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非(强男强女)-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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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非心知自己比起这一群黑衣人差得许多,到现在几回合下来,她没有受到伤害,并不能说明她的实力强于他们,只是因为远程攻击距离让她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再继续接近,这种优势即将消失殆尽。一旦进入他们的有效攻击范围,后果可想而知。
眼见再往前不远就是陡坡悬崖,那几人并不减速,反而还直冲过去。宁非暗叫不好,那边定是在山壁上钉扣了绳索,他们一旦下去,就不是她能够追得上的了,就算占据了山顶的有利位置能够随心所欲地射击,但到了那时候,才真的是投鼠忌器,生怕他们失手落崖摔死了阿刚。
她这么想,前面那几人显然不这么想。
鉴于宁非适才甫一驰马追出当即箭射阿刚的狠利之气,黑衣人们心中所想的都是不能让她追上,否则她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必不会手下留情。
其中一人低喝道:“你们走,我去阻她!”
“贼婆娘恶毒,你要小心。”
黑衣人经验丰富,一眼就判断出这样的近距之中,宁非根本来不及搭弓射箭。他长刀出手,返身向宁非迎来。此时双方距离拉近许多,弓箭的优势再也无法发挥。
黑衣人侧身避过黑马前进的方向,显是汲取了被黑马踢倒那名同伙的前车之鉴,站在黑马行进的轨迹之外,宁非无论如何控马都是无法踢到他的了。
他蓄势待发,正要递出长刀,忽然眼前晃过一条黑影,紧接着呼啸的风声砸到脸上,迫得他睁不开眼。
黑衣人大惊,他竟然连是什么东西压迫过来都不知道,双足聚力要往后退出,说时迟那时快,仅仅一晃神的功夫,从左边太阳穴到左眼过鼻梁越右眼,刺啦的划肉之声锐利地响起,一块坚硬至极有力至极的物体重重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蒋衡和白芦大战正剧,眼角余光不忘观察四周,立时看见这一幕。
原来是宁非察觉射箭不及,倒握箭矢,将箭簇锐利处割上绑系在弓柄尾端的兽筋弓弦。她的长弓养护得很好,平时为了保持弓身硬木的弹性,都要松开弦结挂在潮湿之地。
现在弦尾被她用箭矢切开,弓身失去约束,顿时弹了开来,重重地拍上黑衣人的脸孔,并且从左至右,双目均被这一击打得肿痛欲裂。
黑衣人哪里料得到她居然还有这一招,失去了箭矢远距离攻击的优势,现在弓身弹出还有成年男子大约三臂的距离,攻击范围依旧大大超过他的。
蒋衡更是心惊,他以往所见的江凝菲,在徐灿面前都是乖顺温柔,有外人在时不发一言,事事以夫君为先,尤其目光之中涟漪浅浅,柔柔软软地永远都只追逐在徐灿的身后。
这真的是江凝菲,那个江凝菲?
