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慕-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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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她的角度,妙如想了一想,以她的身份,想嫁进官宦之家当正室,确实有些困难。
不过……
若是能找个潜力股先定下来,相互扶持几年。等对方考中了,不就成了官员的正室?抛弃糟糠之妻的,毕竟是少数。
对!就这么办!不过,不知她对爹爹的迷恋,能不能出得来?毕竟青涩学子跟成熟男人的魅力,还是不能比较的……
钟澄回来后,白三娘就向他请辞了。他心中疑惑,特意找来妙如询问了一番,知道是早上发生的那事,让她有些为难,也不好多加挽留。借口快过年了,闺学只好先散了,明年开春再请她回来接着教。
白三娘依依不舍地辞别了钟府,回到红庙街的绣铺里,跟亲人过年团聚去了。
而妤如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自那日钟澄知道事由后,叫来她训斥了一顿。罚她年前写完百张女诫,不写完就不准出院门。妤如嫌罚得太重,跑去跟母亲诉苦,想让她帮着求求情。今时不同往日,杨氏有恃无恐起来,跟钟澄在口头上又干了一架。
某日妙如正在浮闲居跟傅红绡写信,妤如身边的丫鬟琉璃跑来,说二姑娘有请。
一进她院子,妤如就向她猛倒苦水。
“年前各家都在忙,也不好打扰人家吧!出不了门也没啥要紧的!”听到她哀声抱怨,妙如劝道,“不是嫌自己的书法进步得慢吗?正好练练,等练得能拿出手了,以后做灯时,就不用请人帮忙了,这是好事!”
妤如撇了撇嘴角,说道:“本来跟映姐姐约好了,过小年时到阿公家聚聚。上回离开时,忘了把这个还给她!”说着,取出一个天青色滚边紫兰镶珍双琴形的荷包。
被那荷包上精巧的绣工吸引,妙如一把抓住她的手,左瞧右瞧,舍不得放下!
“这是谁绣的,绣工真不错!”她夸到。
“这是去年在宫里,映姐姐赋诗时得的赏,她一直藏得紧,好不容易才借来瞧瞧!”妤如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后来忘记还了!现在她指定很着急,以为不见了呢!”
“这有何难,派个得力的婆子,送到她府上不就得了!”还以为是啥了不得的事,妙如不以为然。
“这是御赐之物,怎么能让贱奴们的赃手拿着!没得亵渎了这荷包,我得亲自还她。”妤如小心谨慎地把荷包收进了锦盒里。
“要不,你写信邀她过来玩,再亲手交给她,不就得了!”
“我跟娘亲提过,她说爹爹强调了,不准我出去,也不准请人上门。就是有客到了,也不准出院子去见,等把罚字写完了,才能解除禁足。”
“来找姐姐,是想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呢?”妙如总算听明白了。
“以你的名义邀请她过来玩,替我转交给她。”
“这不太好吧!大过年的,这时邀请有点冒失。她府里规矩严,有长公主在呢!要不再等两日?汪家大姨那边,或许有人会过来,向母亲道贺。到时把人带到这儿来,你再亲手交给她!”
“那大姨她们,不都得知道我被罚,不能出院子的事了?我才不干呢!要不你拿着,到时就说我上山祈福去了,不在家!请你帮着转交的。对了,得先跟娘打声招呼,省得到时说露了嘴。亲朋好友们全知道了!”
望着她扭捏的表情,妙如好笑地摇了摇头,催道:“快拿来,说好了!若是下人来,就不替你交出去了,回头再还给你!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的虚荣心?!”
见她答应了,妤如吐了吐舌头,就放她回去了。
果然,没过两天,汪夫人带着旭表哥就来到钟府。
跟着母亲进正院向二姨行完礼,汪峭旭就前往春晖斋方向,去找姨父钟澄。路过妙如的浮闲居时,特意把脚步慢了下来。
门口的小丫鬟一见到他,上前就来请安,并告诉他,大小姐有请!
少年心中一喜,跟着就进了浮闲居的厅堂里。
妙如早已等在那里,见他来了,忙拿出一个锦盒来,交到他手里。还没等她来得及解释,少年满脸涨得通红,迫不急待地打开了锦盒。
然后,抬眼直直地望着她,嘴里却问道:“这是你亲手为我做的?”
