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慕-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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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儿子的视线,罗燧望了过去。这让他有些吃惊。
他连忙转过身,指着妙如所在地方,朝旁边的勇毅公问道:“殿中怎会有女子,着官服在这里作画的?”
勇毅公也是一位发须半白的老者,闻言后,直起身子,朝对方所指的方向瞧了过去,也是小愣了一下。
他沉吟不语,又思索半晌,才答道:“难道是那位姑娘?!陛下终是舍不下她的才华,只用在后宫为内命妇作像,公然出来画大场景了?”
坐在他对面的谢尚书,听闻后也转过身去,向那边投注了关切的目光。
“高老,您是说钟家那丫头吗?”谢安良朝勇毅公问道。
“正是!家慈有幅画像是她作的,真是惟妙惟肖。世上再找不到第二位能画的了。可惜是位女子,不然我等都能请她来画了。”提起她来,勇毅公无不满腹遗憾。
“不是有人传,之前她在江南招徒了。画法传开了,往后总会有人能替咱们画的。”谢尚书安慰他。
“你们后生倒还有机会,咱们都是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了,还有多少时日可等?”老将军语气颇不以为然。
镇国公这边一头雾水,忙问道:“恕老夫蒙昧,你们所讲的,是哪一位?”
勇毅公捋了捋颌下的胡子,微笑着答道:“就是当年钟御史忠肃公的孙女,钟探花的女儿。前几年还独自向陛下上书,为父辩解的那位孝女。”
“她不随父回乡了吗?”对面的沈潜也插了进来,奇声道,“二甲进士有位叫钟明信的,还是她父亲回乡后的学生。”
谢安良在旁解释道:“澈之在淮安开办的学馆,谢某早有耳闻,听说蛮不错的。正想把小儿送到那边,再学上两年。钟家侄女被接来,据说是太后娘娘的意思,专司在宫中作画。想不到此等场合,陛下竟然恩准,她来一展身手,看来皇上很是欣赏她。”
沈阁老接话:“想是陛下感念她祖上的功德吧!”
勇毅公含笑摇头,证实道,“等画作出来,尔等就知道了!绝不是故意虚夸。要抬高她。陛下作此决定,老夫并不意外。”言毕,他举起筷著,夹了一块案上的鹿肉,送入嘴中。
家中尚有未娶的子侄,对着这样一位姑娘,镇国公立刻来了兴趣。
以前他好似隐约也听说过钟家的传闻。侄女还在他跟前提过,有那么一位姑娘,由她带进宫为六殿下画过像的。
想到这里,他又朝儿子那头看去。
当镇国公第四次瞧见。罗擎云总往那个方向张望时,老将军心里不由得一沉。
难不成……不会的,太医都查过了,他确实曾摔断过腿……
不对,回来的这半年,他有些不对劲!
每次一有合适的人家,他婶子让这家伙到女方家里,给对方长辈瞧上一瞧,他总是推三阻四的。再就是找一些可笑理由,挑对方的刺。拖的日子一长。人家也慢慢打听出来,妻子曹氏以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行径,不想把女儿嫁进罗家受苦了。有好几家都是这样退缩回去的。
只是,这位姑娘若是他中意的,为何不见跟家人提起呢?
得再找人打听打听才行……
因是要画大场景的,为了长久保存,妙如选择了油画。现代油画的许多材料,这个时空是寻不到的。以前在书院里。她花了几年时间,试验成功一些替代品。此次接到任务,她托人找内务府领了一些,提前做好了准备。
对那边大臣们的议论,她自然是听不到的。时间有限,宴会结束前她得画一个大概出来。
除了抬头观察宴席上各人的动作和表情。她并未发现楼上还有个偷窥者。直到宴会散场,恭送走皇上太子、各王公大臣后,殿中总算安静了下来。紫宸殿的太监送来膳食,她匆匆吃了几口后,又开始继续战斗了。
夜幕开始降临,冬日的大殿中,冷风穿堂而过,寒冷刺骨。顶上的灯影晃动。那个瘦弱的身影却没有挪动,还是一丝不苟地画着。
突然一声巨响,殿中梁上一盏宫灯砸了下来。离妙如的画布所在位置,只差半丈远的距离。把殿中所有人,都唬了一跳。
一个敏捷的身影。飞速闪进殿内,来到人群中间。
“你没事吧?!”熟悉的声音响起。
妙如先是一惊,抬起头来,脸上还戴着面蒙。见来人是他,行礼答道:“没事!”
旁边的宫人纷纷矮身行礼:“给罗副统领请安!”
