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风流-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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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回过了魂。
“秀秀啊,他说得是不是真的?你娘她……她……”沈老爹老泪纵横。
秀秀狠下心点点头,长痛不如短痛,老爷子总归是得痛一下的,便道:“是真的,阿渊他……是我娘亲生的……”
燕凌渊还嫌不够乱,笑笑地看着沈老爹道:“这下信了吧?”
沈老爹端起一盘菜便朝燕凌渊砸过去,跳起脚怒声道:“滚,你给我滚出去……”
燕凌渊是个练家子,早抱着一盘水晶肘子转到了另外一把椅子上,摇头看看秀秀,待要说什么,被秀秀狠狠一瞪,忙道:“我不说,什么都不说,我就吃肉。”
沈老爹砸了一盘菜又觉心疼,一跤跌到椅子上嚎啕大哭起来:“天哪,这不守妇道的女人,失了节居然还有脸活着,她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竟然还跟山贼生个小的,她把我沈家的脸都丢光了,天哪……”
秀秀听得心里极不是滋味,想到那日她差点被子路……那是不是也算失节?按照她爹这个说法,那她不是也该去死?
“难道女子失了节就非得死?”秀秀眼圈红红的,望着她爹道,“那又不是她自己愿意的……就非得死?”
沈老爹霍地站起,咬牙切齿道:“就是该死。”说完连饭也不吃,恨恨地回房去了。
从这天起,燕凌渊就呆在秀秀家混吃混喝了,任是沈老爹怎么骂怎么赶,他都不走。饭菜上桌就吃,吃饱了就在院子里练拳,练得差不多就回房睡大觉。沈老爹看他会武,一拳就能把棵小树砸个洞,多少有点忌惮,也就只过过嘴瘾骂骂人,动手那是怎么都不敢的。
没几日便是姜阿牛大喜的日子,秀秀一家一大清早就赶过去帮忙。
秀秀家搬走后,阿牛把以前两家中间隔得那堵墙给拆了,院子阔大了许多,两间小屋也被重新拾掇修砌一番,焕然一新。姜家大院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转眼新娘子被迎进门,一时鞭炮锣鼓齐鸣,好不热闹。
姜家人手少,全靠邻里帮衬。
秀秀跑东跑西,忙得脚不沾地,一会儿帮后厨,一会儿跑前厅,等到新娘子进来,便又跑去忙新房那边。柳家姑娘虽不是绝色,却也是清清秀秀的一个女孩儿,秀秀看着蛮有好感,心想,阿牛哥真有福分,娶这么好看一个媳妇儿。
不多时宴席开场,燕凌渊那是不用说的,早坐到席桌上闷头大吃起来。
沈老爹怕给人问东问西,则离他远远地坐到旁的席上同邻里们说话。这些人以往都瞧不起他,见面便躲得老远,今日倒是一个接一个地过来给他敬酒,言辞恭敬态度有礼,真正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沈老爹颇有些得意,高兴起来便天南海北地跟人胡侃。正说得高兴时,大门那里却忽一阵乱,沈老爹这里谈兴未尽,瞟一眼便又继续说他的,只是桌上宾客大都被一拥而入的那帮鲜艳夺目的女子吸引,竟没几个听他的,他便有些扫兴,心说这是哪儿来的帮娘们?尽搅人的兴。
他心里愤愤,便不由多看了几眼,就见众女子当中簇拥着的那个中年美妇有些眼熟。
这当口姜阿牛已上前去迎客了,也不知说了什么,就听一个女子尖着嗓子道:“我们不是来吃酒的,这是我们水泊山的当家二夫人,来找沈秀秀。”
众宾客闻言皆大惊,霎时都立了起来,这可了不得了,山贼居然打下山来搅姜捕头的婚宴。宾客们面面相觑,都不敢做声,渐渐便开始低低议论,声音起先还低,后来就大起来,有胆小的便想逃跑,就听姜阿牛大声道:“什么山贼啊?现如今水泊山全都归附朝廷了,都是一家人,大家坐坐坐,没事啊没事!”
