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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部分

妆罢山河-第177部分

小说: 妆罢山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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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乾清宫,殿门口守着的人早散了去,只檐下挂着几盏静默灯笼,寒冬夜里虽是无风,却仍是冷极了。巡逻过来,他胡乱问了几句话,待人走后,他在殿门口转了几个圈,这才转到了后面。他知道那担架是搁在这后殿的。

后殿门扉紧闭着,里面黑漆漆无光。刘海平迟疑一阵,上前推开了门进去。门开了,外间檐下灯火印了方块影子在地上。他一眼就看见居中孤零零担架了。

一下子莫名胆怯起来,可是他若是不看清楚了,他永远都不会相信她会就这么没了的――漠北的玉泉雪山都不曾让她倒下,何况这区区渝水?

刘海平一定要看清楚,扭头见了窗下灯台里尚有料未燃尽,便取了火石点亮了,拿在手中,走到那担架边,正要一鼓作气揭了他,突然听了一个声音冰冷冷说道:“出去!”

刘海平吓了一跳,连忙转头,看了一圈,终于在大殿最里面角落里看到一团黑漆漆人影。因那人杵在暗处,刘海平看不清面相,便举了灯火往那处伸去,只一会后就看见了萧帧那张冰冷阴森的脸。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方墨觉得自己像是在火上烤着;浑身火辣辣的疼;她知道自己这是发烧了;原本伤得很重;抢船时又沾了水;各伤并发;这是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艰难;她知道自己在死亡线上挣扎;只要稍微松一口气;她就会没了性命。

可是她不能死。二狗子被钉射在城门之上;二营营长刘四平被射成了刺猬;六营营长胡南山死不瞑目;渝水河面上浮了一层的尸首;那些都是与她同生共死多年的伙伴;这些来来回回的都在她面前晃荡着。她不能死;她若是松手了;那些人的谋算便会得成;她的伙伴们就白死了。人家踩着她的尸骨上去;还会在心里唾弃一声;蠢物。

她不甘心;她便是要死;也要将他们拖下来做个垫背。她从来都不是善类;人家与她一份好;她便还人一份情;谁若是要对不住她;她定会加倍讨回来的。从前是;现在亦是。

她咬牙煎熬;神智时清时昏;她知道自己在船上;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在林湾渡口时他们是四条船突围的;到现在就只剩了一条;途中;他们还偷换了一条船的;可是后面的追兵还是很快就赶上来了。这燕京附近地段要论追击;确实少有人能及得上在这里呆过多年的萧六了。这个女人比她想象的要难缠多了。

方墨不禁皱了皱眉;她身边有人立时欠身;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低声叫:〃墨丫头;墨丫头。〃

方墨睁开眼;面前的天阴沉沉的;李进满是胡渣的脸探了过来;方墨张嘴道:〃李叔……〃

李进忍不住面露喜色;将方墨头扶起靠在他肩上;说:〃墨丫头;你烧得厉害。待一会天黑了;我下船再寻个郎中过来替你看看。〃

方墨摇了摇头;举目四下看一通;问道:〃还不行。〃

李进眉头紧皱;为难说:〃可你的伤……〃

〃我受得住。李叔;到了遂川再说。〃方墨说。她伤重;行动不方便;也只有在船上才能略快一些。她坚持到了遂川才能下船;遂川那地是何成的地盘;可不是萧六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得。他们上次上岸寻医;折了不少人才突围出来。这次他们人少;且又不整休奔波;若是再落到萧六等人手上;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李进暗叹一口气;点了点头;喂方墨喝了几口水;便重新扶着她躺下了。

方墨继续睡去。这夜分外难熬;整夜都在恍惚当中。人似乎一会在火里烤着;一会在冰水泡着;死去的人活着的人来来回回在她面前浮现;她听到李进与汪贤生在说话;她听不全;只知道这两人是在为她的伤担忧;可她开不了口了。

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到了什么时候;有人背起她;她闻到李进身上浓重血腥气。她想出声问一句;很努力张了半天嘴;却吐不出一字来。

