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天下(重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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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知道魏黎春保的人必不会差,但是却料不到会好到这般地步,惊的半晌才回过神来,忙又急急的争取道:“纤玥性子虽娇蛮了些,但本性纯良,又聪明伶俐,若是娘娘从宫里派个教养嬷嬷过来,严加调教上一段时间,必能合娘娘的心意。”
可怜天下父母心,林静清这般品貌俱佳的女婿,魏黎春能理解崔氏的私心,但原本与林家联姻,是想拉拢林朝之,若是将魏纤玥嫁过去,只怕拉拢不成,反倒成了仇敌,于是她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临时抱佛脚,有用没用暂且不说,本宫根本等不起,大嫂不必再多言。”
“娘娘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崔氏有些着恼,但到底记得自己魏家当家主母的身份,不情愿的说道:“长房就只有纤玥一个嫡女,三房倒是有四个嫡女,最大的六姑娘也才刚满十一岁,出嫁也是两三年后的事儿了,只怕林家那边等不了。”
魏黎春闻言颇为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无奈道:“庶女里边可有拿的出手的?”
“长房的大姑娘跟四姑娘,三房的五姑娘,都是知进退的,样貌也还算说的过去,若说特别出众的,要数二房的二姑娘了。其他庶出爷们不在老宅住,他们的女儿妾身连认都认不全,更谈不上了解了。”崔氏掰着指头一一点评过去,随即皱眉道:“只是这庶女的身份,如何配得上林家长房嫡子?娘娘可要三思啊,若是因此惹恼了林首辅,可就得不偿失了。”
魏黎春如何不晓得这些,本想着只要防着清平嫁入林家便好,但娴妃是个长袖善舞的,若是偏那么巧瞄上了林静清,跑去太后面前求恩准,到时她便是想阻止也有心无力了,所以得赶着给林静清说一门亲事,可若是说的别家的姑娘,又放不下心来,这才叫黄婵火急火燎的着人送信,请崔氏入宫来商谈,不想娘家高门朱户妻妾成群的世家,却寻不出个合适的嫡女来。
叹了口气,她说道:“罢了,过一阵子大嫂再入宫时,将这几位姑娘也带上,待本宫看过之后再做打算吧。”
崔氏点头应是,想起进宫前自家爷的吩咐,便又道:“妾身听闻太子殿下将戏子兰泽留在了东宫,那兰泽时常到世家大族唱堂会,妾身曾见过多次,长相狐媚子十足,眼睛也不安分,被主人家留宿也是有的,不是好货色,娘娘可得劝着太子点,别让他中了别人的美人计。”
如此这般的劝说,崔氏不是第一个,恐怕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魏黎春是听从也不是,反驳也不是,只得如同敷衍大哥那般,敷衍她道:“多谢大嫂关心,本宫心里有数。”
“母亲近日身子骨可还好?”不等崔氏再开口,她又转移话题道:“已是夏末,很快便入秋,夏秋之交天气复杂多变,大嫂可要多留心些,莫要让母亲着凉。”
崔氏忙道:“妾身会好生照看着老太太的,娘娘尽管放心便是。”
“有劳大嫂了。”魏黎春点点头,见她虽心中不悦,却十分顾全大局,行事以魏家利益为重,不由得高看几分,想到她的宝贝女儿魏纤玥,便多言了几句:“大嫂是世家大族出身,又嫁入同是世家大族的魏家,想必也明白,深宅大院内才是真正不见硝烟的战场,赢了不见得开心,输了却是赔上自己的一生。纤玥是大哥大嫂的掌上明珠,倘若你们真的为她好,就给她寻个品性好的夫君,世家出身与否倒不重要,只一点,不可以是长子。没有了家业这个累赘,又不愁吃穿用度,两个人关起门来和和美美的过小日子,于一个女子来说,再幸福不过。”
崔氏初听时有些不解,然不过片刻,便将魏黎春平静沉稳的声音听到了心里去,世家的女子,生来便是要联姻的,只要门当户对,夫君的品性才能倒是其次,崔氏自然舍不得亲出的宝贝女儿联姻,但却一直想让她往高里嫁,挑的也是各家嫡出的嫡子,这样便能保住一辈子的富贵荣华,可当家主母岂是那样好当的,她那活泼不肯受拘束的性子,只怕要闹个家宅不宁,看在魏家的份上,被休弃是不可能,但遭婆家嫌弃的媳妇,又哪里能有幸福可言?女儿又如何能像现在这般无忧快乐?