芳汀、春渚称呼的是“国舅爷”,在一众人里显得尤为突兀,她们不解地望了其他人,不知对方何时又成副统领了。
“这里太冷了,也有些昏暗。”罗擎云皱起眉头,朝紫宸殿伺候的主管太监问道,“吕公公,不知能否把暖阁开了,让钟画师进屋里继续画。这么冷的大厅里,就我这样壮实的男人,都经不住熬一晚上的。”
吕公公忙弓身弯腰,应道:“奴才该死,忘记这碴儿了!这就去安排。”
接着,他就带了几个太监,提着灯笼,去别处安排了。
“你怎么又成副统领了?”妙如抬起眸子,好奇地问道。
“没听说吗?今年我要进宫教六殿下习武,陛下为了我方便进宫,特意在御前侍卫中,帮着挂了个虚职。”罗擎云又补充道,“今日是第一天上任。”
“这么晚了,怎地还不回去休息,这一天下来,你该够累的了吧?!”她声音里,带着些许笑意。
想起他白天那几场恶斗,妙如不觉有些忍俊不禁。
感觉自己的心脏,好似漏跳了几拍。
罗擎云强忍着胸臆间的激动,尽量用平缓的声音,答道:“刚来到任,想四下巡逻一番。看哪里的守卫还有漏洞,顺便熟悉这里晚上的环境。”
第二百一十一章拜年
本章节
被挪到暖阁后,妙如快冻僵手指的知觉,好似又回来了。进度因此加快了许多。
安排妥当后,殿下的太监宫女,亲眼见到罗擎云,随即转身就离开了。可直到第二天早晨,镇国公才见了打着呵欠的归来儿子。
“站住!昨晚上哪里呆了一宿?”罗燧绷着个脸儿,斜睨着儿子,面上好似有山雨欲来的隐隐怒气。
“在前殿守着,熟悉那里的防务。”罗擎云行完礼,垂首侍立,站在父亲面前。
“一个挂名的虚职,要熟悉什么防务?!”并不满意儿子的答案,镇国公沉声提醒道,“若你对宫中布局太过经心,说不定人家心里还有所忌惮。”
被父亲当即揭穿他的谎言,罗擎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低头不语。
见对方是这种神态,老将军心里更是窝了满肚子的怒火。
实在搞不弄,为何这儿子一时精明,一时糊涂。
明明上次听他自己提起,太子对罗家不放心,不是试探就是防范。干嘛尽做出一些出风头的事。本来那个御前侍卫副统领,就够打人眼睛了,还跑上去挑战三路大将。
也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都立了太子,把政务也都交由东宫打理了。还把云儿宣进宫,教六殿下习武。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多心嘛!瓜田李下的!
朝堂上本来一片平静的。随着庆王妃再次有孕,陛下任命儿子为御前侍卫副统领,亲自教六殿下习武。这朝局又让人看不懂了。
此时万不可掉以轻心,更加失衡不得,错一步就会引发几方势力的拼杀。
镇国公还记得,当年先帝晚年最后几年,若不是勇毅公府在关键时刻。倒向皇上这边,引得石家觉得押宝的时机到了,也把女儿送进太子府。让当时为储君的皇帝,在人、财、兵上都稍稍胜出一筹。不然,最后登上那位置的,未必还能是他。
杨景基那时表面中立,背地里何尝不是押上了身家性命。若是他二女没退亲,恐怕锦乡侯府也会倒向靖王那边了。
没到最后一刻,胜负谁也不能料到。
现在,两家勋贵都送女进了东宫。其他人本是没想头的。加上韩国公府跟高家结亲,更是无其他人问鼎的可能。偏偏太子年近而立,至今仍无一位子嗣。难免东宫不会对其他兄弟,心生忌惮,严加防范。
想到这里,老将军死死盯着儿子,还在等着他的答案。
罗擎云脸上微微发红,嗫嚅道:“昨天比试耗力太过,撑不住了,在前殿找个房间。歇了一宿。”
“你这模样,是休息了一晚上的结果?”罗燧面上满是怀疑之色,下巴紧绷,摆明了不相信他的鬼话。
被父亲逼视的目光,盯得有些招架不住,罗家小将把手臂甩了甩,应付道:“反正没干坏事,宫里公公可以作证。太累了!父亲请容许儿子先行告退。”
说着。生怕爹爹追上来似的,他一溜烟地逃得没了踪影。
只剩下老人在他身后咆哮:“臭小子,翅膀硬了!还问不得了?对你老子的话都敢应付……”
过了一会儿,才有声音远远地传来:“儿子要先回院子梳洗一番,过一会儿,还要去舅舅家拜年。”
泡在浴桶里。罗擎云小憩一个时辰,才重新抖擞起精神,骑上高头大马出门去了。
大年初二,街上行人不多,一路疾驰,他就直奔向南薰坊甜水井胡同的谢府。
自姐姐病逝后,谢安良就跟姐夫断了往来。
发妻的孝期才刚一过,镇国公就迫不及待地继弦娶了曹氏。不到一年就又生了个嫡次子。两府更加不通来往了。平日里,就罗擎云常来舅舅府中走动。以前罗逸茗未入主中宫时,也常召谢家女眷,进宫说话共叙天伦。
是以,上回谢太夫人过七十大寿时。镇国公夫妇前来祝寿,现场的宾客都很是诧异。
前几年曹沈两家联手,暗中攻击罗擎云失踪一事。罗燧被迫请旨改立世子,郎舅俩在朝上,连当同僚的面子情,都不复存在了。
把坐骑让小厮沙鸥牵到后头马房。罗擎云理了理衣冠,就往前院的书房走去,先要拜见舅舅。
“听说你被任命为御前侍卫副统领了?这又是为何?”受完外甥的礼拜,谢安良问起才听说的新状况。
“陛下想甥儿今年教习六殿下的练武。”罗擎云恭声答道。
只见他眉头微皱,说道:“哦?这又是为何?”
