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的时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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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别人的……
真的是枪林弹雨，他从未遇到这样激烈的场面，好像全世界的火力都集中在这里，他简直找不到一丝可以逃脱的缝隙！不远处，盟军的坦克被困在火力交织区进退不得。他只知道这个小女孩是关键，大家千辛万苦才找到的目击人可不能就这样从眼前消失！他把她“捏在手心”，深怕一颗子弹飞来把线索全部切断！
“她说这附近有个下水道！可以走！”
他终于听清翻译的话，于是猫身护着两人从火舌交织的大网下逃窜。他们眼前不断划过一条条弹道热浪，三人钻过一堵断墙快速跳进下水道。
什么叫隔山观虎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此刻深深体会到这点，人类打来打去，自己为难自己人，却不知道有更阴险的势力在窃取他们土地上的资源和劳动成果。当然，这是任何时期都无法避免的。
小女孩约十二岁左右，瘦骨嶙峋，手脚纤细，她穿着布裙，全身都是一层厚厚的灰，这得归功于刚才地面火力爆发引起的“沙尘暴”。她非常镇定，比翻译表现得更老道出色，沿着下水道走就好像放学回家一样。
“她要带我去哪里？”他问翻译。
“她说你要找的人她认识，那人基本待在沙漠里，偶尔来XXX镇上，她只远远地见过两次……”
忽然，整个下水道轰隆一声坍塌了！巨大的声响造成他脑子嗡一声发紧，两耳同时发出刺耳的白噪音，浓烟瞬间吞没他们，等浓烟散去，他发现自己已经暴露在太阳底下……前面是个巨大的坑！
“你没事吧！”后头一个士兵冲他喊。他听不清，只是低头到处找翻译和小女孩的踪影，乱石堆里，他忽然摸到一条细弱柔软的腿，他慌忙扒开石块，看到一整条血肉模糊的腿，膝盖的地方已经露出一节白骨。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被后头的人撞了一下，依旧没回过神。
“3点方向！3点方向！快走！”旁边的人冲他咆哮。
他忽然跪下来，拼命挖石头，最后刨出软沙袋一般散架的小女孩。她还没死，睁眼凝视着天空，她没喊也没哭，就这样睁着。
“喂！”他朝她大喊：“看着我！！喂！！”
他有些失控，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来找寻线索，她现在也许躲在别处就不会遭此劫难……
“你疯了吗！！快走！！这人死人比死牛羊都多！有什么好看的！”
攻击混乱到一定程度，人人都选择自保。
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她那双清澈璀璨的双眸，像一盏可调节强弱的灯一样，开始慢慢变暗，直到最后一丝光芒泯灭……
这就是灵魂离开肉体的过程。
***
他深吸一口气翻身坐起来，好像有人掐住脖子一样难受。让他恐惧的不止是刚才梦到了以前的事，而是袁二妞竟然坐在旁边鼓着通红的眼睛瞪着自己！
刚才她在干什么？！等等，我们在玩儿游戏……为什么玩着玩着我竟然睡着了！？艾文不安地看着袁二妞，她刚才好像把手放到了自己额头上！
“你干什么？”他不得不单刀直入地质问她。
按照黑寡妇的计划，虽然他可以作为一个“友好桥梁”让袁二妞更加安心待在这里，但并不代表他必须牺牲自己的隐私，何况大部分是机密！在这样下去，他将不得不警告袁二妞，她有可能会被圈禁并不能跟任何人近距离接触。
“对不起……我只是好奇……就像当初你对我好奇一样。”她为自己稍微开脱一下。
“刚才我梦里的，你都看到了？”
“嗯……”
她眼圈儿有点红，她没想到无意中会看到这些事，她无法忘怀那个小女孩逐渐失去光辉的眼眸，就好像最后的希望都彻底灭绝……一种近乎冰澈入骨的绝望。
他舒了口气……幸好自己醒过来了，因为接下去的情节就真的是机密中的机密。
“没事……我不会跟黑寡妇说的，但下不为例……如果被他知道，你就再也无法跟任何人近距离接触了。”
二妞点点头，她心里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偷窥他过去的时空，导致自己也落入“情景再现”，这使得她可以达到一种感同身受的境界。可以这么说，这世上没人能比她更了解、更理解他所经历的那些事了。
这也是他恐惧的地方，绝不能让任何人穿过防火线直视自己的内心世界。
“你帮我是不是因为当初那个小姑娘死了？就像你怕我死了，线索中断一样？你到底是关心人还是关心线索？”
他仿佛被9mm子弹一枪命中眉心，整个人僵在那里，他知道自己看起来就像当初那个翻译一样又傻又呆又惶恐。
“这个问题就好比我问，‘你更关心你娘还是三胖……’”