“娘娘肺腑之言,妾身感激不尽。”崔氏一下跪到地上,给魏黎春磕了个响头。
“朱槿!”魏黎春忙唤朱槿进来,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崔氏略整理了下衣衫,笑道:“娘娘若是没别的吩咐,妾身就先回去了。”
魏黎春颔首,崔氏福了个身,便转身往外走,朱槿送她出去,经过外厢时,她从案桌上抱起一只玫瑰紫金丝楠木匣,递给崔氏身边的丫鬟红英,解说道:“两只老山参,是娘娘生辰时太原知府派人送来的,娘娘借花献佛,孝敬老太太的;二十四只绢花,是宫里今年的新花样,给姑娘们带着玩;两只玉镯,是给大太太跟三太太的;剩下的那些小物什,给姨娘们添妆。”
崔氏感激道:“娘娘有好东西总是顾念着娘家人,有这样的姑奶奶,是我们魏家的福气,朱槿你莫要忘了代我转达对娘娘的谢意。”
“是。”朱槿恭敬的应下,一直将人送到长春宫的门口,候她上了马车,这才返回来,到小厨房端了熬好的汤药过来,说道:“娘娘对大太太可算仁至义尽了,只是她未必能听的进去。”
魏黎春拒绝了朱槿服侍,自己接过药碗来,用汤匙一勺勺的舀着往嘴里送,边细品其中的苦味,边道:“她是聪明人,自然能明白本宫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病的要死不活,每天去医院挂水,更新的晚了,见谅。
、第6章 垂帘
魏黎春的病渐渐好起来,约莫七八日过去后,总算彻底痊愈,晚上也能一觉到天明,不再整夜噩梦缠身。
在这期间,太子一直未上朝,整日带着兰泽,或纵马猎场,或泛舟太液池,或微服到市井之中游玩,甚至于不顾念自个身份尊贵,换上戏服,学起唱戏来,东宫内奏折堆积如山,他也完全置之不理。
与太子有关的一切,正在沿着前世的路线发展下去,魏黎春见状也不再拖泥带水,叫朱槿去东宫将奏折一份不落的抱回来,她代为批阅,并加盖凤印,然后命人送回内阁,并且在金銮殿上置珠帘幕帐,每日早朝时坐在帘后听政。
此举无疑引起轩然大波,御史台的折子雪花一般送进来,朝臣们群情激愤,甚至有已致仕的三朝元老拄着拐杖来上朝,涕泪横流的劝她退居后宫,见她无动于衷后,便欲撞柱死谏。
魏黎春既是下了决心,自然对可能遇到的阻力做好了准备,不等那老臣的头挨到立柱,便被殿前侍卫架住双手拖了出去,她在帘后冷哼一声:“这可是议政的金銮殿,不是西市的菜市场,倚老卖老,斯文扫地,哪里还有半点曾经朝廷重臣的样子?陈凯!”
御林军统领陈凯忙上前抱拳道:“臣在。”
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说道:“让你的人守好宫门,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放进来,再有这样的事出现,本宫唯你是问。”
陈凯恭敬道:“谨遵娘娘懿旨。”
既然闹到了明面上来,索性摊开了说,也免得以后有人借此做文章,魏黎春站起身,掀了帘子从幕帐里走出来,站到了龙椅旁,屈指在上面轻轻的敲动着,缓缓道:“前朝周太祖以贵妃之身总揽李氏皇朝大权,之后推翻李氏皇朝,自立为帝,是以我大齐太祖皇帝自开国之初便定下规矩,后宫女子不得干政,违者打入冷宫,并抄斩满门。”
自打她从幕帐里走出来,大臣们为避嫌,纷纷低垂下头,此时听闻她这番话,有一些定力不好的立时抬起头,与她平淡无波的眸子一对视,惊的连忙跪下,殿内“扑通”之声此起彼伏。
魏黎春也不叫他们起来,只当并未瞧见,继续道:“然当初太祖皇帝定下这规矩时,只怕没有料到自己的子孙会如此不肖,一个接一个的只爱美人不要江山,国不可一日无君,内阁大臣再如何能干,也不是所有政务都能决断的,本宫暂代监国,正好解燃眉之急。不过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往后的时间还长着呢,没准什么时候皇上便会想通了,觉得修仙太遥远,当下才是最值得珍惜的,也没准什么时候太子腻了兰泽,觉得情爱乃过眼烟云,江山社稷才是最值得把握的……”
话到这里,魏黎春心里发冷,低低的笑起来,好一会才停歇,又道:“本宫只是个不得圣宠的弱女子罢了,这一生只求平安长寿,对至高无上的那个位置毫无兴趣,所以你们担忧的事情,本宫可以在这里保证,绝对不会发生。”
或许这番话太令人震惊,也或许是有了之前那三朝元老的例子,静待了半晌,也不见有大臣出列,她嘴角扬了扬,颇为失望的叹道:“本宫准备了足够多的菜刀,可惜诸位大臣都太过精明,不给本宫杀鸡儆猴的机会,实在是可惜。”
几位原本正蠢蠢欲动的大臣,闻言惊的浑身一颤,后怕的额头上直冒冷汗,武陵侯魏思贤的震惊尤甚,这些日子以来太子越来越荒唐,妹妹又缠绵病榻,他急的无头苍蝇一般,一天遣人打探三次消息,总算盼着她好起来,可没等他前去叙话,便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宫妃摄政监国,这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连带的魏家也要灭门,他原是想出列劝妹妹三思来着,但当面顶撞妹妹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内心正天人交战时便听得她欲杀鸡儆猴,顿时庆幸自己尚未付诸于行动,否则这般拆她的台,她又不能真的拿自己开刀,只怕会无法收场。
话音刚落,林朝之走了出来,魏黎春眉毛一颤,却见他一掀袍角跪到了地上,嘴里道:“娘娘巾帼不让须眉,臣佩服之至。”
