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选王妃-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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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过了冬至,一来天气寒冷出门不便,二来王妃身子渐沉精神不佳,故此来往少了好些。自父亲继母等人搬进来,理王府第一次来人,竟是王妃要生了。
梅清将自己上下瞧了瞧,因是过来和父亲说话,也换了件见人的衣裳,自认已是过得去了,道:“那这就出发罢。”说着抬脚便走。
范氏急道:“这如何使得,姑娘还是赶紧回屋换身儿体面衣裳,再安排两个得用的媳妇同去才是。”一叠声让人去找自己陪嫁过来的童二媳妇。
梅清那里理她,早已叫上梧桐一路走了。
理王府过来的是垂柳,早已等得心焦万分,见了梅清,一把扯住道:“我的好姑娘,咱们赶紧走吧,奴婢出来的时候王妃已经疼得紧了,如今说不定已经生了。”
梅清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日子到了么?太医应该一直备着的吧。”
垂柳笑道:“日子按说已是过了几日了。这阵子连王爷都不去衙门领差事了,日日两名太医两名稳婆轮着值守,大家都等着呢。今儿早上用了早膳王妃便说肚子发紧,怕是要发动了。亏王妃还想着,交待无论如何要请了你过去呢。”
等梅清赶到理王府,上下人等已是忙乱不堪。毕竟王妃不算年轻了,稳婆和太医都怕担干系,进进出出十分忙碌。
梅清倒并不着急,按她前些日子查看的王妃身体情况,生产应该是没问题的。理王爷周宏坐在产房外临时摆放的几案旁,面色沉肃,并不见慌张之色。
梅清上前大方地施了一礼,周宏只略点头示意。过了半晌忽然没头没脑地说道:“我直到婚礼上才第一次见到她。”梅清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周宏说得应该是指王妃莫氏。
周宏没有看梅清,也没有理会她并未答话,只管自己说下去,好像只是想有个人听他说话而已。
只言片语,几件小事,像这个时代的平凡夫妻一样,王爷夫妇也不过是日常吃用穿戴之类。梅清却渐渐听出滋味来,理王对王妃也是有情的,只是这个男人的情不止一种,也可以对不止一个女子。梅清对此无法接受,只能作为时代的文化表示尊重。
“她这次是拼了命的,希望能够如愿。”周宏最后说了一句,忽然突兀地站起来走了。
为什么见到这个女子就会觉得放心,随便什么都可以说呢?
周宏心里暗暗有点儿鄙视自己。
一个稳婆正掀开门帘出来,只看到了周宏的背影,便四下张望着。垂柳忙忙迎上去,问道:“嬷嬷要什么?”
那稳婆模样极福态,圆滚滚的脑袋配着圆滚滚的身子,奇的是一双手却是很小。见垂柳过来,连忙道:“那位是陈姑娘,王妃找呢。”
不等垂柳回答,梅清已走过来。按习俗未嫁的姑娘一般是不进产房的,垂柳伸了伸手想拉住梅清,心下却不免犹豫了一下,略慢一慢,梅清早已抬脚进去了。
产房里头遮得密不透风,又暗又闷,梅清适应了一下才看到王妃躺在榻上,头发都湿透了,连忙走了近前。
☆、第一百零七章 新生
王妃见到梅清,一把抓住梅清的手,道:“好妹妹,我实实撑不住了,你好歹给我个准儿,这肚子里是儿子还是女儿?当真是个儿子,拼了命不要,总要给留哥儿留个弟弟。”一边说一边滚下泪来。
梅清握住王妃的手腕,探查了一番,其实王妃身子尚可,只是年纪大了些,心中底气不足。便笑道:“这是说那里话,那里就到了要命的地步呢。王妃这胎我也是时时过来看的,再明白不过了,现下只管安心听嬷嬷们说,好好给留哥儿生个弟弟。回头养好身子,还能再添呢。”
地下站着的稳婆偷着拿眼看梅清,这女孩子梳着未嫁的发式,怎的进了产房不说,王妃竟然还扯着问男女,奇的是这女子还真的说是男孩,实实是头一次见,若是回头生了千金,可得如何收场?
王妃听了梅清的话,虽说心下定了许多,奈何身子已出了许多汗,再使不出力气来。两个稳婆查看了一番,对了对眼色,其中一个上前道:“如今便差最后一下了,王妃千万用力,再不行的话,里边儿的小少爷就要受委屈了。”
梅清站起身来,在一边儿看着,眼看稳婆脸上的汗直滴下来,王妃却只是挣扎,用不上力,心想,这后院儿里娇养的贵妇人,果然是关键时候掉链子。再不犹豫,踏上一步,看准了隆起的肚腹,用手往宫底稳稳向下推去。
大昌丰裕二十四年二月初七,理王妃莫氏诞下次子,重七斤八两。
洗三的日子梅清又被请了去。王妃脸上的喜色掩都掩不住,拉住梅清只管笑,口中说道:“妹妹怎么前两日这么快就走了,本该请妹妹在府里住下才是。”
梅清笑道:“当日忙乱得紧,怎么好给王妃再添麻烦呢,没能与王妃辞行,实在是我失礼了。”
王妃身子尚虚,二人说了一阵子话,梅清便辞了出来,只见理王周宏正在外间让人找东西,见她出来,笑道:“多坐会儿也好,虽说洗三宴客,王妃还在月子里,并不见外客的。”
梅清心中纳罕,周宏的笑脸可是极不常见的,难怪王妃如此看重儿子,这儿子果然影响不小。看着周宏脸上因为欢喜而变得柔和的线条,梅清的心也柔软了一下,这个男人……如果没有娶妻,自己会真心考虑吗?
