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春宫乱-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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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嫣狡黠一笑,便踮起脚尖,瞟见远处那一行人隐晦的神色,遂愈发肆意。
梅林中姚贵人等一众宫嫔皆是瞧得清明,苏婉仪生得狐媚,竟在圣驾前如此大胆,而皇上非但不恼,反是甚为畅快,与她耳鬓厮磨,浑然忘情。
“嫣儿要段郎也跳一支便是。”丰唇的菱唇,轻轻掠过他的鬓角,温热的气息如同一只小手,轻挠着心尖。
段昭凌朗朗一笑,顺势将她掌住,双手忽而探到要上三寸,猛地一阵弄,“嫣儿如今愈发顽淘,竟是将朕也一并打趣了。”
苏嫣轻痒难耐,咯咯笑得不止,往一旁躲闪着,娇呼连连,“段郎饶命,再不敢了…”
嬉笑追逐间,梅林中丽影动人,一脉春意盎然。
苏嫣跑的累了,便攀在他胸膛,嗔道:“嫣儿不喜欢被人瞧着,段郎将他们打发走罢,嫣儿就跳给你一人看。”
段昭凌爱怜地抚落她肩头的碎雪,转手折下一枝红梅花儿,轻柔地替她绾上,便招手示意。
王忠明提了步子过来,行了礼,就听他道:“传朕旨意,其余人皆回阁中赏歌舞,朕就在此地,留苏婉仪伴驾便可。”
苏嫣便探出头来,甜生生地说,“有劳王公公,别让姐姐们久等了。”
王忠明便答:“苏小主思虑周全,老奴这就去办。”
展眼间,梅林中寂静如初,段昭凌坐于卧石之上,苏嫣便将披风的系带一拉,狐裘应声而落。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如画的倩影,广袖束腰月荷裙上绣着朵朵红梅,白底艳色,同周天梅雪交相辉映,苏嫣腰身袅娜,轻轻一转,登时便如梅花纷落,飘逸灵动,当真是极致的艳丽。
段昭凌沉醉在眼前佳人无双的绝代风华中,眼底一片温润。
“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楚客欲听瑶琴怨,潇湘深夜月明时…”
舞步轻旋,恍如漫天梅花盛放,日幽香阵阵中,只见苏嫣罗袖轻分,轻声唱起了曲。
若四月黄莺出谷,那音色柔软甜嫩,任是铁石心肠,也要化在这温柔乡中。
美人身姿如燕,舞步如莲,腰身柔婉似一枝妩媚的春柳,拂风而来。凄艳的曲调渐渐高扬,苏嫣步步踏歌,朝段昭凌的方向飘来。
掩袖翘腰,半面娇容从袖提中现出,带起春波流转。
段昭凌痴醉中,长臂一舒,便将她拉至怀中,苏嫣顺势一倒,恰卧坐于他腿面上。
“潇湘神女在天有灵,若是见了你亦会羞得再不见人了。”他撩动着散落的发丝,凝着那娇美的玉容,声声赞叹。
苏嫣便勾住他脖子,唱道:“瑶琴有怨思中来,潇湘夜月了无痕…”
语意眷恋,似诉说情忠,段昭凌怎会听不出这其中的情谊,愈发感怀,情不自禁地捧起她的小脸,深深将那红唇含入口中。
雪落梅飘,寒风亦遮不住如火的情念,他品尝着那香甜的滋味,愈发深入,撬开贝齿,追逐着那嫩滑的丁香小舌。
“嫣儿喜欢靖儿,请段郎允我照拂靖儿,我自知位份低微,无权抚养皇子…只求能时常见到他,便再无他求了。”
他身躯微微一震,心底那柔软的地方隐隐一动,便道,“好…”
