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光年-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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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以往那个干净利落、清脆果断的施若龄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她真的好怀念以前那一种潇洒决定的日子，而不是像现在那么优柔寡断、难以取舍，令她好难受、好无助。
　　
　　不得不承认，这样软弱的自己，确实很令人讨厌吧？
　　
　　握紧拳头，不想继续思考这个足以将自己逼疯的问题，施若龄重新勾起一丝淡然的笑意，白皙的脸上有一丝胭脂色的红晕，推开了门，“副总，还没有走？”
　　
　　冷天霁原本还在看赛车山庄的资料和文件，看到她忽如其来的出现，似是微微一怔，随即懒洋洋地伸了伸懒腰，慵然一笑，“拜你所赐，害得我莫名其妙要无故加班——忙着看文件和应付那些公司里的高层，很累诶！”刚刚开始的时候真的很想要责备她，但是每每话到嘴边，总是又吞了下去。
　　
　　抱歉一笑，她咬着粉红色的娇唇，主动道歉：“Sorry，这一次是我的不对。”
　　
　　走到她的身边，伸出修长而结实的手臂把她揽入自己温暖的怀抱里，沉静的语调里竟然有一缕淡淡的隐忍，“施，以后有是不要再自己处理了，告诉我一声或者和我商量一下号码？我真的担心你。”
　　
　　最无奈的是，事实上，他并没有办法告诉她，他不是沈碧笙，没有办法做到像沈碧笙一样和她充满默契——他很难摸清楚她的一切，她似乎很干净，干净得像一张白纸，但是她又像一颗黑珍珠，玲珑剔透，晶莹得可以倒映出任何人的影像，唯独没有人可以看得到她的内心。
　　
　　这是他最挫败的地方——心念至此，他更加用力地拥抱着她，不安全的感觉令人担忧，似乎害怕下一秒钟，怀里的人就会消散在虚无的空气里。
　　
　　略略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施若龄也伸出手，亲昵地挽住他的腰，靠近他的胸膛，“恩，我会的。”冷天霆的情绪已经基本稳定，所以上次几乎自杀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他好了吧？下了决定，抬眸，她甜美地侧了侧娇柔的脸颊，清澈的眼眸水灵地看着他，“你——吃了饭没有？”
　　
　　微微摇头，微凉的指尖掠过她的发丝，“没有。”
　　
　　注视着他深邃的眼眸，白净的脸蛋上有难得一见的粉嫩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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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如我请你吃饭，当作补偿我犯下的错误？”
　　
　　知道她在和自己示好，扬起眉头，冷天霁很好心情地反问道：“谁埋单？”
　　
　　笑着捶了他一记，清丽的面庞荡漾出一双俏丽的梨涡，“我啦！”
　　
　　故作深沉似的摸了摸下颌，他笑眯眯地沉吟起来：“恩，这还差不多。”
　　
　　这一次，是施若龄第一次主动约冷天霁吃饭，她把他带到一间自己家附近的餐馆里，这是一间远近驰名的四川麻辣火锅店，而现在是潮湿的春季，夜里的天气还是略嫌冷清，最适合的就是聚在一起吃火锅，气氛温馨，感觉融洽。
　　
　　她点了一壶清凉下火的菊花茶，翻看着菜谱，“霁，你吃辣吗？”
　　
　　脱掉外套，他打量着四处的环境，啼笑皆非地看着她，“这个情况看来，就算我不吃辣，估计你也会硬要我吃吧？”像是这一种辣气逼人的川菜馆子，无论是从荤到素，还是从飞禽到走兽，不可能有不沾到辣椒的一面。
　　
　　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开始向旁边的服务员点菜。
　　
　　最终决定的是麻辣锅，朱红色的汤底上漂浮着鲜艳欲滴的小辣椒，翻滚着呛人的香，一颗颗开花的八角茴香，一粒粒落苞的肉桂花椒，煮得沸腾，光是看着就足够让人血脉喷张，再加上水淋淋的猪血，圆滚滚的肉丸，薄生生的鱼片，再加上那些嫩黄的豆芽菜、雪白的萝卜片、翠绿的鲜菠菜、鲜红的西红柿和绛紫的糯玉米，还有较劲十足的粉丝——真是看得口水直流。
　　
　　他看着手脚利落的她在桌边洗杯烫碗，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还真的有几分难以置信，“人不可貌相——那个优雅干练的施特助，喜欢这种排场？”
　　
　　很豪迈地站起来，顺便瞪了他一眼，“不可以吗？”把菜料倒入锅里，洒上姜丝和蒜蓉，顺便帮他也调了一碗自己最喜欢的沙茶酱，不好意思似的娇拙，她有一点孩子气地笑起来：“其实我是一直很想过来吃的，但是找不到人陪，一个人吃火锅，总是觉得和这里的热闹格格不入，还会影响气氛——很不＇炫＇舒＇书＇服＇网＇，还不如不要来。”顺手倒了一杯茶给他，淡淡一笑，掩饰起眼底的失落，“现在难得有这种机会，当然要过足瘾才甘心！”
　　
　　望着那一张被热气熏得染上红晕的脸蛋，他的眼神慢慢变了——这才是真正的施若龄吧？没有了平时的面具和伪装，反而显得甜美而大胆，令人更加没有办法不被她吸引。
　　