白芦忽然惊觉形势不对,前面又有一人脱队杀出,返身回攻宁非。宁非这时候再也没有其他优势,先前长弓挥击是仗着对方猝不及防,现在有前车之鉴摆在那里,新加入战局的人必不会上当,如此一来,只要有一定躲闪腾挪的功夫基础,那柄长弓根本不会产生任何威胁。
他猛然发力,黑铁钩枪在面前挥出一道旋轮。这柄黑铁钩枪乃是白家传家之宝,用极为难得的玄铁和白菊叶岩熔铸,一端是枪头,另一端是屈曲的弯钩。蒋衡不敢硬挨,身子后倾避过那道锋芒。白芦虚晃一枪,往宁非那里赶去。
然而已经是不及。
如今在宁非前面拥有战斗力的只有三人,其中一名还是被她射中后腰的伤员,如此优势如果不能把握,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阿刚带下山去,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甘心的。
当面迎来的黑衣人晃出一把长剑,他目测功夫了得,跃起在半空之中的时机恰到好处,长剑如同砍刀一般地砍劈过来。
长剑与砍刀形制不同,使用方法差异也格外巨大。双刃的长剑一般都是剑身脆弱,剑法便注重刺与抹,砍刀的刀脊厚重,于是刀法就注重砍与劈。现在这个黑衣人用剑当头劈下,并不是说明他外行,相反的,他对宁非是志在必得,于是用上了攻击范围巨大的一招。
此间距离极为接近,宁非躲无可躲,身在马上成为了劣势。
只好倒握弓身挡在臂前,抬手要阻下这一刀。
白芦一手仍持着钩枪抵挡蒋衡的阻击,一手探入怀中捏了几枚赤铁丹,甩手抖出,向那人激射过去。
白芦的赤铁丹同时打上黑衣人的胸腹要害,金属碰击的声音响彻半空,可见白芦用力之巨,但那没有用。听到这样的声音,白芦心惊胆寒,那个人内里缚了铁甲。
这几下兔起鹘落,端的是迅疾无比。黑衣人不回身躲闪,反而加快了长剑去势。蒋衡眼见这一切的发生却没有阻止,在个人的犹豫迷茫之前,任务永远是第一位的。
宁非只听见咔嚓一声轻响,弓身被剑刃劈断,手臂上似乎被寒冷的气流袭过,那样的感觉仅仅一瞬,宁非知道,剑锋已经入肉。这把长剑本非凡器,加上黑衣人速度太快,也许臂骨都会如同那把硬木长弓一样被轻松切断,现在只是痛觉尚未传导到大脑中。
这一剑速度之快、用力之巨,非常人可想。力道使尽之时就会在宁非脑门上劈开一个大洞。
她模糊地感觉到,这里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啊,和她以前所熟悉的世界差异那么大,事事都要靠拳脚刀枪说话。一个不慎就会丧命。
这里就是这样的世界,没什么好抱怨的。她不愿意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倾身向另一边倒下去,这一倒固然是能够避开剑势,但也绝对会从马背上滚落下地。
不过没有办法,这是万不得已的选择,若论是选脑门被开个大洞还是落马负伤,宁非愿意选择后者。
肩膀忽然被拦住了,宁非发觉自己居然倒不下去。她疑惑而震惊,继而发现,马上多了一个人。
苏希洵不知什么时候终于赶来了,他半跪在马臀上,一只手拦着宁非,另一只手牢牢地抓着挥劈下的剑锋。他神色肃穆,并不看宁非,凶狠地盯着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跃起的势头已过,开始向下落去并且要与黑马错身而过。可是他却发觉自己居然无法抽出被握在苏希洵手中的长剑,无奈之下只好弃剑落地,未待落势消尽,肩膀处一股巨大的冲力将他推倒在地,同时剧痛从那处传来,待回过神,他才发现自己被惯用的武器透肩洞穿,斜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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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撑了体重,这个假期重了一斤,明明没吃什么好东西的说,莫非果真是应了“食言而肥”这句老话?】
