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罢山河-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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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得不松手,抽身后退。
方墨单膝跪在地上,身边潮水一样人流又蜂拥过来。
裴胥青静静站住了,看着场中与萧帧站在一处的方墨,右手不由得轻握了握,他如玉脸面在忽闪火把中明暗跳跃不定。
方墨与萧帧靠背站在一处,大门虽然近在咫尺,可是眼前人群如织。萧帧低声问方墨:“你怎么样?”方墨动了动麻木手腕,说道:“还好。你还有什么办法没有?”萧帧看了看周围,眸子阴沉沉,正要说话,突然听见一人大声叫道:“少爷,小心!”一辆火势凶猛板车从高坡上面呼啸着往这里而来。
火势趁了北风,愈发凶猛,只片刻就到众人跟前,那车上似堆了牛油类易燃东西,随着极快车速泼溅出来,许多来不及闪避侍卫沾了那东西,被火势一撩,立刻汹涌燃烧起来。
方墨大叫一声:“那是徐五!”一把拉了萧帧避开。板车直奔大门,碰一声响,将那宫门撞得直晃荡,火势顺了木门而上,一下子撩得老高。板车横在那里,将所有人都隔开来了。徐五的脸在那火簇里探过来,“少爷!”
方墨一愣,一件湿乎乎东西蒙头罩住她,手被人猛地一拉,萧帧声音在耳边响起:“走!”
一股热浪滚滚袭来,两人已是都近到了门边,听得耳边大锁被砍断声响,方墨正要掀开头上东西,身子已是被人一推,猛地扑向了外面。她一把掀开头上东西,转身一看,萧帧与徐五都在火中,徐五已是成了一火人,一把推开萧帧。
萧帧浑身是火踉跄倒地,方墨拿起手中东西一把盖住他。再抬头时,那火门正在合上,已是只剩了一条细缝,徐五俊秀的脸在那一团火红中,似乎在笑。(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骑兵
萧帧一下爬起来,身上犹还带着未熄灭的火苗,猛地冲向那大门,两手使劲向两边要掰开两扇紧闭大门。他血红眸子呲起,前额头发被烧焦卷起,半边脸上肌肤有巴掌大小已经烧掉了一层皮,露出血红肉来。
方墨一把抹掉脸上泪水,抓了萧帧胳膊,说道:“萧帧,开不了了,咱们得赶紧出城。”萧帧一把甩开他,血红眸子恶狠狠瞪着她。方墨挣扎站起身,情急一下手中弯刀顶住萧帧喉咙,凶狠说道:“萧帧,你给我清醒一点!你救不了徐五了!你看看这里,这里是哪里?便是你开了这门,又能怎么样?只不过让徐五白白死了!”
萧帧背顶在火热墙壁上,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方墨放开他,松了一口气,冷冷看了一眼身后高耸宫墙,说道:“萧帧,你放心,只要不死,咱们总有回这里的一天。”萧帧随她眸子看过去,大周皇城巍峨连绵,里面宫殿纵横交错,不知几数,身后宫墙依旧是一团火热,而他血红眸子却渐渐阴冷下来下来,似罩了一层黑重尘霾。
方墨看了四周一眼,说道:“走吧。裴胥青怕是马上要追来,咱们得赶紧出城去。”萧帧默不作声紧跟在她身后往前奔去。
燕京城中到处都是乱糟糟一片。许多人家家门大开,哭声喊声从里面传来,大街上人流如织,车马慌乱往前面奔着,走不了几步,就可以看见一两死人当街躺着,着了火的屋舍比比皆是,浓烟飘散在空中,遮住了皎洁月色。
方墨突然收住了脚步,看了看萧帧与自己身上。他们身上还穿着宫女服饰。两人脸上身上还带着血渍,尤其是萧帧,衣衫被火烧得残破不堪,多处肌肤裸露着。粗看面相是女子,可细看了,那男子喉结,大手,腿脚却是瞒不了人的。若不是来往路人行色匆匆。暂时无暇顾及其他。只怕他们两人早引得无数人侧目了。
