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小婢-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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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不再提此事,合目安睡,雪雁终于放了心,忍不住暗暗好笑。
事到如今,她倒真应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说实话,她自觉高不成低不就,所以没想过嫁,很难说嫁给什么样的才,嫁得高了,觉得自己底气不足,嫁给寻常百姓,却又觉得辱没了自己品貌才华,真是左右为难。
为了这件事,雪雁好几日都不甚自。
黛玉心里体谅她,便也不叫她做活,自己仍旧跟桑母学习。
展眼进了十一月,寒风愈重,雪色更浓,边关发生了好几起大批鞑子骚扰百姓掠夺财物的事情,皆被周鸿领兵镇压,或抓、或杀,丝毫不手软。
雪雁常常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黛玉,黛玉又是佩服,又是担心,每每还会对镜发呆。
见了她这等情状,雪雁暗暗偷笑。
一股一股的鞑子兵作乱,桑隆数日来都住帐营,和军师下属商议策略,严阵以待。
她也感受到关城的气氛逐渐紧张起来,她看过书,知道明末以后,李自成占京以后,因贪恋美色,霸占陈圆圆,导致吴三桂怒发冲冠,引清兵进关,大肆杀戮,天朝险些成为鞑子的领地,当时清兵皇帝年幼,亏得当朝太祖皇帝带起兵,花费了二十余年方将鞑子逐尽,太祖皇帝坐稳帝位以后,对这支清兵一直都不敢掉以轻心。
雪雁查阅了大量史书,太祖皇帝应该不是穿越士,因为这个时代仍旧是带着浓重的封建社会痕迹,和明清颇为相似,也许就真的只是红楼梦的架空世界。
不过她活这里,也许将来还要嫁生子,已经不把这里当做是一本书了。
边关加派了巡逻兵士,查验进出关城更加严谨,大量商贾不敢久留,纷纷回乡,李三亦其中,他已经从李管事媳妇口中知道了桑母和黛玉的意思,归家之时不免有些沮丧。
山海关距离京城只有二三百里地,李三年轻力壮,不过几日工夫就回到京城了。
途中也遇到了一股劫匪,但是因为他和许多行商同路,护院甚多,没损失什么东西,及至到了京城,李三将带来的皮货药材东西送到熟识的皮货铺子里,转手七百两银子到手,拿着给老母亲关外买的参鹿茸等补品,又买了一堆年货,便带着两个长工预备回家。
路过宁荣街时,李三忽然停了下来,看着他们府邸的匾额出了一会神,远远望着荣国府似乎中门大开,当初,自己就是他们府邸的后头见到雪雁的,并且一见倾心。
想到这里,李三长叹一声,神情郁郁。
一名长工许二开口道:“东家,该回去了,再过一会子,恐怕要下雪。”
李三看了看天色,确实阴云压顶,甩了甩鞭子,刚要走,忽见许多被荣国府的主子下簇拥着送出来,有穿着官服的官员,有面白无须的太监,送他们出来的应该是荣国府的主子,身后还有自己见过的几个下,总而言之,脸上都带着十分喜气。
李三停下车,没有往前走,等出来的都离开了,才对许二道:“说他们又遇到什么喜事了?”自从被荣国府的管事霸占走几十亩地后,他就打听过荣国府的事情。
许二摇头笑道:“有什么喜事,咱们如何知道?要不,去打听打听?”
李三想了想,摆手道:“听,他们说什么?”
许二侧耳一听,一阵风过,隐隐传来一些只言片语,仿佛是什么圣赐婚、大喜、一家子上下等都添一个月的月钱云云。
他们说的却是圣赐婚,林姑娘大喜,老太太说了,阖府下各赏一个月的月钱。
李三等离得远,听不清,也不如何意,径自驾车走了。
贾赦、贾琏父子等送走来宣旨的官员,一齐到贾母房中贺喜,贾赦摸了摸胡须,眉开眼笑道:“就说外甥女有福,这下得了圣的恩典赐婚,是求都求不来的体面。”
因他和贾政都不理庶务,邢王夫不说,到底瞒过了他好几个月,今日方知。
这一番话听得贾母一笑,望着已经供奉起来的圣旨,她心里既为黛玉欢喜,又觉得有些伤感,忙问贾赦道:“去打听打听,可去周家宣旨了?”长乾帝赐婚,只赐给两家长辈,故黛玉和周鸿都不家亦能宣旨。
贾琏忙出去打发去探听,半日后回来道:“已经宣了,规制比咱们家略高些。”
贾母叹道:“这是所难免的,周家毕竟是一品,姑父去时不过是从二品,他们家规制总要高些。如今玉儿婚事定下,等着周家上门求亲,等小定时,玉儿须得家,得打发去接她回来。另外,玉儿的嫁妆东西都该预备起来了,”
听到嫁妆二字,众心里有事,皆不言语。
贾母见状,心中登时一酸。