见段昭凌已是动情,难以察觉地冷意,从她眸色深处掠过,苏嫣转头,张口含住一片掉落的花瓣噙在唇边,妖艳间风情万种,引诱男人步步上钩。
她还未动作,段昭凌已先一步吮上那梅瓣,辗转间灵舌搅动,纠缠不休,满足的低叹隐隐从喉中传出…
苏嫣的温柔乡,便有教男人醉生梦死的本事,仿佛与生俱来。
却说这厢,王忠明传了圣旨,那姚贵人再是不服气,也只得甩了帕子打前走去。
水阁中歌舞又起,而正中龙榻上却空荡荡的,皇上和苏婉仪独自言欢,谁也说不得。
只得忍下佯作若无其事的听曲儿,小婢将果品暖茶端来,先递了一杯给赵婕妤,而后是姚贵人,林容华等,按位份而定。
那姚贵人眉眼轻转,很有些不满,遂将茶盅一搁,那声响不大不小,见众人侧目,她便扬起唇角道:“那苏婉仪无故不来,饶是静妃娘娘不在,也太不将咱们放于眼中了,仗着陛下宠着,当真就恃宠而骄了,依我看,实是太纵了她。”
赵婕妤淡淡拭了拭嘴角,不急不徐地开口:“姚贵人此话差矣,这宫中礼法本就以陛下为尊,陛下宠着谁,却断没有咱们插言的道理,姐们们共侍一君,原该尽心而为。”
姚贵人闻言却笑了几声,身子往前一倾,道:“那是当然,好妹妹得了宠,自己也能跟着沾沾福气,也难为了数十日伺奉一回皇上,不尽心岂不辜负了。”
奏乐忽而停止,赵婕妤面上仍是无波澜,倒是入宫已久,很是稳妥,“至少本分侍奉皇上,问心无愧,也不会因着家族权势,功过胜输来敷衍我,这便足以。”
林清清本是满心念着皇上,无心赏舞,奈何姚贵人太过张扬,而赵婕妤不动声色间便教她吃了暗亏,不禁望过去。
那姚贵人横眉一蹙,气的将要站起,却叫梅青劝下了,她便命人将茶果撤下,提高了声线,“也总好过那些徒有虚名的宫嫔,眼睁睁看着姐妹得宠,啧啧,那滋味定是十分受用的。”
这话却不单单是指向赵婕妤了,林清清嚼了口荔枝,抬嘴道:“姚贵人虽是出自名门,可终归不能乱了尊卑,到底是在宫中,不比自家。”
姚贵人紫纱长缎裙铺在榻上,神态雍容,派头很足,而林清清依旧淡雅如兰,暗青色织锦短袄,很是清丽。
“方才忘了说,林容华初入宫时,可是陛下最中意的,如今怎地教人比下去了,嘴上逞强,心中可真是五味杂陈呢。”
林清清平素里便受了她的气,不想此次他竟这般咄咄逼人,他素不善于人斗嘴,直面上红红白白地好不难堪,赵婕妤缓缓从座上起身,环顾道:“姚贵人也该收敛些,今儿咱们是一处赏乐,若有抱怨,大可去说与陛下听。”
姚贵人亦不示弱,“不知何时轮到赵婕妤管理这后宫事务了的。”
“我虽无权利,但在场众位,我入宫最早,既然陛下不在,自然该我主持局面,姚贵人也别忘了,到底是长你些许,该有的礼数莫要丢下了。”
句句在理,那姚贵人也无话可驳,仍是低声讽道:“如今拿位份压人,还不知日后如何了。”
“日后如何,那自然是日后的事情了,不劳姚贵人费心。”赵婕妤遂仪态大方地提了摆袖,冲侍者吩咐,“陛下原来如何安排的,便按规矩来,别教冷了场子,歌姬乐师等了有些时辰了,赶紧上场罢。”
王忠明心下颇是赞许,这赵婕妤虽是不争名利,却顾全大局,很是体面,遂领了旨意,“便依赵婕妤的意思。”
纷争渐渐平息,正是那舞姬广袖回旋间,但见许久不言的楚才人从坐上站起,淡淡道,“既然陛下不在,歌舞也赏了,臣妾便先告辞回宫去了。”
楚人性情乖僻,而皇上似多有包容,众人皆是识趣不愿惹她,姚贵人拿眼斜了斜,自语道:“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说与不说何必惺惺作态?”
