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选王妃-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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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凯倒不以为意,道:“敏儿妹妹说令尊乃是都指挥佥事,常驻邵阳的,故此随便问问不知今年湖南那边儿的冯国俊卷逃案如何了?前一阵子听到传闻竟有民变之说,似是连知府衙门都给围了。”
梅清从未关心过这类消息,自是半点儿不知。反倒由唐凯介绍了一番。
原来这冯国俊卷逃案牵连甚广。这冯家祖上也有做官的,算是当地有点底子的书香人家,谁知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冯国俊手上,只剩个空壳子,那冯国俊倒有点儿小聪明,特别是口才便给,极具鼓动性,加上祖上经营,官商两途都有些门路,读书不成,便弃文从商,做起了药材生意。
要做生意又没有钱,开始只是将房子抵给了钱庄,并送了些干股给官员,渐渐生意做大了,资金缺口也大,便鼓动身边儿的朋友参股,许以重利,因利钱给的爽利,渐次吸引了许多人加入。
那冯国俊将场面铺排的极大,将宅院修得金碧辉煌,连家人都穿绸着缎,金银饰物无数,出入乘的车轿竟以黄金为饰,又经常有车马载着大批货物往来城中,是以被惑者众,市井小民竟要托人找关系才能参加,连官员也多有入股的。
如此三五年,以后钱抵前债,十个锅九个盖,渐次八个盖,七个盖,终于支撑不住,冯国俊便将手中的金银席卷一空,不知所踪。至此方发现其早有预谋,家中亲眷子女早已以探亲为名搬走,只剩一座空宅,又是已押给了钱庄的。
地方官大惊之下,下了死令追缉,总算将关联人等捉了几个,原来彻头彻尾乃是骗局,连所谓的大批货物其实也不过是将最便宜的药材捆包运来运去而已。
冯国俊逃走,参股的众人自是愤懑不已,有的更是以全副身家投入,如今血本无归,想到这几年姓冯的吃香的喝辣的最后还拿走大笔财物,民怨沸腾,开始只是些百姓闹事,被兵丁驱逐了去。
后来便有学生士子加入其中,人数亦日渐增加,先是将冯府洗劫一番,连墙头瓦都揭了去,后来不知什么人鼓动,说官商一家,到如此境地乃是官府纵容之故,竟连官府也围了。要官府抓人赔钱。
官府束手无策,冯国俊这一支人逃去无踪,竟如泥牛入海,一时也抓捕不着,其余一些冯家的旁支,只管叫苦连天声称也被骗了银钱;至于赔钱更是无从谈起,官府自身尚有无数的亏空,那里有钱救急。
如此拖了半个月,连上官也过问此事,责成立时解决,不得酿成民变。邵阳知府无奈之下要求都指挥使从卫所派兵维持地方秩序。据说将邵阳附近三个卫所的兵员全部抽调过去,驱散人群。
谁知当地民风彪悍,众人不愿散去,愈演愈烈之下不得已动起武来,竟死伤了三十几人,将带头并闹得厉害的抓了上百人。好不容易才算暂时压了下去。
梅清听得津津有味,心想这不就是庞氏骗局么,原来人心古今皆同,这种事情改头换面那里都有的。见唐凯倒目光灼灼看着自己,心中十分不解。好在已走近溪桥阁,大家便停了口,打量着该往哪边去就座。
原来这溪桥阁有两层,如今只开了下层,设了三四十席,男左女右,中间有细竹帘子相隔。
几人正要分开入座,忽听不远处有争吵之声,举目看时,原是几个童子,不知在争抢什么。周围不少跟着的小厮丫鬟婆子忙着去拉自家的哥儿。
只见唐凯脸色一沉,招手唤道:“荣哥儿,过来!”