妙如一下子呆住了,半晌才会过意来,羞得满脸绯红。
第四十八章 巧遇
“少爷,夫人快出来了,您不是要去找钟大人吗?”他身后一个姿容俏丽的丫鬟进来催促,说完就自觉地避开了。(
妙如只觉得心里憋得慌,朝父亲行过礼后,带着烟罗,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里。
回家的马车上,妙如告诫烟罗,回去后不可将来此地的事,告诉其他人,还把这话叮嘱给了外面的车夫和莲生。他们应诺后,妙如这才放下心来。
下山的时候,她邀请傅红绡来白家的铺子,一是想让她们交流交流绣技;二是想让三娘多结识个官家女眷。若是有缘,两人成为朋友了,也能帮着她留意一下可能的对象。这事由已婚人士做来,比她一个小屁孩更得心应手。听说傅红绡的祖父,还做过当地的学政,她娘家的人脉正好是这一块。
因她父女的关系,使得白家的女儿误了嫁期,让妙如良心上有些难安。
没曾想到父亲……
嗯,找机会两边都暗示下,得避点嫌!免得将来成不了,图增伤心。家中现在已经够乱了,母亲还怀着孕呢!
可这让她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女孩,怎么开口呢?
还没等她难为情开口示警,杨氏已经知道此事了!
跟钟澄闹过一顿,把气撒到她身上了。以为是她在中间牵线搭桥。不仅如此,父亲也以为是她告诉杨氏的,把她叫进春晖斋,教训了一顿。
她觉得比窦娥还冤!
晚上烟罗跑来请罪:说回来后,正院里的冬儿,看见她头上的新戴的花好看,就问是在哪儿买的?她一时口快,说是红庙街上一家铺子里找到的。被正好经过的步摇听见了,问她不是跟大小姐上香去了吗,怎么又跑到红庙街去了?她吱吱唔唔不肯说。步摇又叫来车夫,车夫以为大小姐身边的丫鬟都先招了,遂把去白家铺子的事,还有碰到自家老爷的事,全招了……
“姑娘,你得赶紧向太太说清楚,解开这个误会,好不容易两人关系有些缓和了!”秦妈妈在一旁催促着。
这怎么解释啊?
白氏进钟府,是来做妾的。说这事她早就知道了?她会问,那年问话时,为啥要用过继的话来哄她?说她想为白三娘另觅门路,或说想劝她放开对父亲不该有的心思?这是个小孩该有的念头嘛!
妙如发现她的鸡婆,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躲进被子里,妙如想了许多,反省进京以来,她为人处事上的一些漏失。
第二日,妙如顶着熊猫眼,硬着头皮前往正院,去向母亲请安。
杨氏像没看见她似的,拿着瓷勺自顾自地喝着浓黑的汤药,喝完后皱着眉头叫苦。旁边的丫鬟玉簪忙替上蜜饯,杨氏又开始慢慢吃了起来。
妙如站得腿都麻了!
在旁的崔妈妈小声提醒她:“小姐,我看差不多了,她应该知道您的态度了……”
取过步摇手中的湿巾,杨氏擦了擦唇角边的药汁,又揩了揩手指沾上的蜜糖。让玉簪取来妆镜和胭脂,在唇上补了补妆。才把人都遣了下去,只留崔妈妈和妙如在跟前。
清了清嗓子,杨氏开门见山道:“是不是特别不喜(。。…提供下载)欢我当你的母亲?”
妙如刚想开口解释,她接着又出声了:“其实呢,我也不想!你看,我和相公又有了个孩子。显然,他还是更在乎我这个妻子些。其实吧!当初你要不回来,顺势过继给二奶奶,该多好啊!咱们既然相看两厌,你留在家中也讨不到一丁点的好。”
她把眼睛挪开,摸了摸头上戴的红宝石赤金麒麟头面,漫不经心地接着道:“过去后,说不定将来出嫁时,我还能额外赏你点首饰,当作添妆!”
她取下头上的金簪,望了着妙如的眼睛,目光中闪过一丝鄙夷:“瞧,你娘走时,没留半分嫁妆给你,又没个亲娘教养。与其在家里这么熬着,没个好归宿。不如跟着钟谢氏过去,还能乘早拨个才名,将来也好蒙个傻女婿!”
“妙姐儿回去后,把太太的话放在心底,好好想想!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送她出门时,崔妈妈跟在她后面补充道。
暗中攥紧拳头,妙如心里想着,这人还真不值得同情!形势刚有好转,就又开始故态重萌了!看来真高估她了,原以为她不说洗心革面,要能乘此机会,哪怕是装装样子,来挽回父亲的心,也让家里气氛能正常点。不说做到像汪夫人待庶子庶女那般体贴周到,哪怕不与她产生任何交集,由她自生自灭,也能接受啊!为啥非要逼她走人?
