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娇 (完结)作者:清歌一片[旧版]-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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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的,做什么要给他分去一根?”
李珂不理睬她的念叨,道:“我想了下,三娘和谢家的婚事,还是推了吧。”
嗄?
孙氏一惊,忙不迭转身,瞪大了眼道:“再小半个月就要过大礼了。这时候推掉做什么?”
李珂道:“我说推就推,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尽快去知照媒婆,把事跟对方说一下。”
孙氏不乐意了,问道:“你给三娘找了新的男家?”见丈夫摇头,立刻道,“那你推掉这门婚事做什么?你昏头啦?三娘这次要是嫁不掉,难不成咱们还养她一辈子?”
李珂皱眉道:“她不是会破案吗?留下也不会白吃饭!”
“你老糊涂了不成!她再会破案,哪里有那么多的命案要天天破?一个大活人要在咱们家一辈子,这日子怎么过……”
“住口!”李珂今天入了生平第一笔还算可观的大钱,胆气也壮了不小,拍案勃然大怒,“她是我侄女,我养她一辈子也行!你个妇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知道什么!收好你的钱,把敬中给我教养好才是正理!天天的任由他闲荡,读书丝毫没有长进,你再这样宠着,我看往后不定就歪成丁大户那儿子的样了!” 孙氏见丈夫似真恼了,急忙消声,给他递了杯茶,试探着问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退亲?是三娘那丫头的主意?”
李珂嗯了一声。抬眼见她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挥了下手,道:“总之你照我的话做就是。三娘是我侄女,你要是慢待她,我决不会不管!”
孙氏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声。
“你说什么?”
“没什么!老爷!听你的就是。你的亲侄女,能耐又大,我这个伯娘就算有十个胆儿,也不敢慢待了她!”
第二天,李珂便命银匠连夜将衙门财帛库里收到的银子按照规制,铸成五十两一个的标准大银锭,在官银底部打上州县、年月和银匠姓名,整整齐齐叠放在专门用于解送的银鞘中,外面打上三条铁箍,封了封条,最后装车等待解送。因数额巨大,到州府的路虽不远,两天就能来回,李珂也不敢疏忽,把解送的事交托给了谢原。过了两天,谢原便从州府回来,带回了盖着大印的入库凭证。至此,此事算是彻底告一段落,李珂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谢原见无事了,正要告辞。李珂想起忽然三娘退亲的事,心里总觉有点过意不去,便叫住了他,面带愧色地道:“小谢啊,这退亲的事,本官实在是惭愧啊!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好在两家还没过大礼,外人知道得也不多,也不算于名声有损……”他为了表示亲热,连称呼都改成了“小谢”。
谢原那天在杏岙的山路上,听到温兰说两人亲事不算数的话后,心里虽十分失望,总还抱了点侥幸。现在听到这样的话真从李珂嘴里出来,虽然不知道他和那个“三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退亲,显然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整个人便似遭了一棍,心一下便凉了个彻底。愣了片刻,终于勉强道:“下官晓得了。回去跟我母亲说一声就是。”
李珂一怔,问道:“你娘还不知道?媒人没去说?”
谢原道:“她应还不晓得。”
李珂顿时便明白了过来。一定是自己家的那个婆娘阳奉阴违,没差媒婆去说退亲的事。微微恼火,面上却打着哈哈,道:“说起来都是我这边的不是。实在是惭愧……”
谢原微微一笑,道:“大人不必如此挂怀。若是无事了,下官先行告退。”
李珂点头,亲自送他到了书房门口。
谢原从县衙出来,又去了自己的巡检司衙门处理了些事,看过前次那个腿被锦衣卫的马踩伤的弓兵李二甲,等忙完回家时,已是掌灯时分。见母亲马氏已做好了饭菜在等自己,心中过意不去,便道:“娘,你眼睛不便,我又时常不在家,明天儿子去雇个人,你也好有个伴。”
马氏笑道:“我眼睛虽看不见,只寻常的事,自己摸着都能做,且边上也有老邻居帮着。再说,你不是也快娶媳妇了吗?等你有了媳妇,娘还怕没人陪?”
谢原踌躇了下,终于还是没说退亲的事。到了这晚临睡前,出于习惯练功完毕,却还是没睡意。长吁一口气,慢慢睁开眼,对着如豆的灯火时,脑海里忽然跳出一个念头:“我这会儿在想她,不知道她这会儿在做什么?”
他刚这样想,心便立刻一跳,急忙闭了眼,正要再练一遍功,好把她的样子从自己脑海里驱赶出去,忽然听见卧房外传来拐杖落地的声音,辨出是自己母亲过来了,急忙从床上一跃而起,开门迎了出去,扶住她坐下来,自己也坐到一侧,问道:“娘,你不是睡了吗?过来有事?”
马氏朝他摊开了手上的一方帕子,道:“原儿,你瞧这是什么?”
谢原已经看见,帕子里是一只翠玉手镯,愣了下,道:“手镯。娘你这是?”
