东西!
“你不知道?”见萧钰一脸狐疑,陈浚有些奇怪,语气里多了一份责怪,“你真是什么东西都敢吃!”
他当日寻出解药给她服上后,回到延边只觉得奇怪,中毒之人怎会还会自己备有解药。旋即便命军医过来给她瞧瞧。当时萧钰体内的毒已经逐渐散去,若是寻常大夫必定瞧不出个端倪。但军医跟随陈浚来往天下十数年,见识颇广,当下便怀疑萧钰所中之毒是鬼断肠。他不敢肯定,只说先回去好好研究一番,直到陈浚要离开延卞那日,军医才确定这味毒药的来源。
果然就是百鬼谷的鬼断肠。
“反正有解药,吃了又不会死!”萧钰撇嘴道。
陈浚听了怒意腾地涌上来:“若解药丢了又当如何?”
“丢不了。丢不了。”她摆摆手,自信的笑道,“我好好放在怀里,怎么可能会丢……”
旋即。只见少女的脸蓦然一红,想起陈浚为找解药在她身上游动的手掌,她便说不出话来。
好在是夜里,陈浚并未察觉到这微小的变化。
只是顿了一顿,她急忙找回方才的话题:“你要去哪里?”
“回江淮。”陈浚轻声。
她既然没有否认下毒之人是自己,他也并非傻子,当下知了**便不再逼问,只回答道。
萧钰大惊失色:“到江淮去?”
她猛地想一跃而起:“我不去!”
然而陈浚毫不费力的拦住了她,只是萧钰微一侧身,他抓不稳。便哐当一下摔下马去。骏马的速度未减一分。陈浚片刻便听到身后喊痛的声音。他脸色一变。连马也顾不上,翻身下来朝萧钰跑去。
“你怎么样了?”
“我脑袋,疼!”萧钰挠了挠头。皱着眉楚楚可怜的道。
陈浚扶了扶身上的包袱,才横抱起她。
“哎……”萧钰挥手想制止,却是徒劳。骏马在远处停了下来,陈浚抱着她走过去。
萧钰的脑袋搭在他的肩上,近望着他下巴细细的胡渣,心底莫名的涌起一股情愫。这就像父王出殡前几日,他离开西南王府前嘱咐她时,她心中的感觉。
他的手掌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这双手曾经杀敌无数,沾满了鲜血。然而对于她来说,却有着无尽的柔情。
可惜。他有他的立场,是她不会踏入也不会跨越的。
萧钰紧蹙的眉头旋即舒展开来,又恢复了那股灵动的神情。
她头微微一偏,看到了陈浚背上的包袱。
暗色的包裹凸出细长的印痕,萧钰不假思索便能猜出是什么东西。——是那幅画卷。
她不自禁的抬手探过去,轻轻碰到了包袱。
陈浚敏捷的发现了她的动作,扭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那道目光像架在颈上的刀子,让她迅速的缩回手,老老实实的垂下头去。
他这么紧张,一定是那幅画没错了。
萧钰暗自想着:若将这幅画偷来销毁,也就不用担心他们会整日想着祭画之事,想办法与她争夺祭司力量了。
“我说过……”陈浚突然开口,“我对你的容忍是有底线的。”
他并未把她抱到马上,而是寻了一处平地将她放下来。
萧钰闻言一惊,背靠着冰凉的树干,周围只余凛冽的晚风。
这句话他早在延卞城便对她说过。这是他第二次提起。
陈浚按住她的肩,凑近她,鼻尖几乎就要触碰到她的,那双眼睛了有着她无法洞察的幽深,如一潭深泉般让她从他的眼眸里看到自己慌张的神情。
他定定的望着她,直到许久,才说道:“即便你陷害我、欺骗我,我都可以不在乎,但‘寻回古画,承袭天下’是我今生必定要完成的事,谁也不能阻止,更别妄想从我手中夺走任何。”
权力,画卷,以及他恋慕的人。
任谁也不能与他争夺。
埋藏深处的野心被他亲自揭开,萧钰大吃一惊。
寻回古画,承袭天下?
承袭天下!
陈浚他……
“你要造反!?”萧钰霍然失声。
她旋即便想到所谓的“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