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女归来 作者:汶滔滔-第5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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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永远不会明白,什么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住在东宫中,为了保证她的宠姬地位不受威胁,她必须拥有最多的眼睛和耳朵,买下这些东西需要一大笔花费,她经常要将朱允炆赐给她的金玉器皿运出府去典当。不过,随着她在朱允炆心目中的地位逐步提升,她有机会摸到府库钥匙的可能性越来越大,到了那时,她就能好好润色一下自己的妆奁了。
在听说罗府的“不幸遭遇”后,她冷冷一笑,自己的所有难堪境遇,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不让自己好过,那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作为对罗家人的回报,她买通了应天府两名小吏,在暂时没入官中的罗家家产里放了一把大火。听到回信儿说,那一箱箱大锭的银子被救火的人抢走不少,她满意地笑了。
柴雨图回味了一遍复仇的愉悦,沉浸在夏夜的好眠中,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然后她的耳目来报告了:“殿下下朝之后去了张美人那里,听闻清宁郡主的医术极好,经她施针之后,张美人当夜就止住腹痛,今晨医师号脉后也说,再服两帖药,这一胎就稳稳当当了。”
“走,咱们给张美人道喜去。”
柴雨图妆扮一新,扶着小太监的手,款款迈出门槛,要检验一下她对何当归的威胁奏效了没。当然,不管何当归听不听话,她都准备了一个好故事讲给孟瑄听,定能让何当归吃不了兜着走。
比起董心兰,柴雨图对何当归的厌恶,是从第一眼开始的。她看着最扎眼的,是何当归那双湖水般沉静自信的双眼,总让她自惭形秽。
走进张美人的水月阁,柴雨图还没走进门就看见,朱允炆手执一幅画,看得脸色铁青——看来是事发了。
柴雨图笑吟吟地迎上去,正要开口,却迎面得到了一个巴掌,来自朱允炆的大力掌掴!
、第685章 王爷原是画师
更新时间:20140418
柴雨图被这一巴掌扇蒙了,耳朵嗡嗡作响,白皙的脸蛋上印着一个清晰的红手印,秀美的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卧床休息的张美人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虽然这是她最希望发生的事,也是她几个月来绞尽脑汁的策划所要达成的最终目的。这样的美景突然就在眼前发生了,起头是长孙殿下在她的玉枕下发现了一幅画卷,看完之后就面色大变。可不可以有人出来告诉她为什么?
朱允炆打完这一巴掌,犹自不解恨,又抓起桌上的香炉扔向柴雨图。
一炉正在燃烧的白檀粉洒在她的胸口,烧穿了两层纱衣,柴雨图吃痛咬住唇瓣,既不敢把香灰拍下来,也不敢问朱允炆发怒的原因,只能脱下发髻和手上的金饰,笔直地跪下请罪。
可她真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么罪?虽然她背着朱允炆做了不少事,但都只是一些女人之间的私斗,没有侵犯过皇长孙的权威,就算败露了,也不该招来这样的对待!朱允炆以前从未打过她,这是第一次,雷霆之怒不是任何人能承受的。
可偏偏有个不识趣的人走进来,领口高叠的皱纱裙无声地飘进来,顺着裙裾往上看,柴雨图看见一双嘲弄的眼睛,清波潋滟中映出了自己可笑的形象。
朱允炆回头看一眼何当归,标识为“有大用处的人”,理智立刻找回了他。他闭眼吸气,再轻轻吐出浊气,再睁开眼时,脸上又挂上了惯常的笑容,和善地问:“表妹可用过早膳了?东宫里住得还习惯吗?”
