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江蓠-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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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添了一句:“但朱大人若坐不上三司使的位置,怕不好行事罢?”
朱大人望着尹丞相连连推辞:“鄙人年资尚浅,不敢做此想,只是一心为陛下尽忠,为同僚排忧罢了。”
尹丞相望着他笑了笑。
待户部副使大人得知有此饮宴之事,事情已经过了好几日。
萧栖迟都已经找好了钱庄的买家。这一次本就是定向增发。他着人了解了京中以及南边棠州的好几个商贾大户。又派人一一接触。
这些大户本就有银钱存在钱庄之中,对于钱庄的业务很了解。也深知钱庄的重要。其中一位蒋久尚还自己开办了一家钱庄,不过规模不大就是了。
他们没想到,永通钱庄的主人竟然愿意出手。
这当然是一块让人眼冒绿光的肥肉。
第一轮价格谈下来以后,萧栖迟向沈江蓠说了结果。
三百万两白银,第一年先付一半。次年再付剩下的一半,不计利息。这还不是一家能给出的价格。而是蒋久尚联合另外两家,挤走了其他人,给出的价钱。
沈江蓠陆陆续续自己投入了数十万银白银,中间赚的百来万除了购置田产,存下十来万之外,又相继投入进去了。
这个价格也实在是丰厚的。只是与自己无关了。她看了看萧栖迟,说道:“已是获利丰厚的价钱了,只是不知可够陛下开销?”
萧栖迟摇了摇头:“自然是不够的。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交易之后,钱庄另以低息贷给我二百万两,十年还清。”
沈江蓠心中喟叹一声,打一场仗真是不容易。
“陛下看着办就是了。我有一事,后日想离宫一天。二妹妹派人传话说家里老太太身子着实不好,怕是……叫我回家看看。”
“岳父他……”萧栖迟只说了一半,沈江蓠就懂了,答道:“老太太说想见我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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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后发制人,户部副使大人率先拿出了他们部里降低赋税的试行方法。
萧栖迟看了看,力度虽然不大,但也差强人意了。
他没说话,轻轻将折子拨到一边,却问了几句不相关的话:“你在此位多长时间了?科举是哪一科的?同年有哪几位?”
完全是闲聊天的架势,可副使大人的心从未跳得这般快过。临走时,陛下那饱含深意又略带肯定的笑容,是要提拔自己么?
朱大人得知此事时,胸中憋了一口恶气。严令属下通宵达旦赶制了一份方案出来。
萧栖迟却没看,而是说:“闫爱卿两日前送了他们部里的方案。朕看过,觉得不错,不知朱爱卿的怎样……”说着,才翻开手中折子,细细看了起来。
却用田忌赛马的法子,将两个方案对比了一番。拿闫大人比较狠的地方对比了朱大人下手轻的地方。
听的朱大人额头汗起。
第二日又将闫大人诏去,同样的说辞反过来又说了一遍。
闫大人本来包含希望的心一瞬间凉了下来。领会折子要重新用心写一遍。
萧栖迟如何不知三司省内为了三司使的位置,两位副使斗得风起云涌,草木皆兵。目前看来,似乎朱大人的群众基础更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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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沈府,沈由仪见了沈江蓠,虽未行大礼,却受了她一句“父亲”。
沈江蓠心下稍安,连忙进后院去见老太太。来之前,她想过很多为何老太太一定要见自己的理由。念孙女心切?
不,老太太不是这样的人。
托自己额外照看沈府。倒有这个可能。
数年未见,老太太真是苍老多了。她见了沈江蓠来,一双眼睛才燃起了些光彩,拍拍床边,示意沈江蓠坐下。
沈江蓠连忙上前,问到:“今日可用些东西了?药喝过了么?”
“我这么大年纪了,没得到这时候还喝那些东西挫折自己。”
沈江蓠正要出言相劝,却被老太太打断了:“叫你来,是不知我自己还有多少日子,一些话不说,到了地下也不放心。”
这话反把沈江蓠说得有些凄凉。
“你不必伤心,人人都有这一日。我早看开了。你父亲就是这么个性子,你莫与他计较。他心里还是挂念你自己的。我知道,在他心中,这些子女里,惟觉得你像他。就是可惜你不是个儿子。”
“你要是个儿子,我沈府也不是如今这番局面。”
“老太太放心。我知道父亲是一心为我打算,才有此态度。父女之间,哪会真的有仇?便是家中兄弟姊妹,从前都是小孩子,有些争执,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自然是要互相帮扶的。”
“我知道,你向来都是有见解的。可你父亲与江夔之间,是真的有解不开的仇罢。”
沈江蓠不说话了。
“不用你们说,我猜也能猜到。可这家中只有他一个嫡子。往后这家业叫谁继承?我知道,他必是做下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但是他不是还会有儿子么?我只托你一件事,把他儿子找回来,养在家中。便是不认他我也是不管的了。”
沈江蓠颇有些为难:“这事情,怕要与父亲商议。”
“我自会亲向他说。虽说江节亦是我的孙子,但到底只是庶子而已。沈府现在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了,但也决不能叫一个庶子当家作主!”
