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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关东诡事 作者:倾杯序-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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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海叔年纪大了,东跑西颠的跑不动了。”海叔笑道:“这还啥同意不同意的?以后动胳膊动腿的活你们三个年轻人就去,有作法事、看风水的轻巧活我老人家再出马。咱也来个分组行动,不也能多赚点儿嘛。你们三个要是不用我老头子最好,我早就等这天了,退休养老靠你们养了。”
我哈哈一笑道:“想得倒挺好。您可别退休,我们这两下子还是不行,还指望海叔带着我们呢。”说罢我又朝范胖子一指道:“再说范胖子等着攒钱买房子娶媳妇呢,可不见得能养你。”
范胖子生怕我把他前女友和薛辛明的事说出来让太子妹知道,在茶几底下蹬了我一脚。嬉皮笑脸的拍着胸脯对海叔说道:“海叔你就放心,我们这一身本事都是您教的,等你退休那天我范红兵一定养你。”范胖子话锋一转又道:“海叔,太子妹是在体育馆教少北拳的,他有个学生是日本人,那学生家长想见袁崇焕的鬼魂,说只要见一面出多少钱都行,您老看看这钱咱能赚吗?”
“要见谁!?”海叔本来笑容满面,一听袁崇焕三个字,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表情瞬间凝固,一字一板的说道:“日本人要见袁督师!?”
“是啊海叔。”太子妹把话接过来道:“我一个学生家长说他家祖辈来中国就想见袁崇焕,没见到,他为了完成这个心愿就带着一家人来了中国。只要谁能帮他这个忙,花多少钱都行。”
“这个日本人姓什么叫什么?”海叔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这么严肃。
太子妹挠挠脑袋道:“他姓高屋,叫。。。。。。叫。。。。。。我想想,叫敬一,对,高屋敬一。”
只见海叔咬了咬牙,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丫头,你给传个话,就说我要见他,谈谈袁崇焕的事。他会说中国话吗?”
太子妹咯咯一笑,答道:“会啊,满嘴东北话,说得挺溜呢。海叔,这活儿你能接下?”
下午两点,海叔“公司”。太子妹从外面领进来一个人。
“海叔,这就是我的学生家长,高屋先生。”太子妹又对那人介绍道:“这位是海叔,本事大着呢。你这事要是他办不了估计就彻底没戏了。”
这人四十左右岁的年纪,一身西装笔挺,面庞削瘦。短发、戴一副黑框眼睛,从里到外透着一股精明干练。听太子妹介绍完,那人两个鞋跟一碰打了个立正,对海叔鞠躬道:“在下高屋敬一,请多关照。”一口流利的东北话,字正腔圆。
海叔陪了个笑脸,点头道:“请坐。”高屋敬一双手平放在大腿上,坐的笔杆条直。
在东北日本人和俄国人还算常见,可我从没和日本人打过交道。我心想都说我们中国是礼仪之邦,可这些年礼崩乐坏,儒、道两家名存实亡。满耳只闻尔虞我诈,满眼见的是男盗女娼。谁料想这日本小国承袭我汉唐文明,他们反倒是成了一本正经守道、守理的民族。苍天在上啊,我们这些不肖子孙实在愧对列祖列宗。
“听杨老师说海叔可以帮我完成家族多年的愿望,高屋敬一感激不尽。”这高屋坐在那,郑重其事的又对海叔鞠了一躬。
海叔缓缓道:“也许太子这孩子传的话让高屋先生有些误会。我老头子也不见有本事接你这个差事,我主要是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高屋一愣,看了眼太子妹,又对海叔道:“阁下有话尽管问,高屋敬一言无不尽。”
海叔身子向前探,问高屋敬一道:“请问高屋先生为什么要见这袁督师?”
“袁督师不怕死、不爱钱,夺锦州、筑宁远、守山海关受万民敬仰。”高屋道:“我祖父心向往之,求见督师英灵不得,含恨而终。”说罢摇了摇头,尽显惋惜之情。
海叔身子向后靠,漫不经心的说道:“高屋先生的祖父是高屋毅吧?日本关东军少佐。”
高屋一惊,奇道:“阁下怎么知道?难道阁下是我高屋家族的故人?”说罢又摇了摇头,看样子是说海叔的年纪没那么大,不应该认识他祖父。
海叔却不搭这个茬,继续问道:“不知先生见这袁督师是见一面就走还是有事情禀告?你家祖孙三代的愿望不会这么简单吧?我看先生是另有所图吧?”
高屋敬一沉吟片刻道:“实不相瞒,我祖父对袁督师十分敬仰,一心要把袁督师请回日本供奉。”
“啪!”海叔突然变脸!一只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我自打认识这老头以来只见他总是喝的迷迷糊糊,平时也有些不分大小的和我们嬉皮笑脸,可没见过他也会翻脸。海叔怒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我大明督师兵部尚书怎能随你们去日本!你祖父高屋毅当年就胁迫镇海真人帮他召袁督师显灵,你可知道那镇海真人是我什么人!?”
