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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重生江蓠-第75部分

小说: 重生江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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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来这里奉茶了?

差点就脱口问出:“你怎的在这里?”想起自己身份,这一问,该如何解释?多久以前曾在哪里见过一面。

帝王是说不得这样的话的。太引人遐思。

他只是喝了茶,也没说话。

楚逸莲便退下了。

这一日,萧栖迟的心情异常得好。魏公公的眼神来来回回好几趟,终于看出些眉目。原来是这个楚逸莲。

怅然若失的遗憾终于在楚逸莲那张侧面最像季扬的脸上得到了些许弥补。回忆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萧栖迟记起曾经很多美好的片段。二人一起在酒吧里看球,在埃菲尔铁塔上看过的巴黎夜景。

不知,季扬现在过得怎么样。

——————

祁年凯旋而归,回到京城之时。楚逸莲已经在两仪殿月余,不仅活越来越上手,还与陛下聊过两回天。现在见着陛下,再不会心跳如擂鼓了。说是聊天,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多数也是陛下说,她听着罢了。

祁年面圣之时,还带了一个人回来。

大朝会散后,萧栖迟在两仪殿见祁年,听祁年所说,宣裴琅第二日进宫面圣。

裴琅无官无职,不够资格上大殿陈事。所谓面圣,便是在两仪殿朝见了。

果然是个人物,态度不卑不亢,谈吐又有见地,还长得甚为俊美。听祁年所说,这裴琅浪迹天涯,想来应是风里来雨里去,怎面庞还如此白嫩?

聊了些国事。裴琅诉说这些年在民间所见所闻,不仅将西维、北蛮的风土人情说得清清楚楚,连萧栖迟这几年施行的税制改革他也了若指掌,看法与萧栖迟不谋而合。

谈得很是开心。

不料,末了,裴琅突然提出:“恕草民冒昧,但皇后娘娘实乃草民姨表兄妹。只因早年间草民父亲放了外任,家不在京城,走动得少些,书信往来却很是频繁。前几日草民母亲还来信说起娘娘。不想今日竟有幸进宫得见天颜。烦请陛下转以致意。草民还有些微薄礼,若能呈交娘娘,是莫大荣幸。”

“原来是一家人。”萧栖迟面上笑得明朗:“既这样,饮宴之后,准你兄妹见一面。”他却不着痕迹地细细打量了一番裴琅。哼!贾宝玉和林黛玉还是表兄妹呢!

况且,当日他曾在沈江蓠跟前提过裴琅的。怎的当时沈江蓠完全没提起这茬?莫非是心中有鬼?

一阵突如其来的酸楚啃得他心里麻痒难忍。再看这裴琅,真是左看右看都有些不顺眼了。一个大男人,怎么长得比姑娘还好看?!

、第106章 三个人一台戏

沈江蓠真是丝毫没想到裴琅竟然进宫了。萧栖迟还准自己二人见面。也不知裴琅对陛下说了些什么?

她紧张得从凳子上站起来;双手压了压桌面;又走到榻边坐下。她还藏了一箱裴琅写来的信。摸着良心说;她对裴琅是无甚私情的。留着他的信;真是从文章以及字迹来说;这样的信要是扔掉太可惜了。而且裴琅在信里从来只写趣闻、风土人情;比话本还好看。

不过这信在她嫁人之后就断掉了。

“娘娘;那头裴公子要领过宴才来正殿觐见。”写意在一旁轻声说道。裴琅来沈府做客的时候;听琴还没进府。但写意那时候是在的,尽管小;也见识过当时府里大小丫头们暗地里的骚动。不知;如今这裴公子可还是那般风姿仙骨?

“那想来陛下是不过来用饭的了。你叫奶娘把小皇子抱过来;就传膳罢。”

不论有没有那点情愫;故人相见总是让人欣喜的。

——————

今次只是小宴,惟萧栖迟、祁年、裴琅三人而已。人前一张高几,摆着几碟精致菜肴。酒壶里是遇仙正店的羊羔酒。

祁年端起酒杯,向萧栖迟连敬三杯。然后一抹嘴角,心满意足地长叹一声:“好酒!”他离京两年有余,历练得越发沧桑果敢。这京城里醉生梦死的温软日子真是遥远得似一场梦。

不知不觉,他就说起了边疆生活。

亦是萧栖迟曾经熟悉的生活。烈得烧喉的酒,永远跟在军队后面的娇娘,风沙,尘土,金戈铁马。

萧栖迟举起酒杯,与祁年遥遥相祝,二人对饮一杯。萧栖迟把玩了一下手中酒杯,说道:“从前喝酒哪用这样小杯!”

祁年一笑,在军中,与士兵们混在一起,从来都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裴琅在祁年的军中待过一段时间,却仍保持着文雅本色。当初只是一时好心指点祁年一二,后来知道这位是皇帝的心腹武将,便留了下来。他听说祁年大胜之后要回京,也许能跟着入宫一遭也未可定。

祁年也提过在请功的折子里添上裴琅的名字,却被他婉言谢绝了。若要做官,不必等到此时。他有他的天下。

萧栖迟一面与祁年回忆往事,一面留神注意着裴琅的一举一动。只见他神情自若,既不孤高自许,又不唯唯诺诺,与人答话时光风霁月,不言不语时又仿佛自成天地。

真是越看越生气!沈江蓠居然认识如此人物!

