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的时间-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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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他好像感觉到什么了………”
“要不要出去会会?”
“算了,要是还不走,一枪打死。”
“车里还有一个少年……刚睡醒。”
江声画的“地图册”上有最后一道指示,余疆不确定是否有用,因为周围连半个鬼都没有。见三胖迷迷糊糊不想起来,他爬到车顶,开始脱上衣。
“嘿!你看,这人是不是有毛病!他脱衣服干什么?”
余疆脱下衬衣,裸着上身站在车顶,冷风吹得他忍不住想打哆嗦。他的后背露出一大片夺目的纹身:一条巨大的黑眼镜蛇,立着宽扁诡异的脑袋,大张血口,刀锋利齿,周身的蛇皮纹路十分立体清晰,更绚烂的是,这条大眼镜蛇的周围环绕着9朵大小不等的黑色蔷薇花,深浅错落,生动逼真,连花瓣上细腻的纹路和褶皱都清晰可见。
这片纹身占据了整个背部,在夕阳中,黑色大眼睛蛇仿佛是从花丛中瞬间扑出一般,它骇人的眼睛死死盯着每一个方向、牙齿仿佛正喷溅着恐怖的杀人毒液,毒液喷洒,染黑了周围的蔷薇。
“那不是………”
“独眼,你帮我们留意周围情况;蒜泥,你去地下室通报总部!”
“是!”
“铁皮,红狮,跟我出去抓人。”
“是!”
余疆冷得不行,干忙穿起衣服滑下车,他实在不知道江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牙齿打着哆嗦,见三胖还在睡大觉,于是一脚踹醒三胖:“胖子!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好好吃一顿!”
“哎呀!”三胖猛地坐起来,看见余疆背后站着三个男人,他们用黑漆漆的枪口指着余疆。
“哎呀什么……快说,你想吃什么?”
三胖瞪着青蛙眼,目瞪口呆地僵在那里。余疆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睡昏了头,于是用力拍了拍他的头:“闹什么,你不饿,我可饿了!刚才来的路上,看见一个不错的餐馆……”
他自言自语刚转身,忽然从车窗玻璃映射的影子里看到三个举枪的男人!他吓得立刻转身举起双手,糟了,车里什么武器都没有,连电话都没有!这下可完了……
他盯着那三个不好对付的家伙,用英语支支吾吾地说:“我是来找人的………不是惹麻烦的……”
其中一个家伙冷声道:“一个意思。你跪下,高举双手,叫那个小子出来!照做!”
余疆赶忙跪下,高举双手,冲三胖喊:“胖子,出来,跟我一样跪下,把手举起来。你放心,是江叔叫咱们来的……这些人跟咱们玩儿游戏呢!”
三胖吓得赶忙钻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高举双手。罩上黑头套,双手反绑,余疆和三胖被推上车,车子飞快行驶起来,余疆觉得黑头套外面的光线逐渐阴暗起来,约莫十分钟之后车子停住。
周围十分安静,连风吹树林的声音都听不到了,他担心自己和三胖是不是会被秘密处决………但江声如此详尽的“地图”不会是闹着玩儿的,就算要灭口,也无需大费周章。他只好安静地等待着这伙人下一步的举动。
“余叔,俺害怕……”
“别怕,三胖,就是我死了,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别,俺更怕……”
“没事的………当初你落到江叔手下,不也安然无恙,还和我重逢了么………”
“对啊……”
两人被拖出汽车,扔到硬邦邦的水泥地上,一路拖拽,经过狭长通道,最后被扔到一间类似游戏室的地方,里面有几张台球桌,几张牌桌,几台游戏机,一个吧台,还有一伙玩儿得正起劲且不好对付的家伙。他们看见星牙、红狮、铁皮抓了一高一矮两个人回来,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儿围过来凑热闹。
余疆听见周围混乱嘈杂的声音,知道情况不太理想,于是做好了各种应对的准备。他和三胖的头套被扯掉,三胖看见一群怪人围着自己,吓得直往余疆身后躲。
“嘿嘿!”周围的怪人冲三胖怪笑起哄。
“你是谁,来这儿干什么?”星牙冷声问余疆。
余疆盯着这群身材利索,眼神犀利的家伙,看来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狠角色。
“他身上搜出来这个……”红狮递给星牙那张“地图”,另外还有一个手工雕刻的木头小蛇,那是一条眼镜蛇,笔直笔直的像一根迷你微型拐棍,弯曲凸出的舌头就是手握住的地方。
“地图很详细啊……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是我一个朋友托我来的,他叫我必须找到一个人,他说等我到了这里,你们看到我背上的纹身就会明白。”
余疆见那几个人小声嘀咕了几句,说的不是英语,周围的人齐刷刷盯着自己,好像一群饥饿的野狼看到了猎物。到目前为止,他甚至不知道这伙人的来历背景,一切只能按照江声说的做………
“跟我来。”
余疆赶忙扭身去看三胖。
“不,就你一个。他留在这里。”
余疆不放心摇摇头:“他是我侄儿……”
那人冷笑:“我们又不会吃了他,你放心跟我走。”
余疆扭头看了看三胖:“胖子,叔去一会儿就回来。你就待在这里,好吗?”