凤姐忙笑道:“早先得知消息后,们已经开始给林妹妹预备了,今年庄子铺子送来的银子都用来给林妹妹采买东西,老太太只管放心,林妹妹的嫁妆定然备得妥妥当当。”
薛姨妈笑道:“事情交给凤丫头料理,老太太只等着到时候给林姑娘添妆就行了。”
想到黛玉的好事,嫁到一品大员之家,过去就是四品诰命,贾母方转悲为喜,含笑道:“到时候们可都不许小气了,就这么一个外孙女儿,再不能嫁得太过寒酸。”
说完,又吩咐凤姐道:“妹妹年幼,眼下赐了婚,六礼中不过只行到文定之礼,请期、迎娶还得等几年,暂且采买古董玩意书画陈设摆件并买好木头打家具,但凡是绫罗绸缎,到定下迎娶的日子前两个月再采买,以免过了几年颜色花样都不时兴了。”
凤姐笑着答应。
姐妹们都,另外还有新来的薛宝琴、邢岫烟等,都聚一起说话,宝琴年轻心热,又是贾母的干孙女儿,因道:“林姐姐几时回来?久慕其名,早想拜见一番了。”
贾母道:“她现今还山海关呢。”
说着,不禁思念起黛玉来,吩咐贾琏道:“快快打发去接妹妹回来。”
贾琏心中不愿,眼瞅着过年即,他素来娇贵惯了,等着年前年后祭祖吃酒,哪里肯冒着风雪赶路?便笑劝道:“倒不急,腊月是办不了喜事的,就是文定,也得过年出了正月呢,何况现天冷得很,冰天雪地的,林妹妹身子弱,赶路怕是吃不消。”
贾母听了,也担忧黛玉,道:“既这么着,一开春就去。”
贾琏答应了。
等他跟着贾赦告辞出去后,李纨并姐妹们如出了笼子的鸟儿,走上前来,齐齐向贾母道贺,那个说黛玉有福,这个说她回来再不能促狭取笑别了,叽叽呱呱十分热闹,独湘云道:“等见了林姐姐才要笑她呢。”
宝钗笑道:“难不成因为前儿她笑了,所以笑话回来?”
湘云听了,脸上顿时一红。
众想起湘云亦是早早定了亲的,都瞅着她笑,探春道:“明儿见了林姐姐,一般的,恐怕不知道有多少话可说呢!”
湘云扑上去,道:“撕了这张嘴才好!”
众都笑了起来,宝琴等忙过来相劝。
望着眼前一片花团锦簇,唯有宝玉一不知魂飞何处。
他原想着素日黛钗云并迎探惜等中,黛玉是和别不同的,别都走了,她也不会走,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一道圣旨竟生生地将她赐婚给了一个大大的俗!
宝玉虽然私心倾慕,暗生旖旎,赠过旧帕子,不过皆是自己一厢情愿,未得黛玉丝毫回应,送帕子被回绝后,再见黛玉冷脸相对,不免讪讪了几日,故用情不深,到了此时得知黛玉婚事,虽然较之别成亲伤心十分,但是却没有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贾母最担心的便是这个心肝儿肉宝贝孙子,怕他为了黛玉婚事闹腾,然见他并没有寻死觅活,只是伤心难免,顿时微微松了一口气,其余王夫等就更不必说了。
李纨最为黛玉欢喜,心里盘算着等她出阁时,自己从嫁妆里挑什么给她添妆。
林家孤女赐婚周家长子,这消息传将出去,很是让京城大小官员大大吃了一惊,有的羡慕林黛玉的福气,有的讽刺周家有辱斯文还能娶到书香世家的小姐,有的幸灾乐祸,更有一干穷酸文十分嫉妒,私下都说周鸿娶到绝户之女,必发绝户之财。
周夫听到后,十分恼怒,道:“真真是小!自己黑心烂肠子,就来歪派别。”
对于黛玉嫁妆几何,周夫心里有数,虽然比别厚些,绝不会是林家全部的财产。
周大学士下了朝,淡淡地安慰道:“那些,越理会,他们越有兴头,不理他们,一会子就过去了。咱们家几代下来,若真为了几句闲言碎语生气,哪里能有今天的地位?旨意已下,咱们赶紧赶腊月前挑个好日子请官媒去提亲,聘礼也得预备好了。”
周夫脸色略略缓和,道:“知道,已经定了一位姓朱的官媒,聘礼早就预备妥当了,只等着文定时送过去,既已下旨,得先打发给鸿儿去个信儿。”
周大学士点点头,次日便打发去山海关送信。
42
却说李三出城回到家,已是掌灯时分;外面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花。
路上经寒风一吹;李三围着风领,依旧觉得面上如同刀割一般;只见寒风卷起无数雪花追逐车轮,竟仿佛翩跹的玉色蝴蝶;掠过路旁枯枝老树;分外好看;然而夜幕降临;乌鸦啼鸣,眼前平添一股萧条之气。
因京城里的风雪比山海关冷硬,李三带着长工安置好骡车,将骡子送到棚里;添了食水,叫两个长工回去,嘱咐道:“回去先叫你们家里熬两碗姜汤驱寒。”
答应一声,两个长工径自去了。
李三将行李和年货东西搬进库房,锁好,只拿着在山海关买的几张皮子和药材到老母亲房中去,道:“娘,我在关外挑了些上等人参和鹿茸等补品,你收着,明儿请个大夫来把药配上,咱们好好吃几年就好了。皮子做两件冬衣穿,比棉袄暖和。”
李母坐起身,披着青布面羊皮暖袄,侧身拿簪子挑了挑灯芯,屋里登时亮堂了些,问道:“怎么这回出门费了这么些时候?出了什么事?”