〃墨丫头;你且忍着;咱们去寻郎中。〃李进说。

她一惊;却急得不省人事。待再醒来;眼前物景大变;哪里还在船上;分明是在一户人家屋里;她一惊想要坐起;费了老大力气;却只是动了动脑袋。旁边一个妇人声音笑着说道:〃哎呀;姑娘醒了?〃

方墨扭转头去;面前妇人约莫四十岁上下;穿着粗布衣袄;面目清瘦和气;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因是弄不清处境;方墨也不好作答;只挣扎要坐起来。那妇人连忙阻止说:〃快躺下;快躺下。你这烧才退了去;见不得风的!〃

方墨伤重才醒;被那妇人一把又按了回去;她只得躺下了;四周看一通;问道:〃这是哪里?您是……〃

那妇人笑着说:〃咱这是刘杨镇;你哥出去抓药了;你爹在厨房煎药呢;你且等着;我叫他进来。〃

方墨略一愣;便知这是李进等人打的马虎眼;点头只做默认了。那妇人出去后;方墨这才细细打量周围;片刻;李进就掀了门帘进来;惊喜说道:〃墨丫头;你;你醒了……〃方墨连忙摆手;又往李进身后探看。李进顿时会意过来;压低声音说道:〃你放心;她在厨房里。〃走近了;坐在床头小几子上;伸手摸了摸方墨额头;欣慰说:〃总算是退了。〃

方墨见李进憔悴不少;知他这几日定也不曾好过;她心中难受;只眼下却容不得伤春悲秋;她直奔问道:〃李叔;其他人呢?这里是哪里?〃

李进低声回道:〃这里是平州下的一个小镇。你放心;他们都很好;贤生说咱们人都聚在一处;太过招眼了;咱们是分批进的镇;铁生他们几个就住在这隔壁。我和贤生只说是你父亲和兄长;住在这边。方才那妇人是这客栈的老板娘;这两天都是她在帮忙。〃

〃平州县刘杨镇?〃方墨喃喃说。

〃是?涫腔姑挥械剿齑?却也不远了;况你又病得重;咱们好些了再走不迟。〃李进低声说;〃你好生养几日吧;我看这刘杨镇又偏又?窍袅皇卑牖峄拐也坏秸饫?〃

方墨想了想;又问:〃船停在哪里了?〃李进微笑说:〃这个你放心;贤生当晚就将船撑到庆阳那边藏好了。〃庆阳和平州一水相隔;便是有追兵赶来;也会被引到庆阳那边去的。

方墨仍是不放心;说:〃另雇一条船;咱们还是要早些动身。〃

李进看了她一眼;心中叹一口气;说道:〃行;听得便是。这会天快黑了;码头那边不好雇船;明日一早;我就让贤生到码头看看。〃

两人正说着;方墨听得门外脚步;示意李进禁了言。老板娘端了一碗热腾腾药进来了;笑呵呵说:〃药煎好;姑娘趁热喝吧。〃方墨被搀扶坐起;说了一声多谢;端了药喝了。老板娘拿了空药碗出去。

待这老板娘走远了;李进便将这几日打探的消息告诉了方墨。方墨听了;沉默不语。萧家军第二军统帅方墨于林湾渡口中了埋伏;所率人马全部覆灭。这便是萧帧和段子扬给她下得定论了。

李进看了看方墨面色;问道:〃墨丫头;大鹏现在在金怀;咱们要不要派人告诉他一声?〃

方墨摇了摇头;淡淡说:〃不用了。〃人心叵测;她看不清那些面孔下还有谁手里偷握着一把蓄势待发的匕首;要看清楚这些;没有什么比站在暗处更方便了。吴大鹏若是站在她这边;他不知道这事;那些人还暂时不会要了他的命去;他若是早有异心;得了她未死正在狼狈逃命的消息;一定会趁机落井下石。无论吴大鹏站在哪一边;他如今知道的越少;便是越好。

李进不知方墨所想;见她面色灰败;以为他带来的消息让她难受;他一个老大粗汉子;说不出那些安慰人的话;踌躇一阵;说道:〃墨丫头;你好生歇着;我出去看看贤生回来了没有。〃

