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选王妃-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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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本来都要放弃了,这深宫里头能接触的人实在不多。反正北戎王鞭长莫及,本来他也是没抱什么希望的。不过,后来见到陆斐带着狼纹荷包,我就想,还是试试信任你吧。”
宜妃大概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反正,我也没什么可损失的。”细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坚实的紫檀桌面,冷冷清清的声音继续响起:“皇上告诉我,床前的窟窿是有人利用地下秘道继续挖掘出来的。”
她微微笑道:“你看,都有人利用这秘道了,东西自然不在你手上了。”
大概一直说话的缘故,宜妃停了下来,伸手拿起茶盅,一边慢慢喝茶,一边似乎在想着什么。
梅清也端起茶盅,正好用这机会好好理一理头绪。
宜妃说得很简单,估计北戎王也并没有仔细告诉她前因后果什么的,不过大致脉络还是清晰的。梅清又脑补了一番,也就基本明白了。
看情形这秘道地图已经存在好些年头了,只是最初出现之时,就无法辨明真假。连那个逃亡的夏朝皇帝,还不知道谁来证明真假呢,何况他携带的所谓秘道地图?
作为高高在上的人。得势的时候当然是尊贵无比,很少人能得以接见,相应的。失势的时候,认得他的人也不多。再去掉认得也装作不认得的。证明自己的身份实在是一大难题。所以每每在王朝变动的时期,假冒伪劣人物都层出不穷,乘机招摇撞骗呢。
而且当年北戎拿到秘道地图的时候,大昌和北戎的关系也许也还可以,并不像现在这样有灭族的仇恨。
北戎在谍人方面很厉害,却不代表会真正重视这不知真假的地道秘图。所以这东西大抵在潜伏的谍人手中也流落了一段时间,最后不知怎么传递到了自己便宜老娘手中。
宜妃要被进奉给大昌皇帝,进入大昌的皇宫。北戎王也就想起这份皇宫的地道秘图来,将另外半边狼符给了宜妃碰碰运气,说不定恰好当年的谍人密线还在,运气好的话能拿到地道秘图,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反正不论宜妃这个人,还是地道秘图这件东西,都是废物利用罢了。
能派上用场,很好。
不行,也没所谓。
大概想明白了这些,梅清却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点。不禁浑身冰冷,几乎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梅清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调整了一下呼吸,才不懂声色地平静下来。
地道秘图应该在自己手里,而自己并没有见到。
那么,地道秘图被谁拿去了?还用来害得宜妃小产呢?
就是当初把这具身体本主害死的人吧。
陈婉这个少女,在庵堂里长大,选秀女前不久才被接回家,显然经历的人情世故很少。空有一具不错的皮囊,头脑却未必精明。
也许,是信任了错的人。
也许。是不小心透露的消息。
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被别人先发现了。
细节已经无从稽考,但是从身体的反应之中。梅清直觉的感到,多半儿就是这所谓的秘图被弄走了,下手的人才害死陈婉灭绝线索吧。
这个人,一定是当初能够接近自己的人,多半儿就是理王府的候选秀女之一。
这个人,一定是可以进入宫廷的人,才有机会了解地图的真假。
这个人,简直呼之欲出。
梅清的心沉了下去。
她不想惹事儿,可是,本主儿被人害命之仇,难道就这么算了?
见梅清面色晦暗不明,宜妃反笑起来,道:“东西没了就没了,我又没怪你,别弄这副模样出来了!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
“不过,将来如果有机会,希望你能帮助我一下。说到底,咱们也算是自己人不是?”
“帮你?”梅清微微甩了甩头,将有点儿混乱的思绪先抛在一边儿,“什么事儿?怎么帮?”
说起来,二人的关系都挺古怪的,虽说都和北戎有些关系,宜妃是北戎王送过来的,而自己的便宜老娘以前似乎应该是北戎的谍人吧,可是,自己肯定对北戎没有什么忠诚可言的,而宜妃呢,也看不出对北戎有什么感情。
可是,就这样两个人,却拿着北戎谍人所用的狼符,若无其事的讨论着大昌皇宫地下秘道这样的顶级秘密。
感觉实在有些荒谬。
宜妃没有回答梅清的问题,反而提起了别的,她忽然问道:“你知道皇上为什么喜欢来我这儿吗?”