方墨带着萧帧拐到一条小巷子里,见一家人家大门开着,里面静悄悄无声,似乎人都走光了。他们两人悄无声息进去,摸进房里,方墨找了件男衫仍给萧帧。说道:“萧帧,你赶紧换上,你这一身。咱们可是走不远的。”
萧帧接了衣衫,看了一眼方墨,出了门去。方墨翻了一件自己能穿的。掩着门换上,将头上头发尽数挽起,正忙着,突然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尖叫,她立时握了弯刀出去。
大院里面萧帧手持了短匕站着。冷冷看着跪在地上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那妇人头上身上皆是灰尘,抱了孩子,吓得索索发抖。方墨蹲下身来,手中弯刀挑起妇人下巴,说道:“你是这家里的人?”那妇人点了点头,突而又慌忙摇头。她怀中那孩子约莫四五岁的样子,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眼睛看着方墨。
方墨一笑收了刀,对那孩子说道:“小弟弟,你娘不知道,你来说,这里是不是你家?”那孩子看着方墨,突然大声说道:“你是坏人,我不告诉你。”
那妇人惊得一下子捂住那孩子的嘴巴,惊恐看着方墨。方墨看着萧帧衣衫虽然换了,可是手脸却没有清理。估计是在厨房换了衣衫后,就发现了这对母子的。萧帧这样子十分招人眼,若是这妇人说出萧帧特征,只怕是要坏事的。可是要杀这对母子,方墨又觉得有些不忍。她思量片刻,提了那妇人起身,将她与那孩子带进屋里,说道:“麻烦你在你家衣柜里呆上些时候吧。”
说完了,将这妇人与孩子嘴里塞了东西,双手双脚都缚住了,塞进了衣柜里,将柜门用绳子缠紧了。
方墨将萧帧拉回房里,找了一顶大沿帽给他戴上了,说道:“好了,你这样子,一时也无人能认出你来,咱们走吧。”两人出了门去,萧帧突然站了脚步,对方墨说道:“我有东西落这屋里,你且在这里等我一阵。”
方墨左右看看,说道:“那你快些。”
萧帧点了点头,进到屋里,很快就出来。方墨看了他一眼,说道:“东西找到了?”
萧帧大沿帽盖住了眼睛,只嗯了一声。
两人穿了乱糟糟街道赶到西大街据点,屋门开着,里头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道有人没人。方墨萧帧对看一眼,分别拿了刀在手里,小心翼翼进去。方墨寻到角落,点了灯。昏黄灯火之下,这屋里到处是乱糟糟一片,桌椅横倒在屋中正中间,神台上的一应东西尽数散落在地上,墙上还溅散了许多血渍,打斗痕迹处处可见。
方墨的脸色变得苍白,她到燕京之后,就在这城里布下十余据点,以作情报收集和人员联络。进宫之后,将部分人马遣出城去,以作往漠北的沿途打点。燕京城里余下的这些人一概交与孙瑾瑜打理。现在这里情况一看就知道是出了事的,孙瑾瑜只怕是遇到了麻烦了。
萧帧在后院子里也找了一圈,对方墨摇头说道:“后院无人。”
现在这时候担心孙瑾瑜等人无济于事,两人能活着出城去是眼下最大问题。方墨站起身来,一把一方地上的所有东西,取了等来,将燕京地图打开了。细细思量一阵,低声说道:“现在裴胥青只怕是已经出了宫,北门是不能走了。咱们从西门出城,绕这条道,到浠水去。”
萧帧蹲坐在她旁边,皱着眉头说道:“这样一来,怕是要费不少时日才能到浠水。”方墨点头说道:“裴胥青绝对不会放任你回到漠北去的。现在燕京往漠北这条主道上只怕布满人手,专等着咱们呢。我选的这条路虽然费时,但是胜在安全。就走这条路。”
两人商定好了,也不做停留,吹了灯,直接往西城赶去。这时候街上行人渐渐少了,持枪拿刀的士兵却多了起来,一队队人马往北边赶去,马蹄疾快,完全不顾路上行人来往。有无数慌乱人被挤到大街两边,多事者低声议论纷纷。
“听说忻王弑君篡位不成,带着人马逃出城去了。这些军爷就是为捉拿反贼的。”
“就是就是,刚才北街那边有大队人马出城,莫非就是反贼?”