“就是,哪儿有什么山贼?都是客,都坐都坐!”
“没事了没事了,大家都坐。”
小甲和小乙也来帮腔,众人见姜捕头跟衙门同僚尽都发话,这才稍微放了心,全都又坐回去。
沈老爹也自吓了一大跳,正自惊疑不定,便见燕凌渊跑了过去,拉着那眼熟的中年美妇叫了声“娘”,跟着秀秀也过去了,三个人手拉手笑得极是开怀。他脑中登时就“嗡”地响了一声,心说是她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了……
他不由自主便起身离桌,拨开围观的人群走过去,口中喃喃道:“阿柔……阿柔,真是你么?”
、62第六十一章
沈老爹眼看着那美妇人;她还那么好看,柳叶眉水杏眼,唇角两个小小梨涡,笑起来能勾人魂魄。
秀秀那眉眼就是随的她,只唇角没她那么好看的两个梨涡。
一转眼秀秀也这么大了;她倒一点也不见老。
沈老爹感慨万千;他们夫妻分离了这么些年;原以为她死了;没成想竟还能见着。老人家只觉一阵眼酸;眼圈便有点红;转而瞧见燕凌渊,这股子辛酸便化成了怒气。
这该死的妇人,他为什么还要想着她?
她这般不守妇道;被人抢上山贼窝,就该找根绳子勒死才对,为什么她要贪生怕死?被人玷污失了节还要活下去,她甚至还跟山贼生了个儿子……耻辱啊!他沈宏昌的脸全都给她丢尽了,她竟然还有脸回来,她怎么就有脸回来?
沈老爹越想越气,忽然就顿住脚,朝着秀秀娘冷冷看一眼,打鼻子眼里哼出一声,一句话不说掉转身又回了席桌。
有宾客看着好奇,问他道:“老沈啊?那是你什么人?我怎地听秀秀叫她娘?”
沈老爹端起一杯酒闷闷喝下,结结巴巴道:“哦,那……那是秀秀认的干娘。”
“干娘?”那宾客道,“我看她二人模样那般像,倒像是亲娘俩。”
沈老爹只干干咳嗽,正想找个托词走掉,才一转头,便见秀秀娘仨站在面前。
秀秀她娘显然是听到方才他那番话了的,面色微有些难看,听他这话里的意思,这老头儿多半是知道她在水泊山的事了,恐怕正为此事生气,却也难怪。虽说当初她是不得已,却终究还是有对不住他的地方,这么一想,秀秀她娘便觉理屈,心里虽生气,却也只得默不作声。
沈老爹看她不做声,便觉她这是做贼心虚,越发火大起来,干脆掉转头不看秀秀她娘,却跟秀秀道:“秀秀,还不跟你干娘看座。”
秀秀心里忐忑不安地,待要去搬把椅子来,那边燕凌渊就已拉过把椅子放到沈老爹身边让她娘坐下了,他自个也跟着在旁坐下,一脸的幸灾乐祸,分明是来看热闹来了。
沈老爹瞅着那娘俩,越看越不顺眼,嘴里嘀咕道:“还有脸回来!”
声音虽小,秀秀娘却是听到了的,便也低声回了一句:“我回来是看女儿,又不是看你。”
“谁稀罕你看?”沈老爹恨恨地,却又怕人听出端倪,咬了半天牙,道,“你怎么就不死在外面?”
“我为什么要死?要死也是你该死,看把我的秀秀养的瘦成这样。”
秀秀看俩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只怕他二人会打起来,忙拉拉她爹的袖子,叫她爹少说几句。谁知她爹气性上来便犯了浑,硬是不理她这茬,反而说得越发难听起来,当然他还是顾着脸面,没把那日说得那些话说出来。
两个人越吵越凶,声音渐渐就大起来。秀秀劝这个不是,劝那个也不是,忙求救般地望向燕凌渊。可燕凌渊那混小子根本就不肯管这事,由着他二人吵不说,时不时还说一两句不痛不痒的话火上浇油,促使两人的战火逐渐升级。
“自个没本事护不住家人,反叫家人去死,你叫什么男人?我呸——”秀秀她娘虽然美貌依旧,却已不是十几年前那般好性儿,一句也不让着秀秀爹。
沈老爹气得面红耳赤,登时跳将起来,“啪”地便把手中酒杯摔到地上,怒道:“你滚,秀秀没你这样的娘,没你这样的……干娘!”