马氏笑眯眯道:“原儿,老街坊帮着已经备置好了聘礼,再几天的大吉日就要送过去了。这一只手镯,是娘压箱底的宝,却不是聘礼,而是娘要送给李家姑娘的礼。咱们小门小户,也不用讲究那么多礼数,娘眼睛不便,这镯子就交你这里,你哪天有便,帮娘早点递到她手上,就说我等着喝她敬的媳妇茶。”
谢原见瞒不过去了,便道;“娘,我正打算跟你说呢。亲事大约是做不成了。这镯子,还是娘你自己留着……”
马氏一惊。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说得好好的?莫非是你嫌弃人家?娘是听说那李家姑娘面上破相,长得不大好看。只前日春芳从衙门回来时,说李家那位女孩人很好。原儿,娶妻求贤,老话说的没错,且咱们已经应了人家,你如今怎能出尔反尔?这样让人家女孩儿以后怎么做人?”
谢原道:“娘你别急。不是我不愿,而是李家那位女孩看不上我……”
“她不肯嫁我。”他一顿,终于道。
马氏一怔,皱眉道:“怎会这样?”
“今天我去衙门时,李大人也亲口跟我说了。所以娘,以后咱们就不要提这件事了。”
马氏听出他声音低沉,情绪一反常态地低落。怔了片刻,叹道:“唉,都怪娘不好。把你的亲事拖到了现在。本来以为要喝媳妇茶了,没想到……”
“算了,应是你与那李家女孩的红绳牵不到一处吧。”她想了下,“黄了就黄了,儿子你别多想。想嫁你的女孩儿多的是。刚前几天,就有另个媒婆上门问讯,说北门开当铺的王家有个女儿,才十六岁,想和咱们家做亲,被娘给推了。既然这样,娘赶明儿传话给媒婆,把她叫过来好好问话,这次一定要问个清楚……”
马氏心疼儿子,便提了这事,想让他高兴。
她不提还好,提这个,谢原心中反倒更是烦闷,苦笑了下,道:“娘,咱们先不提这个。我最近很忙。”
马氏道:“没事,你忙你的。亲事包在我身上。”
谢原道:”娘,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现在不想说亲了。”
马氏摸到了儿子的臂膀,抓住,皱眉道:“原儿,你这是怎么了?你这年纪了,旁人早都做爹,你还不想说亲……”
她一顿,眉头渐渐松开,忽然道:“娘眼睛虽看不见,只这里——”指了下自己的心口处,“这里却没瞎。你前些天回来,娘每次问起那个李家姑娘时,娘听得出来,你对她很是中意。莫非是你心里还放不下她?”
谢原被老母一语道破心思,顿时面红耳赤,好在她也看不见,急忙一把扶住,急着要送她回房,道:“娘,不早了,你赶紧去睡……”
马氏却不走,叹了口气,睁大了眼望着对面看不到的儿子,道:“傻儿子,你这点心思,还想瞒得过你娘?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很中意那个李家的女孩儿?”
谢原没吭声。
“不说话,那就是中意了。”马氏再次皱眉,沉吟片刻,伸手触摸到了谢原的脸,慢慢道,“娘前次问过春芳关于那位李家女孩的一些事,听得出来,是个有教养,也不会拿捏人的女子,怎么会好端端地不肯嫁你?必定有缘由。不是我自夸,像我儿子这样的人,打着灯笼也难找。相貌品行,样样都是拔尖。我记着你小时起,就是个俊孩子……”
她的手沿着他的眉骨鼻梁往下,一直摸到他的满脸大胡,停了下来,面上露出讶色,咦了一声。
谢原被老母这样当三岁小孩一样地摸脸,正窘得很,见她手停了,急忙避开了脸。马氏却已经惊讶地发问:“儿子,你一直留着大胡?”
谢原吱呜道:“这样方便……”
马氏再叹口气,道:“原儿啊,你是不晓得女孩儿家的心思。哪个女孩儿会中意满面大胡的男子?先别管那个李家女孩儿到底怎么想的,反正你明天赶紧去把脸给我刮干净了,听见了没?”
18、第 18 章
谢原摸了下自己的脸,闷闷地道:“娘,算了。我就算刮了脸,她也看不上我的。她……和别人不大一样……”
马氏有点恨铁不成钢,顿了下拐杖。
“什么不大一样?姐儿爱俏,话糙理不糙。哪个女孩家看得上满脸胡髭都快赶得上她叔的后生家?你听娘的没错。”
谢原含含糊糊应了一声。马氏以为他被说动了,叮嘱他早些睡,不要多想,这才拄着拐杖得得地回了房。
县城里有澡堂子,除了泡澡搓背,里头也有专门的伙计能给客人修面掏耳朵。巡检司衙门过去一点,街边就开了一家,谢原时有路过,以前没怎么留意,第二天经过时,瞥见那间门面,脚步不自觉地便缓了下来。门口站着的伙计自然认识他,见他眼睛瞄过来,似是意动,立刻跑出来热情招呼:“谢大人,来泡个澡搓个背啊!咱们这老张头的手艺,您也是知道的,让他替您搓个背,保管通体舒畅。再几天转暖了就要歇门,到时候您想搓都找不着地了!”