李进出去后;那老板娘又进来了;见方墨合着眼睛;以为她又睡了去;便搬了床头的小几子在外间坐着纳鞋底。

方墨睡了一觉醒来;喝了?胪胂≈?汪贤生回来了;见方墨醒来;自然高兴。老板娘甚有眼色;见人家〃兄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不等方墨开口;就推说厨房有事;告退出去。

这刘杨镇想来真是偏僻;汪贤生在外面晃了大半日;打听的消息就是城门口新贴的一张安民告示。方墨听完;不禁嗤一声冷笑;萧?人胂蟮哪苋潭嗔?欲速则不达;群雄并起的混乱时候;六岁的小皇帝真是再好不过的挡箭牌了。

她突然明白自己为何落到眼下境地了。人人都有自己目标;都在不顾一切奋勇前进;就她止步不前;被人当了踏脚石尤不自知。

汪贤生见方墨突然不说话;他心中虽然也十分愤慨;但仍是安慰说道:〃大当家;只要咱们回到漠北;咱们就一定能替枉死的兄弟们讨回公道。〃

方墨看他一眼;又笑一声;说:〃好了;你跑了一天也够累了;去吃饭吧。〃回漠北去;他们能想到;萧帧和段子扬自然也会想到;这路途漫漫;凶险不知几多;哪里是容易的一件事情。

汪贤生告退转身出去;开了门;突而又返了回来;一把关门。方墨见状;神色沉肃;问道:〃怎么了?〃汪贤生搓了搓手;踌躇说道:〃许是我多疑了。〃

方墨眉头微皱;汪贤生说:〃这客栈柜台那边与老板说话的家伙;今日路上;我遇到了好几回了。不过;听他说话口音;是本地人无疑啊。〃

方墨闭了一下眼;突然睁开;黑深眸子冷森无比;缓声说道:〃他说话口音是本地的;可你说话口音却是外地;人既然能跟到这里来;这次咱们只怕跑不掉了。〃

汪贤生大惊失色;几步抢到门口要去开门;嘴里说道:〃我通知大哥和铁生他们!〃

〃站??方墨低声喝道;〃这时候能走一个人就是一个人;你这会去通知他们;岂不是告知别人他们跟咱们是一伙吗?〃

〃那怎么办?〃汪贤生回头问道。

方墨挣扎着坐起身;说道:〃你可有办法与铁生他们通气而不相认?〃

汪贤生点头说:〃有;咱们上岸时就约了暗号的。〃

〃好。〃方墨说;〃你告诉他们;千万沉住气;切勿轻举妄动;不到非不得已;不可轻易泄露身份。〃又说;〃来人未必是萧六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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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四章

来人若是萧六;以她以往狠毒;早就下了杀手;哪会磨磨蹭蹭挨到现在?

汪贤生出去了;方墨打量房内一圈;见老板娘的针线篓放在不远处;就伸手拖了过来。也没让她等多久;外面就起了喧哗;惊呼声和打斗声参杂其中;有脚步声接踵过来。天还没有全黑;窗前很快就印下一排密密实实人影;手中刀剑明亮晃眼;时不时从窗口划一道亮光进来。

然而始终没有人推门进来;方墨越发肯定来人必不会是萧六。外面来人既是要等人;那等的人想来也是熟人。她便起身穿好衣衫;一丝不苟将卧了不知几日的乱蓬蓬头发梳成两根长辫子。

才缠好;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一缕胭脂香气紧随飘了进来;她一转头就看见门帘下一袭粉霞锦绶藕丝裙摆。门帘被掀开;一个身上披了件全白狐狸毛滚边的长裘的娇俏女子俏生生站在那里;洁白无暇的裘领拥着巴掌大小脸;越发得楚楚动人。