三胖看了看周围那群恐怖的家伙,摇摇头。周围的人立刻嘲笑起来。
余疆冲三胖一笑:“瞧,他们都笑话你了……你多大了,要是被二妞知道你这么胆小……她可是会笑话你的。”
三胖只好点点头,目送他离开。余疆走出门的时候,看见那群家伙围着三胖指指点点,没有动手的恶意,这才放心离开。他跟着这个人走进建筑深处,说实话,这里就像轮船船舱一样复杂,如果没人带,肯定会迷路。他不敢想象自己会见到谁,心里越发紧张起来。
最后,那人把他带到一个不起眼的深色大铁门外。四周是黑漆漆的走廊,余疆觉得这里就像鬼屋的终点,一打开门就会见到魔王。他吸了口气,看见通道顶端角落里藏着监视器,大铁门里面传出一阵阵哗哗转动的声音,声音回荡在通道里,就像地狱齿轮启动了一般吓人。
没想到今生还能经历这些,余疆不由得赞叹命运的诡变难测,大铁门从里面被人开启,从左至右横向拉开一半,他被那个人狠狠推了进去,大铁门再次从右向左拉回,最后“轰”的一声撞在墙框上闭拢,不留一丝缝隙。
他看到灰暗宽敞的清水空间里立着几根水泥柱子,右侧不远处墙上挂着一排各式枪支、武器………对面十几米的墙壁留着一扇透气窗口,空间里唯一的光线也就是从这扇小窗口射进来而已。他看了半天没看见其他任何人影,于是站在入口的地方四处张望。
“请你脱下上衣,我想看看纹身。”
余疆听见黑暗中传出一个不太像人类的声音,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感觉真像是在地狱,接受魔王审判一般恐怖。他只好照做,脱了上衣,站在冷清清的黑暗空间里。
“请走到光束中,让你的后背对着光线。”
他只好朝着窗口射进来的那一束光线走去,站在光束尽头,他转身,让光束照在后背。黑色的巨型眼镜蛇和9朵被染黑的蔷薇花赫然浮出肌理,在光辉中仿佛瞬间活了。
“是谁让你纹这个图案的。”
“江声。”
“请你穿上衣服。我明白了。”
余疆穿上衣服,从光束尽头走出来,他望着黑漆漆的空间,依旧没看到人影。他唯一能够确信的就是,自己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人的声音。那个声音在空间里回荡时产生的绝妙效果,简直让人浑身不由自主发抖,他实在不敢想象拥有这样声音的人会长成什么模样。他不知道江声究竟是什么人,竟会结识万里之外的神秘人物,他越发看不透江声,也不敢贸然多问,因为他实在不想听见这个诡异的声音。
铁门哗哗转动,他看见门外站着刚才送自己进来的那个人,他朝自己招招手示意他赶快出去。余疆一头雾水,只好又赶快离开这间地狱之屋。
铁门再次关闭,他跟着那人离开这条黑漆漆的通道。
“你看见他了?”那人问余疆。
“谁?”
“老大啊。”
“我听见他了……”余疆无奈地说。
那人扭头冷笑:“那我用不着杀你了。”
余疆惊讶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们老大说了,等你们这些访客出来的时候,问你们是否看到他的模样,如果说看到了,就杀,说没看到,就不杀。所以我现在用不着杀你了。”
余疆打了个寒战,这是什么风俗!?他被重新带回游戏室,那群人见他平安回来,似乎不再像之前那么敌意,他们各玩各的,但还是留了心眼,一直盯着他和三胖。
不一会儿,有人端来两个盘子放到余疆和三胖面前,里面是土豆泥拌饭、香肠肉丁、烤鸭肉、蔬菜……三胖早已饿坏,端着盘子狼吞虎咽。余疆担心吃饭也是什么奇怪风俗的考核内容,于是坐在那里犹豫不决,直到那个叫星牙的人冲他比划吃饭的动作,他才慢慢吃了两口。
“胖子,他们没欺负你吧。”
“没有,余叔,他们教俺打台球呢!哈哈!”
“那就好………”
他至始至终也无法和江声取得联系,他不知道江声这样做是出于什么目的。饭菜十分可口,余疆吃得撑胃,三胖去吧台要了一杯果汁,一碗冰淇淋,继续大吃特吃。
他盯着这群训练有素的家伙,开始猜测他们的来历和工作。完备武器、训练有素、分工明确、高度警戒……就像一群隐匿且伪装起来的特种部队。他不敢往下想,更不知道这群人躲在这片荒芜的厂房里做什么……最奇怪的是江声怎么会结识他们的首领……
自从结识江声以来,他的想象力已经被彻底颠覆过无数次,可这次是最令他困惑的一次。
黑寡妇躺在树上晒太阳,猎豹布鲁在他旁边撕扯一只鲜嫩肥美的羚羊,惹得苍蝇到处飞。草原远处有两只流浪的狮子为了争地盘正疯狂肉搏中,咆哮声惊动四野,其他飞禽走兽纷纷远离。很快,两只狮子相互抓得鲜血淋淋,满脸是伤,其中一只狮子感觉体力不支,瘸着后腿开始发出哀嚎,另外一只狮子也累得歪在地上喘气。
“克里斯,你猜我在哪儿找到了三胖……”
他耳朵里的通讯器响起艾文的声音,他扇开萦绕在四周的苍蝇冷声道:“你小子速度够快啊,猜我在看什么?”