【勃然之怒意】
37
苏希洵甩手出去的时候,血液溅了出来,滴在宁非的脸上。他口中吁了一声,黑马认出是主人在它身上,便缓缓停下。
这期间,苏希洵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执起宁非的手臂,发现袍袖上被切割出一道口子,里面白色的中衣也没能幸免,而最为惨烈的景象是卷裹在两层宽袖里的手臂不再完好。
深红色的血液从翻卷的皮肉里淌了出来,隐约见到白骨。
宁非到这时终于觉到痛了,从受伤的手臂到细弱的肩膀乃至全身,都微弱地哆嗦起来。她咬着臼齿没有吭声。
苏希洵低眼看了一下从袖子里流淌滴落的血,闭了一闭眼睛,没能说话,但是很快地取出一根布带,紧紧地扎在伤口上,粗略地止住血。
然后他从宁非紧握的手里接过断折的弓身:“借我一用。”说完从马上飘落下地,甫一接触地面,电射一般往前方两人扑了过去。
宁非这才发觉,他身上连武器都没带。
前方两人偶尔回头,发现十拿九稳能够拿下宁非的那人倒地不起,肩背上穿刺了一柄长剑,将他死死钉在地上。这样的伤并不致命,然而那人抽搐不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苏希洵精通医理,射出长剑时注入了阴劲,兼且穿刺的是关节部位,顿时把他痛得半昏过去。
最为让人惊骇的是,追赶上来的不是他们口中所称的贼婆娘,而是中途杀出的苏希洵。
这几人都是淮安国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此番上山做足了功课,叶云清与苏希洵的面貌特征都记得清清楚楚,一看之下顿时认了出来。
叶云清与苏希洵在淮安国是什么角色,那是人人闻之色变的山贼匪头,被民间冠以牛头马面之名。
当然,这其中多少有淮安国朝廷的操作在内,尤其蒋衡这种深入朝廷核心的人就深知朝廷为了转移民众视线,让他们甘于现状,而刻意丑化敌人所致。
此番上山的几人,都听说过叶牛头与苏马面的鼎鼎大名,十年前,他们初在雁过山落脚,当时的南安郡守发动了第一次的剿匪,结局却是五千郡卫埋骨雁过山下。此后连年剿匪连年失败,黑旗寨下手从不留情。对于过往商旅,他们多少是索要赎金,然而面对前来剿匪的军队,他们下手绝不留情,所有俘虏全部坑杀。
全部坑杀这是个什么概念,没有进过军旅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山岳与淮安也是连年战事,两国交战向来不杀俘虏,最多就是押解回国内沦为官奴。这个惯例其实不是两国朝廷的仁心所致,而是,如果每场战事都不给对方俘虏留下生路,那么对方就会变成拼死之军,完全背水一战,决绝地宁死不降。这样一个结果在战场上何其可怕。
黑旗寨敢于将俘虏全部杀害,敢于面对淮安国战士们一次又一次的拼死决战,但是从无败绩,终于渐次消磨损毁了淮安国士兵的士气。
现在他们面对的就是这个寨子的第二把交椅。潜入山寨之前,他们受到的命令就是决不能与叶苏二人正面冲突,否则必不能全身而退。两人都往对方看了一眼,发现彼此眼中都是一样的决心。
此番上山能与这样一个人物交手,就算死了都不枉了。如果能够侥幸狙杀他,就算粉身碎骨都是有赚无赔的买卖。
背负阿刚的那人松开手,阿刚便滑落在地。他从腰后抽出长长的一柄钢鞭,与此同时,他的同伴双镰在手,摆出一个厮杀搏命的起势。
苏希洵在他们面前停下,他的右手紧握成拳,其中尚在缓慢地滴下血水。他的眼力极为精毒,为宁非挡下那一剑的时候,已是先用手指夹下了剑身,只有虎口被剑气所伤,伤口虽深,并不伤及经脉。这并不能消减他的怒意。
他赶出来时根本来不及取回兵刃。他所惯用的乃是挂在卧房墙上的长剑与黑鞭。黑鞭缠敌,青锋致命,那才是他惯用的杀敌手段。
左手所持是宁非的长弓,弓身被砍断,兽筋弓弦却完好,拿在手里恰是一截天然的长鞭。两个刺客见此状况都是暗自轻松,他的武器居然仅仅是这么一个残破的玩意。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必须要在其他寨众赶到之前逃脱,否则一旦纠缠,就不可能脱身了。