他知道自己回答得很烂。但他不想，也不能告诉她真实的答案。
外面忽然传出一阵急促狗吠，他迅速掏出手铐把二妞锁在屋里，戴上单目夜视镜冲出去。整个营地有条不紊地开始搜索敌情。
放出领头犬，它飞快冲出营地消失在黑暗中，这一去竟一直没回来。
黑寡妇通过狗身上的夜视监视器，站在营地里盯着屏幕看，画面中显示着狗前方五米内的画面，狗跑到一个大裂缝边上，它跳不过去，于是冲着裂缝对面狂吠不止。
“不太对。”他忽然站起来命令：“全营地熄灯！打开夜视系统，一级戒备！”
话音刚落，整个营地瞬间黑了。二妞吓了一跳，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只听见外头像人哭的风声呜呜呜呜作响。大家都跑哪儿去了！？
黑寡妇正盯着屏幕看，领头犬忽然掉头就跑，于是画面只剩下疯狂后退的雪地，最后狗一头冲进营地。
“打开户外照明！”黑寡妇命令道。
除帐篷内，营地所有强力探照灯全部开启，照得四周通亮。所有武装成员按小组分别把守360°各个方向。枪口朝外，大家警惕地凝视黑暗中的一举一动。
“响尾蛇！”黑寡妇冲身旁举着枪正保持预备射击姿势的艾文喊，“回去盯着她。”
“是！”他转身准备往二妞的帐篷跑。
忽然一道巨大的黑影从两米多高的防爆围墙一头扎进营地！！艾文只觉得头顶“嗖”刮过一阵凌冽寒风，眼前瞬间落下一头雄狮般大的怪物！
天呐！巴斯克维尔的猎犬＇1＇！他脑子里第一反应！
那怪物浑身雪白，眉心一搓红毛，仿佛印度人眉心的朱砂红印！眼睛像两个血红色灯泡，瞳孔死死盯着艾文，半扇门大的头部，“血口”露出一排军刀尖牙……艾文脑子里闪过大白鲨袭击人类的画面，鲜血一下染红海面！
那头有点像狼的怪物忽然甩动巨型尾巴，于是像鼓风机一般吹起阵阵寒风，它忽然扭头盯着周围的人，仿佛在传达什么讯息。
所有人都愣住了，枪口虽然对着它，但没人扣动扳机。因为响尾蛇离它太近，火力包围只会把他也打成马蜂窝。忽然那头巨兽扭头冲向袁二妞的帐篷，“呯——”撞飞安全铁丝网一头扎进帐篷！
黑寡妇举枪就跑，艾文立刻反应过来跟在他后头，两人想都没想就冲入帐内。
天！两人同时像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呆立在那里。
那头巨兽重心向后半蹲着，冲袁二妞龇牙咧嘴低声咆哮，喷出热气全打在她脸上，它保持高度警戒姿势，这说明它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那头巨兽一边低声咆哮，一边用鼻子隔着半米远嗅她，嗅着嗅着它的眼神变得越发警惕和恐惧起来，喉咙里的声音变得怪异。
二妞本来就坐在地上的，这会儿她已经吓得快倒下。
“救命……”二妞颤抖地吐出两个字，她无法识别眼前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品种！
巨兽的鼻子越发靠近二妞贴着纱布的脖子，似乎残存的血腥吸引了它，它嗅嗅，忽然压低身体猛后退两步，然后朝她发出阵阵悲鸣。
“它在求饶……”艾文痴痴的说，他算得上半个动物专家，虽然不是怪物专家，但这场面的确违法自然法则。
“二妞！它在向你求饶！它怕你！”
“你们咋不开枪啊。”她吓得快哭了，扯着嗓子大喊起来。这一喊，那头巨兽竟一下子趴在地上浑身紧缩，发出更严肃的低嚎。
“你瞧，它怕你！”
“快帮我弄出去啊！”
艾文这才反应过来，撞着胆子慢慢走过去。那头巨兽见过来一个生人，忽然起身血目圆瞪冲他怒吼起来，声音震耳欲聋！
“把钥匙扔过去！”黑寡妇冲艾文喊，然后退半步朝帐篷外的队伍比划，其他人立刻退后两米，分散布局。艾文把钥匙轻轻扔到二妞旁边，她颤抖地捡起钥匙慌忙打开手铐从地上站起来。
忽然，巨兽扭头盯着艾文和黑寡妇，冲他们发出一声毛骨悚然的长嚎，二妞吓得不敢动弹。
“别怕！你慢慢移动。”艾文轻声说，此时黑寡妇已经用机枪瞄准它，只等二妞能走出危险范围，这样他就可以几秒内把巨兽打成蜂窝煤。
二妞忽然发现巨兽眉心有一撮红毛，好像那只袭击自己的兔子，耳朵上也有一撮。她盯着那头巨兽，它好像没有要攻击自己的意思，只是面露凶光保持高度警戒，把她当成一颗定时炸弹。
“慢慢走过来！”艾文轻声喊。二妞只好盯着巨兽的眼睛，脚步慢慢往门口挪动，可刚走半步，它就发出威胁的低吼，吓得二妞立刻站住。
“它到底想干嘛？”艾文小声对黑寡妇说。
“它很聪明……拿袁二妞当挡箭牌……”黑寡妇冷声道：“你瞧它是什么品种？”
“犬科……可能是……北极狼……”
“你见过这么大的狼吗？”
“都啥时候啦！！”二妞小声喊，“还瞎聊天！！”
黑寡妇脑子里迅速转动，这头巨兽明显很聪明，利用这里狭小的地形，用二妞做挡箭牌，它肯定不会让她远离自己……它跑进营地究竟想做什么？！
“头儿！你看！”
外面的助手朝黑寡妇展示手里小屏幕上的画面，夜成像仪上有七八个巨大的暖色阴影……
营地已被七八条体型巨大的白狼包围！！它们和他们仅一墙之隔，如果这头狼被打死，其他的肯定会轻松跃过围墙大开杀戒！！果然是狼才有的智慧！黑寡妇暗自佩服，可它们究竟想干什么？！