萧帧方墨两人只顾着低着头赶路,转到城门那处时人山人海挤成了一团,城里乱事起,这些人都急着出城去。方墨和萧帧混在人群堆里,往城门处推进。
人群后面突然传来慌乱哭喊声,萧帧身高,回头看去,巷子尽头扬起了滚滚飞尘,马蹄声掺杂里面轰隆隆作响,一大队骑兵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些人满身是血,面目皆狰狞可怖,一看就知道才经过了惨烈战事而来的。这对骑兵来势汹汹,但凡前路有拦道迟疑者,皆是毫不犹豫一刀砍去。
人群越发乱了,疯狂往前面涌去。萧帧紧紧护着方墨让道一边。
骑兵如风云卷过,血腥气随风而来,方墨低声对萧帧说道:“这是忻王残余人马,他们要出城呢!走,咱们再趟了一回浑水。”
大队骑兵滚滚往城门冲去,城门守将见这些来势汹汹,反应十分迅速,立时站起身来,挥着手中棋子,大声叫道:“关门!赶紧关门!”这些凶悍骑兵中带头那人身高体壮,双腿一夹马腹,高高扬起手臂,猛地一挥,手中大刀快如闪电出手,直接将那指挥人关城门的守将钉在城门之上。
剩余守兵还来不及合上大门,大队骑兵就已经到了跟前,两队人马战成了一堆。一众着急出城的居民纷纷避开,生怕被殃及了余辜。
萧帧方墨已经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这队骑兵凶悍无比,守城兵士纷纷倒下。骑兵带头那人“驾”一声大叫,头一个冲出城去。队伍最后那人骑在马上正一枪刺穿一个守城士兵胸口,还未来得及收枪,身下坐骑突然嘶叫一声跳将起来,险些将他摔下马去。他夹着血淋淋枪头勒马转头,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状况,身后一阵疾风突起,一温热物体贴后背而来。
他心中一惊,还未等转头,脖子上一凉,喉咙就被身后那人割断了,一把又被人推了下去。
萧帧夺马杀人不过眨眼功夫,然后勒马转身,一把将方墨拉上马背,双腿一夹,紧跟在这队骑兵后面出了城去。
出了城来,是一马平川的田野,马蹄声轰隆隆奔驰着,撕破田野寂静,许多先前出城的人懵懂回头,只来得及看到大队人马后面滚滚尘土。萧帧原本落于骑兵最后,突然听见怀中方墨大声叫道:“萧帧,快点!”他回头一看。身后西城城墙上的灯火渐渐通亮起来,无数弓箭手密密麻麻排列着,随着一人旗帜挥下,破空声突然细密响起来,皎洁月下尽是点点寒栗箭雨,他们身边骑兵纷纷中箭落马。
“驾!”萧帧大叫一声,将手中马鞭舞得凶狠,低着头将方墨压在怀中疾驰而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同盟
寒冬季节,百物萧条,田野里处处是一片荒凉。月凉如水,百余骑兵轰隆隆铁蹄声撕破夙夜寂静,扬起的尘土在月下形成一条飞舞巨龙,蔓延数里不绝。也只片刻,皇都燕京西侧大门追兵汹涌而出,尘土飞扬,旌旗飘展,浩浩荡荡。
萧帧驾着马混在这队骑兵里面,身后追兵汹涌,他们根本无暇分身,只得混在那伙骑兵队伍中间一路疾驰。至天边晨光初现,他们身后追兵总算暂时摆脱。这时所有人马都已经十分疲惫。骑兵中带头那人先行勒住马,转而往上坡下方奔去。
这山坡下有一间残破庙宇,虽是四窗大开,门墙那边更是只剩了半边,但是因是背北,也能避些风寒。骑兵跟在带头那人身后纷纷下去。萧帧稍一怔之后,也勒转马头,下了山坡。