他这一下动静就大了,一时引来满堂宾客的侧目,姜阿牛正在那边敬酒,因为沈老爹这一打岔,便不得不停下来。阿牛他娘顿时就恼了,出来嚷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今日是我家阿牛大喜的日子,就不能给我个面子?这么摔摔打打的,算是怎么回事?”
秀秀拉了这个,哄了那个,一时忙得昏头转向,看阿牛娘发威,忙又跑去跟阿牛娘赔不是。
还好姜阿牛也过来替她打圆场,方把阿牛娘的怒气给平息了。
秀秀叹了一声,这两人一见面就吵成这样,以后还不知会怎样。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琢磨了半天决定让阿渊把她娘带走,她这边守着沈老爹,可不能再让他两个吵了。还好小甲哥小乙哥也来帮忙,等她转回去时,沈老爹已被他二人带到别的桌上去喝酒了,燕凌渊那小子也不知跑哪儿玩去了,席上就只剩一堆女山贼守着她娘。
宴席还未结束,秀秀便带她娘辞别姜阿牛一家先回了家。
一回家便忙着安顿她娘跟她娘手下那帮子姐妹,家里房子都是现成的,其实也不需怎样安顿,只把房子门打开,秀秀娘手下自有人去忙乎。秀秀呢,就被她娘拉着说话儿。
两母女这许久不见,一说起来便没完没了。
秀秀想起婚宴上的不愉快,忙替她爹跟她娘说好话。
她娘拍拍秀秀的肩,道:“行了行了,娘才不在乎那老头儿说什么,娘如今最在乎的是我的乖女儿。对啦,秀秀,今日那成亲的新郎官就是你说喜欢的那个?”
秀秀不想她竟问起此事,小脸不觉微红,摇头道:“不是……”
看她娘一脸不信,犹豫了下羞答答又说:“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那你现在喜欢谁?难道是你救走的那个王爷?”
她娘一语中的,秀秀实在是无语的很,想到薛王爷,便有些失神,呆了一会才红着脸点头:“嗯,是他。”
秀秀她娘看她那样,便觉出不对来,又问:“那他喜欢你么?”
“他说他喜欢我,想我……可我不知他是不是真心……”秀秀一想到这个就纠结烦恼,可若不是真心,薛王爷能来义庄拼死救她么?
“嗯,那你说说看,他是怎么对你的,娘给你说叨说叨。”秀秀娘对女儿的终身大事十分热心。
这话说来可就长了,母女俩躺在一个枕头上,一个听一个说,从两人认识之始再到义庄薛王爷奋勇救人,等说完,已是半个时辰过去。秀秀娘道:“秀秀啊,依我看,那王爷对你是真心的,不然他怎能不顾性命地救你呢?你说是不是?”
秀秀道:“我也这么想,可他……毕竟是王爷,只怕……只怕不能娶我。”
秀秀娘叹口气道:“却也是,秀秀啊,你别难过,不嫁给他也许是好事……总之娘是会替你找个好夫君的,上次我说的那个素仁就很不错,这王爷要是不娶你,娘便做主把你嫁给他。”
“可我……可我只喜欢薛王爷怎么办?”秀秀眼泪汪汪地看她娘。
“那……你实在喜欢的话,便去京里找他,现如今你大哥也是朝廷的官了,你这身份也低不到哪里去?怎么就配不上了?”
秀秀眼睛一亮,拍拍脑袋,也是啊!这她怎么没想到?真笨,还好她娘提醒她。只是……还有桩事,她心头放不下。
“娘,我爹说失节的女子就该去死,真是这样么?”