“多谢关怀,一切都很好。承殿下信任,让我为张姐姐安胎,我不敢怠慢,一用过早膳就来复诊。”何当归绕过让香灰弄脏的地面,在张美人床头的锦杌上坐下,轻咳道,“可这里似乎……很热闹,是不是我来得太不凑巧。”
朱允炆当然没忘了何当归和柴雨图的关系,或者可以称之为他想当然想出来的关系,好姐妹。
何当归的面子不能不卖,朱允炆笑一笑,解释说:“我平时从不对女人动粗,大概是昨夜里的宿醉在搞鬼,那么——”他的目光落在柴雨图身上,寒得能掉出冰渣,动动唇角,声音简直不像从他口中发出来的,“听说郡主这位表姐自幼无父无母,缺乏管教,恐怕要劳郡主费心教教她的‘妇德’了。本宫还有事,便不打扰你们姐妹叙话,告辞!”
“慢走。”何当归反客为主地说。
直到朱允炆走出二门,柴雨图仍维持原姿势,跪坐在地上发呆。皇长孙指责她有悖妇德?难道是“那件事”暴露了?
不,绝对不可能!那个无耻之人早已经死挺了,她派去扬州的人明确证实了这一点。而协助她瞒天过海、与朱允炆共度一夜的蝉衣,两月前也推进井里淹死了,这世上再没有任何活着的知情人!
柴雨图冷汗直冒,劝自己不要自乱阵脚,如果朱允炆发现的是她这个秘密,那绝不只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余光瞥见地上滚落的画轴,这就是朱允炆发怒的理由吗?
她抖着手去抓那画,镶宝石的金护甲都在刚才的碰撞中剥落,精心养了很久的长指甲齐根折断,比她的这一身恩宠荣光更脆弱。展开画轴,柴雨图发现这不是她拿给何当归的那一幅,尽管笔法如出一辙,但画中关键人物的脸,从张美人的圆脸变成了她的鹅蛋脸。
短短一夜的时间,何当归从哪里换来这么一幅画?柴雨图惊骇地抬头看向罪魁祸首,后者冲她俏皮地眨一下眼睛。
柴雨图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一瞬间涌到脑子上,过去三年受到的所有屈辱加起来,还比不上这一刻的失败带来的灭顶之灾。她坚决不承认何当归只凭一个小动作就毁了她,她对朱允炆的掌控不止如此!
捡起画爬起来,柴雨图跑着去追走远的朱允炆,口中哭叫着:“婢妾冤枉,婢妾是被人陷害的!殿下明鉴,这只是一幅普通的出浴图,仅此而已,婢妾也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张美人的床上。殿下怎能仅凭一幅画就怀疑婢妾的操守?”
前面的朱允炆脚步一顿,半偏着脸,阴森森地问:“是谁告诉你,这画是从张美人床上找到的?我不记得发现画时,你的人也在这座院子里。”
柴雨图瞪圆了眼,想不出话来补救她的失言,是呀,她不应该知道画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你说有人陷害你,”朱允炆冷冷一笑,“不巧得很,作画之人我也认识,绝不会错认他的笔迹。莫非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是为了陷害你才作了这一幅香艳绝伦的美人出浴图?”
这是唯一的翻身机会,柴雨图不管不顾地说:“真是如此,一切都是那个画师的错,我要跟他当面对质,证明自己的清白!”
朱允炆给她的答复,是反手一个耳光,毫不留恋地走远。
“柴姐姐!我们在喝茶,你要不要一起?”
屋里的何当归和张美人围在茶炉旁,用银柄小夹往瓷盅里分茶叶,香气幽深的君山银针。何当归也为柴雨图准备了一杯,不过茶叶放的是两条苦丁,可以贴合她的心境。张美人一面想笑,一面又努力维持着端庄,这种纠结在她丰腴的脸上交替闪现。
柴雨图缓缓回过头,一滴鼻血落在上唇边缘,神情麻木,早已闻不见彼端的袅袅茶香。
※※※
朱允炆裹挟着怒气走到外院,没好气地问彭时:“宫里情况如何?为什么整整一夜都没有一封新的传报?”