垂柳却在此时进了来,怀里抱着才三天大的小少爷。婴儿正在酣睡,小小的嘴巴微微吮吸着,仿佛还在吃奶。
看着婴儿稚嫩的小脸儿,梅清略犹豫了一下,梅清还是开口道:“王爷请留步,我有两句话说。”
周宏和屋里的大小丫鬟都愣了一下。陈家姑娘无论是从前以秀女身份住在府中之时,还是后来偶尔过来和王妃叙话,对王爷都是不假辞色,从不主动说话的。
垂柳极有眼色,立时笑道:“陈姑娘快坐,奴婢将小少爷抱给王妃去。”一边指使着丫鬟们找奶娘的找奶娘,上茶的上茶,不一刻一屋子丫鬟都不见了影儿。
梅清并没有坐下,开门见山地说道:“王爷听说过西施么?”
“西施?没有。”
“据说越国有施家村,村西有绝世美女,故此称做西施。”
“越国?这个国家在那里?”周宏有点儿摸不到头脑。
“就当是传说中的国家好了,西施也是传说中的美女。”梅清决定去繁就简。“越国与吴国相邻,后来战败了。越国便将西施教导一番,送给了吴王。”
“那后来呢?”周宏的脸色渐渐变了,恢复了向来的扑克脸。
“后来吴王宠爱西施,言听计从,日日游乐不理朝政,重用奸佞不用贤良,大兴土木劳民伤财,最后吴国被越国灭了。”和聪明人说话的好处就是不用说得太详细。
周宏思索了一会儿才又开口:“宜妃?”
梅清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了然于心。她站起身来施了一礼,便出门走了。
等垂柳从屋里出来,只见王爷一个人坐着,看着桌上的茶盅在发呆,也不敢打扰,又缩回去了。
屋里王妃十分奇怪,笑道:“你今儿进进出出干什么呢?”
垂柳又怕王妃坐月子不能劳神,不敢实说,只得支吾了两句,道:“奴婢想着外头也没什么要紧事儿,虽说哥儿睡着,不如等奶娘来了再走。”
谁知王爷忽地掀帘子进了来,垂柳吓了一跳,赶紧溜了。
周宏看了一回儿子,握了王妃的手,道:“本不该现在和你说这个,不过这事儿还是得你出面才行。”
王妃深深看了周宏两眼,笑道:“是陈姑娘的事儿吧?我看垂柳一惊一乍的,便知道有事儿。王爷还不死心?我如今是有子万事足,倒是不妨事。”
周宏点点头,道:“你也知道我,在女色上头也不是十分着紧的。只是陈姑娘此人,有才还在其次,主要是心思缜密,若能进府里来,内能助你,外能助我,何必让给旁人。”
王妃似笑非笑道:“如此我再想法子探探她口风。只是她从前便不愿,如今父亲官职升了,愈发不同,想来还是不愿的。”
“这个难说。听说安邦侯府的祝兴阳一直想纳她进府,最近在她父亲的事儿上又帮了忙。她两相权衡会改了主意也不一定。”周宏看着自己玄色的靴尖和青色的袍角,又补了一句:“若是还不行,你就想办法让她嫁个平常人家,最好嫁得远远儿的。不能为我所用,那就也不能为他人所用。”
周宏语气里的郑重似乎将气氛都凝结住,夫妻二人不再说话。王妃盘算着怎么和梅清开口,周宏则想着如何向父皇进谏。
梅清还不知道自己一时好心提醒惹来的后果,刚出了王妃正院儿的门,便被喜福家的一把拉住,千叮咛万嘱咐让梅清时常过来走动,王妃将来继续生儿子还得指靠着她呢。梅清好不容易才逃也似的走脱了。
☆、第一百零八章 夜话
无论如何,理王妃顺利产下次子总是件好事儿。顺便给理王提了个醒,梅清自我感觉还蛮不错的,这种感觉一直维持到陆斐的到来。
栗子已经过时,梅清现在手里拿的是烘烤的火候得当、美味多汁的猪肉干,配上滇红热茶,吃得十分过瘾。
陆斐看着面前少女油乎乎的嘴唇,眼中满满的都是笑意。
吃得差不多了,梅清略带得意地说起了理王府的事儿,能把宜妃和西施联系起来,可不是谁都能想到的,别的不说,这个时代连西施都没有啊。呵呵。
其实仔细想来,北戎人看似粗鲁,其实环环相扣,先是让人劫了太平里的库房,留下些破绽,果然大昌便派人前去问罪。罪名自然绝不能承认的,但是为了平息大昌的怒火,还是故意卑躬屈膝地献上了美人儿,其实只怕从一开始,目的就是让美人儿能到皇帝的身边。
果不其然,美人儿一来,皇子们先后得咎,皇后也没得什么好儿,眼看圣眷愈发差了。皇上日夜眷恋至坤宫,朝政松弛,迟早会有祸端。这才不过几个月,之后只怕还会有更多的事情。
陆斐听着听着,脸色却渐渐难看起来,一丝笑容也不见,眉头皱着,不知在想什么。
梅清暗叫不好,说着说着渐渐停了。心想,难不成这家伙生气了?说起来自己是从理王府出来的秀女,自己去提醒理王,说不定某人心里多少有些酸味也未可知。
“你说不定帮了倒忙。”陆斐的着重点似乎和梅清想的不同。
