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生活记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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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顾家的父兄,是何等的放肆自在,若不是真的将自己融入到顾靖薇这个人生当中去,怎么会觉得他们的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呢。
所以,她在心里也有自己的一番计量,柳家是她的根,是她魂牵梦绕的感情归宿之地,但是顾家,就是她第二个家,她以后不但要好好孝顺晚年失去女儿的柳家父母,更要好好孝顺顾家的爹爹,扮演好顾靖薇这个角色。她已经让一位父亲饱尝失去爱女的痛苦,不能再让另一位父亲尝试这样的痛苦了。
不过眼下首要要解决的是,她该怎么让柳家的父亲同意她主张的这门婚事。
宫宴之后就是新年,她一面在侯府里忙着新年的家宴,一面嘱咐人备了一份年礼送去柳宅,父亲和母亲匆匆回京,原本应该是儿孙满堂的喜庆年,如今却是过得惨淡无比,幸好傅家那边并不敢禁着宛瑶,不让她去柳家陪伴两位老人。
沈府的家宴,也是比较隆重的,只不过席间,寄翠夫人说话时候,不时的刺雁荷夫人几句,所说的内容无非是说她如今为了抱主母的大腿,连女儿都舍出去之类的酸话。倒是雁荷夫人自从做了打算之后,言语之间便不再向从前一般,只会一味的退让,而是在寄翠夫人拿话刺她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反击回去。
对于府里两位妾侍夫人的对峙,沈候虽然没有言语,但是却看在了心里,顾靖薇虽然在儿女婚事这件事上做得有些出格,但是御下的本事倒还真不差,想来虽然没有母亲教导,顾老头倒也没有疏忽了自己女儿管理内宅的教育,定是请了能干的老婆子好好教导过的。
除了家宴就是各府之间的交际,上门拜年。尤其是顾家,这可是顾靖薇出嫁后的第一个新年,更是极为重视与隆重,她和沈候都不敢轻视,做足了准备才敢回去。
初二一早刚刚才鸡鸣,她就被两个丫头捉起来梳洗,又是梳头又是抹粉的,光是上个妆都花了快一个时辰,幸好这一个时辰梳的头,并没有让众人失望,十足十的将她打扮成了一个高贵的新婚妇人的样子。倒是叫沈候爷一路上都多看了她几眼。
出嫁后第一次回娘家拜年,又兼着刚认了子女,按理数得带着沈玉轩和沈玉玲一同前去顾家。
顾家的酒宴上,顾靖薇就显得比较轻松自在了,毕竟是在娘家,家里伺候的下人都是熟知她的脾性的,也都很清楚顾老头和她那三个哥哥有多爱护她,即便如今她是嫁出去了,可也决计不敢让她受哪怕半分的委屈。
倒是在席间她出去透气的时候,顾小三也追了出来,又是道歉,又是认错,给她赔了不知道多少个不是,弄得她越发的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连忙好言安慰他,反倒被他觉得她是记仇记狠了,顿时让她满腹的歉疚噎在肚子里吐也吐不出了。只好一顿子虎了他,又收了他不少赔罪的礼物,这事才算完。
末了,顾小三还隐晦的问到那天宫宴上的事:“沈候回去没生你的气吧?”其实他想问的是,沈君睿那小子没给妹子脸色看吧?那天临走的时候,看沈候那一脸的憋气样,就知道他气得不轻。一晚上都在看安平候赵家的脸色,然后又被自家妹子摆了一道,换成他也要脸色不好。
不过,体谅是一回事,要是沈候敢给妹子脸色看,那做哥哥的可不饶他,他们一家子都饶不了他。
“他倒是想生气呢,结果重话都还没说两句,我就觉着委屈,然后,然后就抹了泪珠子,他愣是被我哭花的妆给吓得忘记这回事啦。”顾靖薇说着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那晚上虽然是真觉得难过委屈,但哭鼻子这招可真是原先这位正主撒娇的不二法门。每次明明是自己闯了祸,只要老爹责怪之前掉几颗金豆子,不管多大的事,都让几个哥哥背了黑锅了。
“嘿嘿,没想到沈候也吃你这套,你这把戏从小到大可没把我们哥三个给坑苦了,如今风水轮流转,竟轮到他沈君睿来吃你这招了。妹子,干得好!”顾烨煜闻言立刻竖起大拇指来,到底是他妹子,就是厉害,看来真是完全不用担心她婚后过得不好,她自己就能把小日子过得舒坦又舒心,自有一套唬住沈君睿的能耐。
谈话间,顾靖薇难免又要想起柳家父母来,顾小三让她放心,已经安排了人送去了过年该准备的物品,也送去了伺候的丫头婆子和管事,还花重金请了厨子过去,年节里每天翻着花样做好吃的,尽量让柳家这个年过得不那么冷清。再者虽然没有女儿了,好在还有外孙女在,派过去的人回来回话说,傅家的那个姑娘,每天一早就去了柳家陪伴照顾老人,都是等吃了晚饭,才转道回的傅家。
末了,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这才回到酒席上,放下了心中负担的顾烨煜又恢复他爱作怪的本色,联合了顾家老二,联袂将老大给灌醉了,闹出不少的笑话来。沈玉轩经过这一遭,也跟她几位兄长熟悉攀谈起来。