“我怎么听见狮子嚎叫的声音啊……”
“没错,两只狮子在打架。”
“你可真有闲情逸致,品味独特……”
“罗马斗兽场那时候就流行看这些!这可是最刺激的!”
“你猜我在哪儿发现的三胖………”
“当然是在西藏……”
“不对!你想都想不到!X国XXXX机场的安检录像里!”
黑寡妇立起来:“他怎么跑那儿去了?!”
“我还发现一个人………他竟然和三胖在一起……”
“谁?!”
“余疆!”
“那个人……怎么可能?”黑寡妇脑子里开始迅速回忆久远的信息,他甚至想不起来余疆的模样。
“没错,就是他。当初我为了调查二妞,曾去监狱里找过他……这个人背景普通,毫无异常……”
“他为什么会带着三胖出现在XXXX机场?”
“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他和三胖是怎么碰上的。”艾文一边说,一边翻动X国XXXX机场附近的公路监控视频,有太多信息需要逐一过滤。
“你该不是把全球机场的安检录像都过滤了一遍吧?!”
“是啊………反正是机器过滤,不滤白不滤………”
“你要是把机器给滤着火了………看他们不扒了你的皮。”
“没事儿,技术组那帮家伙最近闲得很,烧了让他们来修……哈哈哈哈………”艾文一边兴奋地说,一边盯着眼前的屏幕,大量的画面匆匆切换,看得他头晕。
系统正从海量监控视频中寻找疑似三胖和余疆的画面瞬间,从黑入X国的全国公共监控网络系统到发现三胖出现在XXXX机场,总共花了3天时间,系统一刻未停,他守着机器守得两眼挂起了黑眼圈。
“瞧你得瑟的劲儿………刚升级就迫不及待滥用职权………”
“你把狮子打架的画面切给我看看呐!”艾文说着,用手划开旁边屏幕上的界面,系统开始接通黑寡妇胸口徽章里暗藏的微型监视器。
画面一闪,草丛中两只狮子疯狂扭打在一起,尘土飞扬,放大一看,双方撕得浑身血痕,满目疮痍。
“不要命!打红眼了!”他啧啧的发出感叹,看得浑身疼起来,“要是真在野外碰到狮子,被挠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黑寡妇靠在树上,身边的猎豹布鲁已经吃光了羚羊身上一半的肉,它拖着剩下一半残肢往高处爬,准备储存起来。
“还记得二妞和那只狮子的事儿吗……”黑寡妇冷声道。
“当然记得……我捏了一头汗呐……”
“狮子也是有灵性的,如果你在某一刻和它达成了灵魂上的共识,它一辈子都会记得你,并且不会伤害你。”
“我是动物专家,再灵性的狮子,也是猛兽,你忘了后来那个盗猎者是怎么被撕碎的啦!”
“对啊,它撕的是敌人,而不是二妞。就像布鲁它母亲,为了救它,选择先救我……这些动物的意识和智慧,远超过很多已经丢失灵性的人类。”
黑寡妇说着,抬头看见布鲁在高层树枝上躺着,它低头盯着自己,仿佛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它长得很像它母亲,脑门有极其相似的斑纹。
“找到了!”艾文盯着屏幕上瞬间静止的画面,系统发出提示音,他用手放大那辆黑色轿车的截图画面,车里一前一后坐着两个人,系统开始自动深化面部识别。
“他们的车又是哪儿来的……”艾文自言自语,用手截下屏幕图片上的车牌号,甩入车牌查询系统,“……我有种不良预感……”
搏杀的两头狮子忽然同时高高跃起,在空中猛然相撞,其中一头狮子将另外一只撞翻在地,血口狠狠咬住对方的脖子,任凭对方怎样抓扯撕挠它都绝不松口,鲜血喷溅,灰尘四散。
艾文被这场血腥搏杀给震住了,被撕破喉咙的狮子足足挣扎了五分钟之久,爪子挠破了敌人的腹部,死死咬住它的狮子不顾周身血流成河,直到对方完全停止挣扎才慢慢松开血口,最后累得瘫倒在地。两只狮子成了草原上的活靶子,血腥很快被风传播出去,艾文甚至看到了天上逐渐聚拢盘旋的秃鹫……
“早知如此,何必动粗……谁也没落得好……”艾文摇摇头惋惜道。
“尊严问题,你不懂。”黑寡妇冷声道,从树上滑下来,朝总部禁区慢慢走去,那头还活着的狮子歪在地上痛苦地喘息着,溃烂的腹部隐约可见鲜淋淋的肠子。它发出一声极具威慑力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