“你曾在沈府做客?”萧栖迟笑笑地问裴琅。

“少时曾在沈府小住数月。算来,已是十年前事情了。”

还住了一段时间!萧栖迟的内心简直就要咆哮了。就算是十年前,那会沈江蓠也十六、七岁了罢,在古代正是议亲的年纪。自己那时候还是刚穿过来的小吊丝一枚,在徐府受尽白眼,为了前途殚精竭虑。他们那时,正锦衣玉食罢。萧栖迟忍不住心内狠狠一酸。

刚刚就不该答应让他们见面的。什么礼物?自己不能转交么!要不然,一会见面自己就在旁边杵着,看他们能说些什么!

裴琅这个人,实在出色得让人不放心!

萧栖迟低头灌了一杯酒。怎么会被这个人刺激到忘了该有的风度?这裴琅再突出,自己也不是无用之人。更何况,自己与沈江蓠之间经历过的,哪是他能比的?

想到此,萧栖迟心里才宽慰些。

待宴席结束,他很是大度地说:“你先去觐见皇后。朕稍后再过来。”

——————

等萧栖迟到的时候,也是裴琅该告辞的时候了。所谓觐见,也不可能有太长时间,半个时辰而已。

裴琅一走,萧栖迟便偷偷打量了沈江蓠好几回。神色貌似挺正常。不过据他的了解,沈江蓠这个人,心中就算激动,也有本事在面上不露分毫。

于是想着想着又有些不放心,便讨好似的冲沈江蓠一笑:“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沈江蓠简直想翻个白眼。当然不是翻给萧栖迟,而是翻给裴琅。

本来嘛,十来年没见过,乍见理当激动些的。这裴琅也表现出了久别重逢的喜悦。沈江蓠便笑着说:“这么久没见,他还是如从前般,没怎么变。”

裴琅笑得十分亲切和蔼:“娘娘亦然,与从前无甚改变。”

沈江蓠还当他夸自己保养得当,谁知,接下来就是一句:“仍是平平无奇。”

一句话将沈江蓠堵得够呛,好像曾经听他刻薄说话的时光一瞬间倒流回来。

“十年时间,没换一张脸,真是让你失望了。”

“草民不敢。不过外貌这档事,是看老天爷的赏赐。娘娘毋需介怀。”

谁说她介怀了?!她对自己的长相很满意,非常满意。

萧栖迟见沈江蓠表情有异,立马兴致高昂地问了一句:“怎么,聊得不高兴?”

沈江蓠暗道不妙,难道裴琅把皇帝给得罪了,连忙帮他开脱到:“表兄他见多识广,说各地趣闻,怎会无趣?不过他在外逍遥惯了,说话时可能失了分寸,陛下莫与他计较。”她笑得心里着实有点苦。那个裴琅好好说话的时候是挺有趣的,关键就是好好说话的时候太少。

她一面说,一面偷眼看了萧栖迟一回。想起要是裴琅背后品评的话被他知道了,他是否会气得牙根痒痒。

裴琅是这样说的:“不枉我看上你,你的眼光确实不错。陛下是个人物。不过你的眼光也就限于他那样的了。”

沈江蓠真是深深地翻了个白眼:“似你这般,盖世无双,只有孤独终老才足以匹配。”

“这些年,走遍了大江南北,天分如我者确实再无第二人。”

“我这次进京,一是牵挂你;二是牵挂你曾经问我的一个问题。”这等调戏有夫之妇的话,从裴琅口中说出,竟然有一种君子坦荡荡的微妙感。

“你曾问我是不是觉得天下人都挺可笑的。当时年纪小,心比天高,竟然说是。现在想来,芸芸众生,苦者有之,愚者有之,其实只是造化使然。如我一样,只是天地洪荒之间的一粒微尘。我这粒微尘不过略有自知之明罢了。”

“可惜你始终困在这高墙之中。须知见了天地才能真正看见自己。”

沈江蓠这才发现裴琅的不同,隐隐然竟有一种智者的光芒。他确实,当得上他说的那些话。如他所说“自知之明”。

沈江蓠很不服气地说到:“我此生确实也再未见过天分如你者。但是,这种夸奖的话你能不能等别人说出来?不要总是挂在自己嘴上。你是怕旁人都蠢得连你是个聪明人也看不出?”