赶了一夜的路,大伙身上尽是尘土,一时也都分不出各自面相。萧帧方墨下了马来,看了一眼周围各自忙自己的骑兵,低着头将马系在一棵树上。经了一夜颠簸,方墨脸色变得如白纸一样苍白,萧帧低声说道:“他们认不出咱们的,走,咱们也过去。”
方墨点了点头,他们这样跑了一夜,马早就累得直吐白沫,身后追兵不远,若无马匹根本就跑不了多远。附近十分荒凉,除了这处小小山坡,就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田野荒地,这时离开,反而会引起这伙亡命之徒的注意,还不如谨慎行事,许是能混过去,也说不定。
队伍停了下来,三三两两坐了一堆,开始生火烧水,只做暂时休整。萧帧方墨怕被他们认出来。隔得老远坐着。骑兵中带头那个被四五人围了,正凑着一堆火前议事说话。
萧帧生起火,与方墨一同靠火堆坐着。天刚放明,田野里起了一层薄薄冷雾,顺了风吹到湿漉漉汗湿身上,寒冷侵骨而来,方墨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萧帧靠她坐近了,将火挑得更旺一些。低声说道:“你且等一阵。前面不远应是有人家了,到时候咱们再离了这伙人,找一户人家讨些吃喝。”
方墨点了点头,听到身后马嘶,转头一看,是两人上了马往北边奔去了。她低声说道:“不急,看他们探子回来怎么说,咱们再做决定不迟。”萧帧也转过头。看绝尘而去的两人,眸子变得越发阴冷了。没想到这伙亡命之徒行事还颇有章法,不仅留了人手在坡上站岗。还遣了探子前去探路,一会儿他们脱身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时骑兵带头那人身边有一人站起身来,冲方墨萧帧大声叫道:“喂,你们两个也过来喝口热水。”
方墨和萧帧对看一眼,周围人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萧帧头上沿帽早就掉了。虽然满面尘土,但是细细看了仍是可以看清他脸上狰狞伤痕。方墨拍了拍屁股上灰尘站起身来,大大咧咧过去,接了那人手中水瓢,弓腰正要舀水,听得身后刀风突起,身子立时低了下来,摸到绑腿里的短匕,抽出,猛地站起转身,滑至一人身后,手中短匕往那人脖子上一勒,那人惨叫一声倒地。方墨猛地跃起,直扑向骑兵带头那人,手中短匕刚抵上他喉咙,她前胸背后上也是一凉,数柄刀剑将她团团围住。
萧帧虽然没有过来,却早密切注意这边动静,一见有人发动,立时抓了方墨包里弯刀,就近割向身后那人腿脚,听得一声惨叫,那人立时倒地。萧帧一连撂倒几人,正往方墨这边抢步而来,听得一粗犷声音冷冷说道:“小子,你若再动一下,老子就划花了你媳妇这张漂亮脸儿。”
萧帧顺着声音看过去,骑兵首领手上大刀正在方墨颈脖上留下一道细小血线。
方墨感觉脖子一痛,手中短匕好不犹豫往前里送去几分,冷冷一笑,说道:“何大人,用我这脸换你一条人命,我不亏。”方墨混在这伙人中,早探得这伙人首领是忻王阵营一骑兵校尉,姓何。
那何校尉一愣,低头看了看抵在自己脖子上短匕,突而嘎嘎笑起来,嘶声说道:“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