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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半城繁华-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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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闲却嗤笑,“这种臭名远扬的妖孽能有那副好心肠?莫不是得着了什么好处,才帮衬着布暖的吧!”
这句话引人反感,蓝笙面上阴沉着,不接她话茬,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蔺氏也觉得知闲有点不成话,回头斥道,“你是怎么回事?我平素不说你,敬你是个懂进退的孩子。今天竟像吃错了药似的!同个死人计较,损阴骘的!不论他生前怎么样,人死债消,你口下留德吧!”
蓝笙实在坐不住,起身道,“我在酒坊里沽了两缸酒,不知为什么还没送来。老夫人宽坐,我上外头瞧瞧去。”
蔺氏忙道好,正想责怪知闲几句,蓝笙又道,“叶小姐,酒来了不知搁哪里,你随我一道过去?”
知闲怔了怔,料着是蓝笙有话要私底下和她说。她也不怵,正好她心里的窝囊气要找人出。他蓝笙如今是布暖的未婚夫,是不是该管束她?难不成还愿意戴绿帽子么?
她和蔺氏回禀一声,便敛裙跟他出去。转过二门上的女墙,蓝笙停下步子回望她,恶声道,“你发什么疯?夹枪带棍的,打量别人听不出来么?我劝你聪明些,你要找我的茬,我可以不和你计较。可你要是不干不净的泼暖儿脏水,仔细我要了你的命!”
知闲嗬了声,“你撒野撒到沈府来了?我就说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我若是你,挖个坑把脑袋埋起来!自己的女人管不住,还有脸冲着我大呼小叫!我问你,布暖和容与的事,你知道了么?”
蓝笙睥睨着她,涩然道,“他们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神神叨叨的?”
知闲冷笑道,“你莫装傻,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和我梗脖子没用,想法子笼络住她,咱们各取所需。若是放任自流,到最后两桩婚事都得打水漂。”
蓝笙不说话,心里考量着,这傻大姐倒不是真傻,这两句话说得还有些道理。如今攻守同盟是一条好路子,两边使劲,但愿能够把他们拉回正轨上吧!
只是知闲这种高人一等的姿态很叫人反感,他哂笑道,“我要挽回暖儿不是难事,倒是你,你和容与怎样,你自己心里不知道么?”
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倔强道,“没有她作祟,容与和我不是好好的么!”如果记忆可以有选择的保留,或许可以说服自己,相信事实真的是这样的。
蓝笙看她的眼神多了怜悯的味道,“好么?容与对你好么?供你吃穿不愁,但就是不能给你爱情。你别恨布暖,没有她,容与照旧不爱你,你心知肚明的不是吗?不过现在找到个泄愤的理由罢了。”
知闲瞪着他,讶异道,“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你这是在护短吗?不去好好约束她,倒在这里和我打嘴仗?”
他傲然道,“我该怎么做用不着你来教,过会子郡主来,我希望你管好自己的嘴。要是再混说,搅黄了我的婚事,到最后拖累的可是你自己。”
知闲像吞了只苍蝇的样子,强忍着和他抬杠的欲望,昂首道,“你放心,这点上你我的出发点是一样的。”
蓝笙脸上含了一点鄙薄的神气,仿佛在怪她收不住容与的心。的确,女人要是有本事,也不至于让男人成为漏网之鱼。可是她的情况有点特殊,因为这条鱼从来没有进过她的网兜里。
她嘴上肯定是不承认的,否则岂不显得她太过无能么!她用同样的眼神回敬他,两个人热闹的打起了眉眼官司。
缠斗半晌,没分出胜负,却听见门上报六公子回府了。知闲撂下他出去迎人,蓝笙后面慢吞吞跟出来。倚着门看,容与下马来,一张千年不变的脸。知闲在边上分外殷勤体贴,接他手里的斗篷,嘘寒问暖一番。他依旧不冷不热,用最简练的话回答她。单音节的词几乎使了个遍,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叫人听得也心寒。
抬头看见蓝笙,顿了顿向他走过来。在他以为他又是嗯啊唔的时候,可算有了句囫囵话。他说,“来了?东都的城墙都完工了?”
