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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青丝绾-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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簇花锦被给他盖好,最后望了他一眼,取了氅衣拉开殿门独自走了出去。

冰凌垂挂,银装素裹,大雪把宫殿装点成了一个银色的世界,而天空,那晶莹剔透的雪花还在飘飘洒洒,不罢不休。

雪花铺天盖地的扑面,她缩了缩脖子,裹紧了氅衣,漫步在曲折小道,不知不觉中来到宫门,见无人看守,便拉开了朱漆大门,拾阶而下,纤细的身影立即融入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间,只隐约见宽敞的宫道上有一点白在缓缓移动。

一队巡夜的侍卫持火把而来,点亮了这片天空,她机灵地躲在一株大树后,不想让宫中第二天传出她深夜还在外面游荡的事,却没看见走到末尾的一个侍卫轻抽鼻端,眼睛看向雪地。

虽走了出来,可她却不知道要去那里,只是漫无目的地在附近兜兜转转,突然想起无花公主嘴里的二皇兄,众人不说,那宫中存放皇族历年政要秘事的文渊阁肯定有记载。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让她欣喜若狂,怀着那股强烈的好奇,她朝文渊阁方向飞袭而去。

文渊阁距皇上的龙洛宫没有多远,也与她的忆洛宫很近,展开玉雪风的轻功,绕过假山亭台,穿过一个萧瑟林子,进入一个圆月亮门,就看到了一栋栋依回廊相连的肃穆阁楼。

而她很轻易地就找到了文渊阁,推门进去,漆黑一团,闭了下眼,这才适应些里面的黑暗,也这才看清这里宛如一个巨大的书房。

楼内有一股尘封味夹杂着淡淡的书香,应该很久没有人来过。

她看着那众多的书籍以及竹卷,小嘴无奈地撅着,要是这样乱翻,也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可既然来了,就算是大海捞针也得找找,便轻移脚步,向那些书架走去,突然有些许灰尘从头顶洒落,仰头望去,却是站在梁柱下,侧耳聆听,就听得有一两声吱吱响,原来是一只小老鼠在上面捣蛋。

“小东西!放过你!”她莞尔一笑,小老鼠也来凑热闹。

伸手轻敲柱子,依旧前行,可那只小老鼠明显没有离去的意思,没完没了地在上面啃着什么。

她嘿嘿一笑,太欺负人了,有人来都还这么大胆?

小足一点,腾空跃起,伸手抓向那只小老鼠,老鼠倒是抓着了,却带落了一块明灿灿的锦布。

“这是什么?”锦布晃眼,小老鼠吱地一声逃走,而她却接住那块从天而降的东西。

借着淡淡的夜色,她忐忑不安地摊开边缘被咬得破烂的锦布。

上面的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好似是一道圣旨,只是这圣旨不全,被人从中一破二,除去一些废话,还写着太子品行不端,与镇国公徐靖营党结私,陷害忠良,图谋不轨,即日起废除太子之位。

二皇儿夏侯子曦性情温和宽厚……圣旨到这儿就没有了,这显然是圣旨的上半部分,而抬头的称号是祖皇,日期正好是今日的一年前。

暮倾云倒抽一口冷气,据她所知,祖皇也就是夏侯一落的父亲,半年前驾崩的先帝!而现在的宗皇他登基也就才半年。

由这道像是遗旨的破圣旨来看,意思应该是废除太子,改立新皇!这可是能让夏侯国翻天覆地的遗旨!

