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天下 (实体新修版)作者:说不得大师-第4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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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殿下给我的那颗蛋，现在想来是另有用途了？”艾米稳了稳身躯，勉强吞了口唾沫，润了润嗓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殿下是应该算到，我与冥牙必定会相遇，那颗所谓的鹅蛋，应该是一个强大的封印器，如果遇到没有殿下血脉的高阶龙族，就会强行封印……对么？”
“没错。现在看来，也只有真正的命运之轮推动者，才有这样的智慧。”龙神笑眯眯地冲着年轻人伸出了大拇指。
“殿下想不到我第一次遇到冥牙竟然没有拿出这颗蛋，最后在天空之城遇到上位智慧神殿下子嗣时误打误撞地使用了这个封印器，所以……殿下才雷霆大怒，数万龙形闪电密布天空之城，恨不得一举把我们所有人生生击毙，是么？”
“那是，那次，你很让我失望。”
“冥牙不能走出祈愿塔，想来也是殿下的原因。”
“是……”龙神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莫名的沧桑慢慢浮起，“魔神大战后，创世神修建那个祈愿塔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一丝怪异，问他，他也不说，我推算来推算去，最终……终于大概推算出点眉目……”
龙神一声长叹：“我一直很看好你，此前，我也给你们讲过，龙神、创世神界是互相交替诞生、毁灭，是我促生了创世神界，那么，理论上，龙界……这绚丽多彩生机勃勃的龙界，就应该在这一代创世神手里毁灭……然后，由他再去促生下一代龙界。”
“但是……我不甘心啊。”龙神的眼睛里飘过一丝恐惧，“为什么我要放弃这美好世界，为什么我要放弃这众多子民，为什么我一定要回到创世灵源再去等待……而这一次等待，可能就是数十数百甚至上万个龙神世界……为什么……为什么最终我——一个强大的无可匹敌的王者，一定要神魂皆灭？！”
“后来，我想出的办法，就是让创世神处于消失的边缘，而借你之手，让可能存在的威胁消失在襁褓中。”龙神无奈地笑了笑，“前者，我做得不错；而后者，可惜了。”
“那殿下是如何说服智慧神、光明神、战神的呢？按照我的理解，他们已经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拥有近似永恒的生命，冒着如此巨大的危险，似乎……得不偿失。”看着龙神殿下侃侃而谈，佣兵王艾米渐渐恢复了几分生机。
“不论是人，还是神，终归都有缺点。”派洛特殿下的目光从光明、智慧诸神脸上扫过，“他们也一样，一人之下，总比不过没人之下，近似永恒，也总比不得真正永恒。我的承诺就是，创世神界完全由智慧神、光明神、战神三神主管，我决不插手；另外，如果造物者处于消失的边缘，很有可能就不会引来世界末日的大审判，那么创世神界的诸神寿命就有可能永恒——我一直在逐步实现我的诺言。”
人与神的对话就这样进行着，每一句，都锤打在创世神殿里每一个生命的心中！
“我还有一点疑问，不知道殿下能否解释。”艾米此时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常态。
龙神派洛特殿下很是欣赏地看了一眼：“讲！我，知无不答。”
“既然阁下早已经知道，易海兰身负创世神使命，而包括我在内的小佣兵团又可能会破坏您的计划，为什么……您没有直接杀死我们呢？”
“哦……”龙神想了想才回答，“非不能也，是不为也……我说错了，非不为也，是不能也。不论我还是创世神，虽然是自我世界的至强者，但是也绝对无法与冥冥中的力量相抗衡，而在所有的推算中，你……是命运之轮的推动者，杀你，就意味着必须抵抗冥冥中存在的命运，而这命运，就算是至强者也无法抵御！”
犹豫片刻，龙神派洛特一声长叹，满脸的苦笑：“天空之城时，我看到准备了千年的封印器最后封印的竟然是上位智慧神的一个子嗣，狂怒之下，我真的想彻底毁掉你，结果呢……已经隐约与你为敌的九系精灵却突然出手了，最后的结局，让我哭笑不得，九系精灵竟然融入了暗戒，而且，还让你凭空提升了实力——在最初的推算中，你是没有这些助力的。阴差阳错啊，这就是无妄抵抗命运之轮的结果。”
“既然有了这一次的教训，那殿下应该看得开了吧？为什么这一次还要来呢，这岂不是明知故犯了？”现在，艾米的嘴角开始挂上了微笑。
龙神苦笑，良久不答。
“我替殿下说吧，如果不对，殿下可以批评。”艾米伸手摸了摸鼻子，“创世神殿的战局已经很明显了，殿下是担心，光明、智慧战败，创世神殿下重掌神界，一定会与冥牙联手挑战殿下的威严，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最后一搏，对么？”