皇上那老家伙,谁知道他怎么想啊?梅清才懒得思考这样的问题,直接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宜妃,等着她自问自答。
宜妃果然继续说道:“因为我没有牵挂。在我这里,他不用想太多,也无需顾忌太多。”
她这么一提点,梅清立刻就明白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宫廷里头的女子,上至皇后,下至普通的宫女,无论是什么身份,正式的妃嫔小主儿们也好,女官也好,执役的宫人们也罢,都是皇帝的女人。大概只有皇太后之类的长辈算是例外了。
可问题是,这成千上万的女子背后也有盘根复杂的关系。
有一些是明面儿上的,比如冯皇后,虽然相貌顶多算中等,但是皇太后的侄女,冯家嫡出,她之所以被封为皇后,代表的就是周家皇朝和冯家的联姻。地位比较高的妃嫔们也大抵差不多有类似的意义。哪怕皇上几年都临幸一次,但是家族地位在,妃嫔的地位也就在。
另外还有好些是暗地里的,根本没法子弄清楚,院子里头扫地的小姑娘是不是什么人派过来的。
更让人捉摸不透的,还有各种关系之间的交叉渗透,看起来是赵家的,实则是钱家的,以为是孙家的,谁知是李家的。
很多皇帝宁可选择相信太监。因为太监是无根之人,大多是家境贫寒才会被送进宫来。很多太监会记恨父母,觉得被如此对待是父母的过错。而太监显然不会有亲生的子女,所以看起来太监了无牵挂,倒是可信任的好人选。
宜妃的情形也大抵如此。她被千里迢迢送过来,家人早已凋零不堪,在大昌更是毫无根基可言。
所以皇上愿意相信她,停留在她这里。
美人儿,固然难得,能让自己感到安宁的地方,更加难得。
令人安宁的美人儿,那简直是无法抗拒的存在了。
看到梅清脸上了然的神色,宜妃继续道:“皇上带我到底下去过了。”
梅清眨了眨眼,这信任程度,真不赖啊。
对了,上次在喜相逢见到皇上,想必就是从这秘道出去的吧。难道,宜妃也想从这秘道出去?
心里想着,嘴上不知不觉就问了出来:“秘道能出去?”
“那当然了。”宜妃眼波流转,瞟了她一眼。“不能出宫的秘道有什么用?难道用来从一个宫殿去另外一个宫殿吗?”
那极具风情的一眼,让梅清的心也跳了跳,真是尤物啊。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这么相信你么?”宜妃道:“其实除了刚才说得,你把自己换成我,就很容易明白了。这既是没有选择,也是没所谓的事情。说到底,还能怎么样呢?”
宜妃说得含糊,但聪明人能明白。
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觉得很多人很多事都没所谓了。
成长艰难,家人离散,远嫁千里,暗害的对象,都这样了,再加上些错信或是背叛又如何呢?
这大抵就是最后的任性了。
梅清能想得到,皇上微服出宫跑出去游玩儿,心境也许相似,都这把子年纪了,再不放任,就没有机会了。
“咱们交换吧。”宜妃的话语将梅清的心思拉了回来。
“交换?”
“对,我尽全力让皇上同意把你嫁给陆斐,你们走的时候,把我带上吧。”
“啥?”这也太疯狂了吧。梅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自己虽然和陆斐算是有一腿,可拐走帝妃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个……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了。
“哈哈……”宜妃大笑起来,道:“看你这小模样儿,用得着这么吃惊么?只是让你们把我带上,至于怎么离开这里……”
宜妃手指转了个圈,指着金碧辉煌的殿宇,道:“怎么离开这个牢笼,我自己想办法就是。等我离开了安顿下来,给你递个消息,你们回头带上我就行了。”
这样的话,似乎风险少了很多。
“不管你答应不答应,反正我都是要这么做的。”宜妃的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落寞和决然的味道。
☆、第一百九十六章 前路
梅清和宜妃关于离开宫廷的讨论被皇上的到来打断了。
宜妃心下少许奇怪,最近皇上新宠很多,并不是经常过来,所以才让梅清过来说话儿的。不过皇上如今越来越随心所欲了,时不时有好些奇思怪想,忽然跑来看望自己也不算什么。
皇上的脸色不怎么好,有些青白浮肿的样子。
自从前一阵子皇上在米贵人宫里“偶遇”上了米贵人的妹妹,一见之下便简在帝心,第二日便封了才人。如今妃嫔们或远或近的妹妹表妹什么的,都时常出入宫廷,想着“偶遇”的美事儿呢。
皇上连这些都不怎么在意,宜妃找梅清过来说话自然再平常不过了。
梅清本来还想找机会旁敲侧击一下,看造办处的人会找上吴家和丁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谁知皇上倒自己先行提了起来,他反而觉得梅清手上有这样的好东西,居然没有首先想到卖给皇家,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看来在皇上老头儿眼中,什么东西都是他的,他在所有人心中和行动中都应该占据首要位置。
这……真是老糊涂了吧。
梅清再一次深深体会到了文化的巨大差异。
好在吴家和丁家对造办处插手一事都不是十分抗拒,反而觉得是个建立关系的好机会,这周瑜打黄盖的事情,梅清也就不多管闲事儿了。
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皇宫附近的街灯还算明亮,略走远些,四下昏暗,店铺早已上了门板收了铺,街道上人少车稀。梅清的马车倒是很快就回到了府中。
让梅清苦笑不得的是,陈老先生和鲁二爷居然还没走。
宫里来人催的急,梅清之前打了个招呼便匆忙换衣服跟着来人去了。本以为主人都走了,客人自然也就散了。只是陈老先生和鲁二爷都正在兴头儿上。青窑又在外院,两人竟是试了又试,连晚膳都忘了吃。
听说梅清回来,陈老先生登时喜上眉梢,一口气请教了一大堆问题,鲁二爷也在一旁眼巴巴地等着梅清解答。
梅清不觉心中一热,无论如何,心怀热忱的人总是带着正能量。让人有被重视的感觉。
连说明带示范,直到眼看要宵禁了,梅清才将两位尚且心有不甘的客人送走,说好第二日早上再来。
这实在是令人精神分裂的一天。
梅清觉得这一天简直是自己现在生活的写照。
弄银子和弄身份,日子的两大重点。
弄银子让人心怀愉悦。
弄身份则让人精疲力竭。
梅清让人准备了浴桶,泡在温热的水中,梅清望着在水中润泽的身体,想到了一个千古以来无数人曾经思索过的问题。
我是谁?