　　然而，锅盖一揭，辣椒的魔力真不是盖的，辛香的气味虽然很惊人，却同时令人欲罢不能——不过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施若龄的额角已经冒出晶莹的汗珠，清澈的双眸也是水汪汪的，依稀有调皮的泪光闪动，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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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辣怕得要死却又不肯放弃，一边吃一边狂喝啤酒的模样更是引来冷天霁毫不掩饰的嘲笑，形象尽毁的同时，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的自由自在，如鱼得水的快乐。
　　
　　“好饱啊——”学着冷天霂的架势拖长了音调，施若龄笑得像是一只得到毛线球的猫咪，娇柔而俏丽，清丽的眼眸眯成一条缝。
　　
　　“没有想到，你还满能吃的。”冷天霁一想到她在饭桌上为了抢夺虾子而忙得一头乐的模样，就忍不住很想笑，“你啊，怎么吃这么多还是这么瘦？”占有性地揽住她纤细的腰，用力地捏了捏。
　　
　　“呃？咳咳。”她似是觉察这句话的暧昧，拍了他乱吃豆腐的手一下，心里徒然浮上一丝淡淡的触动，折扇般的睫毛遮住一双清丽的瞳仁，“你要走哪边？”
　　
　　“那边——不过你家这么近，开来是不需要搭我的顺风车了。”用手随意指向一个方向，跑车果然停在那里，“那么，我先走了。”拢了拢身上的风衣，对她微微一笑，蜻蜓点水似的吻了她的唇一下，“晚安。”
　　
　　看着他转身走开的身影，她忽然觉得好不舍，忍不住喊了一声：“霁！”
　　
　　回眸，清凉的风揉乱了他的发，“恩？”
　　
　　口齿打结，施若龄胡乱地把白皙的手塞入狭小的口袋里，“你——要不要去我家？”可是话一出口，她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还没有来得及看他的反应，便已经决定急急转身逃开，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算了，你当我没有说过吧！”
　　
　　徒然，清瘦的身躯落入熟悉的怀抱里，下一秒钟，这一双清丽的瞳孔已经对上了那一双充满侵略性的眼眸，冷天霁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施，你知不知道你的暗示很明显？”既然是她主动的，自己当然就却之不恭了。
　　
　　这一刻，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引狼入室”了。




72

72、妒火中烧　。。。　
　
　
　　夜半，施若龄慢慢地睁开双眸，微凉的肌肤被属于冷天霁的热度温暖着，似乎有一种很淡很淡的甜蜜，粉晰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浅笑，轻柔地抽出自己被紧紧揽住的身躯，裹上散落在地上的丝质被单，帮身边的他盖上一层棉被之后才走进浴室里，冲去身上的疲惫和慵懒。
　　
　　在浴缸里泡了一个简单的热水澡，穿上浴袍，纯白的绑带勾勒出她纤细至极的腰，白净的肌肤上有温暖的红晕，湿润的长发懒洋洋地搭在肩头，格外美丽。
　　
　　□着玲珑的双足，轻轻走出客厅，不想吵醒熟睡中的冷天霁，连每一个动作都是猫咪般的小心翼翼，安静得不发出任何细微的响动，走向厨房，为自己倒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握着马克杯，微微呵出一口暖气。
　　
　　看到挂在米白色墙壁上的吊钟，原来才三点多而已——她还以为自己睡了很久很久，那么＇炫＇舒＇书＇服＇网＇的感觉，竟是从来没有试过的温暖。
　　
　　她忍不住偷偷问自己，难道这一切，又是因为他的陪伴？
　　
　　说实话，其实她已经静悄悄地改变了很多，从当初坚定的立场，到现在的优柔寡断，连自己都没有办法相信自己——她对这个左右为难、干练尽失的自己很失望，可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对他的感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发酵，对他的轻松似乎变成一种眷恋，对他的体贴似乎变成一种以来，然而，他所宠爱自己的那一份细腻的温柔，也逐渐被她所习惯。
　　
　　怎么办？从刚开始一直习惯着别人的习惯，到现在不自觉地习惯了别人对自己的习惯，然而心里却又有一种不安，宛如一杯琥珀色的伏特加烈酒，浓郁的虚幻和沉静的真实相互交织在一起，那一种几乎窒息的幸福感，眩晕了她的知觉。
　　
　　微微叹了一口气，嘴角有情不自禁地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忽然，一个奇异的念头掠过脑海，吓了她一跳——她是不是真的可以放弃心里的那个他，而接受身边的这个他？
　　
　　“玎玲——”忽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吓得施若龄连来电显示都没有来得及看，不想吵醒冷天霁便匆匆按下通话键。
　　
　　“亭，明天我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早上直接去会场，不回公司了，你记得帮我把所有资料都准备好。”
　　
　　毫无预警，毫无防备，一阵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直接贯穿了她的耳膜，震得她的思绪嗡嗡作响——明明那么宁静，却还是拥有犀利得仿佛是利剑的光辉，直直地打入她的心扉，使她呼吸困难。
　　
　　沈碧笙——这，居然是沈碧笙的声音！
　　
　　清晰，非常清晰，清晰得仿佛近在咫尺一般，那么靠近她的气息。