“怎么问这个?”秀秀她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跟着便咬牙,“那死老头的话怎么听得?秀秀你别听你爹胡说……可是秀秀,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娘,我……我好像也失……失了节?”
“什么?”秀秀娘大惊,一骨碌爬起来把秀秀抓过来上上下下地看,一边看一边细问内情。秀秀就把当日在义庄被子路如何如何的事说了,一边说一边委屈地直掉泪。秀秀娘又反反复复问了几遍,这才松了口气,拍拍秀秀脑门道,“傻丫头,你没有失节……我告诉失节是什么样的。”
说着话凑到秀秀耳边,低语几句,说得秀秀满脸通红,差点没把脸埋到被子下面去。
秀秀她娘抚着胸道:“哎哟,好险,那该死的畜生在哪儿?娘带人去杀了他。”
“那人……被押解回京了。”
“该死的东西,一定要让王爷判他死罪才是。”
“嗯嗯。”秀秀点头,转而便又愁眉苦脸起来,道,“娘……可我那日被撕破了衣服露了身子,王爷他……他都看到了,这样,他会不会嫌弃我?”
“这……这就不好说了。”秀秀她娘托腮想了一阵,也就只这个话,弄得秀秀心头又是七上八下,好不难过。
秀秀娘看她这副模样,便又安慰她:“他若为此事不要你,只能说他心胸狭窄,不要也罢,娘还是把你嫁给素仁好了。”
正说着便听窗户外面吵吵嚷嚷的,秀秀跑去窗边一看,原来是她爹回来了,却是吃多了酒醉了,被小甲、小乙哥给架回来的。她忙穿好衣服跑出去帮着小甲、小乙扶住她爹。
沈老爹醉醺醺地,人是走一步晃两步,隐约看到秀秀身后有个美妇的影子,便指着大骂起来:“你这不守妇道的妇人,干什么还要回来?你丢尽了我沈宏昌的脸啊!啊啊啊啊——丢脸!”
秀秀急得不得了,忙去捂她爹的嘴,这嘴没捂到,便见她娘撸着袖子直冲过来,一个大耳刮子就上去了,只听“啪”一声脆响,秀秀她爹咕咚一声便倒在地上,扎手扎脚地还在嚷嚷:“谁……谁谁谁打的我?老子……叫我的山贼儿子……杀杀杀了你。”
秀秀跟她娘闻言都禁不住好笑,上前一起架起老头子好歹是把这醉鬼扶进了屋。
、63第六十二章
第二日沈老爹起得很晚;等收拾好出来,秀秀她们娘仨都已经在吃中饭了。
眼见沈老爹晃晃悠悠进来,秀秀忙上前扶着他。沈老爹还是迷迷瞪瞪地,摸摸脸颊皱眉道:“秀秀,我这脸是怎么回事?哪里来一道血口子?”
秀秀娘跟燕凌渊闻言都埋头窃笑;秀秀支支吾吾道:“大概是你昨晚喝醉……不小心磕哪里了。”
她娘昨晚这一巴掌还真够狠的;把老爷子打的脸都有点肿不说;还用指甲划出条血口子;幸好当时他是醉了;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
看老爷子酒还没大醒;秀秀忙又去端了碗醒酒汤来劝着沈老爹喝下去。
一碗醒酒汤下去,老爷子稍微清醒了下,转目看到饭桌上坐着大吃的燕凌渊跟秀秀她娘;顿时便又来了气,道:“一个来白吃便罢了,这还一家子都来了。”
这分明就是把秀秀娘当外人了,秀秀尴尬道:“爹,那是我娘和弟弟啊!”
“谁准你认得?啊,你有没有问过爹就认了?你还把你爹放不放在眼里?”
沈老爹吹胡子瞪眼睛的,把桌子拍得啪啪直响。
“我……”秀秀就怕她爹忽然发难,这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老头子还真的动火了。
“沈宏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