说得急了,老太太咳嗽起来。
沈江蓠连忙舒她的背:“不急,不急,我答应老太太就是了。哪怕天涯海角也要找回来。”
老太太这才放心一笑:“这事也只有托你才办得成。”
难得回来一趟,娘家自然要留饭。但沈江蓠心中记挂着事情,匆匆吃了,就辞别而去。
她是微服出来的,才两辆车而已。一行人去了永通钱庄。
钱庄照旧开着。掌柜的,伙计都没变。掌柜的认出她来,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前请安问好。
“不用慌张,我不过来看看而已。”
转了一圈,在后院饮了一杯茶。坐在那成片的窗户下,看院中景色,与以前真是一模一样。只可惜,就要易主了。
她静静地坐了会,像是打包了所有记忆。走出来上了马车,头也不回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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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身子怎么样?”萧栖迟难得早些回来,两人躺在床上安静说话。
“精神还好罢。老太太要找江夔的儿子回来。说沈府不能断了嫡系一脉。”
萧栖迟知晓这些往事,明白沈府是绝对容不下沈江夔的。看如今这意思,是要认重孙,不认孙子了。那沈江夔算什么?人形种马?
“朕自会派人替你寻找。”萧栖迟一口应承下来,又说道:“钱庄之事已经定下来,又抬了五十万的价格。这几日就要办妥交割。”
“我今日还去钱庄看了一眼。从前你不在京城的时候,我一个人便常去那里。看着很多东西都能想起你。”
萧栖迟不禁紧紧搂了沈江蓠:“你为朕的付出,朕都记在心里。”
“你待我的好,我也都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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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沈江蓠终于闲下来。每日便带着小皇子玩耍,还咦咦嗷嗷地叫他说话。可是年纪太小,只会一些模糊的发音,说不清楚,倒把沈江蓠逗得大笑。
奶娘从前也是在宫里做事的。前皇后有皇子时,可不像现在的皇后这样,全副心神地教养皇子。不仅喂母乳,还亲自带着玩儿,哄他睡觉。她这个奶娘倒轻松不少。
玩到一半,有人呈进来一封书函。沈江蓠接过来,小皇子盯着黄色的封壳,目不转睛地看。
沈江蓠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莫非将来是个读书好学的?”
说着,自己走到一边拆开信看过。然后将信纸拿到熏笼里燃尽了。蓝色火苗舔着黑色字迹。若小皇子再大些,必会认得刚刚被烧掉的“蒋久尚”三个字。
、第104章 前女友的阴影
生了孩子以后;沈江蓠虽说也瘦了回来,但肚子一块始终软绵绵的。这几天;萧栖迟也不知怎么想的;睡觉时老爱捏着她的肚子;揉来揉去;还笑着说:“肥而不腻……”
气得沈江蓠牙根痒痒。
见沈江蓠生气了,萧栖迟又会扯他自己的肚皮,说:“我也是肥而不腻……”
沈江蓠没撑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萧栖迟便得了意。第二日下朝回来,从沈江蓠怀里接过小皇子;自己逗着玩儿。
小皇子已经一岁多;会说一些简单的话。看见父皇来抱自己了;立刻裂开嘴呵呵笑,还奶声奶气地说:“父皇……抱抱……”,说完,伸出胖胖的小手戳了戳萧栖迟的肚子,说:“肥而不腻……”
沈江蓠就等着这一刻,在一旁笑得差点从绣凳上摔下来。
小皇子立刻瞪圆了双眼,一脸惊恐,唤道:“母后……”
萧栖迟则赶忙上前,一手搀住沈江蓠,一手抱着小皇子:“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动作难度略大,便硌着了小皇子。他顿时摆出一副望眼欲穿的表情,可怜巴巴望着沈江蓠。沈江蓠赶紧接过来,放在榻上,看他摇摇摆摆扶着栏杆走路。
萧栖迟便在后面说道:“沈江夔果然已经有了孩子。两个儿子,大些的有三岁,小些的才几个月。我都叫人带回来了。”
“没表明身份罢?”