“走便是走,留便是留,又何有惺惺作态之说?做与谁看?又说与谁听了?”楚才人丝毫不买她的账,只冲赵婕妤行了礼,“臣妾告退,若是陛下怪罪,臣妾一人领罚便是。”
姚贵人本是想讨好皇上,谁料皇上一心放在苏嫣身上,根本连面儿也见不着,又平白受了气,心下好不堵得慌,咽了儿口冷茶,闷闷不语。
林清清状似十分投入地观舞,心里却反复思量,不经意地抬头,不由地一愣,那阁外回廊下正走来一人,竟是许久不见的宜妃。
想着上回将计就计之事,不免有些忐忑,可宜妃却只候在外面,而王忠明眼尖儿,忙地领了小侍往梅林中去了。
虽是远远瞧着,宜妃的形貌仍是教人心存畏惧,便是如今圣宠不复,可那份气势不减当初了。
“嫣儿冷,莫在此处…”苏嫣娇声软语,任凭段昭凌埋首于香颈之中,衣襟开了几枚玉扣,白嫩的酥胸裹在细沙下,诱人至极。
男人的情致已被勾起,借着白雪红梅,风光旖旎,自是更添兴意,“片刻就好。”他流连于香滑的肌肤上,爱怜不已,苏嫣仰头,乌发几缕散落,凌乱中媚惑深浓。
见他如此,苏嫣便抵住双臂,嗔道:“段郎,咱们到屋里去罢,嫣儿坐不稳了。”
段昭凌望了望她气息不稳的模样,便笑道:“铜雀台便在不远处,正共此良辰。”
苏嫣被他抱起,娇羞地埋头道:“若是教人瞧见了怎好…”
段昭凌方要开口,就见王忠明匆匆赶来,他深深垂首,“回陛下,宜妃娘娘,在外求见。”
此话一出,段昭凌的步子果然顿住,他冷落宜妃许久,便是禁足解了,也未曾招寝。
苏嫣见他犹豫分神,道:“段郎从前同宜妃娘娘一起相处那样久,嫣儿这会子才和段郎相聚,不愿意教旁人打扰了去。”
沉默片刻,段昭凌柔声哄着:“就依你了,今日朕谁也不见。”
、41春宫乱
梅林深处;幽静渐渐辟开,这处景致;上一世她却是从未到过。
柳暗花明间;苏嫣靠在他肩头;抬眸望去。
铜雀春深。
四枚流云题字篆刻其上,很有风流的韵味儿;虽说是台,却并不似长秋台那般,观其形状;称为行宫更为妥帖了。
“不知这铜雀台中;可有江南二乔般绝色女子了?”苏嫣站稳步子;静立,酥手拢于袖中。
段昭凌眉心不易察觉地动了动,在她唇上轻啄,“嫣儿随朕进去,这铜雀台便不枉得名了。”
期许的神色挂在脸容上,她亦步亦趋地随后款款,初入殿门很是窄小,与寻常宫舍无异,可随着深入,却是内有乾坤,四下皆是陌生宫人,一股肃杀而沉郁的气息弥漫开来。
殿内陈设全然不似宫名那般旖旎,自打头一步踏进来,苏嫣便敏锐地察觉了此中别样的意味。
“段郎,这里为何如此肃静…”苏嫣小手欲往回抽,却被他进一步握住。
那张徐徐回转的脸容上,缱绻之意荡然无存,仿若方才那动情的欢愉,从不曾有过。
上一刻还是贪恋美色的沉溺,这一刻却已是清明锐利的静默。
温存一扫而空,那冰冷深沉的星眸,定定将她凝住,“今日水阁小宴,你于铜雀台伴驾侍寝,酉时回凌烟阁。”
周身凛冽的气质,这样的他,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至尊帝王!
苏嫣稳住心神,仍是一脉纯真,段昭凌隐在俊眉下得眸子,温润下却是暗涌浮动,瞧不见底。
“嫣儿本就是陪段郎来此,姐姐们皆是亲眼瞧见的,只怕莫要怨我才是。”
段昭凌敛起神色,浅浅执起她的手,“春光大好,温柔乡教人沉醉,朕最喜欢你这样纯净的性子,与她们自是不同。”
如同前世冷宫中,那般刺骨的寒意从脊背升腾而起,她扯开樱唇,笑答,“段郎说甚么,嫣儿都信得过。”
宫道漫长,苏嫣虽是由他牵着,却无丝毫暖意,她怎能忘了,这后宫中女人所能算计的,皇上自然更高一筹!