两人十分默契,同时抢出,向苏希洵两侧攻去。他们在兵刃一项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长剑与双镰配合正是一长一短,一单一双,既得强又得险。
使镰人看见苏希洵晃似不觉自己的弱项,不由生出不屑之心,暗忖苏希洵仗着自己武艺高强不把他们当一回事,定会吃轻敌之苦。正要加速去势,眼前忽然一花,苏希洵单手挥出弓弦,往他镰刀上缠去。
使镰人暗忖,弓弦再坚韧也只是兽筋所制,对上金铁锋芒只有断损的结果,更何况他所善用的镰刀一把锋锐无比,一把布满锯齿,均是兽筋的克星。他正这么想,兽筋卷缠上锯齿镰刀,他内力迸发,振臂挥割,果真立时将弓弦拦腰割断。
但他还没来得及为此惊喜,脖子上猛然一紧,被一只鹰爪一般的手抓住,拇指压制了喉结处,中指指尖却扣在颈椎后方。咯噔一下声响过后,使镰人颈骨断折。
苏希洵丢下惑敌所用的残弓,手持使镰人的脖颈,身势加速,将他抵在使剑人攻击轨迹之前。这几下速度快逾闪电,使剑人根本没料到才一个照面的功夫,他的过命兄弟就被干掉,长剑去势一阻,插入了使镰人的胸膛。
他微微愣神,忽然眼前一茫,就此气绝。
苏希洵手指松开,使剑人软软地倒下地去。本来拗断颈骨不会致人马上气绝,但他注入的阴寒真气阴毒至极,瞬时断了那两人的生机。
他回过身去,白芦倒在那边的地上,蒋衡则已经不知去向,地上淅淅沥沥地洒了血迹,证明蒋衡即使成功逃遁,那也是与白芦两败俱伤。
宁非强忍了晕眩下了马,正跪在白芦身边探他鼻息。
蒋衡的功力修为要胜白芦许多,毕竟他年届三十,正当人生最为壮旺之季。又是淮安御前侍卫教头,手底没两下功夫无法服人。
苏希洵快步过去,宁非抬头看他道:“他被蒋衡劈了一掌。”
苏希洵赶紧蹲下地去探白芦腕脉,幸无异样,只受了一些震荡之伤。他心里略松:“你先睡会儿,很快就能回去。”
宁非还睁大眼睛看他,苏希洵叹了一口气:“他没事。”
“阿刚……”宁非意识逐渐模糊,还记得阿刚的事情,不肯睡过去。
苏希洵苦笑道:“死不了,他们不会费力气带一个死人下山。”为了让她放心,还是站起身,将宁非打横抱了,快步走到阿刚旁边。
这时候,在后方终于传来衣衫窸窣的声音,苏希洵不回头也知道,自己人来了。
他方才在竹楼外与几个关长商议事情,听到白芦的哨笛当先追了出来。到达哨声发出的地方,不见白芦踪影,却看见地上有打斗的痕迹和血迹,还有身着黑衣的身份不明者。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黑衣人身上插着宁非惯用的箭矢,他循着痕迹一路寻到此处,不知比后面的几个关长快了多少,他们此时赶到已属不易。
宁非努力往地上看去,阿刚昏得很沉实,气色还是好的。墨绿色的衣服上被划了一道口子,流着血,幸好出血量不大。她松了一口气,这会儿安心了,阿刚和白芦都没事,那就很好。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是被苏希洵打横抱着,其实从刚才都受不住了,手臂上被砍开一道大口子,那种疼痛不是小伤小病可以比的,值得庆幸的是,还有昏迷一途可以暂作逃避。
胡罕几个人追到此处,看到一地血腥,两个黑衣人死得没气,还有一个被长剑洞穿肩骨,钉在地上,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他们都认识白芦和阿刚,见到两人躺在地上并不动弹,都是大惊失色。
苏希洵道:“胡罕。”
胡罕是下水獭的关长,曾经见过宁非一面,他往苏希洵怀里看去,立时认出了宁非。苏希洵将宁非交到他手里,把他吓了好大一跳,心想二当家今天是有什么问题,怎么会把自己女人交给别人了。
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