几个童子见到有长辈呼唤,只得停了争抢,一个个磨磨蹭蹭走过来见礼说话儿。
原来其中就有唐凯的儿子唐邦荣,平日只唤作荣哥儿,如今有四岁了,另有两个乃是陶老夫人的孙子,大房里六岁的哥儿陶良明,还有三房的哥儿陶良洲,也有五岁了,因素日调皮好动,小名儿唤作小豆子。虽说年纪差不多,算下来荣哥儿却要将陶家两位公子唤作叔叔的。
唐凯便训斥了荣哥儿几句,不得与叔叔争抢等语。陶三夫人见自己的儿子小豆子也在其中,自然也说了几句.及至认真看时,几个孩子争抢的却是两枚果子,样子圆圆还带着刺,原来是先头儿明哥儿不知何处摘的,三个孩子只轮流拿着把弄,如今到了溪桥阁,三个人两个果儿,便不够分了,所以争闹起来。
荣哥儿被训了,不敢再抢,只跟在父亲身边儿,样子恹恹的。陶良明和陶良洲便一人一个拿了,却也觉着无趣,跟着丫鬟入席去了。陶三夫人见儿子也跟着争抢,没个叔叔的样子,便觉有些尴尬,不过毕竟是孩子间的事情,只得放过不提,道:“几位妹妹且随我来,让他们哥俩自便就是。”
梅清见了那果子,只觉得怪怪的,甚是面熟。一开始还想着是栗子,没剥开的栗子也是如此圆圆的带刺,可是大小和季节都不对,一时想不起来,只得先丢了开去。
后来梅清想起当日的事,总觉得所谓万事有因果,实在是再对也没有了。
☆、第二十七章 毒(上)
进了溪桥阁,陶三夫人便再三要她们过去首席和老夫人同坐,说是老夫人交待的。梅清坚决辞了,刚才和唐家兄弟多说了些话,她如今还在暗暗后悔,再也不愿去坐这打眼的地方,首席总共没几个座位,那里轮得到她这小小的秀女。
刘芝兰看着有些心动,不过见梅清态度坚决,也只得辞了。陶三夫人无法,只得由着她们去旁边儿坐了。曹敏是外孙女,便被安置与陶宜群陶宜佳等姊妹同桌。
陶家的酒菜自是丰盛,并且来客就是世家勋贵之流,是以众人只是开席前寒暄了几句,待开始上菜便不再说话,遵着“食不言”的规矩,男客那边儿亦不闻闹酒之声。
梅清暗暗四下观察,心想这实在是就餐礼仪大全之典范啊。幸好这身体训练有素,没露丝毫马脚。
一时饭毕漱了口,陶家便有人来相请上楼就座。原来楼上乃是观戏之用。亦设有果子点心茶水等物,并放着戏本子让各桌点戏。
梅清只拉着刘芝兰溜边儿坐了,心里只盘算何时告辞合适。
一时陶老夫人也上了楼来,后面跟着好几家的夫人,如众星拱月一般,自去首席安坐。戏班的班主亲自捧了戏本子上前去请老夫人点戏。老夫人便点了几出。
不一会儿只听戏台上锣鼓声起,一群小武生先上台去舞了一番,且是热闹。梅清不知不觉竟看住了。
这戏一开锣,便如一个信号一般,众人多有走动说话儿的,想来是此地的习俗。
陶三夫人竟又带着唐凯唐仪二人过来说话儿。梅清不由暗自心惊,心想难不成想给我牵线不成。唐仪只追着问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梅清便推不记得了。
忽听个童子声音响起,却是荣哥儿过来了,只扯了唐凯的袖子道:“爹爹,我喉咙痛。”唐凯低头看时,只见荣哥儿面色潮红,双眼迷离,竟似病了,用手摸时,果然发烧了。