过继给钟谢氏,就很好吗?不说父亲被人戳脊梁骨,就是到了三房,出嫁后不一样没个娘家人。现在好歹有个名正言顺的爹爹,在背后撑着。
本想把昨天的事解释清楚的,但看到她此副样子,妙如放弃了。杨氏如何能相信,她只是去看望一下师傅?!关系太敏感了,这借口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转眼就过年了。新年第二日,钟澄和杨氏带着一家大小,要去杨家拜年。妙如懒得去看崔氏那张跟她女儿差不多的表情,就让秦妈妈向杨氏跟父亲禀告,她生病了!不能跟着去。
临行前,钟澄特意来看望女儿。见她并无不妥的,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吩咐身边的人好好照顾,他们就离开了。
等他们都出门后,妙如像放了假的学生,顿感自由了不少。叫来织云她们几个,在浮闲居的院子里,用早准备好砖头,搭起一个小灶,在上面支起一只锅。再让莲蕊把东西都拿出来。那是托她哥哥莲生,从外面买的羊肉、鱼虾、蘑菇、青菜等东西。又从厨房里找来些炭火和调料。浮闲居一院子的人,开始吃起火锅来。
真是好吃,久违的味道!
这是她第一次偷偷做前世的菜。每次午夜梦回,想起那些美味时,妙如的肚子就饿得慌。想起了第一次离家上学,大学寝室里每夜卧谈时,大伙聊起各自家乡的名吃时,也是那般的饿。那时类似的思念感觉,才让她时常想起前世。
人总要为自己一时的放纵,付出点代价!
这日钟澄回来后,发现女儿妙如真的病了!
第四十九章 病中
妙如的意识始终徘徊在半梦半醒之间。
好像听到父亲的声音:“妙儿,赶快好起来,你二伯母来信,开春就要来京了。”
又有个声音在耳边说:“此女体虚……忌口的东西,加之心中郁结……忌羊肉、大蒜、韭菜、生姜、豆蔻、茴香……什么,她还学过医?怎么不注意些……这等混杂吃法,身体弱点的大人都扛不住。还有好些食物,是不能放在一起吃的,你家小姐身子本就弱……我帮你抄一份……”
转眼又好似看见个头发花白的妇人:“妙儿,你要是过得太辛苦,不如到祖母这边来。”
旁边还有个美妇就势要过来拉她的手:“我的女儿,不是为娘的狠心,实在是被……”话还没完,就有人把她拉走了。
梦中看到的都是零碎的场面。
忽然画面一闪,变成了云慈寺,师傅笑呵呵摸着她的头顶责道:“小徒,为师不在身边,就不念经了,也不打座了?这是佛祖在警醒你……”
退烧后的几天,意识算是清醒了,可身体却轻飘飘的,浑身使不上劲。躺在床上一动也动不了,但妙如只能让心静下来,坚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你说,咱们姑娘自前年,上山学医归来后,在饮食上就开始注意了,为啥那天像变了个人似的,不管不顾地乱吃起来。别人都没事儿,她反倒病了?”
“我听说,年前姑娘进香归来的隔日,进正院请安时,被那边留了很久。回来后就躲在院子里不出去了,比二姑娘禁足的人还安静,私底下找人在外购置了一些吃食。”
“听正院的丁香说,初二那日太太回娘家,那边府里杨老太爷,特意把她叫进去关起门来……”
“太太回来后,就派步摇来这屋里侍候汤药了……”
朦胧中,感觉有只温暖的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妙如艰难地睁开眼,见到的却是张少年的脸。见她睁开眼了,忙把手收了回去。
“你醒了,有没觉得好一点?”他问道,脸上写满了担忧。
“你怎么来了?我不要紧的。对了,等好了再做荷包,见者有份,到时大伙不要嫌难看哦!”妙如尝试着挣扎起来,却没成功。
“还惦记这个!映儿还问起过你的病呢!怎么回事?知道自己身体虚,还不要命地把什么都往肚子里塞!”
“呵呵,难得恣意一回,痛痛快快吃下去,什么烦恼忧愁都忘了……”她虚应道。
“你开解人时可不是这副模样,怎么不用在自己身上呢?”
“人对自己,总是比对别人宽容放纵,我也不能免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钟澄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
大正月里生病是件让人厌烦的事,平日里虽然出去不多,但也能在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更何况是在正月,对于没正事的小孩来说,错失的可不是一般的精彩。
妹妹妤如就是这样在她耳边,不停为她惋惜的。什么前日跟表姐在杨府放了烟花,昨日跟许家妹妹在院子里踢了毽子,今日被隔壁的狗追着满院跑……
“唧唧啾啾”窗外是鸟儿鸣叫的声音。
望着窗外女儿跟丫鬟们嬉闹的身影,回头望了眼刚进门的步摇,杨氏面无表情地问道:“她醒了?可说了什么?”
步摇回道:“没说什么,正跟表少爷聊着闲话呢,姑爷就进门了。”
杨氏点了点头,示意她退下了。
崔妈妈凑近身边说:“老奴后来向莲生打听了,大小姐那次,本打算邀丁家三奶奶去见那人的。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