镇海真人?我忽然想起我在长春买的那把宝剑的剑刃上不是也有“镇海”两个字吗?难道和这镇海真人也有些关系?
高屋一时间手足无措,慌忙中又鞠躬道:“祖父去世时敬一年纪尚幼,祖父的事敬一知道的也不是太多,还请先生指教。”
海叔闭目平静了片刻,喃喃道:“七十多年了、七十多年了。唉,七十多年前长春城外那场大战。。。。。。”

、三十。祭文

“我父亲是个孤儿,从小就流落街头讨饭。”海叔缓缓道:“到得七八岁上被个道士收养,那道人就是我师祖了,长春城赫赫有名的镇海真人。”海叔平静下来讲起了当年的往事,我和范胖子、太子妹倒是挺愿意听这老头儿讲以前的事,那高屋敬一知道此事牵扯到他祖父,也静静的听着。
“那时候长春是伪满洲国的首都,满洲国把长春改名叫了个新京。”海叔继续说道:“我父亲就拜镇海真人为师,多亏了他老人家养育才得以活命。到得他十岁那年,道观里忽然来了个日本少佐,说要出二十根金条请我师祖为他办一件事情。”
我心说那个日本少佐自然就是这高屋敬一的祖父高屋毅了,二十根金条办的事准是想见见袁崇焕,却不知道老真人能不能答应帮他。
海叔叹气道:“那时日本人侵占我国土,建伪满洲国奴化国人,我师祖恨日本人入骨,如何肯给他们办事?三说两说翻了脸,那高屋毅就抓了我父亲。”
高屋敬一十分尴尬,连忙对海叔道:“当年日本对外战争是亚洲的灾难,也是日本国人的灾难。我祖父应招从军却不是和他们一条心要搞侵略。抓了您的父亲想必也是我祖父见袁督师心切,我代祖父向阁下道歉。”说罢连忙起身向海叔鞠了个躬。
“唉。”海叔打了个唉声,继续说道:“我师祖是正一道的门人弟子,本领高强,想脱身的话那几个日本兵是拦不住他的。可我师祖顾虑到我父亲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这可真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万般无奈就答应了。”
“这就奇了。”我插话道:“既然老真人这么高的本事,又答应帮他见袁督师,为啥直到今天这高屋敬一先生还说一直没见到?”
“嘿嘿。”海叔冷笑一声,对高屋敬一道:“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你们家见袁督师到底想干啥?”
那高屋略一迟疑,摇头道:“我祖父实在是想把袁督师请回日本供奉,别无他意。”
“你不说我也没办法。”海叔抬头望着天花板,不屑道:“就算是真为了这个,那也是痴人说梦。袁崇焕是我大明朝兵部尚书、右副都御使、蓟辽督师加太子太保,从一品的显官,怎能随你去番邦小国?”
我听得一吐舌头,袁崇焕官当的不小我是知道的,哪成想这官名哩哩啰啰的这么一大串儿?想想也对,这袁督师实在是忠臣良将,也配得上这么长的官衔。
海叔又道:“我师祖思来想去怕是这日本人不安好心,你们为什么要见袁督师他想不明白,总之日本人想办什么事他想办法不叫你们办成总是对的。”
高屋敬一道:“想来老人家当年是误会了。”
海叔不理那高屋,继续说道:“按说就算真的请出袁督师的英灵,他岂肯随你们去?但高屋毅带来一个日本的阴阳师,我师祖办事仔细,生怕这阴阳师有古怪,所以就想出了一条计策。”
“阴阳师?啥是阴阳师?”太子妹听得入神,也不管海叔讲到哪里,张嘴就问。
海叔用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个阴阳八卦,顿了顿又说道:“那日本人用咱们老祖宗的阴阳五行学说总结了一套理论,这阴阳师干的事也和咱爷们儿的活儿差不多。”
我也连忙问道:“那袁督师屈死在京城啊,墓地也在那啊,为啥要在咱们东北招魂?”
“这还不简单啊?”海叔道:“袁督师临刑前以诗明志,就曾言忠魂永镇辽东。那京城是他伤心之地,再说文革的时候督师的墓地早就被砸了个稀巴烂,要找袁崇焕还真就得来咱关外。”
海叔又道:“长春城外一场法事,法事是做了,我师祖却动了些手脚。”
高屋敬一低头道:“这场法事我听家父提起过,是失败了的。我祖父的两个卫兵、一个翻译官全部战死,阴阳师为了保护我祖父也战死了,最后只跑出来我祖父一个。老人家后来也是因为这件事含恨而终。”
“哈哈。”海叔干笑了一声,但脸上却毫无笑意:“跑出来的不只你祖父一个,还有我那当年只有十岁的父亲。法事也没失败,做的很成功。”
没失败?袁崇焕没招出来,人还都死了,这还不叫失败?那高屋敬一的嘴动了动,估计他和我的想法也差不多。
“我刚才说过了,我师祖动了点手脚。”海叔道:“要见袁督师,在做法事前自然要念一篇求见的祭文。嘿嘿,那日本人哪知道?镇海真人念的却是战报。”
“战报?啥意思?”范胖子问道。
海叔一字一板的说道:“我师祖念的是东方有外族来犯,我军屡战不利、节节败退,望袁督师速发救兵!”