午后,沈候小睡了片刻就起身告辞了,他还要回去沈府接了沈玉宸兄妹,然后一同前去安平候府赵家拜年。那是嫡子嫡女的母族,也是不能轻视的。不过顾靖薇就不必前去了,自然是留在顾家跟父兄一同吃酒。直到晚上,沈候才派了人来接他们回府。
接下来几天一直是在走亲戚串门里度过的,一直到了初八,顾靖薇才缓过劲来。
这天一早,她就名人收拾好东西,备了一份厚礼,她要去柳家看望柳家的父母,并且要努力的攻破柳父这一关,让她同意这门婚事。
一路上过来,顾靖薇脑子里不知道转过了多少念头,想了多少种可能,她甚至都做好了被父亲赶出门来的打算,却唯独没有想到父亲竟是如此的平静。
是了,她以为父亲会神情激动,兴许是怒目相视,又或是冷眼相对,却不料父亲知道她来拜访之后,只是平静的看了她一眼,就领着他们去了正厅。
一路上过来的时候,顾靖薇看到父亲消瘦佝偻的背影,回想起记忆力父亲的挺拔和坚毅,不由得鼻头一酸,差点就冲过去抱着父亲大哭。幸好她还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这才克制住了自己,也坚定了自己要想方设法将父亲留在京中,以便以后能好好照顾的决心。
进屋之后,下人麻利的送上了茶水。而她送的礼单也由妙梦交到了管事的手中。
“侯爷夫人大驾光临,想必是为了宛瑶的婚事来的,既然如此,老夫就等着看侯爷夫人如何显示你的诚意,来说服老夫同意了。”柳父抿了一口热茶,轻声的说道。他在乡下住久了,早已经习惯了直言直语,将官场上那一套的门面话给抛掉了。
顾靖薇闻言顿时有些坐立不安,不由得斟酌起一路上过来准备的说辞,恍然之间,她瞥到父亲交叠在一起的手,不断在转动着扳指,心里顿时一震。
她原本准备的说辞,不外乎是柳曼彤托梦之类的,毕竟说她就是柳曼彤,漫说父亲信不信,弄不好就要被人打入神鬼邪说之流,就足够让她喝一壶了。
不过她满腹的说辞借口,在瞥到父亲的小动作的时候,全部都咽回去了。
以她对父亲的了解,他每次做这个小动作的时候,就是在审视对方是不是在说谎,父亲的眼光何其锐利,心思何其通透,不然当年又怎能做言官之首。
他一定是心里有了想法,顾小三的“顺便”出现,再又“顺便”将他从江南弄回京城,再“顺便”将他带进宫,这一连串的巧合,以父亲的精明,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一定早就了解了顾家人的心思,所以现在不过是在考验她是不是诚实,是不是有足够的诚意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2 章
顾靖薇内心正在剧烈的挣扎,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将实情全盘托出。
柳老则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只是一口一口的喝茶,茶倒真是好茶,只可惜他如今却是没有那个好心情来细细品尝了。
两人坐在厅里沉默了半响,顾家年前叫了人来收拾屋子,送了很多物品,屋子里点的是上好的无烟炭火,一点都不会觉得呛人,反倒是因为开着窗户,显得有几分清冷,她握着暖炉手紧了紧,终于做了决定。
“老大人,顾家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无非是希望将来能得老大人的一点助力。陛下要分化赵家和沈家,拖了我顾家下水,如今朝中局势,武将以我们三家为大,若是想要有人为顾家说话,只能从文官着手了。”
顾靖薇想了半天,决定还是用了顾家人的那番说辞,她不敢轻易透露自己的身份,怕把事情弄砸。
她十分了解父亲是个多么固执的人,除了会想她究竟做了多少调查,还有多深的阴谋,才会想出这样的招数来,哪怕她说出柳曼彤的那些经历,用来哄骗她的母亲兴许还有几分可能,可若是父亲,是绝对不会相信她的话。
“再来,我也确实是喜欢宛瑶那孩子,老大人还不知道吧,我第一次见她,是在秋祭的时候,那会子我掉了一支钗,是宛瑶捡了来还给我的。当时我就觉得这孩子品行十分的好,后来我家玉轩甚至为了她跟长公主府起了冲突,这些可都是在知道她身份之前。”
顿了顿,顾靖薇又觉得自己这样解释反倒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一抬头果然看到父亲面上露出几分不屑,不由得苦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话,她也就更加不指望说服她这精明的父亲了。
“老大人,不管怎么样,我是真心喜欢宛瑶这孩子,不论我家里人如何考量,我一定会善待她。大世家结亲,无外乎是利益联合,只要她将来要嫁人,这一点就无可避免,除非她嫁入普通农家,一辈子过布衣生活。想来大人也不愿意如此,更不要说她的生生父亲也断不会答应。”
柳家世代书香,又怎么能允许自家的孩子嫁入普通人家家里去做农妇?更不要提一心想趁着宛瑶如今还有身价,给她嫁进侯府。要知道傅文彦在现在这个三品的位置上已经呆了十年之久,朝廷里文官这边明显是有人拦了他的路,压着他不让他上去,否则他傅文彦就是再平庸,也该爬上去了。