见内阁首辅如此,其他大臣自然不再观望,立刻跟着跪下,一叠声的高呼:“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魏黎春面色平静,抬手示意他们起身,心里却是十分惊讶,虽说之前她加盖凤印的奏折送到内阁后,他都毫无异议的执行派发并着人监管后续,但明面上对自己如此鼎力支持,实在大出她意料之外。
细想之下,她便释然了,林朝之出身清贵之家,满身正气刚正不阿,行事自然以朝廷利益为重,前世时之所以站在了宁王一边,娶了清平做儿媳妇是一回事,恐怕也是对皇上与太子绝望了,为着江山社稷着想,这才出此下策,现下自己垂帘听政,一切有条不紊,且太子尚有浪子回头的可能,又无娴妃与宁王的拉拢,他不是个糊涂的,自然会选择襄助自己。
她嘴角含笑的回到珠帘后,开始处理政务,气氛倒也宁静祥和。其实听政算不得难,因为大臣们有本启奏时,都会附带着说出自己的看法跟建议,她仔细倾听完毕,再询问下几位重臣的意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然后做一个决断,便算完事了。
说起来倒也得庆幸自己出身显赫,在娘家时是有正经先生教读书识字的,文章也没少做,虽不如冠盖满京华的第一才女苏嫣然,也是不容小觑的,加之多年来一直在打理后宫事务,这才得心应手,没有出现力有不逮的窘境。
退朝后,回到长春宫,她用过早膳,便合衣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黄婵劝她更衣然后到床榻上睡个回笼觉,她摆手道:“不必了,只怕一会大哥就会过来了。”
果然不多时,外边便响起太监的通报声:“娘娘,武陵侯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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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思贤进来行了礼,魏黎春不等他说话,便率先道:“大哥也是来劝本宫退居后宫,专心吃斋念佛的么?如若是的话,那就不必开口了,本宫心意已决,雷打不动。”
他被噎住,半晌才道:“太子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并非真的无药可救,娘娘又何必剑走偏锋,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前后两世,太子是不是无药可救,她心里通透的很,她咬了咬唇,挺直脖颈,将所有的感伤憋回肚子里,强硬道:“他是本宫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又养在身边十几年,脾性没人比本宫更了解,只怕是再过五年十年,他也是回头无岸了。”
魏思贤却不以为意,笑着安慰道:“凡事没有绝对,娘娘过于悲观了。”
魏黎春板起了脸,冷声道:“本宫与大哥乃一母同胞的兄妹,本宫是个什么性子难道你还不了解?鞭长莫及的事情也就罢了,但凡肯插手的,又几时出过岔子?”
魏思贤被训的一愣,听她语气这般确定,忙收敛起神色,认真道:“娘娘真的打算放弃太子殿下?”
“不是本宫要放弃他,是他先放弃了江山社稷,也就等于放弃了本宫。”生怕自己会坚强不起来,魏黎春赶忙将太子从小到大的情景甩出脑海,痛苦的闭了闭眼。
魏思贤叹了口气,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既如此,娘娘另做打算也是应该的,可垂帘听政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又与太祖皇帝的遗训相悖,臣替娘娘揪心,且垂帘听政只是暂时的,若要彻底解决问题,或者另选继承人,或者废帝自立,后面这条路娘娘今日已经当着满朝文武否定过了,只有前面一条路可选,但皇上就只得太子一个皇子存活于世,若是从其他皇族里挑选,娘娘与太子的地位就尴尬了,只怕小命难保……””
她强打起精神,笑着说道:“本宫已有万全之策,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其中尚有未定之数,暂时不便说与大哥听,待到时机合适,自会见分晓,大哥不必为此忧心。”
魏思贤闻言放下心来,点头道:“臣自然信得过娘娘,只是前路凶险万分,娘娘定要万分小心,若有用得着为兄的地方,只管开口便是。”
“正想与哥哥说此事呢。”魏黎春从案桌上拾起一本奏折来,递给魏思贤,说道:“薛统领老母病逝,上折子恳请回乡丁忧,本宫已经准了,如此以来京郊大营统领一职便空出来,本宫想让大哥补上去。”
魏思贤将奏折粗粗的浏览了一遍,合上递还给魏黎春,踌躇道:“臣是国舅,已经在兵部任左侍郎,如今又身兼数职,外戚权势如此强盛,岂不惹人非议?”
“本宫与魏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宫选择走上了这条荆棘之路,又素来与朝臣并无交往,所能依仗的也就只有娘家兄弟了。京郊大营二十万兵马,乃守护京城的最后一道屏障,交给别人本宫如何能放心?”魏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