“这对他不利!”她脸色剧变,心中在这此刻记得夏侯一落是丈夫,却不知道是应该感激那只深夜造访的小老鼠,还是应该骂它几句,可这烫手的山芋怎么办?是藏回去还是……

她又抬头看着那梁柱,很高,几根横梁的交岔处,想这破遗旨定是藏在那夹缝里,也是被那小老鼠无意地啃咬才拖拉了出来,就在她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处理这破布时,就听得外面隐隐约约传来踏雪飞花的细微响,应该离这儿不远。

坏了!不知是不是受这破布的影响,反正这一秒,她的全身迅速沁出冷汗,来不及思索,把那破布藏在怀中,几步奔出门去,小心地拉好门,装着还未进屋地站在雪地里,却蓦然发现雪地里留下了她的一串串足迹,还有拖地的氅衣轻扫大雪的痕迹。

 第一百一十五章有意恶意

暮倾云不得已,只得又奔上台阶,站在门前屏气凝神听着身后那响声。

转眼间,雪影腾起腾落,如一只雪鹰的夏侯一落敏捷地飞袭到了她身后。

他温暖的眸子亦是变得阴森冷冽,一把抓住手抬着宛若即将要推门而进的她后领,一使力,把她滴溜溜地拎了个翻转。

暮倾云如一只小羊一般愣愣地看着夏侯一落,惊悚他的冷与森,从未有的感到惶恐不安,悠悠地眨了下挂雪的羽睫,在夏侯一落威逼的眸光下,蠕动着小嘴,小声地解释,“云儿做了个恶梦,怕吵着皇上,耽误了明日的早朝,就出来散散步!没想到一留神,就来到这儿,想这名像是书房,一时好奇,就想……”

他的凤眸渐渐眯成一条缝,在地下扫来扫去,然后落到她脸上,嘴角噙着一丝讥讽的冷笑,“出来散步一不留神就到了这儿?”

她也为了这实在烂的谎话而暗暗心惊肉跳,幸好刚才的动作逼真,他未有冲进去的意思,要不,那残留在殿内的水渍脚印定会让他更加怒发冲冠,而被抓了个正着,却也无法再编其它的理由。

“不说话了?”

也没怎么看清,一个耳光急速飞来,力量很大。

她大脑轰地一声闷响,身心崩溃,猛然摔倒在厚厚的雪地里,小手捂住半边脸,半撑着身子含泪瞪向他。

他是爱她的男子吗?他怎么能下这般死手!他如前世男友一样薄情!

在她愕然的同时,那队巡夜的侍卫很快赶来,显然,他们与夏侯一落是一起出发,而夏侯一落仗着轻功,领先而到。

“拖回去!”

夏侯一落冷气嗖嗖的漫开,他说完这句冷得透骨的话,无情地转身大步离开。

立即就有两个狞笑着的侍卫走上来,扭住暮倾云的胳膊肘儿向忆洛宫方向走去。

她如一个被人玩够的木偶,又被大力地扔在寝殿内的大红色金丝如意地毯上,而殿门咣地一声被关上。

没有他的身影,热源也无,殿内的温度猝冷,也显得有些阴暗而空荡荡。

半边脸颊火辣辣地疼,她满目枯涩,伤心地垂着头流泪,不说深夜出去是错的,可光那替他担心江山不稳的心就百般委屈。

玉儿小心地拉开侧面的门探出半个头,眼珠子朝殿门看去,尔后,便疾步向她走来,双手搀扶向她。

在玉儿的搀扶下,她脚步蹒跚地向软床榻走去。

侍候她躺下,玉儿这才看见她光滑如玉的小脸上有五道红痕,难过地瘪着嘴,发出唔唔的悲伤哭声。

她激动地从榻上坐起,如见到了亲人,抱住她失声痛哭,“玉儿!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暮倾云如此的脆弱,让玉儿又是惊讶又是伤心,她心目中的女主子可是百折不挠,面对危难从不落泪!但思来想去,恐是这惊天的变故让她变得如此,便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向殿门指了指,打起了一通手势。

暮倾云猜了半天,才懂了她的意思。大至是说,她身份虽高贵,可无后台无背景,也许一举一动正受着人监视,而且深夜出去确实是犯了宫规。

“可刚才没人看见我?只有一队巡夜的侍卫经过!”