彭时卸去戎装,藏蓝衣袍上沾满了晨露,他捧上一朵缺了一片花瓣的琥珀工艺花,恭敬地说:“如果臣所料不错,藩王中的某个人控制了御林军,意图逼宫,趁皇上最虚弱的时候迫使皇上禅位给他。更不妙的是,他们的人已经清洗了宫禁,剪除了咱们的耳目。万不得已时,只能来硬的了,臣需要调动东宫禁卫军的全权。”
彭时手里的琥珀花就是禁卫军兵符,不过最关键的一瓣花还在朱允炆的手上。
朱允炆眉头一拧,盯着彭时,一字一顿地问:“谁?藩王中的某个人?本宫有二十五位叔叔,你指的是谁?”
彭时迟疑一下,垂首道:“皇上两年前就属意您为继承人,现在有一人,意图行大逆之举,甚至可能成为一个弑父的儿子,试问他手里没有兵怎能办到?”
手里有兵的藩王,一下子就缩小了范围。如果连朱允炆的同辈堂弟,靖江王朱赞仪也算上的话,也不过仅仅三人,其余藩王手中骑兵没有过千的,都构不成威胁。朱允炆面色一沉,牙缝中蹦出两个名字:“朱棣,朱权。”
彭时点点头。
朱允炆从随身玉匣中取出彭时索要的琥珀花瓣,将要递给他时,手指忽而一缩,问道:“四叔朱棣不在京城?那朱权呢?”
彭时不带感情的黑眸盯住花瓣,平铺直叙地汇报着:“宁王朱权现就在京城,御林军虽然有一半都属燕王麾下,但另一半曾经归晋王掌管,晋王死后,他们就是无主的野犬,任何人都可能成为他们的新主人。臣听闻,湖州平叛一役中,宁王亲手割下了假晋王的头颅。”
朱允炆又问:“朱权在京城没有府邸,他住在何处?”
“孟府,”彭时答道,“宁王受保定侯盛情邀约,在孟府住了有一段日子了。”
朱允炆面色一沉,不知想到了什么,失神地将琥珀花瓣丢在彭时手中,走出了他们谈话的这一丛半人高的紫叶荆棘。待他走远之后,彭时握着完整的兵符,唇角一翘,牵动了舌尖上的伤口。
“呵,原来你真正的主子是燕王,有个成语叫‘朝秦暮楚’,用在你身上再贴切不过,大表哥你觉得呢?”
彭时攥紧了兵符,猛然回头,看见了带给他伤口的那个人。纤细的影立在墙尾一个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不知听了多久,但是显然,聪明的她已经摸到了他最深的秘密。
彭时和何当归沉默对视了片刻,然后缓缓卷起长袖,将他手臂上装备的可以杀人于无形的暗器机括展示给她看。袖箭的钢头发着幽幽蓝光,一望便知是剧毒,这些都是在燕王的地下兵器作坊里特制的暗器,可以跟皇帝的东厂兵器司相媲美。
“别逼我杀你,”彭时冷冷道,“如果你站在我预备通过的路中央,我将不得不这么做。”
何当归歪歪头,神情一派天真地露齿笑道:“那你就不该把孟家也牵扯进来,就算孟家十一虎是最锋利的宝剑,它的剑柄也只会握在皇帝和皇帝指定的正统继承人手中。大表哥你擅自给它找了新主人,可曾问过它的意见?”
彭时往何当归身后瞥了一眼,只留下一句“走着瞧”,便拂袖而去。何当归回过头,看是谁这么不识趣,打断了他们的重要谈话。
不识趣的人是柴雨图,她在假山后站着,等侍婢蔷薇回去取更换的衣裳,突然发现何当归孤身一人往外院走,就偷偷地踩上去,撞见了何当归与彭时在荆棘丛后谈话的一幕。彭时明明瞧见了她,连招呼不打一个就走,柴雨图双肩抖了抖,歇斯底里地笑道:“你真得意呀,我是不是该恭喜你,仅凭一幅画就除掉了眼中钉。”
何当归打量衣着狼狈的柴雨图,平静地告诉她:“昨天见面之前,我从来没把你当成眼中钉,你错就错在不该拿那幅画当筹码,你可知道作那张画的人是谁?”