　　
　　然而，电话那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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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沈碧笙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妥，只是以为洛亭凌晨被自己叫醒，脑袋还没有清楚过来，不由得加重了语气：“亭！？”
　　
　　清了清喉咙，重重地咬着唇，她好清楚地感觉到，发出每一个单音节是多么的艰难，澄澈的声音里有一丝无可抑制的颤抖，“我——沈先生，我是施若龄。”
　　
　　什么？他没有听错吧！
　　
　　手机几乎脱手而出，沈碧笙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把柄，冰冷的金属带着特殊的温度，心跳似乎有一点加速——他有拨错了吗？看来，他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么多的考验，还是习惯从前习惯的习惯。
　　
　　苦笑一下，他生疏地吐出一句话：“抱歉，我打错了。”
　　
　　神色一黯，她再次深刻而真切地意识到，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有多么遥远。
　　
　　而他，好像也没有挂电话的冲动，似乎想在那么安静的话筒里，听到一些自己一直很希望听得见的话语。
　　
　　“你还好吗？”
　　
　　异口同声，两个人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同时抬眸，看不到自己怀恋的对象，又失落地低下头去，不知所云，握着话筒却显得更加尴尬。
　　
　　“洛亭——她，还帮得上忙吧？”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既然他是打错电话给洛亭的，干脆谈她好了。
　　
　　“恩，她做的不错，已经可以独立处理事务了。”淡淡地应着。
　　
　　“是吗？那么，恭喜你多了一个好助手。”苦涩地笑了笑，这是不是可以说明洛亭已经能够取代她的位置，在他的身边留有地位了？不过，这不是自己一早就已经确定的事情了吗——然而，真的从他的口中听到，感觉却这么差劲。
　　
　　“谢谢。”嘴唇一动，沈碧笙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天知道他刚才忍耐得有多辛苦，还要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你呢，在冷氏集团工作得怎么样？”
　　
　　施若龄扯出一抹浅笑，笑得勉强，也知道他看不到，“我？当然好啊，冷氏集团的工作环境很不错，我做得很习惯。”
　　
　　所以说，她不会再回来了，不是吗？
　　
　　可笑的是自己，心里居然还有那么一丝期待，希望她可以说出自己愿意回到他的身边之类的话语，但是始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到底还在想什么、等什么——最应该做的，就是面对现实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直舍不得删掉她存在自己手机里的电话号码，用打错的藉口，烦她也在烦自己！
　　
　　听着话筒里沉寂的呼吸声，似乎有一种很灰暗的错觉，一时之间，她觉得如果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就会被永远地抛弃，所以，她好匆忙地想要开口解释：“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和你解释，当初我是为了——”
　　
　　“若，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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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笑非笑的话语，懒洋洋地在身后响起。
　　
　　“霁——”呆住，混乱的思绪让她说不出话来，冷天霁果然还是被她吵醒了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而她，好像真的注定没有办法说清楚。
　　
　　“我去泡咖啡，你要喝吗？”尾音清扬，有一丝浅浅的笑意，以及一缕难以分辨的情绪，“电话不要聊太久，公司的事情明天处理也不迟。”说完，他转身走进厨房，似乎是没有怀疑她的样子，却让她莫名地心虚起来。
　　
　　“看来，你和你的上司相处得很不错。”沈碧笙忍不住轻轻地拧起墨色如夜的眉，眉峰皱起，淡淡的怒色浮上心头，自己怎么会容许自己，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对她的警惕！好讽刺，“我还有事要忙，不打搅你们两位了。”
　　
　　话音刚落，他便挂断了电话，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刺眼的名字，终于能够狠下心肠，按下删除这个按键——丢下手机，看着眼前/炫/书/网/整理（。。）干净的书桌，无名火起，他用力地捶了一下桌面，发出一声闷闷的钝响，却没有感受到一丝的疼痛。
　　
　　施若龄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