“倒忙?”梅清没明白。
“不错。周宏此人,我十分熟悉。素日里在女色上不是十分要紧的,内院儿也好,深宫也罢,都不是十分在意,总认为女人翻不出大浪来。”陆斐对周宏的评论十分中肯。
“你提醒她北戎进献申姬,也就是现在的宜妃,可能居心不良,日后会为祸。其实此事许多有心的大臣都已经看出来了,就我所知,还有御史劝谏,都被留中不发。但是理王为人端肃,眼中容不下沙子,从前不妨在心上,如今经你提醒,说不定会向皇上陈说。可是皇上对宜妃正在盛宠,如何听得进去?父子离心,岂不是正合了宜妃之意?”
梅清给他说得张口结舌,半天没开口。细心想想,自己确实有些鲁莽了。本来对周宏是敬而远之的,可是见到小小婴儿柔弱可爱,大昌又毕竟是自己穿过来所在之地,也不怎么愿意见到其衰落,便忍不住开口提醒。听了陆斐的分析,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政治这玩艺儿,门道太多,不好玩儿。
梅清撅了嘴,恹恹道:“你是说得有理,可是我不过是提醒一声,最终要如何,总要理王爷自己决定。”说着说着声音也大了起来,接着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再说,眼看女祸渐成,难不成听之任之?”
陆斐却笑了起来,伸手将梅清的小手包住,摩挲了几下,道:“小气家伙,这么大声干嘛?不过是给你说明白些,理王这么大个人,难道自己不会想事情、拿主意?只是跟你说说,但凡涉及国家大事,就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梅清心下已是软了,瞪了陆斐一眼,道:“谁小气了?乱讲!男女有别,男人想得复杂,女人想得仔细,有些事情想到了,说一声而已,到底如何,也只能安天命了。”
“其实,宜妃若是得手,大昌乱起对蒙萨倒是有利的。”陆斐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个说法梅清一下子就明白了。蒙萨和北戎一样,是大昌的属国,若是大昌皇帝对国家的掌控变弱,蒙萨自然得益,别的不说,陆斐若要回国,可能相对就容易了。
“那个……”两人忽然同时开口,说得字还一模一样,忍不住对视着笑起来。
“你先说。”
“你先说。”
最后到底还是陆斐先说:“那个……给我选王妃的事情,听说太后那边儿十分上心,近日正在考虑候选的女子,京中三品以上文官之女,年十四以上,均在筛选之列。”
说完只定定看着梅清。
陆斐总是在梅清差不多就寝的时候偷偷溜进来,屋里只在床头点了一盏小灯,红红的烛光透过水仙瓷灯罩柔和地洒在他清俊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辉,漆黑的眸子闪着微光,带着几分期盼。
梅清心中一热,不敢再看,心虚地转开头去,瞄着床头桌上摆着的一对陶瓷小猫儿摆件。
眼角的余光还是瞥见了男子修长的双手,缓缓探过来,慢而坚定地揽住了她的双肩。
下一刻,她就在他怀里了。
她心跳得很快。他也是。
怀中少女的头发蹭着他的下巴,微痒。
他低下头轻轻嗅了一下,木兰?银桂?茉莉?他对香味不怎么熟悉。只觉得淡淡的幽香很好闻。
他微微垂下头看去,少女穿着家常的宽大衣服,只见脖颈修长,愈向下愈起伏,随着略急促的呼吸震动着。陆斐不敢再看,集中精神看向小巧秀美的耳朵。
梅清身形苗条,耳朵却是肉肉的,耳垂圆圆的,耳廓光滑的圆弧在灯光下看得出细细的绒毛。
陆斐忍不住轻轻咬住那肉乎乎的耳垂,含糊地说道:“你放心。”
放心?放心什么?
梅清几乎没有去想这句话的意思,只觉得耳朵又热又痒,直透到身体里去,浑身都热起来。理智告诉她应该推开,可是身体却软软的没了力气。
陆斐并不敢太过唐突,过了一阵子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用清晰的声音又说了一次:“你放心。”
梅清红着脸只盯着桌上刚才用来包猪肉干的油纸,心知自己的脖子和耳朵也必定都是通红的。过了半晌才开口道:“我一向很放心,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
话说得很绕,陆斐却听明白了。他俯身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