龙神没有回答，但是，他脸上的苦笑已经泄漏了谜底。
“那我就更不理解了，殿下如果出手参与此事，必然是一个不死不休的结局，那么如果我们战死了……殿下岂不是需要再次面对命运之轮的惩罚？”
第八十五章 背叛诺言
创世神大殿里安静到极点，似乎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到响声。
龙神苦笑，在创世神所造诸物种中，如果纯以智慧而言，人类的排名仅排在矮人之前，但是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恁得就这样睿智呢？刚才好几次龙神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和创世神谈话。
“艾米·哈伯，为了避免命运之轮再次出现偏差，我确实不会采取杀戮的手段，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没有其他略微温和的方式可以解决。”龙神看着艾米笑了笑，“比如，我或者可以胁迫你。”
什么？龙神殿下胁迫人类？！
大多数冒险者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惊讶，而黄金脑艾米的脸色则在瞬间变得惨白！
“大青山！你快扔掉……”艾米猛地回手去拉绿儿背上的大青山，可惜……绿儿和冥牙之间足有数米远，就是这数米的距离，足以改变一切！
就在龙神说完这句话的同时，绿儿猛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在创世神大殿里回荡的时候，又直接刺入每一个人的心头！
所有冒险者和诸神的眼睛全被拉了过去——就在刚才的一刹那，小佣兵团第一副团长大青山手里紧握的龙枪黄金凤突然发生了异变！那一刻，这把冰冷的龙枪突然活了！枪尖的一端幻化成一条巨蛇猛地刺入绿儿的脖颈下方，深达半米，而再向下刺入半米，就是神圣绿龙使怦然跳动的心脏！绿儿巨龙强大的心脏把热血顺着枪杆喷射出十余米远！大青山正在其后，热血像冰雹一样哗哗砸在脸上、身上！
黄金凤与绿儿身躯之间本来有一个凤爪状支点，现在这个凤爪也突然活了，一把抓在绿儿的脊梁骨上——这个部位也是龙族的中枢神经！即使强大如神圣巨龙使，中枢神经被扼制，也丝毫动弹不得！
而千古留名的神枪黄金凤的凤尾，则瞬时弯曲，紧紧把大青山勒住——连胳臂带身躯，根本动都不能动弹一下！凤尾的最末端则插在大青山的软肋中，不知道刺入几分，鲜血正在顺着衣襟向下流淌。
“你！卑鄙无耻到极点！”池傲天平举寸延大枪，带动要离龙就向前冲！
“我只想劝阻诸位平安返回下界，顺便让这不该存在的孽龙消失掉，别无他求，如果池傲天你一定要头脑发热……”龙神没有向下说，但是！绿儿背后的血箭猛地又向远处喷射了数米，大青山脸色通红，显然一口血压在喉咙里。
艾米紧紧咬着下嘴唇，伸手制止了池傲天：“龙神殿下，还真是早有安排。”
“为了解决此事，谋算数千年，这把黄金凤已经在龙界流传很久了，不要说对付大青山这样的人类，只要龙骑士，哪怕是创世神的身份，都一定会受到制约，而且，龙与骑士越强大，就会受到越重的重创。”
龙神派洛特殿下说得没错，黄金凤铸造的目的就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制约最强悍的龙骑士，因此这把龙枪是用百渡凤凰血液淬炼的，而凤与龙天生相生相克，利用凤血作为过渡——凤血最是活跃，因此能解百毒，黄金凤正是利用了凤血这种特性，巧妙地连贯起巨龙和龙骑士的血脉，最终借助龙骑士和巨龙的力量控制龙与骑士！
绿儿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张嘴，郁黑的鲜血顺着嘴角向下流淌，大青山嘴角很快也涌出了鲜血。
“艾米，这是无奈之举，退到下界去吧。”龙神派洛特眯缝着眼睛，看着下面的佣兵王艾米·哈伯。
“无耻之徒！”冥牙与绿儿年纪相当，关系非常好，看着绿儿生死就在瞬间，鲜血又喷在他的身上，冥牙随即幻化成人类，差点把艾米摔倒在地，小男孩咆哮着，就要冲过去：“让我过去，我看这无耻的龙神能把我怎样！”
艾米摔倒之前一把拉住了冥牙！
“不要……管我……”大青山刚一张嘴，一口热血就喷了出来，世间最忠厚最不喜言语的男子冲艾米勉强笑了笑，“今天见多了众神的龌龊，还是做人好，有朋友，有兄弟，可以坦诚相待。”一边说，嘴里、肋下，鲜血汩汩而出。
“别说了！”艾米从来没有大声呵斥过大青山，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龙神依旧在上面坐着，脸上虽然没有了笑容，但是，对于高高在上的上位者而言，很多事情谋算千年，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好，我再说最后一句。”这也是大青山唯一一次与艾米的意见相左，鲜血以更快的速度向外喷涌，神圣龙骑士的脸色渐渐苍白：“我已经想出了办法，冥牙，退后，你不要让我、让你后悔一生。”