我靠!我心说这老镇海真够狠的,这么一来岂不是把高屋毅卖了?那袁崇焕麾下号称是“关宁铁骑,天下无敌”,难怪长春城外这一场法事会死这么多人。
“这。。。。。。这。。。。。。这误会可大了。”那高屋敬一也第一次听说原来是这么回事,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那袁督师听闻外族入寇自然要发兵相助,鬼卒一到玉石俱焚,谁管你哪个是中国人哪个是外族?都要杀个干净。”海叔咬牙道:“我师祖那是抱了同归于尽的心思,凭法宝护我父亲逃得性命,他老人家却掉进天坑命丧当场。我父亲只道那日本少佐也死了,谁成想他居然逃得性命,看样子那个阴阳师还有些本事。”
海叔话里话外说的是高屋毅该死,对他能跑出来表示很遗憾。这几句话把高屋敬一说的十分不自在,忙道:“镇海真人是误会我祖父了,唉。我向阁下发誓,我高屋家族绝对没有想要伤害贵国的任何人。”
海叔斜眼看着高屋敬一道:“你要把我们的忠臣名将弄去日本,这还算好心?”
“这个。。。。。。”高屋敬一好像要说些什么,犹豫了半天到底还是没说。
“你祖父害死我师祖,咱两家算是世仇。”海叔点了颗烟猛吸了两口,吐了一大片烟出来。老头用手指了指眼前这片烟雾,缓缓说道:“但这往事如烟,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这里面也没有你的事,我总不能找你报仇吧?”
高屋敬一连忙站起来又对海叔鞠躬道:“我代表高屋家族向阁下致以最深的歉意,这里面的误会如果有可能的话高屋敬一日后一定向阁下说明。”
“你家几代要见这袁督师,自然有你的目的。你不说我也不便多问。”海叔身子向前探,十分诚恳的说道:“老头子有一句话劝你,当今世上能招袁崇焕显灵的人寥寥无几,你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找到。更何况那袁督师是什么人?袁蛮子的脾气,既然发誓永镇辽东就一定要永镇辽东。你把他弄去日本他岂肯善罢甘休?日本弹丸之地,那蛮子脾气一旦发作起来你们可真就是国无宁日了。听我一句,收拾东西带老婆孩子回国去吧。”
高屋敬一起身鞠躬道:“我家几代为什么想见袁崇焕实在不足外人道,但阁下刚才却正是说出了原因。高屋敬一不敢违背祖训,既然阁下不肯帮忙我只好继续寻找能人。哪怕我找一辈子都找不到也没关系,我还有儿子,他可以继续完成祖辈的心愿。高屋敬一告辞了。”说罢向海叔、范胖子、我、太子妹一一鞠躬,转身去了。
海叔说出了他想见袁崇焕的原因?我听得莫名其妙。啥原因啊?实在猜不透。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在柜子里拿出长春买的宝剑,放在了海叔面前。
“海叔,你看这把宝剑。”我“哗啦”一声把宝剑拔了出来。宝剑出鞘,屋中凭空闪了一道寒光。我也没想到这把锈剑还有这么大的本事,自己拿着宝剑又左右端详了端详,对海叔说道:“这是上次我去长春时买的。你看,这剑身上有镇海俩字,和镇海真人有没有关系?卖剑的人还说当年是在天坑旁边捡的。”
“哦?”海叔连忙接过宝剑左看右看。
我又道:“对了,我买宝剑的当天晚上还梦见个老道朝我笑。”
海叔看罢手抚长剑思索道:“你在长春买的,地方没错。他们又说是在天坑旁边捡到的,我师祖羽化之时就是在那儿,这也没错。难不成你梦见的老道就是我师祖镇海真人?这剑就是他老人家的佩剑?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嘿嘿,缘分呗。”我得意的笑道:“看样子这宝剑是海叔家的东西,送你了。”
海叔哈哈一笑道:“你也说了,这是缘分,是你个人的缘分。海叔怎能要你的东西?管他到底是不是我师祖的佩剑,既然和你这么有缘分,你还是留下吧。”
范胖子和太子妹也都凑过来看这把宝剑,不禁啧啧称奇。忽然卷帘门“哗啦”一响,从门外闯进一条大汉。

、三十一。少北

“关大哥!”我仔细一看这进屋的黑大汉正是前阵子在拘留所里认识的关大哥,也不知他怎么找到了这里。
“嘿嘿。”关大哥憨笑道:“没给你们打电话我就直接找过来了,还真就找到你们哥俩了。”
我们打了薛辛明被拘留的事还一直没来得及和海叔说,再说太子妹也在场,更是不方便。我便回头对海叔道:“海叔,这是我和范胖子在外面认识的朋友关大哥。这老哥路见不平,一套少北拳杀得城管落荒而逃,那可是相当的仗义。”
关大哥点头傻笑也叫了声海叔,海叔却连连摆手道:“大兄弟,你也比我小不了太多。江湖大乱道,各论各叫,你叫我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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