方墨一愣;还真是老熟人了。

那女子与方墨见了面;抿嘴一笑;柔声道:〃方大将军;果然是你呀。〃

方墨也微笑了说:〃可不是我;丁秀兰;好久不见了。〃

丁秀兰款款进来;在距离床榻约三尺地方站住了;仔细打量方墨;一双俏目亮晶晶的;脸上满满是温柔笑容;一边细声细气说:〃可不是好久不见。〃啧啧几声;伸了头过来;压低了声音;又说;〃方墨;你怎么成了现在这样子?〃

这话里的挖苦傻子都听得出;方墨笑了笑;看着丁秀兰说:〃看样子你如今过的倒是不错。〃

丁秀兰用绢子捂嘴轻笑了笑;说:〃这不就是拜你所赐?看见我。你是不是失望了?是?涣宋?心里一准难受;想想你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过的又是什么日子?咱们如今好似翻了个呢。〃

方墨对这些浅显嘲讽只觉得好笑;见丁秀兰梳着妇人发髻;就笑着问:〃你怎么来这里的?你夫家是这的吗?〃

丁秀兰歪着头;笑盈盈说:〃你猜呢?〃

〃我没这本事。还真猜不到。〃方墨老实回答。

丁秀兰眨了眨眼睛;啧啧说:〃看样子神通广大的方大将军真是病糊涂了;你忘了我跟你说过;我就是平州人呀。〃

方墨一愣;拍了拍脑袋;好笑说:〃哎呀;我还真忘了。你老家就是平州的;咱们还是一道上的船;一道进的裴府;啊。还同屋住过一段时日呢。原来你偷偷跑回来了;难怪我让人将整个漠北翻了一遍也找不到人的。〃

丁秀兰抖了抖手中绢子。笑着摇头说:〃你看你;又料错了不是?我离开漠北可不是回到这个穷窝窝里。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那呆子;要不是他;我哪能活到现在?他可是在你眼皮底下将我送到了西南呢。〃

方墨苦笑一声;她何止看错了周子欣一个?她看错的人多得去了。周子欣将她送到了西南;凭了这女人惯会攀男人的本事。她定是找了一个有权有势的靠上了;这会春风得意特意来她面前炫耀。

西南;段家的地盘。那周子欣别的不出众;这事上倒是有几分聪明。

方墨心里略过西南这几年事来;不由得咯噔一下;又不露痕迹打量丁秀兰一番;迟疑问道:〃你;嫁到西南王府了?〃

丁秀兰一愣;方墨心里一沉;又紧接问道:〃你是段子杨的第几房姨娘?〃

〃放肆!〃方墨话音刚落;就听得扶着丁秀兰的一个体面丫头喝道;〃我们家王爷名讳岂是你这等贱民能直呼的!〃

方墨确定了实情;惨白脸上被气得起一层红潮;心里不禁狠狠骂了一声蠢货。她早该想到的;那周子欣将这丁秀兰送到了西南;一准会托西南王府的帮忙照顾一二。这娘们心大;偏又惯会做?缛?将这世上男人的心摸得透透的;定会借机步步高攀。那段子杨在女色甚是不检点;一来二去;这两货能勾搭上实不足奇。

丁秀兰能走到今日这步;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早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一看方墨面色;便知她已经猜到自己是如何走到今日这一步的。她心中虽是得意;但多年吃的亏仍使得警惕万分。她如今在西南王府地位非凡;这番归家身边护卫个个都是好手。但是方墨是何人?她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她唯恐方墨恼怒突然惊起;面上虽是笑着;眼睛紧紧看着床上;脚步却悄无声息后退半步;待觉得安全后;便对身后的婆子说道:〃去;将她床上身上好好搜一番。〃

两个体壮婆子应声上前;一把将床上棉絮抱起;扔到一边去;将那床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将搜到的匕首;剪刀;锥子等七八物密密排放在桌上。

方墨被她们推来扒去;整得气喘吁吁;见那两婆子连个穿针引线的顶针都不留;不禁笑一声。

丁秀兰真是越发长进了。

丁秀兰将满桌泛着寒光的锐器仔细看一番;背心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脸上的柔笑再也挂不住了;定定看着方墨笑;她于是也冷笑起来;冷森说道:〃方墨;我永远都不会犯你犯过错。〃方墨挑了挑眉;用两根指头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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