文官路子走不通,只好走武官了,朝中武官若是还有能说上话的,也就是顾沈赵三家了。只是武官这边的路子不好走,他毕竟不是行伍出生,若是能将女儿嫁进侯府,这路自然也就通了。父亲即便是长辈,到底是外家,名分上是强不过亲生的父亲的。这一点上,父亲也不能奈何。
就这一点,就已经够了。若是父亲真疼爱宛瑶,必定要同意她。
“这世上于女子而言,最美好的婚姻莫过于,夫妻和美恩爱,公婆易相处,儿孙满堂了。沈玉轩不是我所出的亲生子,他和宛瑶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我不会过分去偏袒他,所以您也不必担心将来宛瑶受了欺负无处诉苦。而且我今天就在此承诺,除非是宛瑶不能生,否则在她的孩子成年之前,决不让妾侍生下孩子来分薄她们母子的利益和宠爱。”
顾靖薇知道父亲到了现在,平生最大的憾事大约就是没能为她真正的挑一门好亲事,反而选了傅文彦那个忘恩负义的,不但婆婆不喜爱她,最后还弄得宠妾灭妻,生生让爱女郁郁而终。想来,这样的保证应该是足够打动父亲了。
果然,父亲神色一动,似乎想到了她话里的意思,隐隐影射傅家嫡子是妾侍所出这件事。面上神色逐渐悲痛起来。今天会走到这样的局面,都是他当初太相信傅文彦了。
“老大人——”顾靖薇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她又一次揭开了父亲的伤疤,让伤口变得鲜血淋漓。这一瞬间,她有了给自己一耳光的冲动。她很了解父亲的为人,知道这样说一定可以戳中父亲的软肋,可代价却是在他的心上捅刀子。
“好,既然夫人将话说到这个地步,我也不妨相信你一次。”柳父在听完她的话之后,果然松动了下来。
“我——”顾靖薇此刻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父亲,满心的话都堵在嗓子眼里,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夫人不必觉得内疚,老夫知道夫人的意思,逝者已矣,生者可追,我的彤彤已经不在了,她留下的唯一的血骨,老夫就是倾尽所有,也必定要给她最好的。”柳父抬手阻止了她的话语,语气坚定的说道。
“宛瑶这几天天天来陪我们两老,说了你们之间不少的事,我还没有多谢夫人请人治好了她的腿脚。单从这一点上,夫人待她也是真心实意的好。”
那个花老头是军中的老军医不假,可是在京里那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名医,不是一般人请的动的,若不是她顾家的面子,单只是他一个糟老头子,可请不来人家帮忙。
何况这些天下来,宛瑶说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几乎巨细无遗,从点点滴滴来看,沈候夫人对她也真是用心良苦,几乎是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一般教导关爱。他想,孙女从小就没有感受过母亲的爱护,现在这个女人给了她,以后还将成为她的婆婆,想必也会一直护着她到很久以后的。
“这都是小事,我是真喜欢宛瑶,所以请老大人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她的。”除了保证,顾靖薇此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既然咱们已经敲定了孩子的婚事,有件事,老夫还想请夫人帮忙。”柳老见顾靖薇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也就不再计较,反倒是说起了他心里的念头。
“老大人请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竭尽全力。”顾靖薇巴不得能为父亲做点什么事,别说是能做到的事,就是不能做到的,制造条件也要办到。
“夫人请看。”柳父指了指桌案上的一只木盒。
木盒是一早就放在那里的,顾靖薇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只是不知道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而且她满心里头装的都是如何说服父亲同意婚事,自然没有那个多余的心思去关心一只盒子。现在听父亲提起,这才觉得有些奇怪,这盒子里究竟装的什么,竟然让父亲脸色变得这么阴沉。
顾靖薇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的是一本字帖。
看到字帖的时候她有些纳闷,这本字帖她见过,准确的说这是她的东西,是属于柳曼彤的物品,后来被留给了宛瑶作为嫁妆。
这是一本幕澜的手写帖子,乃是真品,也是孤本,是她留给宛瑶的那批嫁妆里十分珍贵的一件物品。只是不知道为何父亲会把它拿出来?
“这本帖子是日前令兄派人送来的,来人说这帖子是被人典当在你家的当铺里的。后来翻看检查的时候发现有我年轻时候描的字帖夹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