蓝笙挠挠头,“可不么!幸而催得急,再拖上一阵入了冬,天寒地冻的就要耽搁下来。这么算算,得拖到明年开春。”
他嗯了声,两个人并肩往园子里去。大概各自心里都有些芥蒂,以前无话不说,如今竟弄得无话可说。
“暖儿何时回来?”蓝笙说,“我带了东西要给她。”
容与不甚热心的样子,含糊道,“估摸也快了,过会儿和匪人一道出宫。”
蓝笙道,“她在凤阁可习惯?我回京便听说了贺兰的事,尚书省规矩严,怕她一时缓不过来。”
他极不耐烦,蓝笙现在也长了心眼子,一再的提醒他布暖是他的吗?他烦闷不已,但面上还算心平气和,强忍着怒气道,“等她回来你问她就是了!你自便,我回竹枝馆换了衣裳再出来。”言罢也不等他答应,自顾自解开甲胄,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章 聚睢盱
布暖是和端木匪人一同出宫的,出了宫门端木给她安置好了车先送她回沈府。自己要折回家里接夫人,便在丹凤门大街和她分了道。
转眼入秋了,天凉起来。太阳即将下山的时候,天边那抹红洒在车顶和围子上,混合成一种近乎啼血的浓郁凄凉的色彩。坊道上渐渐静下来,时辰一到便开始鸣收市鼓。咚咚的声音首尾相连一波波震荡,在规整的坊院上空盘桓。
驾辕的仆役鞭子扬得愈发急,棂子上带起呼呼的风声。那仆役朝后仰了仰,拉大嗓门道,“娘子坐好,要赶在关坊门前到,小人唐突了。”
布暖听见他一声荒腔高亢的“驾”,马车骤然颠起来,她忙贴紧围子,才不至于给抛到车外头去。
一路飞奔,是她从来没有尝试过的速度。她开始怨恨容与,没想到他是个悭吝凉薄的人,自己抽身出来,便再也不管她的死活了。她以为他至少会派府里人在宫门上接应,可是没有。他厌烦了,弃如蔽履。好极了,他说他没杀贺兰,可以相信吗?他同谁都不会有真心,对她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他一直瞧不上眼的贺兰!她真的应该好好想想了,也许就这样无疾而终才是最互利的。何其难,但可以把伤害减轻到最低。牵扯进来的所有人,至少能够各得其所。
颠得久了,下车的时候头昏眼花。她撩起车帘子,下面人伸出一双手来。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是微笑的蓝笙。他说,“我等了有阵子了,早知道去接你多好。”
她心里暖起来,蓝笙总能让她觉得踏实,何时何地都可以放心的依靠他。有时候她想,如果真的嫁给蓝笙,静下心来和他过日子,应该要比现在的颠沛好得多吧!
她伸手过去搭,他临时使了点坏,叫她一下扑进他怀里。她红着脸推开他,嘟囔着,“真是个厚脸皮!”
他笑嘻嘻凑过来,“自己的媳妇,哪里厚脸皮了?”
她啐了口,“谁是你媳妇!”看见戟架边上掩口窃笑的几个人,跺着脚道,“好啊,都在那里看我笑话么!”
玉炉和香侬迎上来,皮头皮脸的给她纳福请安,“这会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见礼才好!是请司簿的安呢,还是请小蓝夫人的安?”
她们拿她打趣,她也不恼,只道,“你们等着,我回来有一夜的功夫整治你们。我一走四个月,你们长行市了,看来也该配人了。”
主仆打闹成一团,簇拥着进府门里去。左右看看没见乳娘,便问,“秀呢?她不知道我回来,怎么不来接我?”