“什么办法！你说！”艾米、冥牙一人一龙伸手想去握住大青山的手，神圣龙骑士挺直腰，躲开了。
“办法？”这句话龙神倒是听到了，派洛特殿下笑了一声，“大青山，作为第一位神圣巨龙使骑士，你的一言一行堪称骑士的楷模，我一直也很欣赏你，但是，你不会有办法——在这个世界里，有两位已经万渡的凤凰，在他们的记忆中，这把龙枪从诞生的一刻起，从来就没有失败。不要尝试了，就算你想死，在龙骑士誓言的约束下，你与冰系神圣巨龙使也是同时消亡。”
派洛特很有把握，以他对大青山的了解，这个男子就算自己粉身碎骨，在这种情况下，也断然不会殃及到绿儿。
“是么？”大青山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微弱到极点的声音、还有口形表达了他的意思，“我还真想试一试……”
“冥冥中故老的印记、忠诚的诺言，足以跨越亿万的时空……”
龙神派洛特听到最开始几个字，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手指颤抖着指着不远处的神圣巨龙骑士。
师从池寒枫将军，从始至终以一位纯粹的非魔法龙骑士出现的大青山，突然间，像一个低阶魔法师一样，喃喃地开始咏唱起来：
“……当必须的选择到来之时，我愿意，我选择，抛弃我的伙伴，背叛我的诺言，接受故老印记所有的惩罚！”
所有的龙骑士……在这一刻，都听到了——是在心里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副团长大人到底在咏唱什么！
“副团长！”近处的凌云痛哭着大吼一声想扑过去，旁边的暗秋生、忽尔都同样是痛哭流涕，但是却冷静几分，知道过去也没用，一切都晚了，两个少年死死抓住凌云的铠甲。从成为龙骑士的那一刻起，没有人告诉他们，但是他们的脑海里突然就知道了这几句话，更知道了这几句话可能带来的后果。
年轻智者龙骑士易海兰还有身后的两位恶魔岛龙骑士低下了头。
池傲天……轻轻地拉上了护面，伸手捂在了嘴上。
红夜下垂手，两位刚刚失去了龙骑士的火系神圣巨龙瞪大了眼睛呆呆看着，龙翼下意识地蜷缩在一起，其余龙神近卫同样瞪大了眼睛远远看着这位有口皆碑的年轻神圣巨龙骑士。
艾米一手死死攥着冥牙的小手，一手完全不知所措地捏在了湛蓝陨石巨剑上，长剑犀利的剑芒马上撕裂了虎口！已经消失多少年的泪水，再次从艾米·哈伯眼眶中奔涌而出。
那杆龙枪黄金凤，突然失去了力量，还原成本来的面目！
而神圣龙骑士大青山……就在他咏唱第一句的时候，一朵米粒大小的金色火花突然在他的胸口开始跳动，他每咏唱一句，脸上、四肢……就会出现一朵同样是米粒大小的金色火花……
当整个咏唱结束时，九朵米粒大小的金色火花在龙牙山孕育而出的男子身上无风而动，火苗每跳动一次，他的身上就会多出一朵同样的火花，而此时，大青山已经从绿儿背上翻滚了下来，鲜血还在汩汩流淌，偶尔有金色火花沾染上去，噗……地上的鲜血燃烧了起来！
黄金凤回归本形，两处致命的禁止全部被解除，绿儿呆呆地站立了片刻，一边口吐鲜血，一边哭喊着扑向了大青山。池傲天在旁边看得清楚，也早猜到了绿儿可能的动作，带动要离龙狠狠撞在绿儿身体上，把神圣巨龙使大人撞出去数十米远，伤口里的龙血瞬间把创世神殿一大片地板染得通红！
绿儿踉跄着站起来想再扑过去，却看到了浑身是火的大青山默默地看着自己，就像很多年前，自己第一次偷吃大青山烤好的兔子，那双憨厚的瞳仁里，此刻和那一刻，同样的柔情似水……绿儿无奈地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呜呜痛哭……
龙神派洛特同样呆呆地站立了一会儿，颓然坐下，一言不发……很多年前，在龙界，他看到了池寒枫死后刚才自杀的那男子的表情。现在，派洛特殿下知道，自己现在表情应该相差无几。
大青山用力把黄金凤杵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此时，数百朵小火花已经遍布了全身每一个部位，在大殿里每一个方位，每一个人还有神，都能听到，这数百朵小火花燃烧肉体、骨骼、毛发所发出的吱吱声……所有的下界种族，无论阵营，无论种族，无一例外，都在流泪……而所有的神明，都听到了这个男子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多数主神默默地低下了头。
艾米手捂着鼻子，眼泪根本不停息地刷刷向下流淌，近在咫尺——他距离自己的冰雪兄弟大青山就近在咫尺，但是，他没有办法给兄弟任何帮助，哪怕是伸手去抚摸一下……所以，他只有流泪，拼命地流泪……
看着艾米，浑身是火、满脸是火的大青山笑了，就像当年第一次见到艾米一样，腼腆而又忠厚地笑了。他在说话，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