“嫣儿有些乏了,到内帏等着段郎可好?”苏嫣娇嗔婉转,不动声色地转头环顾,到底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并未乱了阵脚。
段昭凌依旧不语,直到转过一阕高高的屏风,其后厅阁随之现出,而更教她讶异地,是这不大的地方儿,竟是足足站着数人,皆是常服打扮,见他们来了,便齐齐参拜,“微臣见过陛下!”
段昭凌微微摆手,“此处不必多礼,教你们久候了。”
“这位便是苏婉仪。”说话之人,垂首立在一旁,竟是王忠明…
他不是在水阁中,怎地短短片刻,就到了此地!
苏嫣还来不及思量,便听,“参见苏小主。”
她眉眼娇柔,疾速扫过去,一看之下,已明白了七分,列下面孔绝不陌生,封国侯白玉常、监台御史冯德昌、中书令李大人、礼部、吏部二省尚书郎等人分列其后,掠过人群末,那一抹青衫时,苏嫣不由地微微一顿,旋即淡然地福了身儿,以示见过。
“你与父亲久日未见,朕便准你们父女二人小聚片刻。”
苏复这才缓缓上前,深深拘礼,“微臣见过小主。”
此情此景之下,众目睽睽,她若是说错一句话,后果不堪设想。
苏嫣并不移步,只是嫣然一笑,如三月春花儿,教在场群臣亦是心下一凛。
“父亲为陛下分忧本是臣子应当,臣妾在宫中安好,并无要谈之事。”
苏复心中暗赞,女儿入宫后,果然心思沉稳了许多。
片刻,厅中无人做声,终是听段昭凌沉声道,“既然无事,你便去内室,候着朕。”
“殿中风凉,原该添些炭火,陛下批阅折子,莫要太过劳神,臣妾告退。”苏嫣施施然行礼,鬓间飞凤玉瑶流光潋滟,当真是容色绝丽,临走时眷恋无限地回眸一盼,段昭凌脸色渐软,回予一抹赞许的笑意。
木屏徐徐掩上的瞬间,苏嫣只觉紧绷的心弦随之松下,由宫婢引入内室时,双腿竟是有些虚软。
此乃密会,绝非贪欢,而这铜雀台更是非顽乐之地,凭她所见,今日列会之人,定是与如今朝堂上风头正劲的沈尚书脱不了干系!
如此隐秘,段昭凌想是筹谋已久,每一步都教他算了清楚,自家当真是陪他演了出好戏。
今日一过,后宫中只会说苏婉仪惑主,断不会有人想到另有乾坤。
好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如此一来,便是将自家推至风口浪尖之上!
而苏复此行,她猜不透用意,不知是招用,还是怀柔之策。
但她清明得紧,段昭凌一石二鸟,即掩了后宫耳目,又不着痕迹地封了她的口,谁敢以全族性命唐突玩笑?
苏嫣静静陷在软榻中,不觉手心冷汗如流。
这个男人心思之深沉,绝非自家可以想见,粉拳将方枕压出深深的皱褶,她独自冷笑,笑地肆意。
为了他的皇权江山,不择手段,宁可牺牲天下人,帝王心术,情字绝不会算计在内。
“小主,陛下吩咐,教奴婢送您回宫。”
粉裙小婢不知何时从门外走来,苏嫣端出了笑意,“陛下还说了甚么?”
“有专人护送,小主请随奴婢来。”小婢子口风很严,苏嫣一路分开帐幔,行至一处铜镜前,那婢子将壁画轻轻一卷,木门应声而开。
花白的雪光映进来,而雪地上便束身立着一人。
“这是甚么意思?”苏嫣佯作不解地问,宁文远遂上前拱手,“微臣送小主回殿。”
“不必了,我就在这里候着陛下,宁右使请回。”苏嫣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宁文远在雪中岿然不动,她便翩然回身,任凭那婢子在后头轻唤,她疾着步子,一刻不停。
这分明是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