“是谁?”柴雨图皱眉。
她拿给何当归的,是一张从黑市上买的一张春宫,共有四图,第一图是美人出浴,第二是公子偷窥,以此类推,串成一个连续的故事。她还让人拿着张美人的小像,叫工笔画师将人物的脸全改成张美人的眉眼。
而朱允炆挖出来的那幅画,只有第一图,美人出浴,脸蛋却变成了她柴雨图。纵然如此,也不是什么禁画,画里又没出现男人,为什么朱允炆会气得脸都青了?柴雨图完全一头雾水。
“是燕王,”何当归用谈论天气的轻松口吻说,“我的父王燕王朱棣,就是春宫名画家,号半边风月。他是写实画家,每一幅作品都是比照着真的美人、真人真事画成,活色生香,从无例外,并以此闻名京师。姐姐你说,长孙殿下看见那幅画后该不该生气?”
、第686章 青花轿中少女
更新时间:20140419
“燕王画的春宫……”柴雨图呆住了。
何当归低头整理腰带上的荷包,口中聊着天:“我猜着,你拿给我、被我焚毁的那一副大约是赝品,因为燕王惜墨如金,每一幅画都有来历,不是几百两银子就能搞到的市卖货。至于这一幅‘柴美人出浴图’,却实实在在是燕王的杰作,昨天半夜才赶工画出来,我还特地交代了信使用火烘干。”
“你,你是个鬼。”柴雨图停半天只蹦出这句话。
“鬼能明辨是非的话,就比很多不识好歹的人强数倍。”何当归如是道。
柴雨图恨恨地瞪着眼前人,颤抖着唇说:“你别得意,早晚有一天,你的下场会比我惨数倍。”她不甘心,绝对不甘心!
何当归抬手折下一段开花的荆棘,淡淡道:“让我们拭目以待吧,不过,如果我是你,我至少会换一件干净衣裳再出来逛花园。你被皇长孙掌掴和失宠的消息,张美人不一定愿意为你保密,你再用这副狼狈样子示人,等同于坐实了张美人散布的新闻。在这捧高踩低的东宫,一名失宠美人的际遇如何,不用我多说了对吗?”
她昨晚浸井水后冒风,染了一点风寒,说完这些话就开始打喷嚏。柴雨图冷哼走开,半道上与一名手捧毛裘的丫鬟相撞,双双后退了两步,柴雨图胡乱扶一把道旁的矮木,划伤了指尖。那丫鬟也不行礼赔罪,用长裘的兔毛挡着半张脸,慌慌张张跑掉了。
柴雨图气结,这群势利眼的人,当真以为她不能翻身了?
“叮!”
她的绣花鞋踢到一样东西,应该是那名丫鬟撞她时掉下的。换做平时,柴雨图不会弯下高贵的腰去捡下人的东西,可今天,鬼使神差,她对那个亮闪闪反射日光的金属面产生了兴趣,一把拾起来。
柴雨图捧在手心里端详着,眼珠越来越亮,这个不是……
“小姐,你太不听话了!”
蝉衣从后面搭上一件长裘,把何当归裹得严严实实,抱怨道,“你从前不是说,每次你一生病,周围的亲人朋友就会遇上不好的事……所以啊,就算不为你自己,你也不该不穿衣服就出来吹风!”
何当归小心地绕过尖刺,取下荆棘上的小紫花,回身别在了蝉衣的发间,皱眉笑道:“我有穿衣服,蝉衣姐——咦,兔毛长裘?不就是燕王妃的裁缝做的那一件?我还以为夏天穿不着,没想到转眼就派上用场了。”
蝉衣拉着何当归的手往后院走,一边走一边用严肃的口吻教育她:“东宫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