我是这具温软的*吗?可这*分明从前并不属于我啊。若说不是,这坐在浴桶中的女子就是我不对吗?若是抛开*,我又是什么呢?
我是北戎的谍人吗?应该不是。我也许是北戎谍人的女儿。多少还对这位便宜老娘有些道义上的责任而已。
我是……一名从前三十六岁,如今十六岁的女子。
我是……喜爱绘画、陶瓷和太极的人。
我是……无数人当中的一个。
我有自己的身体。
我有自己的思想。
我有自己的灵魂。
我有自己的生活。
那么……到底自己能掌控的有那些呢?
也许,只有自己的心。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吧。
自己的心,在哪儿呢?
梅清在浴桶中坐了许久,水渐渐凉了,梅清站起身来,慢慢擦干身体,觉得这次沐浴非常舒服,不仅仅是身体干净了,思绪也明朗了很多。
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际遇,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既然如此幸运,能够多活一世。不过跟着自己的心,随遇而安就是。
陈老先生和鲁二爷如期而至。梅清连着几天都泡在工作间里,和他们探讨玻璃成形技巧。
不能不承认,鲁二爷也就罢了,陈老先生实在是悟性极高之人。一般来说,玻璃吹制技巧是看起来简单,做起来繁难的事情,但是陈老先生不过练习了三四天,竟然也似模似样了。他对蛋形窑也非常感兴趣。
蛋形窑技术已经卖给了吴家,陈老先生听说后马上兴致勃勃去跟吴掌柜谈了一番,支付了一些银子,让吴家帮他也起一座蛋形窑。
一想到陈家美丽的荷花池旁边要出现一座蛋形窑,梅清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也实在太不搭了。她想起了荷塘月色,在陈老先生的院子里,大概可以称之为蛋窑月色了。
月亮圆满的时候,陆斐来了。
这家伙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副很累的样子。
晶莹松脆的松子糖,咸香可口的肉丝小饼。
梅清吃得很高兴。她带着两分心疼,问道:“你怎么很累的样子?齐先生和朵夫人还好吗?”
陆斐一次回来了她两个问题:“他们都好着呢,就是要轮流陪着他们,所以才累成这样儿啊。”说着狠狠伸了个大懒腰,笑道:“他们可是对你都赞不绝口呢。看来,咱们的事儿应该问题不大了。”
这个基本上在梅清的意料之中。别人是不是喜欢你,大体接触一下,其实都是心中有数的。
梅清在想的是别的方面。
“你有没有想过……”梅清说得很慢,她也没太想清楚如何表达:“不做蒙萨王,或者,做一个不管事儿的蒙萨王。”
“不做么?”陆斐毫无惊讶的表情,显然自己也想过类似的问题。
梅清是认真的。
认识陆斐也算有些日子了,他当然是一个有才华的青年,但是,野心么?好像不多。
在很多时候,选择一个人,从某种角度来说,其实也同时是选择一种生活态度。
选择和有野心的人在一起,就意味着要一同去追逐梦想。
选择和有权势的人在一起,就意味着要卷入复杂的争斗。
要有所得,必有所付出。
想要什么,又愿意付出什么,结果大不相同。
陆斐看出了梅清的认真,他坐直了身体,思索了一下,看着梅清的眼睛,很认真地答道:“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未必愿意做蒙萨王,可是,就我的身份而言,恐怕没有选择了。”
他伸出手,握住梅清微凉的双手,继续道:“其实,我也不愿意和大昌这些纨绔子弟往来,但是,没有人脉,我会更加弱小。我本来也并不想成立山武会,可没有武力保障,说不定早就被人害死了。为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