唐凯不由心中发急,狠狠瞪了跟着荣哥儿的丫鬟两眼,只道是不小心着凉得了风寒,如今是做客,不好发火。只得抱了荣哥儿便向陶三夫人告辞,唐家两兄弟过去和老夫人告了罪,抱着荣哥儿便下楼去准备回去。陶三夫人也跟下楼去相送。
梅清只觉得那里不对,想来想去不得要领,眼见唐家兄弟已下了楼,倒猛然想了起来。也顾不得许多,急忙跟了下去。好在人多,除了刘芝兰见她忽然走了觉得奇怪,倒也没人留意。
梅清下了楼,声音稍大叫道:“唐公子留步。”
唐凯心里急,虽知这女子是小姑有意介绍给唐仪,可如今顾不上这些,再说这女子居然追下楼来,多是个不知好歹的,心中不悦。故虽是停下,口中只道:“陈姑娘留步,小儿身子不适,我们自要回去了。”
梅清那里理他,只对荣哥儿道:“荣哥儿,你刚才又去拿了那果子不曾?”荣哥儿迷迷糊糊只靠着父亲的肩膀不说话。
旁边的丫鬟便小心奕奕的答道:“那果子已被明哥儿弄开了,里面都是小豆子,荣哥儿只拿了一颗玩儿。”
原来吃饭时几个孩子被安排在一桌,那果子被陶良明摆弄来摆弄去,竟然裂开了,里面却是好些小豆子,陶良洲见了,也将自己手中那颗弄开,将那豆子拿来做耍。荣哥儿本就想要那果儿,想着父亲嘱咐不得与叔叔们争夺,便只悄悄捡了一颗掉在地下的豆子玩。
梅清便急道:“如今那豆子呢?”丫鬟只摇头道:“豆子小的很,早不见了。”梅清也不管荣哥儿还在唐凯怀里,只推荣哥儿道:“荣哥儿乖,快说,那豆子呢。”
陶三夫人并唐凯唐仪二人见梅清神情郑重,便也都跟着问荣哥儿,荣哥儿迷迷糊糊道:“豆豆,甜。”
梅清心中一沉,竟被她猜中了。
唐家兄弟听荣哥儿如此说,也估计到那豆子多半儿被荣哥儿吃了。唐仪大怒,回身便给了丫鬟一巴掌,道:“你们如何看着哥儿的,竟乱吃东西,这不知深浅的东西如何能入口。”丫鬟再想不到小小豆子惹祸,只跪在地上发抖,道:“几个哥儿都在把弄这个,奴婢实在该死。”
唐凯倒冷静些,问梅清道:“这个豆子是何物?陈姑娘可是认识。”梅清苦笑道:“若是我估得不错,只怕这果子是有毒的。”她刚才已经想起来,这果子应当是曼陀罗的果子,里面的小豆子就是曼陀罗的种子,最毒不过了。
本来她也不知道这个,还是中学的时候偷偷读武侠小说,见到《倚天屠龙记》里面提到曼陀罗花儿美丽又剧毒,心中好奇,便查了些资料并图片等,果然花儿艳丽非常,直如大朵的喇叭花儿,结的果子却多刺,里面的种子毒性最烈。不知不觉便记住了。
陶三夫人听了大惊,扯着梅清的袖子追问:“可是真的?!这个再要紧不过,妹妹可不能乱说。”
唐凯倒冷静了几分,问道:“那如何解毒,姑娘可知道。”
梅清道:“当今之计,也不知到底是风寒还是中毒,如陶三夫人所言,这个不能乱说的,依我之见,为防万一,还是催吐为上,若是风寒或是适才吃多了积食儿,吐了净净的饿两顿,也是无害的。万一是中毒,自是不能将这有毒之物留在体内的。”
陶三夫人听了还在犹豫,唐凯已下了决心,将手指在荣哥儿喉中一压,荣哥儿午膳吃得不少,倒是极容易便吐了出来,一时酸气冲鼻。梅清不理那么多,只认真去看那吐出来的东西,果然见到半颗豆子。回身儿再对唐凯道:“只有半颗,还得吐!”