问话之时,脸上一片担忧。
李三低头道:“我在四叔那边又见到那位姑娘了。”
李母半日才想起李三说起过的大户丫鬟,眼里不禁闪过一丝诧异,道:“我记得你说是荣国府的丫鬟,怎么在你四叔那里见到了?我早说了,那样的人家,管事尚且如此,丫鬟有什么好?你不过见她长得标致些就动了心,你知道她的品性如何?手段如何?活计如何?你样样都不知道,只知道长得好,我是不答应娶进来当神仙供着。”
对于荣国府,李母心中深恶痛绝。
周瑞连同村长里正见她年老病弱,儿子不在家,便倚势霸占他们家的良田,她一辈子苦惯了,儿子好容易挣下这么一副家业,还等着娶媳妇呢,死也不肯让人霸占,不想他们推搡间使得她撞破了头,等醒来,五十亩良田已经是别人的了。
听说,是在她昏迷时,里正媳妇强拿着她手指画的押,去衙门过了户。
她青年守寡,陪嫁过来的十几亩地全靠她一人打理,虽无法送儿子读书识字,却也足够丰衣足食,熬到儿子能当家理事了,自己因为那些年的劳作亏了身子,只能静养,就那么一次推搡,伤了不说,病也重了,养了这么一年多还不曾痊愈,因此深恨荣国府,对于荣国府出来的丫鬟是头一个不满意,凭她再好,只出身荣国府这一条就足够她反对了。
而且,妻贤夫祸少,她自知命不长久,只想李三娶一个品格好有本事又贤惠的媳妇,品格好家风正,有本事能教子,又贤惠能和儿子好好过日子。
因此,李三只看重美貌,她是不同意的。
李三苦笑,道:“就是儿子想娶,人家还不肯应呢!不过她并不是荣国府的丫鬟,是荣国府亲戚家的丫鬟,她家姑娘是四叔府上主子的亲戚,不仅长得好,心地善,还识文断字,管家算账样样都好,就是嫁妆,也比咱们家业多呢!”
李母听了一怔,随即狐疑道:“你怎么知道她识文断字会管家算账?你几时打听的?”
李三道:“四叔和四婶说的。”
李母忙问明李管事夫妇说的字字句句,沉吟片刻,抬头道:“你四叔四婶说的是,你有什么好?人常说,齐大非偶,不说你先唐突造次,单是你只看重美貌,而不知品性就仓促倾慕,就让别人觉得你只是好色之徒了。”
李三嘟囔一声,不服气地道:“天底下有几个不喜欢美貌的?要是丑女在眼前,看都不看一眼,如何去打听品性为人?反而是美人跟前,才有心思去打探,继而了解其为人品性。”
他就是想娶一个能一眼看中意的标致媳妇,而且财主家的小姐他也见过,比雪雁长得还好呢,浑身珠光宝气的,他不也没动心?
李母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却拿他少年心性无法。
儿子说的有道理,选媳妇当然要选模样周正的,继而再打听为人品性,这样子孙以后才生得好看,长得丑品性再好李母也不会答应,倒不是看不起,只是因为听说科举取士容貌也要算进去,长得丑的或是残次的读书人都不能出仕。
李家祖上出过秀才,就是李三的父亲,李母当初深慕秀才清名嫁过来,结果后悔莫及,她见识到了秀才面上的风光,底下的捉襟见肘,只知寒窗苦读,不知地里劳作,生怕污了自己秀才的贵手,平常还要请客吃酒联床夜话说诗,李家留下来百八十亩地都被李秀才败光了,若不是李母一力强撑,靠着陪嫁的十几亩地过活,只怕早跟着李秀才饿死了,所以李母没有在家境起色后送儿子去读书识字,当然那时也出了一些事故,就算想去也不成。
如今,李母深切地希望子孙有为,但必须是有养家糊口的本事才能去读书科举,她想给儿子娶一个有见识的媳妇,管着她的儿孙,不能因为读书人清贵就看不起庄稼人,不肯劳作只知读书,一读就是几十年,那样还不如早早在家种地。
李母掏心掏肺地把想法都告诉李三,嘱咐他一定要按着这个找媳妇,不能只看美貌。
李三听完,沉默半日方道:“雪雁姑娘好得很,很有本事很有见识,娘见了,一定喜欢得不得了,可惜人家偏偏看不中儿子呢!”
虽然桑母和林姑娘只说等几年再说,可是他却明白这是婉拒之意。
四叔叫他不要死缠烂打,可是他好容易看中了一个媳妇,着实不想放弃,人常说水滴石穿,不知道他如此,日后能不能讨得佳人芳心。
李母苦笑道:“这也难怪。咱们家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