玉炉道,“晌午才知道你要回来,给你打扫院子,整理被褥和换洗衣裳去了。”
布暖听得生疑,“打扫什么院子?”
香侬和玉炉换了个眼色,方道,“昨日知闲小姐叫咱们迁出烟波楼了,说那里要改成书房和藏书阁。如今腾了梅坞给咱们暂住,往后到底拨哪个园子,还没定下来。”
布暖只觉心寒,现在真成了无根的浮萍。她在宫里倒没什么,可怜跟随自己的人,连落脚的地方都快没了。
蓝笙见她脸上黯淡,忙笑道,“我原说你我有缘,你看看,梅坞向来是我过夜住的,如今给了你,不是夫唱妇随么!”
布暖哭笑不得,“你别胡扯,什么夫唱妇随,让人听了笑话。”言罢又喃喃自语,“分明是在赶人,这府第住不得了……住不得了……”
蓝笙小心道,“既这么,索性请乳娘和两位姑娘到我府里去。横竖将来要跟过来,先熟悉了环境,到时候办事也便当。”
她忖了忖还是摇头,“这么的不好,哪家哪户也没有这规矩。你是没什么的,怕叫殿下和大人不中意。”她叹了口气,“我回头和乳娘商议商议再说,实在不成,就在别的坊里买个园子。用不着太大,够住就行。”
她这个决定让蓝笙高兴了半天,搬出来是再好不过的。和将军府一刀两断,远离了容与,就能从泥沼里爬出来。他做梦都在想这一天,如今总算盼来了。
“那就交给我来办!”他自告奋勇,“长安的坊院我最熟,定给你找个僻静安稳的好去处。”
布暖边走边道,“另找,要花钱买的。别指了你家的产业,住进去失脸面。”
蓝笙连连颔首,“你放心,我最听你的话。你叫我站着死,我不敢坐着死。”
布暖偏过头嗔怪的看他一眼,嘴角含着笑,夕阳里精细的脸像上等的白瓷,说不出的娇脆可人。
她再不言声了,进了二门,穿过一径竖着花架子的甬道往堂屋去。檐角的铁马在晚风里叮咚作响,园中各处都张了彩灯,一盏一盏错落的,花一样的盛开。
“嗳;大小姐回来了!”廊子下的仆妇满脸堆笑,远远朝她欠了欠身,折回去和里头通报,“夫人,暖儿小姐回府了!”
屋里人迎出来,打头的不是别人,竟是蓝笙的母亲阳城郡主。她搭着婢女的手下了台阶,高声道,“我的儿,等了这半日,怎么这会子才回来!”
布暖太阳穴上一跳,忙挤出笑脸来紧走上前。敛了袍子蹲身道,“恭请殿下万福金安!”
“罢、罢!”郡主命左右扶起她,上下打量一通道,“职上辛苦,又没有人伺候,瞧瞧脸都尖了。这样了不得,我不能坐看着不管。明儿上禁苑面见天后,把人讨出来才好。什么七品芝麻官,谁稀罕那些!看把人熬瘦了!”边说边去携她的手,“这会子叫什么‘殿下’,我看就随晤歌,这样才显得亲嘛!我没有女儿,将来媳妇当闺女看待。你和我贴着心,我不知道多欢喜呢!”
如此不搭架子的婆婆极少见,就算蔺氏对知闲也做不到这样。蓝笙的婚事是她最挂心的,先头不知道相了多少回亲,趟趟以失败告终。现在好了,可算有了着落,她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只差没把心掏出来给她。
布暖不太适应这样澎湃的热情,脸上笑着,心里一颤颤的发虚。蓝笙在旁边打岔,“随我么?我对您的称呼可多,殿下?千岁?蓝夫人?让她叫你哪样?”
阳城郡主虎着脸道,“你这不孝子,是我生养的你,你管我叫什么?”