二妞渐渐冷静些，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它既然不敢贸然攻击自己，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采取什么措施……
“你想干啥？”二妞忽然对它说。
它好像接收到二妞发出的信号，稍微改变面部表情，但仍然非常警惕。
“你不伤害我，我也不伤害你……”二妞念叨着，脚步慢慢移。它好像在听二妞说什么，没有像上次那样立刻发出低吼。
“继续说话，分散它注意力！”艾文说道，准备随时接应二妞。
“你不伤害我，我也不伤害你……”二妞继续念，脚步极其缓慢地挪。
黑寡妇忽然发出命令：“二妞别动！所有人注意！谁都不许开枪！”
他必须权衡一下，如果贸然开枪，导致外面的狼也跳进来把大家咬得七零八落体无完肤，不仅无法保护袁二妞，更落得全军覆没！该怎么办？！此刻，他更加佩服狼群的作战天赋……可这片早已荒芜的冰原，怎会有如此巨大的狼？！且不说有没有那么多猎物供它们充饥……长到这种体型更是完全不合常理。
忽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他觉得自己这个念头非常疯狂也极端大胆，但眼下值得一试！但需要袁二妞的配合。于是他转身让所有人退后至六米远，然后放下隔离膜，阻断里外声音传播。
“二妞！你知道那只兔子是怎么死的吗？”他打破这寂静的僵局。
二妞一愣，这时候说什么兔子？！他脑子真是被洪水泡涨了吧！！
“有些事，我不得不马上告诉你。”
艾文奇怪地盯着黑寡妇，他究竟要说什么？！
“你母亲在麻雀沟子怀着你的时候，曾经被绑架过，绑架你母亲的人，给还是胎儿的你注射了一种东西……这种东西导致你后来出现很多异常，比如身体长不大，比如你可以看到别人过去的时空………”
“那只兔子曾被冰原裂缝下那些“棺材”里的红色液体感染过，所以变得异常凶猛强壮。但你的血杀死了兔子……这说明……”
“我可以杀死被红色液体感染过的其他动物……”她一字一句地盯着黑寡妇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终于明白那只兔子为什么会忽然痛苦横死；自己为啥能看到那些莫名其妙的“情景再现”；自己为啥被这个奇怪的组织揪着不放……绑架母亲的人，对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她心里燃起一股莫名恐慌，更夹杂着深深的恨意。
他心一沉，在这种情况下，她能否照单全收尽凭天意。要不是这群变异巨狼忽然出现，这个秘密他也许会一直埋到回总部以后再说。艾文震惊地看着黑寡妇，又看呆立的二妞，他的心此刻悬起来，他不怕那头巨狼，反倒怕袁二妞无法接受而忽然崩溃。
“二妞，你可以杀死它……只要几滴血就够了……”黑寡妇冷声道。他越发确信自己的判断，要不然这头巨狼为什么迟迟不敢攻击她，反而是采取试探、警戒、观察的姿态……它可能在冰原上嗅到了天敌的气息，于是想一探究竟。
艾文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机密，脑子一时还没理顺。黑寡妇盯着二妞，祈祷她赶快调整状态，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整个帐篷里弥漫着一股从巨狼嘴里散发出的血腥味，它深深地喘息像洞穴幽风令人毛骨悚然。
她忽然抬起手放到那头巨狼的眉心，黑寡妇和艾文吓得同时倒吸一口气。那头巨狼发出一声诡异的哀鸣，浑身一抖毛竖起来，后腿慢慢往下蹲坐，最后像人面狮身像趴着。
艾文和黑寡妇同时端起枪，二妞幽幽地看着虚无的地方，好像落入另一个世界。死亡宁静一直持续50多秒，艾文脑门渗出一层冷汗……她究竟在干什么？！
“它们在追猎物……它们跌落地缝……它们被感染了………它们杀了你父亲和队友……”
艾文脸刷的惨白心脏剧烈收缩，他无法控制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二妞手一松，那头巨狼仿佛还了魂，翻身站起来猛扑出帐篷，艾文和黑寡妇双双被撞翻在地，众人来不及射击，它腾空一跃飞出围墙，和其他巨狼遁隐无形。
大家被刚才的僵持吓得一身冷汗，谁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猛兽，更何况对方能轻而易举跃墙而入，所谓机枪火网也只是鱼死网破而已。
二妞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发软，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脏正砰砰砰乱跳。黑寡妇站起来，表情异常严肃，他朝她走过来，收了枪冷声道：“为什么没杀了它……你完全有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