“没有,他大概以为孩子走失了罢。”
当初沈江蓠提出悄悄抱走孩子时,萧栖迟是反对的。不声不响盗走别人的孩子,纵使是对沈江夔,也太残酷了些。
岂料沈江蓠十分坚持:“你不了解。他要是知道孩子回了沈府,必然不肯干休。哪怕这几年有老爷压着,他回不来。以后等孩子长大了,终究是隐患。”
“只怕纸包不住火。”
“走一步是一步了。”沈江蓠偷偷望了萧栖迟一眼。有朝一日他要是知道自己做下的事情,会如何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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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江节盯着谢仪姝微微隆起的肚子,眼里却是满满的怒火。
今日那两个兔崽子进了门,他才知道原来老太太早派人找了沈江夔的孽种回来。沈江夔做过什么并不重要,他已经被这个家族除名,再无翻身之日。沈江节还以为这就是最终的结果。
他从小在沈江夔的阴影下长大,二十来年,憋了多少气,受了多少不平!当初,为了寻一个庇护,见着长姐在府里当家以后,便在人前有意无意地透露自己与长姐过从甚密的假消息。那段时间,不仅府里下人对自己尊敬不少,就连沈江夔也再少来挑自己的错。沈江节本以为这就是好日子了。
谁料,好运还在后面。后来,沈江夔也不知做了什么事情被赶出府去。沈江节成为这府里唯一的儿子。虽然朝代更迭,沈府的爵位没有了。但是这诺大家业不由自己,还能由谁继承?
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可现在,找回沈江夔的孽种,其用意不言自明!他上半辈子活在沈江夔的阴影下,难道下半辈子还要活在他两个儿子的阴影下?!
谢仪姝心思简单,却也并非完全不懂此举用意。她亦是庶女,懂得这个身份的悲哀。她将手轻轻放上沈江节的肩头:“夫君不用着急,偌大一个沈府,岂会因为来了两个稚童就无你我立锥之地?再说夫君身为男子,又有功名在身,何患前程受阻呢?”
不料,沈江节却一把甩开了她的手:“你一介女流懂什么!你以为我是担心缺口饭吃?!我是咽不下这口气!我比他沈江夔差些什么?又比那两个尿泡种子差些什么?凭什么我就要给他们让道!”
成亲以来,谢仪姝第一次见沈江节发这么大火。尤其是他脸上的阴鸷之色,吓得谢仪姝心头一颤。她不敢再说话,退至一边,默默掉泪。
沈江节也不去安慰,而是抬脚出了门。他一定要让所有人看看,自己绝不是无用之人!他要这府里上上下下都向自己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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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于赋如愿以偿,当上三司使。户部副使闫大人气得一连好几日没睡好觉。从副使到正使,看着只有半步之遥。这半步走十年都未必走得到。
闫大人年纪与朱大人相当。想熬死朱大人自己再上的可能性比较小了。看来以后都得在朱大人手底下办事了。
为了留好退路,往后部里好见面,朱大人的宴席上,闫大人还是带着礼去了。
这是一次小范围的聚会,来的都是朝中权贵。既为权贵,都是混得有些年头,攒了不少资历的。难免花白了胡子或者两鬓。即便有些年轻有为的,如陶谨之流,头发还很茂盛,牙齿也还建康,但脸上也有了沧桑。
在这群人里,沈江节鲜嫩得就像刚冒头的嫩芽。
他虽然经常自恃国舅身份,往来一些达官显贵的宴席。但是头一回同时面对如此多的显贵,气场一下就焉了。连“国舅”两个字听在耳里都似有些别扭。
还好,他带来的礼是当日成亲之时沈江蓠亲赏的。东西贵重就不说了,关键是皇后所赐,说出来好听。
把朱大人乐得喜笑颜开。
几杯酒之后,朱大人便私底下与陶谨说,想将沈江节调来三司省。沈江节并不是一个能力极为突出的人,在大理寺也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
既然他二人交好,何不做这顺水人情?陶谨立刻拱了拱手:“得朱大人青眼,陶某即便再不舍得也要忍痛割贤。”陶谨能到今天这个位置,当然不只是因为严谨和仔细。短短一句话,卖了朱大人的人情,又捧了沈江节。
过了两日,朱大人才将此话告诉给沈江节。不仅将他调至三司省,还升了官阶,委了差事。
“部里要派人去全国巡查盐铁。调你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事。南边富庶,你就去巡南边几州。”
沈江节几乎被这从天而降的馅饼砸昏了头,点头不住,又连连说道:“多谢大人抬爱。大人知遇之恩,江节粉身碎骨亦难以为报。”
“你我之间,不说这些。”朱大人很是慈祥地笑了笑:“你虽不在我门下,但我一直待你比门生更亲近。你我两家又是世交,说是子侄辈亦不为过。”
沈江节心花都开了,连忙说:“大人有什么缺的,或者部里有需要的,下官一总带了回来。”
朱大人却正了脸色到:“快不必如此!若是为了私利,老夫也不坐这位置了。”
沈江节略有些尴尬,正想解释,只听朱大人又说道:“老夫在此位置,不仅是要为陛下解忧,为苍生谋福利,亦是要为满朝同僚打算。陛下已经下令降低工商之税。国库收入必将大减。盐铁向来是税收之重,你此去,务必厘清盐铁账目,不可使一人偷漏。”
“是,属下明白。”
“对了,部里的李主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