玉儿又摇了摇头,手又焦急地比划。

“你是说宫中的侍卫武功高强,怎么会没有发现异常?”这话脱口而出,令暮倾云苦苦地回忆那队侍卫经过的情形,蓦然一拍头,恍然大悟,也许就是那走在末尾的侍卫发现了她的脚印。

那小小的脚印很轻易就能看出是朝忆洛宫方向伸展,而氅衣扫过的印迹应是身份高贵的主子。

“他既然发现了我,为何不当时抓我?”她又喃喃自语,明显感到无形的压力覆来,没去文渊阁时还无忧无虑,一心只想弄清那二皇兄是何许人,可这一秒,她如经过大浪淘沙,成熟了不少,也明白深宫危机重重。

玉儿担忧地看着满腹心事的暮倾云,很想对她说出一切,可她又怕暮倾云听到后不相信,而性格一向倔强的她定会就此事做出过激反应,那时,就怕真的会招致杀身之祸。

她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祈祷夏侯子曦别死,快些找来,带着暮倾云离开这个可怕的皇宫。

过多的心事重负让她一直低垂着头流泪,直至听到暮倾云掖被角的声音,这才给她理了理被子,施礼后脚步拖拉地向侧面小屋走去。

暮倾云待玉儿关上门,这才从怀里摸出那破布又重新看了一遍,鉴于夏侯一落恶劣的态度,她恶意地决定把这事瞒下,可藏在哪儿却又愁坏了她。

这殿内只怕不安全!她环目四顾,悄悄地下了榻,拉开门,迎着风雪提力向殿顶飞去,小心翼翼地揭了一块瓦片,把那锦布折小,藏在了瓦片与瓦片中间。

风雪漫飞,遥远的殿宇上,伏着一个全身是雪的黑衣人,他静静地看着暮倾云所做的这一切。

暮倾云回来时,发现衣领因这番折腾而大敞,而那衣领下好似露出一点夺目的红艳,心中好奇,就往下拉了拉衣领与亵衣,却赫然看见一朵红艳的花儿纹在胸部正中,怪哉地道:“这是什么花啊?像百合,可百合不是白色的吗?”

刚苏醒过来,穿衣这些的都是玉儿与侍女侍候,她可还真没发现身上有这奇特的东西。

她一边向榻前走去,一边细思,心头疑雾慢慢褪去,心里想,定是在云彩江所纹,又或是夏侯一落这性格扭曲的人所弄。

想通了此事,她身子轻了,脚步也轻了,可在不知不觉中又捏着那小葫芦玩起来,而那个像是凤头的玲珑剑也引起了她的注意,白天玩而这东西时,可没想过身上怎么会这奇特的物件,便翻弄着那凤头来。

七弄八弄,就无意地按动了玲珑剑的尾部,寒光一闪,剑身“嗖”地一声脱玄铁壳而出,也吓了她一大跳。

“怪不得我跑得这么快,原来我会武功,会武功就会轻功……”她一惊一乍,喜不自胜,“可这剑招……”

轻功一事,只要内力在,不需要特别记住什么把式就能施展,可这剑法,却要实实在在的招式,但是她只要一刻意回忆,大脑又是一团浆糊,恍惚间,倒是似有似无地有剑发出的一道道寒光在脑中挥来划去,可就是不清晰。

她无奈只得放弃,而玄铁一直悬挂在腰间挺沉,也就取了下来藏在榻底的角落,只留了小葫芦当作饰物悬挂。

 第一百一十六章记忆犹新

翌日,依旧是大雪漫飞,暮倾云却因昨夜被侍卫架着,几乎是拖了回来,身心受损,因而半夜便发起了烧,早晨急坏了玉儿,请了太医来看,可吃了太医开的药,到了中午时分也没见一丁点好转,小脸仍是通红,一直迷迷糊糊地躺在榻上,嘴里不时说着胡话。

玉儿更是急了,冒着风雪一路小跑向龙洛宫,来到寝殿却被小安子伸手拦在殿门外。

小安子鄙视地俯望着她,傲慢地道:“皇上说了,不想知道香妃娘娘的一点事情!”