蓝笙挠着头皮道,“她是个贞静人,你这么的,没的吓着人家。”
郡主哟了一声,“敢情你疼媳妇,倒来拆我的台?”边说边回头,对蔺氏笑道,“你可看见了?暖儿进我家门,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别怕我这婆婆压她一头,要是这么的,我家哥儿也不答应。”
在场的人都笑起来,蔺氏忙道,“那是,我自然放心的。人家说好女婿打着灯笼难找,依我说,是好婆婆难得吧!家和万事兴,媳妇贤惠,婆婆体恤,这样的日子还不愁富贵绵长么?”
阳城郡主点头道,“是这道理!我前头眼热你福气好,如今观世音到我家了。咱们都得了好媳妇,只盼开枝散叶,就坐享天伦了。”
布暖听出一身虚汗,再看看知闲,像个鬼魅似的挨在蔺氏身后。笑的时候撇着嘴,仿佛有几分不屑。一个多月没见,竟长出一张怨妇的嘴脸来。
她们台阶下说话,门上小厮从身边跑过,到抱柱旁躬身道,“回六公子,端木尚书到府门口了。”
布暖这才知道容与在堂屋里,抬眼看过去,他穿着石青的广袖遥郏庀侣冻鲆慌藕谏亩忻婵硐猓厦媾套糯笤仆贰C挥写饕L头,记忆里他很少用那种乌梢的没有棱角的东西。只在发髻上束着发冠,玉的质地,不温不燥,就像他的为人。
她依礼给他请安,他没有看她,匆匆从她身旁经过,带起了淡淡的独活香。她有些怅然,才发觉他离她很远,以前的一切像一场梦,她似乎从来没有走近过他。
知闲把她逐出烟波楼,他应该是知情的吧!没有任何表示,想来是认同了。他下定决心要把她从他的生活里剔除出去,她说不难过是假的。可是现在不是表现痛苦的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什么委屈,也只有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阳城郡主拉着她的手上台阶,回头看看,蓝笙仍旧亦步亦趋的跟着,不由啐道,“端木来了,你不去迎,只管盯着做什么?如今真是没出息透了!”把蓝笙骂得一愣,转身就朝门上跑。见他走远了,自己憋不住笑起来,“这还是我的儿子么?怎么成了这副模样?暖儿啊,我是管不住他的,日后全靠你了。”
布暖不知怎么回话,嘴里吃吃艾艾着,郡主又道,“今日得知你回府,蓝笙的父亲也来了,说要见见你呢!你莫怕,我给你引荐。”
她心里并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弄得像丑媳妇见公婆。眼下才放了小定,没过六礼就不是蓝家人,闺中也没有一一拜见的道理。可这会儿骑虎难下,蔺氏自然是不好说什么的,大约也巴不得早早把她打发出去。攀了这么一门好亲,诸事就不讲究了,哪里还替她打圆场!剩下她,只有任人摆布。
堂屋是一明两暗的格局,进门有宽绰的宴客高台。蓝郡马不在那里,郡主领她进了边上耳房。屋里几个官派十足的人正吃茶谈笑,见有人进来都停下了,起身对阳城郡主行礼拜见。只有上座的人老神在在,布暖料想那便是蓝笙的父亲——须眉堂堂的,眼睛和蓝笙很像。上了年纪的人,脸上自有一种干练和善于敷衍的神气。
郡主在她背上轻轻推了一把,努嘴示意她过去。那厢蓝郡马也站起来,笑吟吟的看着她,似乎颇满意。
她只好硬着头皮欠身纳福,“给郡马请安。”
立时旁边的人起哄了,“骁伯兄,眨眼你也高升了!这家翁做得好,日后要多仔细,别闹什么笑话才好!”
“我何尝闹过笑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一句,居然完完全全就是蓝笙一样的语气声调。
外面哔啵的篝火透过窗屉子上的绡纱照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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