唐凯见了再不手软,硬是压着荣哥儿又吐了两口,果然又找到半颗出来。梅清长出了口气,道:“好在只咬成两半,并没有嚼碎,如今既是吐出来了,赶紧喝些清水,继续多吐几次为好。”
唐仪不忍心道:“你看荣哥儿都半昏了,既然吐出来了,也不知到底是不是毒,不用再折腾了罢。”
唐凯倒是明白的,不理唐仪如何说,只安排自己跟着的小厮快去找水来。待又吐了两回,荣哥儿便昏昏趴在父亲肩头睡去。
☆、第二十八章 毒(中)
楼下折腾了这半日,早有人报给了老夫人知道,却又不知详情,只说荣哥儿仿佛午膳在席上吃了什么东西坏了肚子,如今只在那里吐。老夫人听了面如严霜,道:“这还了得,亲戚竟然在咱们家里吃坏了东西!”便对身边的大夫人道:“你快去看看如何了,若是厨房的人不当心,必得给人家个交待。”
大夫人便下楼来看,可巧在楼梯上碰到明哥儿的乳娘,正急急走了来,见了她便悄悄回说明哥儿怕是今日人来疯,玩得过了,如今发起烧来,开始还说喉咙发干疼痛,现在只是要睡,想要请大夫进府来看。
大夫人听了,心中烦恼,她如今主持中馈,这半个月都在忙老太太的寿辰,今日是正日子,只忙得两脚不着地,便随口道:“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赶着老太太生日,偏要闹腾,你快去请罢。”想了想又道:“让大夫看了明哥儿且不要走,荣哥儿听说也不舒坦,我且去看看,回头让大夫也瞧瞧。”
待下楼看时,原来荣哥儿已被三夫人接到院子里去了,只得又赶去三房。一进院子却吓了一跳,只见小豆子的乳娘抱着小豆子,对着个痰盂正使劲抠喉咙,那痰盂中已有不少吐出的东西。三夫人就在旁边看着,口中还说着:“快着些,继续抠。”那乳娘忙得满头汗,小豆子却吐不出什么了。
门帘一掀,却是唐凯出来了,手中端着一大碗水,也不说话,从乳娘怀里把小豆子搂过来,便将那水往小豆子嘴里灌。
大夫人看得心惊肉跳,急急问道:“这是怎么说,好好的怎么折腾起孩子来。”
陶三夫人见了大夫人,只觉得心头一股火乱窜,便恶狠狠看着大夫人道:“你走来做什么?好好的?哪里好好的?谁说好好的?也不知谁挑唆的,明哥儿把那毒果子给小豆子和荣哥儿吃了!”说着不觉滴下泪来,哽咽着说不下去。
大夫人被抢白了几句,一时回不过神儿来。她身后跟着的大丫鬟海棠便接口道:“三夫人,话可不能如此说,小孩子家娇嫩,吃多了坏肚子也平常,怎么平白的赖明哥儿。”
三夫人正心焦似火无处发,伸手指着海棠,只说了一个字:“打!”三夫人平日里御下甚严,听得主子发了话,立时便有两个粗壮婆子扑上来,扯了海棠便打,早已扇了几个嘴巴子。大夫人的人如何肯吃亏,一时双方拉扯在一起,乱成一团。
三夫人却是不管,赶过去看小豆子。只见小豆子虽说吐了几回,却仍只是昏睡。只觉得那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只管刷刷的往下淌。
梅清本在屋里陪着荣哥儿,听得外面动静异常,便打开门帘张了张,正见到大夫人喝止了众人,陶府里老夫人早已放手,乃是大夫人主持中馈,说话还是颇有分量的,大家便都住了手。海棠早已钗横鬓乱,双颊红肿还多了几条血道子,哭倒在地,另外几个丫鬟婆子并三房院子里的人也多有挂彩的。
大夫人气得直哆嗦,因道:“咱们是什么样的人家,这满京城里那个提起来不说一句诗礼传家,现赶着老太太的好日子,竟闹成这个样子,看我放过你们那一个!”
三夫人那里理她,只搂着小豆子,已哭得不得了。唐凯见了,只得将小豆子接过来抱了,又招手叫了两个丫鬟扶着三夫人,自进屋去安置。其余三房的下人见了,大丫鬟们忙跟着进了屋,其余的自都是一溜烟赶紧忙自己差事去了。院子里竟只剩下大夫人一帮人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