玉儿急得咚地一声跪下,流着泪不停叩头。

还是侍候在殿内的张圆好似听到了动静,拉开门探出头来,见着是玉儿,为难地扯了扯唇角,垂首返身走进。

他现在已经荣升为皇宫总管,代替了李沐,而李沐被皇后保下,当然也发往了皇后的寝宫凤洛宫听差。

“不见不见!让她滚!”也不知是不是张圆说了殿外的情况,反正,只几秒便传来几声夏侯一落歇斯底里的愤怒大吼。

玉儿打了个寒战,抬头祈盼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殿门,好希望此时那门能打开,可随着时间的流失,那门一直紧闭。

她失望地抚着泪向白玉石台阶走去,一步三回头地看向殿门,走到拐角处时,那殿门终于如意地缓缓拉开,却是张圆走了出来。

他望了一眼远处的玉儿,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向小安子轻声吩咐几句。

这下,玉儿安心了,从张圆和蔼的脸色来看,他定是依夏侯一落的话让小安子去做什么。

果然,小安子拱了手后,向太医院跑去。

她向张圆福了福身子,心如盈空飞舞的喜鹊,一路疾跑向忆洛宫。

没有多久,小安子就带着太医院的主事李太医前来。

李太医白发白胡子,慈眉善目,他可是这皇宫里医术最高明的大人,因年岁已大,因而除了太后、皇上,以及皇后,一般人他是不给看病的,而玉儿去找夏侯一落,也正是此目的。

在暮倾云昏迷的那一个多月里,她虽受了重伤,可夏侯一落为了隐瞒病情,硬没让太医院的太医给她看病,所以,李太医也如其它太医一样,未见过暮倾云。

他隔着锦布沉着地给暮倾云把了把脉,又透过薄薄的纱帐细细地观察她的脸色,少倾,便胸有成竹地走到几案边提笔开起了药方。

那药方与前一个太医的大同小异,只是药量稍有出入。

羞月便忙与小安子前到太医院去抓药,而李太医也就收拾一下便告退了。

吃了李太医开的药,没有多久,暮倾云的烧渐退。

她微微睁开眼,身子无力,连呼吸都极为不畅,看着宫灯照得亮堂的殿内,眉间轻拢,虚弱地问守候在榻前一脸喜悦的玉儿,“什么时辰啦?”

玉儿眉头一皱,瞬转苦着脸垂下头,而站得远些的羞花忙答,“酉时!”

“睡了一天!身子都疼了!”她向玉儿抱歉地盈起一抹浅笑,使劲地撑起来斜靠在榻头,却茫茫然地看着粉色的帐顶,昨夜的事又如潮水袭上心头。

玉儿给她端了茶水。她感激地望了玉儿一眼,确实觉得口干舌燥,便接过喝了两口,舔了舔干裂的唇瓣,便问羞鱼,“皇上今日没来过吗?”

羞鱼略一沉吟,便答,“想是皇上政务繁忙,没来过。”

她的心灰暗一片,愁肠百结,昨日那样惩罚自己,今日也不过来看看?难道就没想到自己病了吗?

没有多久,羞月与羞雁便端来了稀粥,虽饥肠辘辘,可心里异常烦闷,却也无胃口,轻轻地摇头,说不想吃。

“主子!你就吃点吧!这都一天水米未进,可怎么受得了!”羞雁蹙着眉,小声地劝道。

她又摇了摇头,真的无胃口,可眸光在掠过玉儿的脸时,见她又伤心地在瘪嘴,不得已,接过吃了些,却在把碗递给羞雁后,翻身下了榻。终是心情不好,而且身子虚,吃了东西也还一摇三晃,头重脚轻。

羞月眼见如此,忙与玉儿扶着她,嘴里不知觉地恕叨着,“主子还是在榻上躺着吧!皇上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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