谢原踌躇了下,“修面”俩字硬是说不出口,最后摆了摆手,终于还是转身继续往前。到了下午,县衙里的一个衙役找了过来,说李大人有事请他过去。
他这里离县衙并不远。过去了,才知道李珂把他叫去,商议的是本月二十杭州府宣王五十大寿的事。
本朝太祖当了皇帝后,对扶持自己得江山的功臣那叫一个辣手,杀人如同斩萝卜,但对自己的儿子们,却是十分照顾。自己当了皇帝,便把二十几个儿子分封到了各省划地为王。建文帝之前,藩王们的权力极大,不但采邑一地,而且有自己的军队。到了朱允炆时,这个换了芯儿的皇帝自然知道个中厉害,找了个借口将各地藩王们的兵权统统予以剥夺。这些藩王们当然不乐意,但不乐意也没办法,并非人人都有燕王朱棣的能耐,再说燕王再厉害,最后不是也被自己的这个侄儿给秃噜了吗?所以也只能接受。到了现在,经过差不多两百年,这种世袭封王制一直存在。王爷们在自己的封地里,虽然也受到各种限制,比如规定不能与当地官员私下往来等等,但既然挂了个王的头衔,地位自然还是高高在上的。尤其是这个宣王,与别的王爷相比,更是非同一般。他是当今乾通皇帝的亲弟弟。年轻时曾有过为皇兄以身挡刺的经历,所以皇帝对这个弟弟一直恩宠有加,把他的封地从原来的云南改到浙江,宫中有什么时新贡物,必定也会送一份到这宣王府。
本月二十是王爷的五十大寿,皇帝特下恩旨,不但京中派特使过去,也准许当地官员前去祝寿,预备大大地热闹一番。
有了这道圣旨,本省的官员,上从布政使,下到各地知县,自然不敢怠慢。有些早几个月前便开始为准备贺礼而绞尽脑汁了。倒是李珂,前些时候一直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没多余心思花在这上头,且自忖以他这样没帮没派没背景的小小县令,便是贴了全部身家置办出一份贺礼,到了也未必能入得了人家的法眼,更遑论和别人争露脸的事了,所以不是很热衷。只是现在,压在他头顶的大山被移除,顿觉神清气爽,连走路也轻快了三分,所以对接下来宣王贺礼的事,自然也就看重了。和师爷一商量,没想到他早就已经想过此事,唰唰地提笔便拟了礼单。李珂看过,觉得挺满意。既拿得出手,又不至于要他贴出全部身家。礼单既妥,剩下的便是上路。因此地前往杭州,走快捷陆路经台州府有段路时,多是山中辟出的险道。有些荒僻之处,数十里也难见到一个村庄,时有蟊贼出没。经过此段路的商户往往会结伴而行,共同出资聘请镖师护送。李珂既然要去杭州,为安全起见,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让谢原陪同。
上官既然发话了,谢原自然遵从。几个人商议了一番,考虑到从此地出发到杭州府,约莫需要七八天的行程,如今已是初十了,到了那里,少不了还要去拜会上官走访同僚,最后便决定后日动身。
李珂与谢原等人在前衙书房商议动身事项的时候,后衙里也没闲着。孙氏正对着温兰进行思想工作。
孙氏的思想工作,从她知道温兰不欲嫁人的那一天起就开始了。苦口婆心、旁敲侧击、软硬兼施,但凡她能想出的招儿,这几天是轮番用遍。被她教育到现在,温兰深深地觉得,孙氏如果哪天一不小心穿到了现代,绝对能够胜任居委会主任这个活儿——看起来,只要她不点头,孙氏就绝不会放弃,漫长而艰苦的思想工作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三娘啊,你伯父叫我跟媒人说退亲的事,伯娘到现在还没说,就是为你考虑。谢原那样的人,可真的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你要是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样的店了,到时候后悔也找不着地。伯娘跟你说,去年里谢原他娘刚托人放出话想寻亲事,他们家的门槛差点没被媒婆踏破!就是看在你伯父的面上,他娘最后才定了你的。你说你这孩子,好好的忽然抽什么风,说不嫁就不嫁,眼见过几天就要过礼了,这都叫什么事?还有啊,不是伯娘在你面前哭穷,你要是现在嫁,你伯父多少还当着个官,咱咬咬牙,也能替你置备一份像样的嫁妆,风风光光地把你嫁了。要是再拖下去,你伯父往后如何还不知道,你堂弟敬中小,老家里又隔三差五有人来打秋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指不定等你想嫁人了,说不定咱家连如今这光景都不如,到时候怕你又要怪,说伯父伯母亏待了你