“可能圣上想让六皇子,以后成为一代威震四方的名将吧!”
“我看未必!其中必定另有别的深意,你自己在宫中小心点。”
“甥儿知道了!”罗擎云拱手为礼。
谢安良啜了一口杯中热茶,说道:“对了,廷儿三月要成亲了!本来舅舅跟许家都商量好了,把廷儿和慎行送到江南读书。想等他取得功名后,再把人迎娶进门的。可你外祖母等不及了,非要把亲事赶紧办了,让他俩再离开。这不,匆匆忙忙的,三月就要接媳妇了。”
“恭喜舅父大人,也贺喜廷表弟。外祖母终于盼到了!”听闻此言,罗擎云的神色松快了许多。
正担心老人家等下又要催他。
“你这小子!还不是某人不让她省心,竟让廷儿赶先了!”谢良安笑骂道。
罗擎云脸上有些不自在,赶紧转移话题道:“表弟他们,是到钟探花开的学馆就读吗?”
谢安良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哦?你怎么知道的?”
“那年去边关历练,启程前,甥儿回苏州拜祭母亲。在码头上,见到过钟探花送别许大人。想来以他们交情,必定是送到钟家的学馆。再说,钟家子侄去年殿试中,取得了好的名次。许世弟兴许会心生向往。”罗擎云解释道。
谢安良眸子亮了起来,没想到外甥这几年,在人情世故上,修得越发练达了。
想到这里,心里甚感欣慰。
随后,他接着解释道:“这些都在其次,廷儿在国子监呆了几年。舅舅怕他学得,跟京中纨绔子弟一样,不知天高地厚。恰巧许大人提起,他家慎行要去游学。就想着一道去了。反正后年他们也是要进江南考场的。”
“奉圣谕甥儿接待素安居士钟谢氏时,听她提起过,说钟探花寻回来的长子,天赋极为不错,后年有望中榜。”罗擎云状似无意地提起来。
“可不是?!”谢安良深表赞同,“几年前,廷儿跟他母亲在云隐山上,见到过钟家丫头的那位孪生哥哥。两人还交谈过,说是反应敏捷,很是聪明的一位少年。经过他父亲几年的悉心教导。想来更加不凡了。让廷儿过去跟人家比比也好,省得不知自己的水平。再说,澈之也是位敦厚之人,有他照管,我也放心了。”
“甥儿实在佩服,舅父考虑事情就是周密。晚辈也曾见过那位钟探花,确实是个仁厚长者。下次回京时,表弟定能高中杏榜。”罗擎云嘴角绽开笑容。好似比他自己中了还开心。
“承你吉言了!对了,你亲事现在如何了?还是由那女人在折腾?”虽然对方口甜舌滑,谢安良并没打算就此放过他。
“舅父请放心,经过那件事,爹爹没那般胡涂了!如今是三婶在帮忙张罗。”罗擎云露出一脸要人放心的表情。
“要不要你舅母帮忙相看,京中世家女眷圈子里。大家都还给她几分薄面。”
“谢谢舅父关心,等有中意对象,再让舅母把关。省得那女人心里不痛快,到时给甥儿媳妇小鞋穿。”
“也是!赶紧去后院拜见你外祖母吧!她老人家从大清早起,就念叨起你。”谢安良端起茶盏。
从舅舅的书房告辞出来,罗擎云就被丫鬟引到谢老太君所居的颐华堂。还没走进院子,就听得堂内欢声笑语,听到外婆如此开心。他不禁莞尔。
待走进屋内,果然是表弟和舅母,围在外祖母身边,陪她老人家说笑。
“云儿到了,快来让外祖母瞧瞧!咦?!精神怎地这般不好?”瘐氏眯起眼睛。打量起外孙的脸色。
等罗擎云请安,程氏吩咐仆妇,给他搬来椅子,安排在靠近瘐氏身边的位置。
她边张罗,嘴上还不忘帮外甥解围:“母亲莫要担心!昨儿个,云哥儿在殿前比试时,连打了三场,把南安王都打趴下了。肯定比不得廷儿,睡大觉赖在床上半天不肯起来。”
“表哥比试又第一了,爹爹说宫宴上都在议论呢!”谢玉廷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可不是!咱们后宫宴席上,也有好几家夫人都后悔,说家里女儿嫁早了。”程氏也笑着附和道。
听此这话,谢老封君喜笑颜开:“真的吗?你当人家舅母的,没竖起耳朵听,到底有没真心想介绍姑娘,给咱们云儿的?”
“哎呀,她们哪会跟媳妇说!真有那意思,还不得先到皇后娘娘那里试探。”程氏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