裴琅却笑了:“我就在你面前说说。”

“深宫之中,相见不易。有一句话赠你。道法自然。雄才大略亦要顺势而为。”

沈江蓠心头一震。不安地看了看裴琅。自萧栖迟登基以来,平边境,改税制,治贪腐,尤其是改税制这一块,激进得让她都心下惴惴。

萧栖迟见沈江蓠不仅帮裴琅开脱,而且说完话还神思恍惚显然是沉浸在回忆里的模样,心中老大不是滋味,阴阳怪气到:“我看他倒是知礼得很,也不知为何皇后担心他会冲撞我。”

沈江蓠恍然一惊,是了,裴琅那人,向来很会做表面功夫的。于是遮掩到:“毕竟是我娘家的亲戚,我不过说句客气话罢了。”又见萧栖迟神色不对,不禁奇怪到: “陛下可是不高兴?”

“啊?”这下换萧栖迟遮掩了:“你们亲戚相见,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说着,坐到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气鼓鼓地喝下。忍不住又问到:“他为什么还不成亲?”

“表兄才高八斗,寻常姑娘入不了他的眼罢。”

萧栖迟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暗道莫非是个龙阳?所以才迟迟不婚。想到这,不禁裂开嘴笑了起来,这就与皇后无甚关系了。对!肯定是这样!

他突然心情就好了,一把将沈江蓠捞过来,眨着眼说:“今儿喝多了,头晕。你表兄,还有祁年那小子,酒量都太好了。”

沈江蓠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萧栖迟怎的突然这么阴晴不定起来?刚刚好像是要生气的样子,突然之间就云散雨收一派喜悦溢于言表。

——————

步出宫门,裴琅翻身上了自己的马。朝裴家在京城的府邸驶去。

虽然是在御道,可马背上仍有些颠簸。一起一伏勾得酒气上涌。十来年未见,沈江蓠那女人嘴上不饶人的功夫可是一点未退步。“孤独终老”也能当着别人的面这样说出来?真是戳人心窝,毫不留情!

裴琅从来不觉得是为了沈江蓠才多年未娶。若是碰到一个比她更有趣的姑娘,他是愿意娶的。只不过没碰到而已。或者就如没有比自己更聪明的人一样,也不会再有姑娘比沈江蓠有趣。

这就是造化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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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战两年终于凯旋,又是天子跟前的红人,祁年这一回来,上门探望的,请客吃酒的,帖子摞了一尺高。

可是全都被他谢绝了。不仅不曾出席一场饮宴,也未曾见一人。就连当初交好的酒肉朋友,抑或陶谨这般一同打江山的兄弟,全都未见。

他征战有功,又手握重兵,怎能不格外小心检点?

就算陛下不猜忌,若被小人捏住一分错亦是有口难辩。爬这么高,不能不打点出走钢丝的十二分精神。因为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他难得回京,又得陛下给假不用上朝,因此一直待在府里,整日只与儿女取乐。

说起来真是心酸,将将回府那日,三个儿女见了他,竟然都没认出来。下人们在一旁费劲撺掇:“是老爷,少爷不记得了?”

小孩子躲在大人背后,好奇地看着他。

祁年便上前,一手拎起一个,抗在肩上:“你们的老子回来了。”

逗得二少爷放声大笑。

夜里又去宋辛夷的庵堂前坐了坐。倚着门,想前一日陛下提过的,换一任宰相的想法。尹丞相年事已高,又位极人臣,对于陛下各项改革举措皆是能拖就拖。在陛下跟朝臣之间极尽和稀泥之能事。

年轻又有抱负的皇帝自然需要一个积极进取的宰相,来推动朝堂事务。看陛下的意思,似乎是属意陶谨的。

可陶谨又太过年轻,资历不够,若强推上去,只怕不能服众。

当时萧栖迟的语气有些苦恼。而祁年却未曾说一语。虽然他也觉得陶谨不错,虽然他与陶谨私交更不错。正因为有私交,此刻更不能妄语,更需谨慎。

他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变成了这样瞻前顾后小心翼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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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人将刚刚写好的信交给心腹小厮,令带出去。便回屋等着即将到来的一位客人——京兆尹魏大人。

二人见了礼,分宾主坐下。

朱大人却是先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祁年这个时候回来了。”

魏大人也皱了皱眉:“必须要等祁年动身才能举事。下官听闻祁将军此去,是要平定北蛮,想必兵马粮草都不可少。也许要从京中带更多人走。”

“老夫也如此想,倒不失为一个契机。近期城门情况如何?”

“一切顺利,无人发现异常。”

朱大人这才放心似的点点头:“新帝急功好利,虽然为民谋利,但是一来这利短期内无法实现;二来惹得官不聊生。这也是天意如此。”

“解大人是文人魁首,此事是否要与他沟通一二?”

“哼。”朱大人却从鼻子里喷了一口气:“此人见风使舵,墙头草一个。不必去招揽。待事成,借他之口宣扬一二未为不可。但目前,万不可与他搭上关系。”

“是。”魏大人又问:“那沈江节……?”

“他已向我投诚。但有些事到底不方便叫他知道。反正有事了尽管往他身上推便是。他如今,惟银子是命。”

、第107章 蛛丝马迹

五更;天□□明未明。沈江蓠送走萧栖迟以后又回到床上,钻进被窝里,阖着眼。脑子在清醒与昏沉之间,骨头里酝酿的全是懒意。

就在睡与不睡挣扎之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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